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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格格 第一章

「聖上浩恩,終于指了一名格格給咱們了。」貝輪福晉雙手合掌,朝老天爺的方向拜了拜。

在一旁,有著一張邪魅而俊美的臉的年輕男子,暗自的翻了翻他那雙桃花眼,又氣又無奈的揚著手上的紙扇。

「額娘,這種小事值得你高興個老半天嗎?」君玴捧起茶茗潤潤口,順便消消月復內的火。

自皇上指了朝格格當他的福晉後,這個消息便成了京城里,每個人茶余飯後的話題了。

只因為他貝輪.君玴是貝王府的貝勒爺,也是出了名的浪蕩子,一年到頭也許只有十天乖乖的待在府里,剩下的時間則是神龍不見尾的到處游玩不見蹤影,而游玩的理由就是到處尋覓、流連花叢,哪兒有佳人、美人的地方,一定都可以尋得著他的身影。

貝輪.君玴,人稱天之驕子,是貝輪府唯一尚未娶親的小貝子,不僅貝輪福晉疼愛他,就連當今的太皇太後也寵他寵的如自個兒的親生孫子一般,只因為他生得俊美,那雙桃花眼只要輕輕一勾,就能說服所有年紀的女人,而且上天還寬容的賜了他一張甜蜜蜜的小嘴,更是輕松的哄騙所有的女人。

就算他沒有什麼作為,可是他依然得皇室之人的寵愛。

因為靠山硬,造就他目中無人的現況,可話又說回來,他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他額娘及阿瑪,這二人可說是他的克星。

好在額娘平時是挺他,所以在府里不見人影的借口,總是額娘幫他月兌罪,讓他一次次的躲過阿瑪生氣的追究。

畢竟他也已經二十有六了,沒有什麼成就,確實是貝輪氏的恥辱。

但君玴卻不是這麼想,因為上頭有三個有為的阿哥,所以發揚貝輪氏的光榮之擔,自然就不是落在他的肩頭上,而且他主張游戲人間,可不想為名利汲汲營營的,將自己弄得像只老狗,吐著舌頭跟權勢彎腰鞠膝,他只想過自己的生活,再說他還年輕,根本不夠時間他去玩樂,哪有時間汲于名利上呢倒不如每天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過生活,享受這快樂的日子。

只是快樂的日子是短暫的,在前不久,他被皇上以重大事情為由召回,而這「重大」的事情便是——指婚指婚也就算了,竟然將朝府的格格指給他他呸!君玴啐了一口,想他堂堂風流又絕頂聰明的貝輪.君玴,竟然要娶端康府的朝格格沒錯,就是因為朝格格,所以一夕之間,他成了京城里的話匣子。

「當然高興了。」貝輪福晉一張成熟的臉龐載滿笑容。「額娘真想將你抱來親一親呢!」她高興的盯著君玴笑著。「真高興咱們家的浪蕩子終于要成親了。」

「額娘……」君玴又氣又無奈的收起手中的紙扇。「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和我成親的格格是誰?」

「當然知道呀!」貝輪福晉來到君泄的面前,一雙美眸望著他。「怎麼,你當真額娘老糊涂了,媳婦是誰都不曉得了?」她沒好氣的白了兒子一眼。

「那你怎麼能高興成那樣呢?」君玴生氣的放下茶茗。「我要娶的人是朝格格、是朝格格耶!」

「朝格格哪兒不好了?」貝輪福晉挑了挑眉。「據聞朝格格清麗動人,而且冰清玉潔、聰明伶俐的樣子,配上咱們,額娘還覺得虧待人家了。」

「哦!」君玴拍了自己額頭一下。「額娘你真的老糊涂,朝格格在坊問的評語根本不是這樣,而且自我懂事以來,朝格格的流言就不曾斷過,傳言有人第一眼見著她,就被她的長相嚇昏了過去!」

貝輪福晉給了他一個斥責的眼光。「長相不重要,只要她善良、乖巧就好了。」哪怕她的媳婦是個丑女麻子的,她都能接受,只要有人肯下嫁于她不才的兒子,她就阿彌陀佛了。

君玴挑了挑那雙傲然的劍眉。「額娘,就算她會克夫、克子也沒有關系了?」

「胡扯!」她瞪了他一眼。「額娘已經將你和朝格格的八字去合一合了,真沒想到她命中帶福,還會庇蔭你的官運。」

「那是誆人的!」君玴大叫一聲。「朝格格她要是命中帶福的話,怎麼會讓她的額娘得了失心癥,整天瘋瘋癲癲的還不要緊,還揚言要親手殺掉朝格格?」

貝輪福晉側頭想了想。「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不過得了失心癥的人,腦子總是會胡思亂想,也許是朝福晉放不下朝格格,所以才會想一起自盡吧!」

「額娘,那你不覺得其中事情有異嗎?」君玴打開扇子,輕松的又將問題丟回去。

「哪兒有異?」

「朝格格事實上並沒有住在端康府里,反而只跟女乃娘住在別業的坊園里,這樣也就算了,她在坊園住了十三年頭,難道在這期間朝福晉的病情沒有一點好轉嗎?」君玴俊美的臉上浮起邪氣的笑容。「再說有人傳聞朝格格像抹幽魂似的,看過她一眼的人,便要在床炕躺上個把月,額娘你想朝格格真的適合做我的少福晉嗎?」

貝輪福晉果然皺起眉尖,這些傳聞她不是沒听過,可是她沒有親眼求證過,她是不會相信的,所以她抬起雙眸瞪著君玴時,總算瞧見他臉上的邪氣。

好險,她差點著了自己兒子的道了!她在心里暗叫著。「你別淨說些謠言讓我動搖,我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額娘!」他收起不成熟的表情。「你當真這麼隨便出賣我的婚姻大事?」

「好小子!」貝輪福晉掄起拳頭捶了兒于的胸膛一拳。「額娘是為了你好,怕你有一天死在溫柔鄉,沒人延續你的香火,所以才費心費力的替你找名福晉,你竟然說額娘出賣你的婚姻大事……」說著,她用手絹蓋著自個兒的臉龐,暗暗的啜泣著。

君玴明知道自己的親娘是假哭的,可是他還是得拉段。「額娘,你別哭了,我……」

「我養你這不知感恩的渾小子做什麼呀,只是氣壞我自己而已!」貝輪福晉放聲大哭,假哭的跟真的一樣。

「額娘你……」他無奈,這一生他最怕、最崇拜的女人莫過于自己的親娘。

她聰明的如一只美麗的狐狸,所以讓貝輪王爺到現在還對她痴心如一,對他更是清楚的徹底,只因為他是從她肚子蹦出來的,知子莫若母「額娘,你就別哭了,我什麼都依你啦!」要是不讓額娘停止哭聲,等等要是傳到阿瑪的耳里,他少不了一頓皮痛。

丟臉,活到二十有六了,還要被家法伺候,全來自他額娘托的福。

「真的?」貝輪福晉自一雙小手中,抬起一張干淨的臉龐。「給我乖乖的娶朝格格,別再耍什麼花樣了,你的一切都掌握在額娘的手中。」

君玴再一次掀了白眼,沒想到他這匹野馬也有被綁住的一天。

而他,依然敗在自己的親娘手里。

衰啊,誰叫他是她的兒子吶一舉一動,全逃不過她精明的雙眼。

春暖花開,清幽的坊園里,開滿艷麗而幽香的花朵,爭艷的互映在陽光下。

只是君玴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冬天的寒霜,冰凍的俊臉盯著前方。

君玴的心里可是氣急了,今個兒一大早,他便被他的額娘趕出府里,警告他先去和朝格格打個照面,好跟朝格格培養感情,而至于額娘及阿瑪則是到端康府拜訪朝王爺,選個日子好成親。

該死,他為什麼要听話來見朝格格!他悶哼一聲,踏入坊園。

他發誓,要是見到朝格格,他定會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明白他貝輪.君玴不是一個好男人最好嚇死朝格格,讓她拒絕這門親事。

一想到如此,他的嘴角終于有點笑容,腳步變得輕盈。

只是他一抬起那雙迷人的黑眸時,他瞧了前頭領路的嬤嬤那蹣珊的背影,他的背脊竟然升起寒冷來,說不出來的寒氣直逼腦門。

說來也真奇怪,自他踏進這坊園後,園內沒有半個奴僕出外迎接他,只有這位圓胖的老嬤嬤在門口等著,跟他請安後,便不語的領著他往廳里方向走。

他發覺這坊園里有說不出來的陰沉,雖然坊園內種滿了艷光十色的花朵,可卻點綴不出四周的繽紛色彩,反而更加使坊圃陷入一種陰暗之中。

幾刻鐘後,老嬤嬤將他帶往廳里,只是君玴一踏進廳里,突然打了一個機伶伶的冷顫。

這大白天的,廳里竟然沒有半點陽光落進,而且一股涼颼颼的寒氣直逼他的顏面,眼光更往內一瞄,發現廳內各角陰陰暗暗的,原是木窗都沒有打開,可木窗雖關合,卻還是有一股冷氣吹進。

這……是什麼鬼地方呀!君玴暗自咬牙注意四周。

「三爺……」老嬤嬤那幽幽的聲音一出口,讓君玴起了好大的反應。

「做啥?」他沒好氣的瞪了老嬤嬤一眼。

「請三爺在此等候,奴才去請格格。」老嬤嬤以平淡的聲音說完後,福了福身,便又緩緩的往門口走去。

要不是他親眼見到老嬤嬤的腳跟落地,他會誤以為這嬤嬤是一抹鬼魂……飄飄渺渺的令他毛骨悚然的。

不過他倒不是很放在心上,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那外傳不祥的朝格格到來。

此時君玴的眼光也到處打量著,望向門口外的景色,外頭的陽光是又刺又烈的,可怪的是大廳里竟然落不進半點的光線,使得廳內陰陰涼涼的,怪異的令他皺趄眉頭。

這是什麼怪地方,陽光落不進來就算了,而一旁的門窗竟然都是緊閉的,廳內沒打開窗子陰暗也就算了,還有股陣陣涼風的吹進……這下他總算是坐不住,起了身觀看這怪異的大廳。

平時他是不太相信鬼神之類的謠傳,可是這廳內給他的感覺就是不干淨的樣子,讓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在他覺得心里毛毛時,突地他後頭有個像人踫撞到東西的聲響,轉身過去的剎那,一抹黑影就這樣躍下木椅下,而桌子上的燭台被撞落的鏗鏘落地。

「誰?」這下,他真的覺得不對勁了。

他倒怞一口氣,眼光離不開椅下,無奈廳內陰暗,他望不見椅下是什麼東西。

是人?是貓?還是鬼魅?他心里不斷的揣測,雖然心里有點毛骨悚然的,可想想自己也是堂堂的大男人,何況他平常不做虧心事,這種捉神弄鬼的把戲,怎麼可能將他給嚇跑呢再說,他可是皇室的貝子,應該是鬼神回避他,而不是他該去怕這些鬼東西。

安撫自己一下後,他挺直身子,腳步緩緩的前進太師椅,他倒是要看看椅子下面是什麼東西。

「快出來,不然我親自過去了!」他惡狠狠的開口,活像是名惡霸。

只見椅子抖了一下,看得出來椅子下不知名的「東西」正顫抖著。

他眯著眼,見里頭的「東西」抖著身子,他嘴角揚了一抹笑容。

沒錯,就是這樣!他咧開笑容,不是他該怕這鬼東西,而是這鬼東西怕他才對。

平時就沒有耐心的君玴,見椅下的「東西」還是沒有想要出來的意思,他不耐煩的蹲子,單腳跪在地上、頭往下一瞧……可惜,廳里太過于陰暗,他看不到什麼東西。

不過他仔細瞧了一下後,卻發現一雙晶亮的眸子正盯著他瞧,口里嗚嗚的叫著。

嗚嗚的叫著?他豎耳一听,發現自己沒有听錯,他明白椅子下面是什麼「東西」了。

于是,他將長臂伸進椅下,大手模到毛絨絨的身體後,便一把抓出一探究竟。

提到眼前一瞧,竟是一只純白的小狗。

「好丑。」君玴撇了撇嘴,望著眼前這只有著圓滾大眼、扁鼻子的小型犬。

在他的眼前正是宮里格格們喜愛的「北京犬」。

手里的北京小犬悶嗚一聲,眼光閃著懼怕望著君玴,小小的身子正抖著。

「叫什麼叫?」他不滿的瞪了小狗一眼,像個壞人般的開口。

小狗害怕的溜了溜大眼,口里只是嗚嗚叫著。

只是一只小狗嘛!他在心中吁了一口氣,想剛才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一只小狗而已,他竟然聯想到鬼魅去了。

就當君玴要站起來時,手中的小狗竟然往他背後狂吠起來,讓君玴將它丟在地上。

「叫什麼叫?」他不解的望著地上的小狗,只見小狗一邊狂吠,卻也一邊搖著尾巴,而且面對著他的背後。

他……的背後?他皺眉,莫非他背後有人眼角一瞄後頭,赫然發現眼里映入一絲白色的衣袂,他的心多跳了一拍。

這人是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背後?他怎麼一點也沒有發覺呢強定冷靜一下後,君玴站起身子來,心想一定是朝格格的到來,就當自己這麼安慰自己時,他一個不吭聲便回頭一瞧——他睜大雙眼,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就這麼活生生的映入他眼里,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在這陰暗的大廳內,他竟然還能輕易瞧見這張無血色的蒼白臉孔……嚇得令他怔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人只是拿著一雙清冷的眼眸盯著他瞧,一句話也不開口。

他的面前是名女子,穿著少見的白色旗服,而那及腰的長發一瀑而下,沒有任何的裝飾及發髻,而且女子上下蒙著寒冷的氣息,飄飄渺渺的如一抹游蕩的鬼魅。

長發、白衣、蒼白的臉孔……君玴的腦海里不斷的繞著這幾個字,最後得到的結果只有二個字——女鬼。

全身的血液頓時結凍,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住,雙腿也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只能睜著雙眸望著面前的女子,開不了口。

長發、又穿著白衣的女子,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里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見他不開口,她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緩緩的蹲子,抱起地上的北京小犬。

女子始終沒有開口就想轉身而走的當時,沒想到君玴竟然在失神中出了聲。

「站住!」明顯的,他正壓抑著懼怕。「哪來的何方鬼怪,敢在大白天現身……」

緩緩的回過那張白皙的臉龐,女子平靜的望了他一眼,只是眼里多了抹不解的眼光,擺明了她听不懂他口中的意思。

他說她是鬼怪?她抱著北京小犬,清冷的眸光掃視他一眼。

好一下子,她打量男子全身上下。「可惜了你那張俊顏,沒想到竟是個傻呼呼的傻子。」冷冷的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廳堂。

留在原地的君玴,則是睜大眼望著踏出大廳的女子,而且還走在烈陽之下,沒有化作白煙消失……她……她到底是人是鬼?君玴額上冒出許多顆的冷汗,還不能確定剛才那名女子是人是鬼。

更沒想到她竟然開口說他是名傻子……京城里就屬他是最聰明的男人,頭一次被一名似鬼似人的女子嘲諷,怒氣正在心里慢慢的升了起來,只是又回想女子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那怒氣又化成寒氣直逼心口,弄得又打了一個冷顫。

他頭一次見到如此冰冷的女人,一張白皙的臉龐沒有表情就算,而且說話冷淡、走路也輕盈如一只蝶兒在花朵般那樣輕足飄點,就算她是人,也難令人相信。

他真是受夠了!一拂袖,他決定不想見朝格格,他想早點回去,至于朝格格長得如何模樣,他也沒有興趣知道,唯一他了解的是——朝府所有的人都活像鬼魅老嬤嬤,還有那名女子……他又倒怞一口氣,甩甩頭要自己別想之後,便生氣的拂袖而去。

廳里,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濃兒!」朝王爺急忙的進入女兒的閣房,一進門便開口喚著。

正逗弄北京小犬的意濃,一雙清冷的眸子緩緩的對向朝王爺。「阿瑪,有事嗎?」她的聲音平平淡淡的,猶如寒冬中的冷風。

「你見到君玴貝子了?」他望著女兒的臉龐,發現依然是張冰冷的表情,心里放心不少。

「見過。」原來她下午在廳堂見到的男人就是君玴貝子,只是老嬤嬤找到她,再回到廳堂時,就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而她也听老嬤嬤說,她被指婚給君玴貝子,也許再過幾天她便要嫁進貝輪府的大門。

「成親」這詞兒壓根兒就不存在她的人生里頭,她的一生該是在這坊園度過一輩子,對于情愛、男人,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去追求。

「那你知道……」朝王爺臉上有著難看的表情,看來他也不贊成這場婚姻。

「我知道。」那張蒼白的小臉總是平靜沉寂,看不出她的心思,她的情緒「因為皇上指婚,所以濃兒非嫁君玴貝子不可。」

「不,你不能嫁人!」朝王爺面露難看的猙獰,他不準她離開。

「阿瑪,抗旨是要誅九族的。」意濃垂下眼眸。「我雖不想成親,可阿瑪也沒有辦法阻止,不是嗎?」

「意濃,答應阿瑪,你千萬不能愛上君玴貝子,也不能懷了他的孩子,你明白否?」朝王爺抓住她瘦弱的肩膀,激動的說著。

「阿瑪,濃兒知道。」她知道,這一生她不能愛上任何人,更是不能為男人生下子嗣。

這輩子,她就注定該單獨過一生。

「你要記得,你額娘會發瘋的理由!」朝王爺眼里冒出紅色的血絲來。「你的額娘不是因為生下你而發瘋,而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所以她失了心,今日才會瘋瘋癲癲的。」

她避開朝王爺注目,十三年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世,所以她活得清心寡欲,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求,只求老天爺讓她過完這平靜的一生,也許這只是一項奢望,這十幾年來,朝王爺總是無時無刻的提醒她的身世,要她潔身自愛別愛上男人……就算她想,她也沒有辦法踏出坊園一步,因為朝王爺根本不許她踏出坊園一步,因此外頭都有人守著,就連外人也不能踏進坊園內。以前她總以為阿瑪是要保護她,所以才出此下策,可這幾年來,朝王爺看她的眼神是愈來愈奇怪了,脾氣也變得古怪得很,她開始懷疑起朝王爺為什麼不準她踏出坊園一步。

只是太遲了,她來不及尋找答案,便被許給了君玴貝子。

「濃兒,這場婚姻不適合你。」朝王爺嚴肅的開口。「所以阿瑪已經為你想出後路,只要你想盡所有方法讓君玴貝子休了你,阿瑪保證再也沒有人可以娶你為妻,然後你和阿瑪就可以一起到老……」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眼光。

白皙的臉龐終于有了一絲的表情,她皺起了眉尖,望著朝王爺,雖然知道朝王爺有點怪異,可是她依然說不出哪兒怪,對她……似乎是超過了父女之情了。

「阿瑪,我會答應你不為君玴貝子生下子嗣,也不會愛上他的。」她不露痕跡的站了起來,閃過他的踫觸。

「乖濃兒。」朝王爺望著她的臉龐傻傻的笑了起來。

「阿瑪,我累了,想休息了。」她閃避朝王爺的眼光,淡淡的說著。

「好,你休息,阿瑪不吵你了。」朝王爺嘴角噙著笑容,踏出了她的閣房。

意濃見朝王爺出去後,便連忙合上木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半眯著黑眸,思考以後自己的人生要怎麼走……想著,竟然浮起君玴那張俊顏在腦海里。

他是她第一個初見的俊美男人!他雖有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好在有對傲氣十足的眉毛削掉桃花眼所帶來的秀氣,挺直略尖的高鼻則是配上一張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薄唇,深刻的五官令人心跳加速。

只是意濃沒有任何感覺,十三年來與人隔絕的她,不明白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而且朝王爺還特意不讓她了解男女之間的情感,連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半件,甚至有關感情的東西都一並不讓她明了,就連身邊服侍的嬤嬤,也是被他訓練得冷酷無情,他就是要她成為一名不懂情愛的女人。

然而中午的畫面讓她回想起來,倒是令她感到新鮮有趣的。

原因,她想起君玴那句「哪來的何方鬼怪,敢在大白天現身」,她現在才明白他的話,原來他是被自己給嚇到了。

平時不梳裝的她,那絲緞如瀑布的長發就這麼任由散在身後,再加上她喜歡白色的東西,因此便要縫衣師傅做了幾件少有的白色旗眼,她根本沒想到自己這樣的打扮,竟然讓君玴貝勒認為她是個鬼怪,而她還認為他是名傻子。

難怪呵,她再次回到廳堂,就不見他的身影。

不是被嚇跑,就是被氣跑一張唇微微一抿,鵝蛋型的臉頰旁便各有小小的梨窩,只是抿個唇便讓她添了一股甜美之味,但是未點胭脂的白皙臉龐,看上去還是很蒼白無色。

原來,男人也有好玩的一面。

意濃再次恢復回那張冰冷冷的小臉,認真的思考起「男人」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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