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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愛 第十章

深夜里的醫院病房里。

在這間安靜的單人病房里,只有海藍和關岳。

一個是斜靠在病床上,剛剛關上電視正在閉眼假寐的關岳,一個是始終安靜無聲,像縷幽魂似地坐在窗邊沙發上的海藍。

關上電視後他才發現夜已沉,就像他們之間的氣氛一樣。

關岳是在南台灣的簽唱會上受傷的,但是現在他已回到了北台灣。

在他于簽唱會上受傷的消息傳出後,各家電視台都出動了SNG車,而那些擔心他、關心他,甚至是好奇著想要看他的眾多Fans也都擠到醫院去了。

他在急診室里動完手術後,Asa立刻作出了轉院的決定。

他一邊在醫院大門口開了場記者會回答問題,一邊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關岳用救護車,轉送到這間位于北台灣山區的一間私人醫院里。

這間著名的私人醫院專收名人,且索價高昂。

但它收費高昂的原因,一來是它的設備等于五星級飯店,二來是它能提供絕佳的隱密性。

就在一個小時前,在警方來做過筆錄離開,其他人也為了讓他安靜休息而陸續走掉後,房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一個無論如何也勸不走的海藍。

在經過相當冗長的一段安靜後,關岳終于看向海藍,緩緩開口。

「你走吧,這又不是什麼大傷……」他語帶調侃,「我又不會死掉……」

不過是一個玩笑性質的「死」,卻又害她開始垂下臉,無聲地落淚了。

關岳見狀心口猛扯,比刀傷還要疼。

他咬舌吞下底下的話,卻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才好,索性再度閉眼假寐,不再吭聲。

他不願見她生氣時的咄咄逼人,不願見她刻意對他疏離時的視若無睹,卻也更不願意見到她這樣楚楚可憐、咬唇傷心可又不做解釋的掉眼淚呀!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知道她的疏離抗拒,卻就是割舍不下想要對她呵寵守護。

如果……他在心底嘆息。

如果他也能學會她那樣的殘忍就好,那麼也許他就能夠當真瀟灑放手,對她就像對著普通伙伴打鬧玩笑,別去過問她的眼淚或是情緒,那麼,她是不早就能夠不再傷心了呢?

她到底要他怎麼做才好?

當初明明是她要分手,也是她選擇背叛的。

那麼為什麼在多年以後重逢,她卻總將他視作負心漢般的敵意滿滿?

又為什麼今天在見到他為她受了傷時,會無措地哭成了個淚人兒?

如果她心底當真有他,那麼當初又為什麼要背叛他?舍棄他們的愛?

房里再度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一個小小叩門聲,接著是一個戴著護士帽的小護士探頭入內,在先瞥了眼床上的關岳後她輕輕吐舌笑,接著一步兩步的挪動,最後一個輕縱,跳到海藍的沙發旁邊。

「海藍姊姊,你又在哭啦?」小護士訝然地開口問道。

剛剛說過,這間私人醫院能提供絕佳的隱密性,但那只包括病人對外的隱密,但在要求院內的醫務人員時,「品管」的效果就顯得不彰了。

就好比眼前這位實習小護士。

就因為她恰好是「TopA」的狂熱Fans之一,所以在親眼看見關岳和海藍出現在她的工作單位時已經興奮了一個晚上,甚至還主動要求調大夜班,好讓她能夠就近照顧心愛的偶像。

看見海藍沒作聲只是低頭無聲拭淚,小護士蹲搖晃著海藍的膝頭,先扮了幾個鬼臉才說話。

「哎呀,你別哭嘛,關岳哥哥又不會死掉……」

完了!完了!

話才出口小護士就知道說錯,因為她看見海藍由無聲啜泣變成了掩面怞泣,肩頭還哭得一怞一怞的,叫人看了好心疼。

小護士一臉傷腦筋地用力敲自己頭頂,一邊生氣暗罵自己,一邊趕緊將她懷里的東西塞給海藍。

「我媽說得對,不會說話的人就要少開口,我進來不是想惹你哭的,只是想把我的小收音機借給你听。我跟你說喔,在我偶爾半夜趕功課或是心情很差的時候,我都會听這個節目,它叫做‘魔力之夜’,是專門提供一些听眾打到電台去對人懺悔或是向喜歡的人告白用的,人呀!要多听听別人的苦難或開心,注意力才會被栘轉,並且忘了傷心,還有呢,你知道嗎?剛剛我就是听到這位打電話進去的听眾說要懺悔的對象叫做‘小藍’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好巧好巧是不是?你听听,快別再胡思亂想了!」

話說完後也不等海藍同意,小護士調大了海藍懷中小收音機的音量,乒乒乓乓地跑開,像是怕海藍不听勸,寧可哭也不要接受她的小收音機一樣。

門被合上後,屋內原有的靜謐卻已消失,因為都讓小護士好意送來的收音機聲音給充斥了。

「這位小姐……」電台女主持人的聲音低沉磁性,極適合深夜里的傾听,也很懂得如何引人卸下心防。

「在剛剛廣告前你只告訴了我們,要懺悔的對象叫做小藍,卻還沒說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從收音機中傳出的女音明顯不安,「我叫小一。」

「小七?二三一四五六七的七?」主持人柔笑的問。

「那不重要!」女子快快回答,「重要的是,下個星期我就要結婚了,而在今天又剛好……剛好發生了一件可怕的憾事,讓我的心再度為那段往事惴惴不安,所以我想藉由您的節目做個告解懺悔,更希望將來我能夠有勇氣,將今天想說的這些話,直接去對小藍講。」

「听起來奸像還滿嚴重的呢!」女主持人用輕松語調引導對方,「莫非那位小藍,是你未婚夫的前任女友?」

「不,並不是那樣的,她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兼室友,甚至還曾經是交情最要好的密友,只是後來因為一件事,我們……呃,就疏遠了。」

「那麼你想對她告白的是什麼呢?是你曾經偷抄她的作業卻騙人說是自己寫的?還是曾經騙她說根本沒讀書卻考了全班第一?還是趁她熟睡時拍下照片,放在網路上供人瀏覽?」

「不!」小七深深吸口氣,再次啟口的聲音里帶著點豁出去的率性。「我……我喜歡上她的直屬學長男友,所以運用了一點小……小……小詭計,讓他們分手!」

淚眼陡然停止,並在轉瞬間化為屏息的是海藍,因為她終于听出來了。

不是小七,是小戚!

她終于能確定那方才乍听只覺耳熟的嗓音,是來自于她闊別已久的同學戚詩樺。

戚詩樺,她的大學同班同學兼室友兼……曾經交情最好的密友?

螓首雖末抬高,但海藍卻能清楚感受到關岳那雙鷹似的銳眸張開來,並朝她的方向射了過來。

只是兩人都沒有動作,卻是一致屏息傾听。

「是什麼樣的小詭計呢?」主持人問。

問得好!海藍想,一句話問上了她的心坎底。

「我……」電話那端的小戚有些遲疑的開口,「在他們還沒在一起時,我曾背著小藍去向她的學長告白,卻被他毫不考慮的打了回票,我深覺不服氣,總想著自己條件又不差,為什麼他會看不上我?從我讀書起開始,我身邊的男孩個個對我趨之若騖,都想討我歡心,卻在頭一回我真心並且主動去喜歡上一個男孩時,他卻對我不屑一顧,我不服氣,想經由小藍去了解他、去得到他,半是仰慕半是不服讓我絕不松手,但……」

小戚幽幽嘆了口氣。

「但後來事情起了變化,身為室友,小藍雖沒明說,卻不難從她那春天降臨般的神情嗅出端倪,他們兩人戀愛了,不過因為小藍是個很愛面子的女孩子,行事向來謹慎,若非她確定了感情會成定局,否則是絕不會對外公開的,于是我……呃,就捉緊了時機,開始進行破壞。」

「莫怪有人說,兩個女人間的友誼,擋不住一個男人的入侵!」主持人語氣惋惜,「那麼,你做了什麼呢?」

「我偷看小藍的日記,知道她學長曾經和她說過的一些私人情話,接著我故意晚歸,且還掐準是在小藍沒有和她學長約會,他得要工作的夜晚,並且找東西刮搓自己脖子,讓它看來像是被人種上‘草莓’才回到寢室。

「接著我就滿臉陶醉地跟小藍說我戀愛了,再將他們之間的情話轉化成‘那男人’跟我說過的話,至此我已不需要再多做解釋,她就知道了我的‘男友’和她的是同一個了。

「她蒼白著臉單刀直入,問我在交往的人是不是她的直屬學長?而我自是嬌羞點頭,還刻意要求她一定得幫我保密,因為她學長說了在感情初萌芽時最怕遭外力入侵,所以他要求我‘連同小藍在內’都不可以講的。」

「所以……」女主持人輕聲嘆息,「小藍信了你,開始懷疑她學長腳踏兩條船?」

「沒錯!我在她心底種下了懷疑的苗,我清楚小藍是個要強的女孩子,若是當真遭到背叛、被人劈腿,自尊心過強的她絕不會去卑躬屈膝試圖挽回,更不會哭哭啼啼地要求對方給個解釋交代,甚至是來個轟動校園的三堂會審大鬧劇,她只會暗中追查求證,她也不會直接詢問對方,免得讓對方有個可以狡辯耍賴、企圖掩飾證據的機會。」

「此外,這畢竟是小藍的初戀,不論是對于情事或是對于男人心思,她其實懵懂不解,可又因為愛面子不知道該問誰好,是以最容易遭旁人煽動蠱惑。在我的設計下,她開始對她學長冷淡甚至調查,卻又不說原因,是以兩人間三不五時便出現冷戰,我就乘機去告訴她學長,說那是因為小藍身邊多了個醫學院學生的競爭者,是他的存在讓小藍的心起了搖擺,不知該選誰才好。」

小戚歇了口氣才繼續往下訴說。

「因為始終模不透小藍的想法,她學長選擇了相信我,而為了想要多了解小藍的心態及動向,他被迫得經常來請教我,我則乘機制造輿論,讓不少‘證人’都看見了我和他的踫面,使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愈來愈緊繃,而在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擊則是在某天夜里,我刻意約了她學長到女生宿舍門外,說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他,再自掏腰包找了個同學,要她帶小藍出宿舍去吃消夜,並且故意在她出門的剎那,看見了我和她學長的親吻畫面。」

「親吻?!」女主持人微感訝異,「難道她學長真的也對你有意思?所以沒有拒絕?」

「請別誤會!」小戚的嗓音下帶好氣。「‘借位’听說過吧?我那時恰巧參加學校里的英文話劇公演,用得可順手了,我利用‘借位’方式,捉準角度,在小藍出門的剎那看見了讓她青天霹靂、心死了的一幕,而事實上卻是,我只是故意踮高腳說要幫她學長取下他衣領上的一片落葉,對于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我費盡了心思,最後卻連偷個吻都沒有成功過。」

「所以,你失敗了?」

「不!我成功了!第二天小藍閃電宣布,與苦追她已久的北醫男成為校園里公開的一對,她冰冷的拒絕了她學長的任何努力及接近,她甚至不願意再看見他。小藍的學長為此憤怒甚至幾乎要瘋狂,在我帶著小藍口訊,要他別再去打擾她的‘幸福’,我瞧見了他在湖畔的仰天恨吼。」

「那時的他失控得叫人看了會怕、會傷心,我更怕的是讓他發現我,呃……正是破壞他們感情的凶手,但幸好他們的心思都放在失去對方的情緒里,沒人注意到我,也是在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竟是那麼樣地深愛著小藍,老實說,那時的我是曾有過幾次良心不安,想要吐實的,卻是越想心越不甘,如果小藍可以得到他那樣濃烈的愛情,那麼自信不比小藍差的我,為什麼不可以?能被一個如此至情至性的男人所深愛,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嗎?」

「那麼,你最後得到了他嗎?」王持人平心靜氣的詢問。

「沒有!」小戚的語氣轉為頹喪。

「小藍的學長先是不服、不平,但他最後仍逼自己接受了事實,他深愛小藍,所以他選擇放開手,但他的心卻根本沒有放下她,即便我努力了幾年,他始終拿我當個普通學妹看待,甚至還因為我與小藍曾經相熟而刻意疏遠,有些氣惱還有更多的不服氣,于是我……仍是隱瞞著這個秘密,直至半年前我認識了我的未來老公,才真正嘗到了何謂兩情相悅的甜蜜滋味,我才知道,我曾經犯下了一個多麼大並且可惡的錯誤!」

「所以你來到我們這里懺悔告白?」

「是的,雖然我沒把握小藍和她的學長能不能听得到我這段話,更沒把握我這個樣子的懺悔對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幫助,因為很巧,他們現在竟然成了工作上的伙伴,但對于他們的感情世界,咱們這些外人就不清楚了,也許,他們已經另外尋著了屬于他們的春天,而早就忘了這段曾經有過的心動,但我仍要將這件事情全盤供出,並且真心誠意的跟小藍道歉,要不然在下個星期我絕對沒有辦法當個快樂的新娘子。」

主持人溫笑,「來吧,小七,來和你的老同學說句話吧。」

收音機里先是一陣安靜,接著爆出了一記大吼——

「小藍!我對不起你!」

喀地一響,是海藍關上收音機帶出的微音。

她關上收音機,讓室內重新恢復安靜,她卻沒有勇氣移動,更沒有勇氣承接那兩道來自于床上男人的恍然大悟視線。

好半晌後屋內才有聲音響起,是來自于關岳微帶譏誚的嗓音。

「我以前從不認為這種夜半時分的談心節目真的能有治愈人心的療效,但從今以後,這個想法得要修正了。」

他伸長沒受傷的手,探向海藍。

「親愛的學妹,在听完了這麼長的一段告白之後,你不覺得,是該輪到你的時候了嗎?」

猶豫再猶豫,遲疑再遲疑,沙發上的小人兒終于乖乖起身踱近病床。

她表情慚愧,不安的咬著下唇,才想開口就被斜靠在床上的男人給一伸手猛帶,將她拉到他身邊。

「當心傷口!」

海藍一邊緊張輕嚷,一邊趕緊側起身仔細瞧著他的傷口,在確定了不會踫著他的傷口後才肯放松心情靠近,再度偎在他懷里。

在感受到她的臣服後,關岳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在經過長久的誤會分離,甚至敵視對峙後,他終于能夠再度享用起她的溫柔。

他閉上眼楮先暗謝上蒼,才以看似輕松、實則緊張的力道將她摟緊,低下頭輕嗅著那獨屬于她的馨香,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地享受著將她擁入懷里的歡喜。

接著他伸手去捉她的小手,擱在他的胸口上。

「笨蛋學妹,我真正的傷口在這里,但現在有了你後,它已經痊愈了。」

「你……」

海藍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嗓音怯懦,像認錯中的小貓咪。

「你不怪我嗎?怪我對你一點信任感都沒有,也才會讓人有機可乘,分開了我們。」

「我當然要怪!」他閉眸,將臉埋在她發絲里,語氣噙滿調侃,「可不得不怪卻也不得下愛,小藍……」

他溫柔嘆息,真心而語。

「如果我硬要將這種責難的情緒持續發酵,讓它來阻隔我們的相愛,我不知道人生還能有幾個五年好蹉跎,人生唯有抬頭向前看,才有機會去見識到更美的風光。」

海藍將臉偎棲在他胸口,仍是滿心愧疚不安。

「我覺得自己好丟臉!你明明是個心思坦蕩的君子,我卻因為信錯了人而心中生鬼,于是扭曲你的做法以及想法,愛和你唱反調、愛和你斗嘴,愛挑你的毛病,更愛處處找你的麻煩。」

關岳笑了笑,「兩人有嘴可斗總勝過無話可說。撇開我們之間的私人感情,其實我一點也不會因為你老愛和我唱反調而生氣,既然身為伙伴,自然就該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並藉由溝通來了解並消抵其中的差異,所以小藍……」

他微微推開那緊貼在他胸口上的小臉,盯著那澄美動人的含悔美眸,伸手不舍地輕點了點她哭得紅邇通的可愛鼻頭。

「你在我的面前可以盡情做你自己,因為我愛的,正是那樣真情實性,如海水一般渾然天成的海藍。」

她直直盯視著他,新的淚水重新堆累成形,而終至搖搖欲墜。

他心疼地伸手為她抹淚,並再度將她摟緊入懷,那種感覺就像是遺失了多年的寶物,終于再度尋了回來。

他再也不要失去了!再也不要!

他摟得她好緊,緊得她生疼,她卻是毫無怨言,因為也希望能藉由這樣真真實實的接觸相擁,來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夢,是真的,是真的。

她柔軟香馥的嬌軀乖巧地偎在他堅實的懷里,絕對有著可化百鏈鋼為繞指柔的神力。

關岳再也忍不住地用指抬高她的臉龐,俯下臉朝她逼近。

他渴盼的眼神盯著她瑰艷的唇辦,眼神及動作都寫了意欲偷香,就像當初交往時在擎天崗上的草原一樣,想將她吻到投降,而關岳被他的火熱眼神給炙得無法動彈只能僵硬等待,卻在他的唇要印上她的唇時,他表情懊惱地停下來了。

「我想吻你,但小藍……」他蹙緊的眉心寫滿了煩躁不安。「那趙瘟生怎麼辦?」

雖說兩人舊情仍在,甚至熾熱如火,但她畢竟還有個正牌男朋友,他能夠討厭那個男人,卻無法讓自己忘了他的存在。

海藍瞅他一眼,小小聲糾正。

「他叫趙台生。此外你吻不吻我都已經與他無關,從蒙特婁回來了後,我就已經和他分手了。」

他眼神閃爍,毫不掩飾心中的狂喜及驕傲。

「為了我?」

海藍紅了臉,「沒錯,為了你!還有我得先說清楚,他……只是我的掛名男友,是只牽過手的那種男友,你知道我的思想是挺古板的,只有……」她溫吞著嗓,「只有一個藉著什麼學長照顧學妹名義的壞家伙,只有他,曾經壞了我的原則。」

他大笑,又是滿意又是驕傲,卻猛地松開她,跳下床去。

「你要上哪去?」她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見了頭明明餓得半死的豹子,卻陡然松口,放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獵物。

「去辦正事!」關岳笑著回頭,「親愛的學妹,請持續溫熱著你的熱情等待,因為我太清楚在闊別了這麼久後,我對于你的渴望,是絕不可能僅用一個吻就能夠打發的了,為了怕被中途打斷,我得先到外面拜托那位熱情又可愛的紅娘小護士幫我們守著門,就連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它飛進來。」

海藍被他的話逗笑的倒在床上,好半天直下起身來。

接著她听見他那沉悅且興奮的男嗓,邊听著他的交代她邊紅了臉。

好大的膽!居然敢真去做這樣的交代?

人家這里是醫院耶,他競大刺刺地要求門禁,莫非想將這兒當作汽車旅館?

還有,他們畢竟是公眾人物,他不怕就算是小護士的嘴再緊,隔沒幾天卻仍難免會有流言傳出,說「TopA」的主唱和吉他手在醫院里的床上玩禁忌游戲?

海藍深知這圈子的流言殺傷力及天馬行空編造本事,卻也清楚關岳不怕,他這人哪,只要認定了是該做的、想做的,那麼就會勇往直前,神鬼無阻。

真正該擔心害怕的人是向來好面子的她。

但在听過戚詩樺的懺悔,在知道自己曾被自己死要面子脾氣給害得多慘,在再度能與關岳心心相印後,她終于豁然開朗,不再在乎了。

如果當初她肯拉下面子去問清楚,那麼她就不會讓自己沉溺于被背叛的痛苦中這麼多年了。

面子或流言其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感覺,因為誰都不能代她而活。

她活著,最要緊的是該為了自己!

心結頓解,海藍將臉埋入被褥問綻出溫柔甜笑,至此才深切感覺到自己,已經真的像是大海中那一抹,再無拘束的海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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