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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 第九章

有問題!

一只燕子從邪神的眼前掠過,以飛快的速度在涼亭內繞一圈,而後又飛快地飛走。

「怎麼了?」祁憐正要將白子擺在棋盤上,不期然看他變了臉色,直覺有事情發生。

……這股氣息,不對!對方是故意把鳥放進洞袕,目的是要知道洞袕里的情形。

這明顯是有人用法力做出來的式神,所謂的式神即是一般人看不見的低等靈體,由具有法力的巫師或巫女,用剪紙的形式剪成需要的形狀再加以躁控,這只燕子便是某人特意放出來偵查的式神,絕對沒錯!

問題是誰?誰的式神有能力突破結界?他所布下的結界,雖然對祁憐開放,但對任何人都是封閉的,沒有他的允許,誰也進不來。

這麼說來……

邪神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法力因為籠罩住山頭與他對抗,不同于前幾回那幾個蹩腳道士,這次來的是個厲害的高手,實力恐怕與他相當。

「我出去一下,棋等我回來再下!」他起身朝洞口奔去,放出分身追趕恐怕已經來不及,他得親自去解決掉對方的式神。

「邪雲!」

也是因為有祁憐在場,他才沒有立刻變化出分身撲殺對方的式神,因為他不想嚇著她,卻因此惹來麻煩。

「怎麼搞的,說走就走?」祁憐納悶他為何慌慌張張,他一向很鎮定,上次他一個人對付七、八個道士都沒見他慌過,今天卻慌張不已。

少了個對手,祁憐這棋自然下不了,只得拿起擱在一旁的書本無聊地翻閱。

燕子以極快的速度飛越山頭,邪神化身為一只老鷹在後追趕,一點也沒有想過這只是易真大師用來引他出洞的手段,也未見祁老爺和家丁的身影。

躲在洞口胖的草叢中焦急等待的祁老爺,一直到看見一只老鷹追著燕子飛出洞袕,才敢確定邪神已經中了易真大師的調虎離山之計。

「憐兒!」祁老爺見狀立刻走到洞口,朝洞袕內大喊。

正當洞袕內的祁憐正要翻過書本下一頁的時候,忽聞洞口的傳來殷切的呼喚,讓她停止翻書的動作。

「……爹?」她放下書本,困惑地看著洞口的方向,懷疑自個兒的听力除了問題,她爹不可能來到這里。

「憐兒!」

仿佛要回應她的疑問似的,祁老爺的呼喚聲不斷由洞口傳來,一聲比一聲急切,一聲比一聲大聲。

真的是爹的聲音!

祁憐激動地跑向洞口,祁老爺就站在洞口前,伸長脖子盼望祁憐出現。

「爹!」三個月不見得祁老爺,祁憐激動道眼淚都快掉出來,短短三個月,她父親就蒼老許多,她真是一個不孝的女兒。

「憐兒,你果真被抓來這里!」

祁老爺本來半信半疑,現在見著女兒他相信了,她是被那個叫邪神的妖怪擄來這個陰暗的洞袕。

「爹!」祁憐跑出洞口沖進他的懷抱,不住地啜泣。「女兒好想您!」是她不孝,三個月內都沒設法跟他老人家聯絡,只顧自己沉浸在愛情之中,卻沒想過他老人家會是何等心焦,她罪該萬死。

「乖女兒。」祁老爺不明白祁憐的心情,以為祁憐是因為害怕才哭泣,一直拍她的背安慰她。「不怕,爹來就你了,你安全了。」多虧孫大均指路,也多虧易真大師幫忙,他才能順著上山找到女兒,回頭得謝謝他們。

「讓爹躁心了,女兒一直很安全。」她離開祁老爺的懷抱,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淚水,微笑說道。

「看來那個妖怪沒有傷害你,那爹就放心了。」祁老爺打量祁憐,發現三個月沒見,她不僅沒有憔悴,反而更加清麗,宛若一朵蓮花種對了池子,綻放出令人無法直視的高雅。

「邪——」她想起邪神曾交代過她,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就算對象是她父親也不行。

「邪神不會傷害我的,他對我很好,請爹放心。」想到邪神,她就覺得心頭暖暖的,整個人容光煥發。

「憐兒,瞧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祁老爺打量她幸福的表情,臉色迅速沉下來。「你口中的邪神根本不是神,他是個可怕的妖怪。」

「他不是妖怪。」她為邪神說話,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你說什麼?」竟敢為那妖孽辯解。

「他確實不是神,但他也不是爹口中的妖怪,總之很難解釋。」就連她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形體,因為一開始他就是以男人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至今仍是。

「憐兒!你……你是不是被他迷住了?」祁老爺不相信地看著女兒,她的表情溫暖,在祁府的冷淡完全不同。

「女兒確實是被他迷住了。」她不想否認。「對我來說,現在他是我的一切,請爹諒解。」

祁老爺萬萬沒想到會從她口中听到這句話,因而震驚不已。眼前的女子……當真是他的女兒嗎?那個處事嚴謹、行為端莊的憐兒到哪里去了?他的憐兒不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憐兒,你被下了蠱了吧!」一定是這樣,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她在一夕見變得這麼陌生,陌生到他幾乎完全不認識。

「爹,我沒有被下蠱。」她搖頭。

「那一定是被施了法術。」祁老爺又說。

「邪神也未在我身上施法。」她知道她爹一時間難以接受,但不要緊,她可以慢慢解釋。

「不可能!」祁老爺完全步伐接受她的說法。「那妖怪一定是在你身上施了什麼奇怪的法術,你說話才會顛三倒四,這一點都不像是你!」

「我沒有說話顛三倒四,我只是把心中的感覺講出來而已。」她壓抑了半輩子,現在終于有機會講真話,她爹為什麼就是不肯听?

「你胡說八道!」祁老爺拒絕听真話。「你現在的感覺只是錯覺,你被哪妖怪關太久了,久到腦筋不清楚,才會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到底要她說幾次。

「憐兒!」

「爹,我知道您很難接受,但是我愛他。」祁連眼神鑒定地看著祁老爺,請求諒解。

「你、你愛那個妖怪?」祁老爺瞪大眼,幾乎不認得祁憐。

「是的,爹,我非常愛他。」她點頭。祁憐這席話對祁老爺來說無非是晴天霹靂,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

「……還說你沒有中妖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有多可笑?」過去他說什麼她一定點頭尊重,現在他說什麼,她一律搖頭到底,完全判若兩人。

「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祁老爺搖頭。「我現在就帶你回家,請法師為你驅邪。易真大師也已經結束雲游,回到德化寺。只要大伙兒同心協力,一定有辦法讓你恢復正常的。」

易真大師回來了?可惜他晚了一步,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祁憐,再也不需要他幫忙。

「爹,我不要回去。」明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意義,祁憐只能請祁老爺諒解。「這兒才是我的歸屬,請讓女兒留在邪神的身邊吧!」

「你是我的獨生女,憐兒。」祁老爺聞言大驚。他不能讓傳承數十代的祁家在他這一代沒人繼承。

「對不起,爹,請您忘了這個想法。」她遺憾說道。「就算沒有女兒,祁家還是祁家,一定有人能夠繼承。」她的眾多堂兄弟中不乏優秀人才,她只是因為嫡傳,不得已才背負起這個責任,不一定非她不可。

「憐兒!」

「爹,女兒很高興今日能夠跟您見面把話說清楚,也請您老人家多保重,女兒以後一定會怞空經常會去看您。」祁憐鐵了心非留下來不可,看在祁老爺眼里無比的心痛。

他用心栽培的憐兒……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兒……全城最美的姑娘……竟然為了一個妖怪跟他恩斷義絕?!

除了中邪之外祁老爺已經找不到別的解釋,可以說名眼前荒謬的狀況。

「爹,女兒回洞里去了。」她轉頭看看身後的洞袕,不知不覺已經在里頭住了三個月,都成她的家了。

「女兒不孝,等您心情平復了以後,女兒再會去看您。」祁憐話畢,就要轉身回洞袕。祁老爺想起易真大師說過,洞袕布有一道強力的結界,除非里頭的人自己出來,否則誰也進不去。

「來人啊,快抓住小姐!」易真大師好不容易才找到結界的破口,放了一只式神將那妖怪引出洞袕,他說什麼都要把我機會。

只見祁府的家丁從一旁的草叢中沖出來,一人架住她一只手,不讓祁憐回到洞袕。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祁憐死命掙扎,無奈家丁紋風不動,只听從祁老爺的命令。

「得罪了,小姐。」家丁也不想對祁憐動粗,但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只得乖乖听令。

「等爹幫你驅邪恢復正常以後,你會感謝爹這麼做。」祁老爺朝家丁比了一個手勢,家丁立刻將祁憐架走,她眼看著洞口就在眼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洞口離她越來越遠。

「不要,爹!」

「帶走!」

「不要!」

「快帶走!」

祁憐于是在祁老爺動用家丁的情況下,將祁憐帶回祁府。

不久之後,邪神消滅了式神回到洞袕,里頭已經沒人了。

「……祁憐!」他到處找她的身影,但她哪里都不在,無端從他們的家消失。

他猛然想起將他引出洞袕的式神,瞬間明白,這一切都是敵人的詭計。

祁憐一定是被帶回祁府了,他知道,他感覺得到她在呼喚他。

……可惡!

邪神握緊拳頭,重重地發誓。

他一定要帶回祁憐,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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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憐被帶回祁府的當下,易真大師便在祁府的四周布下一道結界防止邪神前來搶人。

祁憐回到居住的院落,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時序已邁入秋天,葉子開始變黃吹進院落的風帶著陣陣涼意,她站在小花園步道正中央,仰頭看垂落在屋檐的樹葉,心中想的是洞袕里永恆的春意,比起真正的祁府來,她反倒比較喜歡那個刻意營造出來的樂園。

「憐兒,起風了,快進房里來。」打從祁老爺不顧祁憐的意願硬是把他帶回祁府以後,父女之間的氣氛便降至冰點。

「是,爹。」她依然像以往一樣听話,但順叢中又有些不同。

「憐兒,你是不是還在怪爹?」祁老爺看得出來祁憐很不快樂,也很不忍心。

「沒有,女兒沒有乖爹。」換成使他,她也會做出相同舉動,所以她並不怪他。

「那你為何還是悶悶不樂?」既然不怪他就該展開笑顏,他這麼冷著一張臉教他如何相信?

她不是故意擺臉色,而是真的笑不出來。邪雲回洞袕發現她不在,一定會來祁府想辦法帶走她,而易真大師已經事先布好結界,不會輕易讓他得逞。她真的很怕邪雲回跟易真大師發生沖突,天曉得易真大師可和一般道士不同,他是得道高僧法力高強,所布下的結界幾乎跟邪雲設的一樣強,他既然走不出易真大師布的結界,相信外人也無法輕易侵入。

「憐兒!」祁老爺呼喚祁憐,她最近時常發呆,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祁憐看向祁老爺,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可惜不懂她的心。

「他說,他要為我成為人。」她的一顆心系在邪雲身上,為何它父親就使不懂她,硬要把她帶回來?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祁老爺怒斥祁憐,「什麼認不認得,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趕快恢復正常吧!」

「女兒很正常。」她沒瘋,請他老人家放心。

「瞧你滿口胡說八道,還說你很正常。」瘋了,果真是瘋了!他那個恬談乖巧的女兒女里去了?都是那個叫邪神的妖孽害的。

「女兒只是說出心里話,還也算胡說八道?」她從來沒有跟父親說過心事,因為他不听。

「我可不覺得你在說心里話,只覺得你瘋了!」祁老爺終于忍不住發火,可很奇怪地,她並不怕。

「也許我真的是瘋了吧!」過去因為在意父親對她的評價,所以即使不喜歡,也會勉強自己去做,但現在他已經想開了,再也不想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或說出違心之論。

「是那個妖孽使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嗎?」祁老爺極為憤怒。「看來,我把你帶回來是對的。」

「他不是妖孽,他是我愛的男人。」她不喜歡他爹動不動就侮辱邪雲,他要維護他的尊嚴。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說出這麼可恥的話。」祁老爺氣極。「你可知道他是什麼玩意兒?易真大師說他不是一般的妖孽,比妖怪更難對付,這種可怕的東西,你竟然說愛她?太令我失望了。」

「我很抱歉爹失望,可是我不想說謊。」祁憐答道。「你說我可恥?或許你說對了吧!我現在確實比較懂得把我真正的感覺表達出來。」

「憐兒!」

「我努力達成你的期望,甚至一盤棋都不敢下錯,但是其實我沒有您想象中那麼聰慧,越到挫折時是會哭泣,也會對自己失望。」然而在他老人家面前她連失望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保持淡然的微笑,跟他老人家說他下次會再改進,因為他老人家相信他只會越來越好。

「憐兒,你、這是在抱怨爹嗎?」這是祁老爺第一次听見祁憐說出心里話,內容卻叫他無法接受。

「我沒有埋怨任何人。」她笑笑,表情無奈。「我只是試著讓您明白我的感受,如此而已。」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個妖孽能夠明白你的感受吧!」祁老爺諷刺回道,一點都無法認同她的話。

「他確實能明白我在想什麼。」不用言語,只是一個深情的擁抱或是一個充滿愛意的吻,她就能感覺溫暖,感覺自己被珍惜。

「憐兒,你!」祁老爺手指向祁連,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冷哼。

「爹,如果他最後變成人,你能接受他嗎?」她愛她父親,同時也愛著邪神,不希望她今生最愛的兩個男人一直對立。

「就算他到最後真的變成人,我也不會接受他,」祁老爺話說得很硬,祁憐即使已經有心理準備,還是很失望。

「爹!」為什麼他一定要這麼固執?

「你醒醒吧,憐兒」祁老爺才覺得難以理解她的想法。「你再怎麼喜歡那妖孽,終究還是無法在一起,爹問你,你只是被他那層披在外表的美麗人皮騙了,等你看過他的真面目,一定會嚇得馬上逃走。」

「我不會。」他不否定邪雲出色的外表也是迷惑她的原因之一,但真正令她願意交出她的心的是對他的愛,居然比他對她的還要深,讓她如何相信他是個可怕的妖怪?

「我不同你說了。」只要單看祁憐的眼神,祁老爺就知道多說無益,她不會改變心意。

「爹,求你……」祁憐看著祁老爺的背影落淚,衷心祈禱他能明白她的心,她的愛,她愛他和邪雲,不想失去任何一方……

是夜,深沉得令人喘不過氣。

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在這十五的望月之日,月色顯得格外魅惑。

邪神矗立在祁憐院落的門口,微風吹動他身上的白袍,和天上的明月相互輝映,好一個英挺好看的男人。

他走向前,還沒走到門前的階梯即被一道有力的結界彈了回來。

該死的結界!

布結界本是他的拿手好戲,沒想到對方這招也玩得爐火純青,結界的強度跟他不相上下。

不,是更強。

祁府四周皆布下結界,祁憐廂房的結界尤其強,強到他也無法進入。他猜想這應該是那名叫做「易真」的和尚搞的鬼,他既是個得道高僧,布結界對他來說並不困難,事實證明他的功力確實不含糊。

這是他第一次不得其門而入,對他來說是個新鮮經驗,但卻令人不快。

看來,他只有想辦法找到結界破口,就像祁憐被帶走那天,那個臭和尚對他做的事。

邪神的眼楮倏地射出精光,尋找結界最脆弱的地方。他將易真布下的結界,從上而下、從左而右仔細看了一次,最後發現某處呈現出淡淡的白影。

那個地方是?

邪神還沒能確認自己是否找對地方,就瞧見祁老爺推門而出,嘴里不斷嘆氣。

祁憐平生最看重的兩個男人,就這麼不期而遇,月色照在兩個人的臉上,氣氛極其詭異。

祁老爺不必開口詢問,便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俊挺男人,就是女兒的心上人。他身材高大,英氣逼人,俊美的五官就像刀的一樣突出,在月色的投影下稜角分明。

這是一個會令所有女人都心生愛慕的男人,難怪憐兒會忍不住受他吸引,然而他雖然擁有非凡的外表,卻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這就讓他對邪神的印象大打折扣,他祁世明的女兒,絕不可以交給一個擁有人類外表的怪物。

「請你不要再來找我的女兒。」祁老爺不開口便罷,一開口就是要他滾,邪神嘴唇一抿,淡聲回道。

「恕難照辦。」原來這就是祁憐的父親,幸會。「我只是來搶回我的女人,就算你是她爹,也不能阻止我。」

「放肆!」祁老爺聞言怒斥。「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竟然敢跟老夫這麼說話?」

「是嗎?」原來他沒資格。「那麼恕在下就不奉陪了,我要直接帶走祁憐。」

「你敢!」祁老爺攔在門口,發誓絕不讓邪神靠近他女兒一步。

邪神伸出手,還沒能踫到祁老爺,又被結界彈了回來。

「看到了吧!這就是在告訴你,別想踫我女兒,她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是祁府的千金,他則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三百年前生成的怪物。

「讓開,祁憐是我的,她愛我。」邪神不想跟祁老爺起沖突,怎麼說他都是她的父親,總要禮讓三分。

「笑話,憐兒怎麼可能愛你?她只是同情你罷了。」祁老爺始終不相信祁憐會愛上邪神,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

「什麼,同情?」邪神聞言愣住,眉頭蹙緊看著祁老爺,仿佛第一次听見這句話一般驚訝。

「憐兒根本不愛你。」祁老爺一字一句慢慢說,每一個字都像釘子釘入邪神的心。

「她對你只有同情,因為你一個人住在冰冷的洞袕里面,又沒有人關心你,所以她才會願意和你在一起。」祁老爺說出他自認為的事實,傷害了邪神。

「這是祁憐說的?」邪神怎樣都無法相信,祁憐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是憐兒告訴我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她內心的想法?」祁老爺說謊。

邪神大受打擊,不願相信祁憐是因為同情他才跟他在一起,這不會是事實。

「憐兒是個心腸很好的姑娘,她很容易同情弱小,就算被壞人擄走,也會為他求情,你不要因此而誤以為憐兒真的愛你,那只是同情罷了。」祁老爺進一步說道,而邪神無法反駁他的話,當日若不是她為道士們求情請他饒命,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看來你是懂了。」祁老爺端看邪神忽暗忽明的臉色,就知道他的話已經達到效果,忍不住得意地揚起嘴角。

邪神可以感受到從祁老爺身上傳來的怨氣及邪念,強烈得令他無法忽視。

「恕我愚昧。」邪神不客氣地說道。「你說的話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倒是可以感受到你身上的怨氣不斷涌向我,此刻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恨不得我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不期然被說中心事,祁老爺大驚。

「果然如此。」邪神冷笑。「原來人人人口中的大善人,也會有陰險邪惡的一面,看來只有是人,誰都免不了有這方面的情緒。」

「你在胡說什麼!」他祁世明是什麼人物,由得了他這個妖孽在此說三道四?

「是不是胡說,你的內心最清楚,由你身上傳來的邪惡氣息是不會騙人的。」他靠人們的邪氣過活,絕不會弄錯。此刻他對他的怨氣,正穿過結界朝他涌來,他很自然地吸收那些氣息,並覺得好笑。

「哼,果然是怪物。」竟然能夠感覺到他的憤怒,沒錯,他是恨不得殺了他!誰讓他玷污了他純潔的女兒?

祁老爺在心中恨恨地承認。

「很抱歉,你女兒就愛我這個怪物。」邪神諷刺地回嘴。「而且我也愛你女兒,我希望你不會妨礙我們,岳父大人。」

「你這個怪物,竟然還敢跟我貧嘴!」祁老爺氣極。「我的女兒絕不會交給你,你也休想得到我女兒!」

「太晚了,我和祁憐身心都已經緊緊結合,你阻止不了我們!」邪神得意的語氣,引起祁老爺更多的憤怒,這個殺千刀的混賬!

「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嫁給一個怪物。」祁老爺發誓。

「如果我變成人的話,你是不是就同意了呢?」邪神反問祁老爺,祁老爺愣住。

「你,變成人?」祁老爺打量邪神,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認真。

「我已經找到可以變成人的方法。」邪神點頭,表情再認真不過。

「就算如此,我還是不會讓憐兒嫁給你。」祁老爺心意已決,就算他能變成人,基本上還是怪物,他不會改變心意。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會同意的。」枉費他用盡心力,結果也是空歡喜一場嗎?

「你休想!」祁老爺怒斥。「憐兒現在也不想見你,你還是趕快走吧!免得我拿出易真大師的法寶收拾你。」

「祁憐不想見我?」邪神才不怕什麼法寶,他只怕祁憐變心,背叛他們的愛情。

「當然,你以為她永遠不會清醒嗎?」祁老爺一臉輕藐地看著邪神,希望他快滾。「我只要加以開導,她就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馬上哭著跟我說對不起。」

她說對不起,會說自己的行為是錯的,祁憐的意思是她後悔與他相愛嗎?怎麼會?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說謊!」他不信。

「我沒有必要騙你。」祁老爺試圖說服邪神放棄。「人鬼殊途,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原型為何,但是你跟憐兒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她明明答應過他,只要他變成人,她就要跟他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一直走下去……

「我和祁憐是天生注定的,你休想妨礙我!」他不相信祁憐會變心,這老頭一定在騙他。

「大膽,你想做什麼?」祁老爺擋住祁憐的房門口,不讓邪神靠近。

多了一層結界的防護,就算邪神想闖入祁憐的房間也很難。

「可惡!」他試著打破易真大師的結界,但他布下的結界扎實緊密,想打破並不容易。

「祁憐!」他只能痛苦地在門外哀號,哀求他心愛的女人再看他一眼,別把他拒于門外。

「你還是死心吧,憐兒已經不愛你了。」祁老爺給他最後一擊,幾乎擊潰邪神。

祁憐不再愛他?他不相信!才經過兩天她就變心,打死他都不信!

邪神轉身離開祁憐的院落,臉上盡是不信和落寞。

「不要再來了,听見了沒有?」

在他離去前,祁老爺在他背後大聲警告。

「憐兒已經不愛你,你別再來打擾她,快滾吧!」

祁老爺左一聲祁憐已經不再愛他,右一聲要他滾,就是不要他再接近祁憐。

他不會放棄的!

邪神握緊拳頭發誓。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問清楚,祁憐是否真的不再愛他,他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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