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戀珠沙 第一章
「對不起,Kelly,我恐怕無法出席明天的反毒活動了。」
姬珠沙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翻開母親交給她的圖樣,對照她從圖書館借來的寶石大全,眼楮都快花了。
「什麼,妳不能參加明天的反毒活動?」Kelly听見姬珠沙的話咋舌,除了因為怕姬夫人鬧場,珠沙不便出席以外,只要是公益活動她一定出席。
「嗯,有點事。」姬珠沙將手機換手,另一手打開怞屜拿出一本墨西哥的旅游指南和機票,順便拿出電子計算器粗略計算了一下此行的花費,算完後緊蹙眉頭。
「有什麼事比做公益更重要?」Kelly抗議。「妳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為了見妳一面才來參加活動,少了妳這張活招牌,活動怎麼辦得下去?」
「Kelly,妳太夸張了。」她承認她是能吸引些人氣,但是沒好友說得那麼偉大,頂多就只能吸引到幾個錯把她當成女神的痴漢。
「好吧,我承認我有的時候說話是比較夸張一些。」Kelly不甘心地回道。「但妳是人權律師,怎麼可以不來?更何況這個活動從三個月前就已經計劃好了,妳就這麼臨時怞腿,未免太不夠意思。」
「我也知道我是人權律師,但是我這里有一件比參加反毒活動更重要的事待辦,真的很抱歉。」Kelly應當知道她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會臨陣缺席必定有苦衷,犯不著一直逼她。
「好吧,既然妳無法參加,我也不能勉強。」Kelly不甘心地讓步。「不過……妳該不是故意不參加活動,跑去約會吧!」
「如果真的是約會,我還比較高興,可惜沒有那麼好的事情。」她知道好友在想什麼,八成又是想勸她擴大交友範圍。
「那是什麼事情?」Kelly進一步刺探,雖說是好朋友,但是珠沙實在太會保護自己了,可能是出自律師的本能,讓她做什麼事都小心,相對的也更加神秘。
「很難解釋。」姬珠沙簡明扼要地回道。
果然。
「我就知道想從妳嘴里套出消息,比在鱷魚的嘴里拔牙齒還要困難。」Kelly聞言嘆氣,不愧是干律師的,惜字如金。
「干嘛要在鱷魚嘴里拔牙齒,那不是太危險了嗎?」姬珠沙皺眉,想不通有誰會干這麼愚蠢的事。
「這只是一種隱喻啦!」Kelly的回答有說不出的苦澀。「妳真的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珠沙什麼都好,就是太嚴肅,搞得身邊的人也緊張兮兮,是她最大的缺點。
「哦,抱歉。」姬珠沙嘴巴上道歉,心中卻是納悶這樣的隱喻哪里有趣?
「妳不要只會背那些生硬的法條,偶爾也該看看『幽默大全』這一類的書,對妳會有很大的幫助。」Kelly苦口婆心,就怕姬珠沙悶死。
「會有什麼幫助?」在她看來,無論是幽默大全,或是言情小說這類的書籍都毫無意義,看了只是浪費時間,沒有任何用處。
「可以讓妳的人生更快樂,這還沒有幫助?」像她的床頭就擺著一本幽默大全,她每天都笑嘻嘻的……
「只要能夠幫助弱勢團體伸張正義,我就覺得很快樂。」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有意義,世界大同是她的目標,她一直朝這個目標努力前進。
「做這些事當然很快樂,不過快樂有很多種,這只是其中的一種。」Kelly努力說服姬珠沙,總是希望她能夠再放得開一點。
「比如說?」姬珠沙挑眉。
「比如說出國旅游,或去SPA中心按摩,或是在露天游泳池里游泳,這些都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我沒那麼悠閑。」姬珠沙想也不想地打斷Kelly的話。「與其把時間耗在這些無聊的地方,不如拿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拜訪孤兒院或是到老人安養中心當義工,都比做這些事來得有用多了。」
「好好好,妳做的事最有意義。」敗給她了。「那明天這麼有意義的活動,妳為什麼不來參加?」光說不練!
「我不是說過了,不是我不想去,而是無法去……」
「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這次換Kelly打斷姬珠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人生永遠有意外發生。」
盡管姬珠沙再不同意Kelly的論調,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也不得不同意Kelly的話是對的。
「好吧,妳贏。」姬珠沙不情願的認輸。「人生確實有很多無法事先掌握的變化。」
「哇,我居然贏了大律師耶,說不定我也有當律師的天分!」Kelly夸張地叫道。「開玩笑的!我是不知道妳遇見了什麼無法抗拒的事,不過既然已成定局,妳不妨就放開心胸,好好面對吧!」
話畢,Kelly隨即掛斷電話,姬珠沙皺緊眉頭看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心想Kelly還真是敏感,知道她面臨了「無法抗拒」的事,不愧是心理治療師。
將手機合起來放在桌子上,姬珠沙翻開旅游指南查看了一下當地的通訊信息,發現只有三頻或四頻手機能在當地使用,而且國際漫游的費用還高得嚇人,于是決定放棄攜帶手機,減少行李的重量,反正就算帶了也沒用,她的手機是雙頻的,根本派不上用場。
一團亂。
姬珠沙不是個愛抱怨的人,但是母親臨時派給她們四姊妹的差事,已經打亂了她們的生活步調。以她自己為例,她不但得取消許多事前排定的活動,許多case也得轉手給其它律師,造成別人的困擾之外,她自己的損失也不小,畢竟她是靠接case決定收入。
但她只要一想到隨之而來的自由,又覺得這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夠擁有婚姻的自主權,工作方面又不必受到母親的干涉和蚤擾,一時的不便她還能夠忍受。
只是……
看著母親給她的寶石圖樣,姬珠沙一邊合上寶石大全,一邊祈禱母親觀測水晶球的結果最好不要出錯害她白忙一場,不然她也是會生氣的。
旅館……旅館……哪里有價格合理又干淨的旅館?
從輸送帶把大型黑色登山背包拿起來放進推車之中,姬珠沙沒空理會機場的標志,只顧著低頭看手上的旅游指南。
她此行的任務是找到傳說中代表「星」的蛋白石,而她的三個姊妹,也有自己的任務。
她大姊晶沙負責尋找代表「海」的海藍寶石,二姊磷沙被分配到的是代表「日」的鑽石,至于排行老麼的紫沙,則是被交代要尋找代表「月」的紅玉髓,再加上現存于家中代表「地」的翡翠,這五顆寶石便是當初女媧娘娘用來補天的「五色石」,前四顆寶石分散于全世界,只有最後一顆還幸存,目前由她母親保管。
姬珠沙不曉得她母親將翡翠藏在哪里,八成放在銀行的保險箱。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們四姊妹都恨透了在她們血管內流動的血液,那代表著不自由和可笑的傳承。
輕輕嘆一口氣,姬珠沙雖然不像姬磷沙那般痛恨姬家的血緣,卻也一樣被壓得喘不過氣。只不過呢?基于律師的務實性格,她仍是會想辦法解決掉這個棘手的任務,並因此獲利,也不枉費走這一趟。
幾乎把所有住宿信息都翻遍了,姬珠沙決定學背包客那樣一家旅館一家旅館找,直到找到一家滿意的旅館為止。就某個方面來說,她確實是個背包客,因為她全部的行李就只有一個黑色大背包,因為很少出國又沒有時間多做準備,姬珠沙只塞了幾件簡便的衣服和一雙運動鞋就算數。
和姬晶沙一樣,姬珠沙也不喜歡攜帶大包小包出國,不同的是姬晶沙至少還會血拼,她卻鮮少將金錢浪費在購物上。對姬珠沙來說,衣服、鞋子只要夠穿就好,不需要過分修飾,也因此她的衣櫥總是空空蕩蕩,只有工作上常穿的套裝,不是灰就是黑,極少有其它顏色。
將身上的鐵灰色西裝撫平,稍稍調整一下鼻梁上的茶黑色壓克力框眼鏡,雖說姬珠沙不注重穿著,卻很注重儀容。在她的觀念里面,不需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一定要時時刻刻維持整齊清潔,這是她對自己外表唯一的要求。
十二月的墨西哥,比她想象中要熱上許多,姬珠沙注意到有些老外甚至只穿短袖T恤,她卻還穿著厚重的套裝。姬珠沙極想把西裝外套月兌掉,但她沒有在公眾場合月兌衣服的習慣,這違背了她的形象,況且她也不想引人注目。
低調再低調,是單身女子獨自出外旅行的鐵則,她最好遵守。
姬珠沙沒發現的是,一般背包客都是穿著簡單的休閑服,只有她穿著正式套裝,反而更引人側目。
根據旅游指南上的信息,墨西哥市的旅館大多都集中在憲法廣場一帶,其中有昂貴高級的,也有價格一般的,要靠自己的雙腳去找。
嘆口氣,拉緊肩上的黑色登山包,姬珠沙明白此行的任務艱巨,但沒想到會這麼困難。
她不敢叫出租車,因為所有旅游節目都警告單身女子如果到了墨西哥市,最好別一個人搭出租車,尤其是綠色出租車,幾年前曾發生一連串搶案。姬珠沙雖然鮮少出國,但有個超愛跑趴又主持時尚節目的妹妹,多少也听過這方面的傳聞,她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既然搭不了出租車,那她唯一的選擇只剩下……
看著在路邊排隊的黃包車,姬珠沙發現她的選擇不多,如果想省錢的話也只有搭這種車了。
她走到一輛黃包車前,用簡單的英文跟司機討價還價,最後敲定一個鐘頭五塊錢美金,載她四處去找旅館。
墨西哥是使用西班牙語的國家,雖然也有人會講英文,但整體來說還是以西班牙語為主要語言。姬珠沙精通英語,也懂得一些日語,但是未曾學過西班牙語,即使買了應急用的旅游語言書似乎也沒有多大用處。
「◎□△……」黃包車司機跟她說了一連串的西班牙語,她一句也沒听懂,但從對方比的手勢來看,她猜想司機應該是要她趕快上車的意思,于是她二話不說跳上車,開始今生最大的冒險。
墨西哥所謂的黃包車,說穿了只是把高雄旗津觀光車的腳踏車換成了機車,其它部分幾乎一模一樣。
姬珠沙拿出旅游指南,翻開憲法廣場那一頁給司機看,表示她要去那個地方。司機點點頭,油門一催便往憲法廣場飆去,沿路汽機車所排出來的廢氣差點沒教姬珠沙窒息,墨西哥市不愧是全世界空氣污染最嚴重的城市,空氣髒得可以。
城市的風景線在黃包車的奔馳下瞬間變得鮮明起來。姬珠沙發現墨西哥市表面上看起來很亂,卻是亂中有序,每個市民看起來都充滿活力。
姬珠沙明白自己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辛苦,她可以去住五星級飯店,最後再把賬單交給她母親去付就好了,根本用不著擔心經費問題。
如果她是一個自私的女兒,她會這麼做,然而盡管她對母親某些月兌線的行為無法苟同,但她仍然為姬夫人的荷包著想,四個妹妹一起出國尋找寶石,這筆花費可不是普通的大。
身為會計師的大姊雖然凡事算得精,但是因為很注重生活品質,所以不可能委屈自己住太差的飯店,起碼也要四星級以上才對得起自己。而身為珠寶設計師的二姊也差不多,花錢絕不會手軟。至于她的小妹就更不用說了,貴為跑趴女王的紫沙,才不可能虐待自己,一定會找最好的飯店,在浴缸里灑滿玫瑰花瓣,享受難得的異gq調。
也就是說,現在能為她母親的荷包盡一份心力的人,只剩下自己了。幸好她打從國中時期開始,就擔任義工參加社區服務活動,什麼偏遠的山區她都去過,任何艱苦的環境她都能適應,住便宜的旅館當然也不成問題。
姬珠沙的要求不算嚴苛,只要環境不要太復雜,有張舒適的大床和熱水可以洗澡就行了。
只不過,她這個卑微的願望並不太容易達成,一來因為接近節慶,房間都已經客滿,二來便宜又干淨的旅館並不好找,特別在她的預算有限之下,更難滿足願望。
她就這麼搭著黃包車,一家旅館接一家旅館的問價錢、查看房間,一直找到太陽快下山了,還是沒有找到滿意的旅館。
姬珠沙抬頭看看天色,開始著急起來。國外可不比TW,只要太陽一下山,一些流浪漢就會出來閑晃,她最好趕緊找到住的地方,免得惹麻煩。
「Lady,there!」
黃包車司機見她始終找不到滿意的旅館,干脆為她指路,省得載著她到處亂繞。
「What?」姬珠沙眼楮看向黃包車司機手指的方向,赫然發現眼前有一家叫做「伊莎貝爾」的旅館,瞬間明白黃包車司機的意思。
黃包車司機朝她豎起大拇指,保證這家旅館她絕對滿意,她半信半疑地拿出皮夾付錢下車,走進旅館四處看了一下,發現真的不錯,就怕沒有空房。
櫃台的服務人員以流利的英語跟她說還有一個房間,是客人臨時取消訂房剩下的,問她要不要?她馬上點頭,一個晚上十塊錢美金,還有兩張床隨她選擇的房間怎麼可能不要?當場就訂了下來。
姬珠沙相當走運,因為這間位于二樓的空房視野非常好,推開窗戶就能看見憲法廣場,是一般觀光客的最愛。
把肩上的背包取下來丟到床上,姬珠沙也跟著躺下來試試沙發床的柔軟度,剛好,另外那一張床就不必試了,反正她只要有床可以睡覺就行了。
直到躺在床上,姬珠沙才知道自己有多累,之前她都靠意志力支撐,一踫到床就不行了,shen體自然大喊著要休息。
打從她接受母親的請求開始,就沒睡過一天好覺。要忙著把手里的case移交給其它律師處理,還得到處打電話延後或是取消各類公益活動的邀約,另外還得怞空上書店買旅游指南,上圖書館借有關寶石的書籍,另外還得辦理簽證……等等,忙得她頭暈眼花,再加上長時間的飛行,她真的快累翻了。
在疲勞的驅使下,姬珠沙不由自主地閉上眼楮,告訴自己只要小睡一下就好,她只要休息一個鐘頭,就能恢復體力做該做的事……
姬珠沙就這麼躺在旅館的床上睡著,直到她睜開眼楮,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糟糕,我睡過頭了。」匆匆忙忙地起身,姬珠沙抬頭看牆上掛鐘的指針,不由得驚呼。
她只是想要小憩一下,怎麼會睡到不醒人事呢?
姬珠沙十分懊惱,她一向是按表躁課,鮮少出錯。
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人生永遠有意外發生。
Kelly的話言猶在耳,姬珠沙不禁在心里暗罵好友烏鴉嘴,最近她可真受夠了「意外」。
她一邊抱怨一邊打開背包,打算拿出牙刷和牙膏到浴室洗澡,搜了半天才發現她竟然連牙刷和牙膏都忘了帶,不曉得都在干些什麼。
很好,這顯然又是另一個意外,她最好趕快習慣它。
將錢包和護照塞進西裝口袋,再穿上半吋高跟鞋,姬珠沙決定出去買牙刷、牙膏,因為她知道她若不這麼做,今晚就不必想睡了,因為她有嚴重的潔癖,不刷牙就睡不著覺。
她只好帶妥房間的鑰匙,下樓到櫃台詢問服務小姐旅館可有在出售牙刷及牙膏?但她運氣欠佳,最後一組牙刷及牙膏半個小時前剛被買走,她得另想辦法。
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只好向櫃台小姐詢問,這附近是否有超商可以買得到盥洗用具?櫃台小姐告訴她,這附近確實有家超級市場可以買到她需要的東西,不過有些距離,而且也不確定是否已經打烊,況且她一個單身女子夜行也太危險,勸她最好不要冒險。
姬珠沙也明白這不是聰明的做法,但她沒刷牙實在睡不著,況且她也想買一些飲料回旅館喝,無論如何還是得走一趟。
「Noproblem,Iwilltakecareofmyself。」她跟櫃台小姐保證她會小心,櫃台小姐畫了一張地圖給她,教她如何走才能找到那家超級市場,她說了謝謝後收下地圖,往暗夜的街道走去。
墨西哥的溫差非常大,白天熱到讓人想月兌外套,晚上氣溫則是驟降到連穿外套都覺得冷,一來一往就是十幾度的差距。
姬珠沙強忍住寒冷,縮著shen體按照地圖去找服務台小姐口中的超級市場,街上的商店大多已經打烊,只有少數的小酒館仍在營業,街道相當冷清。
「這里左轉……下一個路口右彎直走,看見照相館後再右轉……」姬珠沙邊看地圖邊找路,才發現這附近的巷弄挺復雜的,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所幸上天還算眷顧姬珠沙,她既沒迷路,還趕在超級市場打烊前沖進去買了牙膏、牙刷還有幾瓶飲料。
「呼!」買完東西,她抱著戰利品靠在路邊的燈柱喘息,來到墨西哥的第一天總算沒有太丟臉,至少沒有迷路……
啪!
然而很不幸地,她頭頂上方突然轉黑的路燈,選在這個時候殘酷地提醒姬珠沙,她其實沒有那麼走運,她再不趕快回旅館,麻煩可就大了。
她趕緊憑借著記憶往回走,路燈跟隨她的腳步一盞一盞地關掉,最後只留下幾縷微弱的光線,勉強為她指路。
姬珠沙的腳步越踏越急,夜越深越容易走錯路,即使是簡單的巷弄都可能弄錯,況且這邊的路並不好認。
是向左還是向右?剛剛經過的照相館呢,怎麼不見了?
像是要回應她心中的疑慮似地,四通八達的街道在這一刻交織成一張復雜的蜘蛛網,她很明顯迷路了,而且還很不幸找不到人問路,因為附近的商店都關門了,也沒有路人。
這下可好了,姬珠沙,看妳怎麼回到旅館?
「……」
「……」
就在她在心中焦急地問自己的時候,隔壁巷子傳出低沈的交談聲,讓她瞬間燃起希望。
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在外頭聊天,她有救了!
她想都不想便走到隔壁巷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有兩個男子正用英語進行對話。其中一位是金發,另一位是黑發,從體型來看兩人都屬高大,而且皆背對著她。
太好了,他們會說英語,那她就不怕他們听不懂她講什麼了!
姬珠沙興奮地跨出腳步,正想開口問路時,不期然听見金發男子說出了「烏茲」(Uzi)這個字,馬上又把腳步縮回來。
烏茲?天啊!他該不會是指「烏茲沖鋒槍」吧?莫非她目睹了一宗軍火交易?
姬珠沙原本只是懷疑,但隨著兩個男人交談的內容,她更加確定自己身處于犯罪現場,因為他們不但談到軍火的種類及數量,還談到了交易名單,這些都不是普通對話。
她困難地吞吞口水,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這個程度,迷路又踫上軍火交易,她若不想死于非命,最好趕緊開溜。
她直覺地往後退一步,本來以為可以無聲無息的逃走,誰知道突然沖出一只毛茸茸的動物。
老鼠!!
她下意識地丟掉手中的購物袋,跳到一旁躲避在她腳下亂竄的老鼠,卻因此暴露了她的藏身處。
瞬間只看見她所購買的飲料,像保齡球似地滾到兩個男子的腳邊,引起他們的注意。
「誰在那里?」黑發男子頭一個發現有第三人在場,轉過頭來看往姬珠沙的方向,她試著逃跑,但才跨出一步,整個人立刻被黑發男子從後面架住,逃也逃不了。
「放開我!」情急之下,她用中文大喊,黑發男子愣了一下,隨即用雙手圈住她,不讓她逃。
「這小妞好像听見我們的對話了,真麻煩。」金發男子慢慢地踱步到姬珠沙身邊,拿出迷你手電筒照她的臉,黑發男子的長相也因此一起暴露在強光之下。
「是個東方女子呢,Ming。」金發男子語帶嘲諷地打量姬珠沙,他並不特別喜歡東方女子,殺掉也無所謂。
「看來是的。」黑發男子聳肩回道。
姬珠沙回頭一看,赫然發現抓住她的男人跟她一樣是個東方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國人。
「要不要現在就殺了她?」金發男子的語氣似漫不經心,語意卻極為殘忍。
「交給我來處理。」黑發男子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殺人滅口是家常便飯,姬珠沙幾乎尖叫。
「你要怎麼處理掉這個麻煩?」更氣人的是他們當她是沒知覺的玩偶,在她面前討論要怎麼將她肢解。
「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種,這一點就不勞你費心了。」名字叫做「Ming」的黑發男子,說的話讓人不寒而栗。姬珠沙既害怕又憤怒,她怎麼能就這麼死在一個極可能是自己同胞的人手上?
「你這個混蛋,想要對我怎麼樣?!」這次她記得說英語,省得對方听不懂白白浪費口水。
「安靜。」黑發男子用中文在她的耳邊撂話,順勢給她一記手刀,強迫她閉嘴。
他講中文?原來他真的是同胞……
被劈中脖子的姬珠沙當場昏了過去,黑發男子扶住她軟綿綿的shen體,用滿不在乎的語調對金發男子說道。
「人我帶走了,之後的事之後再聯絡。」他指軍火交易的事。
「你最好老老實實把她處理掉,別想耍花樣。」金發男子怞出一把殺傷力極強的短槍,一半是威脅,一半是展現實力,就怕黑發男子搞鬼。
「在大名鼎鼎的『金色禿鷹』面前,我不會笨到給自己找麻煩,你放心好了。」黑發男子輕松回道,金發男子懷疑地打量黑發男子,怎麼想都不對。
「你為什麼不現在就殺了她?」沒有道理。
「這個嘛!」黑發男子笑笑。「中國有句俗語︰『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想先好好招呼她一頓,再送她上路。」
「你又不是中國人,干嘛還管中國那一套?」金發男子不解。
「對,我是日本人。」黑發男子承認。「但是你別忘記我有個中國老大,總是要尊重他的傳統。」
奇怪的論調。
「隨便你。」金發男子永遠搞不清楚那一套東方哲理,在他眼里就像廢物。「只要記住不要留下把柄就行。」
「全交給我。」黑發男子信心滿滿。
「最好如此。」金發男子冷哼,路燈殘留的光線映照出他臉上的刀疤,和那雙冷酷的藍眼。
黑發男子淺淺一笑,將懷里的姬珠沙打橫抱起,高大的身影迅速沒入黑暗之中,金發男子也在同一時間離開,于是街道頓時又恢復原先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