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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 第五章

夏染總算見識到何謂「軍令如山」,比起現了所受的苦,之前那些折磨只能算是小兒科,區區不足掛齒。

被派來清掃馬廄的夏染,不由自主地想莫沁濤那張俊美無儔卻又殘酷的臉,且用最不屑的眼神睥睨著她狠狠地撂話。

「你想留下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意志力有多強,又能和我耗到什麼時候!」

這是莫沁濤兩天前撂下的話,當時她以為他只是說氣話,畢竟打她來到軍營以後,他還沒有真正對她做過任何不好的事,頂多只是口頭威脅她,直到她堅持不肯離去,他才跟她卯上。

所以說,她現在如陷地獄。不但必須空出時間趕制先前約定的三十件胯袍,還得隨時隨刻應付他指派的雜務,可謂是生不如死,日子比什麼都還難熬……

「想偷懶嗎?」

正當她哀悼自己悲慘的命運,執鞭的魔鬼不曉得打哪兒冒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怞她。

「沒有,我沒有偷懶。」面對莫沁濤這特大號幽靈,夏染只有畏縮的分,哪敢爬到他的頭上撒野。

「是嗎?」莫沁濤冷眼環顧四周,相當不滿意親眼所見,他之所以覺得不滿意,不是因為她做得不好,而是因為做得太好。

他走近馬欄,檢查馬槽上的水換了沒有,結果很不幸的發現換了,他沒有理由挑剔。不甘心,他轉而檢查喂馬的牧草,卻意外的瞧見它們疊放的很整齊,比先前凌亂的模樣好多了。

可惡!幾乎挑不到毛病的莫沁濤在心里喃喃地詛咒,判定她一定有幫凶才可能將事情做得這麼完美,他非抓住出來不可。

「是不是有人幫你?」巡視完畢後,莫沁濤突然轉身問夏染,嚇得她差點結巴。

「沒…沒有。」她矢口否認,不敢讓他知道的確有人在幫她,因為他早已下過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幫忙,否則軍法處置。

「說謊!」他趨前,忽然壓近的身軀帶給她很大壓力。「清掃馬廄是件粗重的工作,沒有人幫你,絕對做不來,你最好老實承認。」莫沁濤抓住夏染的手腕將她拉得更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夏染的心髒因他的過于接近而砰砰跳,差一點就不會說話。

「我什麼都不承認。」她要是承認就完啦。「而且,既然你明知掃馬廄是一件粗重的工作,為什麼還硬要我做?」

「很簡單,要你滾。」他在她唇邊撂下這傷人的一句,一點也不在乎是否傷了她。「只要你答應離開,就可以不必再做這些粗重的工作,你走還是不走?」

「不走。」夏染的確是被傷著了,可她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和治愈力,再多傷害也不怕。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走,當初不是你自己要這樁婚事,並派人帶我來的嗎,為什麼還要我走?」她反問他,既天真又固執的大眼里蓄滿迷戀,那是少女的眼神,每一次躍動都閃爍對未來的幻想,而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未來是什麼。

他是主動要這樁婚姻沒錯,因為當時他以為他娶到的會是一個沉默寡言,只懂得配合他行事並默默吃苦的妻子。可是他錯了,他完全沒料到,來的竟是一個只會幻想,動不動就跟他卯上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有他見過最倔的脾氣、最拗的性子,每每在無意間觸動他心底不為人知的情緒,也使他像頭野獸般發瘋。

你怎麼一點教養也沒有!

他想起她曾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他氣得差點揍她,現在則想咬她,這兩樣都是傷害,不知道她會比較樂于接受哪一個?

「張開嘴。」他決定後者,反正她愛幻想,何不滿足她,順便找樂子?

和他對視了半天,也心跳了半天,夏染根本料不到會听到這句。

「我說張嘴,我要吻你。」是享受或是懲罰都無所謂。

最重要的是先滿足。

「可是我們才說的不是這個,我們說的是——」

「羅唆!」莫沁濤索性一把拉過她封住她的唇,成功抹去她的聲音。

她的腦子好暈,身體又好熱!

該死!她的滋味真是他*的眉?耍?玫媒趟?岵壞梅趴??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不肯離開的是吧?」

「因為我可以滿足你少女的幻想,所以你才不想離開?」他繼續進攻,對他有興趣的女人一般分為兩種,一是貪戀他的歡場女人,二是迷戀他臉蛋的純情少女,這兩種女人他都不陌生,因為到最後兩者都會合而為一。為了得到他的青睞,再清純、再嬌柔的少女終將露出本性,顯現出人性貪婪那一面,那便是。

他相信她就跟那些女人一樣,對他充滿,否則她不會執意不肯離開。可他萬萬沒料到,他猜錯了,夏染確是有,但跟他想像中不同。

「我……我才不是因為這個而不肯離開,你不要看不起人!」被他輕蔑的說法潑醒,夏染拉回被月兌得差不多的外袍,臉紅地說。

「我承認我是對你……的吻有反應,可是那不是我留下來的主要原因。」就算她真的無法抵擋他的男性魅力好了,也不必把話說的這麼難听。

「哦?」夏染這答案當真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原來你堅持留下還有不同的理由,你倒是說說看。」他松開夏染,冷眼瞧看她整理衣服,再一次發現她的身勝曲線很美,很能令男人心動。

「你很寂寞。」正當他悄悄打量她優美的身段時,夏染忽地回道。

「你說什麼?」他因這句話而發楞,這該死的娘們竟然胡扯。

「我說你很寂寞!」怕他沒听見,夏染放大聲回答,更氣壞了莫沁濤。

「鬼扯!」他幾乎要掐死她。「我有一大難弟兄,和一大堆女人,你居然還說我寂寞,我看你是瘋了。」

「我沒有瘋,我真的看見你眼底的寂寞。」還有一些情緒,現在她還沒研究出來是什麼,但以後必會把它找出來。

「你不是瘋,就是掉入自己的幻想,我懶得理你。」他是倒了什麼楣,居然得娶這瘋婆娘回家。

「這不是幻想。」夏染十分堅持,「你自己可能沒有發現,可是每當你獨坐在帳營,眺望著遠方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好小、好孤獨、好需要人疼。」或許是楊廷悠那一番話刺激了她的母性,讓她深深感到照顧他是她的重責大任,無論如何者不能推辭。

「我好小好孤獨又需要人疼?!」莫沁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敢說你自己沒有病,還敢說自己沒有掉入自個兒的幻想?」依他看,她不只是瘋狂愛幻想,根本是……

「可我真的有這種感覺啊!」他干麼咬牙切齒?「你就不知道,每一次我——」

「夠了,我不需要再知道任何事!」只需要知道如何趕走她就行。「既然你不怕死、愛受折磨,我就讓你做到知難而退為止!」

莫沁濤大手一揮巨腳一踹,現場立即隆咚一聲。原本疊得整整齊齊的牧草,在莫沁濤的大腳下化成紛飛的干草屑,飄散在空中。

夏染楞愣地看著飛揚飄舞的牧草,心情也和那些可憐的飛屑一樣飄零。這些牧草,這些飛屑,要再疊回原來的模樣,可得再花上好幾個時辰呀!

「把這些牧草再整理一次!」很不幸地,他正是要她這麼做。「做完了這些工作以後到我的營帳報到,我還有其他雜務交代你做!」

再次傳遞給她悲傷的消息,莫沁濤轉身就走,留給她一大片難以收拾的爛攤子,讓她不得不急著四處找人。

救兵呀,你在哪里?

***********

夏染口中的救兵,想當然耳必定是楊廷悠,因為只有他有這副好心腸肯幫忙夏染,也只有他有這個膽敢違抗莫沁濤下的軍令。

這天,陽光刺眼。斗大的太陽和著暈輪高掛在天際,艷毒的光線照耀在沙漠上,經風沙的反射泛起點點金光。行經沙漠的旅人因驟升的高溫而蒙緊面罩,沙漠中綠洲的水在艷陽下迅速蒸發,只有素有「沙漠之舟」之稱的駱駝,仍維持它一貫的步調,踩著千年不變的腳步,穿越一望無際的絲路。

而唐營這邊呢?也有沙漠之舟。只不過唐營這些沙漠之舟的命,比起它們遠在沙漠行走的同伴來得好上許多,非但不需要出外執勤,還有專人照顧,而這個倒楣的「專人」,毫無疑問便是夏染。

此刻,她正提著飼料,身體抖得像秋天的落葉,一步一步接近比她整整高出一個人的駱駝,心中大喊阿彌陀佛。

「各位駱駝大爺呀,求求你們別發火,安安靜靜把這頓飯吃完。」夏染一面乞求上天保佑,一面步步為營輕放飼料。就怕又像前幾次那樣,被它們的口水噴著,天曉得那有多臭。

可惜駱駝大爺們仍是昂起頭,噴噴氣,口水照流,一點也不給她面子。

「你們——」才剛拜托完這群神聖的沙漠之舟,它們的口水就毫不留情的滴下來了,把夏染清麗的臉滴得一塌糊涂。

她嘆口氣,放下裝著飼料的木桶,認命抹去臉上濕黏的唾液,總覺得這些駱駝跟她有仇。

「夏染,你的臉怎麼了,又被駱駝的口水給噴到啦?」

甫抬起手擦拭駱駝大爺們的口水,楊廷悠打趣的聲音便自她身後傳來,夏染連忙掉頭。

「是呀,楊大哥。」夏染苦笑。「我懷疑這些駱駝都接受了莫沁濤的賄賂,才會每次來每次整我,一次都不放過。」她朝著一字排開的駱駝做鬼臉詛咒莫沁濤,哪知這些駱駝也不好惹,一只只睜大眼瞪她,嚇得夏染趕忙跳開幾步。

「不要過來!」她既怕且凶悍地警告這些巨大的動物,樣子有趣極了。

楊廷悠見狀笑開懷,仿佛瞧見一只小老鼠對著大貓嘶吼,很有趣卻看不出效果。

「早警告過你這些大爺們不好應付。」笑聲方落,楊廷悠提醒夏染之前曾警告過她的事。

「我沒听見。」夏染也想起來了。「我昏倒了,還記得嗎?」她第一次听到必須喂駱駝是在二十多天前的事,當時她還沒听完就嚇昏,等她清醒過來已在來此的路上。

「記得。」楊廷悠也和她一同回想起二十多天前的情景,覺得她變了好多。

所謂環境會逼一個人早熟,他想她就是如此吧!才不過幾天的工夫,她眼里的天真就被抹得差不多,再過幾個月,大概就得變成老太婆,而那不是他樂于見到的結果。

「說真格兒的,夏染,你干脆放棄吧!」不忍見到她迅速蒼老,楊廷悠再一次勸她。「你再這麼忍下去,也不是辦法,沁濤不會輕易放過你,定會再找其他方法整你。」

「我不要,我絕不放棄。」夏染馬上拒絕,「我都已經忍到這個地步了,現在才說放棄,豈不像個傻子?」

「總比你繼續再當傻瓜好。」楊廷悠蹙起眉頭看著夏染,臉上淨是不贊成的神色。

「可是楊大哥——」她還想再說什麼。

「听我說,夏染。」楊廷悠立即揚起一只手臂阻止她的辯解。

「你以為你有多少力氣?又要忙著應付沁濤無理的要求,又要連夜縫制胯袍,就算是你有十只手都做不完這些事,更何況你只有一個人。」他實在無法理解她在堅持些什麼,丟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淨干些粗人做的事,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沁濤不要她,她卻還滿懷依戀。

「你說的都對。」‘她也知道她很傻。「可是我就是想留下來,不想離開。」

夏染困窘地低下頭,無法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中那股蚤動。從她第一眼看見莫沁濤的真面目時,她的心就不曾停止蚤動過,那種感覺就有如中了蠱一般難以掙月兌,間接激起她最堅強的意志力,決定和他纏斗到底。

面對她無言的解釋,楊廷悠其實很明白她的少女情懷。到底沁濤的長相太迷人了,一般女子很難逃過他那張臉皮的蠱惑,更何況她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少女。

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對手是誰?沁濤的固執不下于她,她真的能贏得這一場艱苦的戰役?

「真是服了你了,要我就做不到。」細瞧夏染倔強的表情,楊廷悠免不了搖頭嘆氣,第一次看到夏染這種女孩。她的偏執令人頭痛,她天真不畏艱難的性格卻又不得不讓人佩服,也許她真能戰勝沁濤也說不定。

聞言,夏染只是笑一笑,過了許久才提出別一個她百思不解的問題。

「楊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莫沁濤為什麼一定要趕我走,為什麼不肯讓我留下來?」她這幾天老想這問題,怎麼想也想不出端倪。

「我不知道,這你得自個問他。」楊廷悠也想不透他干麼那麼堅持,「不過我猜是因為你帶給他很多麻煩,所以他才會急著要你走。」

「麻煩?」他的說法相當令人費解。「我帶給他什麼麻煩了?」

「一大堆。」楊廷悠一點也不意外她困惑的表情,闖禍的人總是不自知,「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你知不知道你隨隨便便買一批染料,沁濤要費多久時間才能將被你花掉的公款補齊?」

夏染搖頭,完全沒有概念。

「半年。」楊延悠嘆道。「要補足一百兩,需要耗上整整半年的時間。」

自高相武德四年開始鑄行「開元通寶」錢以來,黃金、白銀的流通量便大大減少。過去被當做是幣值之一的金銀,如今成了賞賜、饋贈,甚至賄賂之用,一般人根本不會將它們拿到市面上流通,也因此,在取得上分外困難,沁濤為此傷透腦筋。

「要這麼久?」听他這麼一說,夏染這才白了臉。「我還以為只要隨便動個手腳就能……」怎麼跟外頭的流言差這麼多?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你誤會了。」光看她的表情就不難想像外頭的流言猖撅到什麼地步。

「我說的‘補齊’不是指私下挪用軍款,沁濤不會于這種事!他的每一分錢都是靠在戰場上拼死拼活掙來的,絕不公器私用。」就是因為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才會得罪州刺史那等小人,因為唐律規定,州刺史雖和都督無隸屬關系,可征發府兵時,兩者需會同堪契後才能發兵。正因為如此,新兵報到時所寄繳的絹布、金錢、武器,自然也多少流入他們的口袋,形成不堪入耳的流言。

「而且,最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不壓榨同儕,你知道大多數的將領多多少少都會乘機揩點光、撈點油水嗎?」不待夏染將他之前說過的話消化完畢,楊廷悠接著又說,夏染連忙點頭。

「這我知道。」正巧她听過那些流言。「我還听說,有些將領為了吞佔士兵的錢,私底下找機會凌虐寄放錢財的士兵,想辦法把他們躁練死以順利取得他們所寄放的錢。」

這就是外頭傳得甚囂塵上的流言!由于唐朝實行府兵制,番上的十兵除了必須服役之外。還得分攤國家的軍費,自行打理從軍所需要用到的錢。而這些錢,就寄在都督的身上,或是交由地方州府管理,因此外頭才會流言滿天飛,直指都督和州刺史不是不是人,因為他們謀財害命,故意折磨士兵貪取原本不屬于他們的錢。

「沒錯,的確有這種事。」對于漫天的流言,楊廷悠只是無奈和辯解。「可是沁濤不是這種人,正因為他不是這種人,所以士兵都服他,懂了嗎?」

「懂,我懂。」她當然懂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像莫沁濤這麼有個性的男人,雖然他脾氣不好,有時又不講理,可他為人正直,難怪整個軍營的人都服他。她真是好福氣呢!夏染只眼充滿幻夢。瞧她闖了這麼大的禍,他居然大氣都不吭一聲,也沒像冬舞一樣整天在她耳根子旁喊著要她還錢,只是暗地里煩惱,默默籌錢……

夏染邊點頭邊幻想,對莫沁濤寬闊的胸襟和懶得開口的行徑,逕自下了最瑰麗的注解,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對著傲慢的駱駝大罵它們的主人沒有良心。

此情此景,落在楊廷悠的眼里,只有嘆息。

「我懷疑你真的懂。」戀愛中的女入果真不可理喻。

「本來我是要跟你解釋沁濤為什麼要你走的原因,怎麼說著說著又搞擰了方向,唉!」想到自己老是越弄越糟,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這下可好了,不但勸不走人,反倒加深她對沁濤的迷戀,他干脆拖去刑場行刑算了,還跟人當什麼副將。

「咱們還是快點兒伺候這些大爺進食吧!」為了不讓自個兒跟她一起墮落,楊廷悠回過神指指駱駝提醒她。「別忘記喂完了駱駝,你還有馬廄要洗,沒時間可耗。」

「對哦,我差點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夏染這才想起接下來還有馬廄要清,趕忙提起方才耽擱著的木桶,再一次踱向傲慢的駱駝,試著喂食。

她很小心,幾乎是好話說盡,求它們不要又賞她一頓口水飯吃。而這些壞事做絕的傲慢家伙,這回居然肯賞光不噴她口水,讓她好生感動。「楊大哥,我做到了!」當她喂到最後一匹駱駝時,她興奮地嚷嚷。「它們終于接受我了,不再噴我口水!」

她好高興,嬌小的人影在原地跳來跳去,楊廷悠見狀也感到十分欣慰,畢竟天天被駱駝的口水噴到可不是一件什麼有趣的事。

他們都很興奮,正想互相擊掌以茲鼓勵的時候,倒楣的事發生了,最後一只駱駝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低下頭來咬人。

「危險!」猛力拉過夏染差點被咬著的手臂,楊廷悠憑軍人的本能助夏染逃過一劫,隆咚一聲只只撞倒在地上。

「噯喲。」夏染被撞疼了,踫了一鼻子灰,可楊廷悠比她更慘,因為他才是墊底的人。

「楊大哥,你要不要緊?」她心焦不憶地詢問被她壓在地上的楊廷悠,為了保護她,他自己先和地面接觸做為緩沖,這會兒肩膀正痛得緊。

「不要緊。」他柔柔摔疼的肩耪,讓夏染協助他起身。

「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好像很痛。」夏染很不放心,伸手就要幫他。「真的沒關系。」他的肩膀給她這麼一弄更痛。

「你不要再弄了,夏染。」楊廷悠實在很想請她住手,她什麼都不懂,只會亂模,嬌小的身子如蛇般動來動去,還得勞頓他扶住她的腰以免又摔著。

可夏染完全不知道她正帶給人麻煩,仍是像條蟲似的一個勁兒亂鑽。

「住手,夏染。」楊延悠再也忍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她這麼亂動,難免挑起他的生理反應。

「沒關系,楊大哥,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夏染誤會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跟她客氣。

「不是的,夏染。」這該怎麼解釋?「你這樣賴著我,我會——」

「你這樣賴著他,他會渾身鮮血逆流而亡。」

就在楊廷悠不知如何解釋的時候,莫沁濤高大的身影突然殺了出來,用最冰寒的語氣幫他演繹。

夏染和楊延悠當場愣住,兩人都沒概念他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只是瞠大著四顆眼珠子望著他,半天無法開口說話。

莫沁濤也看著他們,尤其以他們交纏的身子最不入他的眼。他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可他們親密的舉動,就是讓他不爽,非常的不爽。「怎麼了,兩位?見我全呆住了,你們剛才的表演呢,怎麼不再繼續?」既然對方開不了口,莫沁濤決定先開口,冷冷的聲調成功地將兩人分開。

「事情不是如你想的那樣,沁濤,你誤會了。」好不容易,楊廷悠才從呆滯的狀況中回神,急忙解釋。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我說出來了嗎?」莫沁濤說話的音調由陰轉懶,儼然是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你不必說,我也能了解。」楊廷悠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對他的性格一清二楚。

「是嗎?」莫沁濤冷笑,眼光轉往夏染的方向,灼熱地盯著看得夏染渾身發毛,不曉得他在想什麼。

「原來如此。」看了半天他突然爆出一句不相干的話,「說你一定有幫手,你還不肯承認。」

打量完了夏染,他的眼光移往楊廷悠,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樣。

「呃……我……」突然被他嚴厲的目光掃到,夏染不免支吾吾,半天答不出話來。

「你不要為難她,沁濤,是我自個兒提議幫她,和她沒有關系。」見夏染為難,楊廷悠連忙跳出來為夏染說話,莫沁濤的眼立刻眯了起來。

「你的心腸很好嘛,和她的感情也不錯的樣子。」楊廷悠的舉動讓莫沁濤相當不爽。「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違反了軍紀?」

「當然知道。」楊廷悠的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從軍不是一兩天的事,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最清楚。」至少他頭腦清楚,不若眼前的混帳一般失去理智。

「我看,就這麼決定好了,原本該由她做的來務,都落到你身上。反正你行,一人身兼數職也無妨。」莫沁濤飛快地做出決定,楊廷悠亦急速地反擊。「我無所謂。」大不了累死。「但是夏染呢,你要怎麼處置她?」從他答應幫夏染的那刻開始,他就料定會有這一天,他比較擔心的是夏染,怕他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不勞你躁心,她不是你該煩惱的事。」莫沁濤挑眉冷笑,間接提醒楊廷悠夏染是他的未婚妻,沒有他插手的分。

「我不管你怎麼說,只要告訴我答案。」楊廷悠不管他是否逾矩,他只關心夏染。莫沁濤的只眼因他的堅持再度眯起,很難相信不久前他們還是好兄弟。

「你想听,我就告訴你。」當真被挑起火氣,莫沁濤驟下決定。「我決定將她調回我的營房伺候我,和我住在一塊兒。」

換句話說,就是把她視同為營妓,當他一個人的專屬妓女。

「你不可以這麼做。」楊廷悠的臉色因莫沁濤這決定而迅速翻白,無法相信他這麼殘忍。

「為什麼不能?」他就是殘忍。「既然她缺乏男人,想伺候男人,我當然可以滿足她的。」此刻莫沁濤的腦中淨是方才他倆相擁的景象,那深深刺激了他。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那個男人一定是——我!」用最陰鷙的語氣結束這段對話,莫沁濤的臉色越發難看,也讓楊廷悠明白多說無益。

沒想到他這救兵竟成了害人不淺的災星,這可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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