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剛 第三章
方向重整,目標恆山,但行進中,總是要吃飯休息……
「大哥,你真的要陪我上恆山嗎?」坐在茶樓里等上菜的同時,樊剛開很不好意思的問了。
這事擱在她心里好幾天了,數日之前,兩人義結金蘭後,得知走錯路的她決定回頭朝恆山邁進,他主動提議要陪她走這一趟。
有人陪伴,她當然高興,但同樣的,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其實……大哥你只需要再畫一張路線圖給我,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實在不必浪費你的時間跟我走這一趟。」她說道。
「怎麼,你不想要大哥作陪嗎?」齊柏修看著她,一身濃濃的書卷氣息顯得他更加儒雅斯文,散發出的文人氣質跟英姿勃發的她大不相同。
「才不是,我當然很高興有大哥作陪。」樊剛卉連忙解釋。「我只是怕耽擱到大哥自己的事,畢竟恆山滿遠的。」
「無妨,反正我本來就沒事,也沒有特定的目標。」他早這樣對她說過了。
「真的嗎?大哥不是跟我客氣嗎?」她一直就擔心他只是客氣,不得不陪她。「其實大哥要真有事的話,只要畫張新的路線圖給我,我自己能去的。」
「我若畫了,你真的能走到嗎?」齊柏修嘆道。
「大哥,你這話……好像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她眯著眼看地,懷疑大哥是在取笑她。
齊柏修微笑,不答反問︰「記不記得,前些天我問你是怎麼到黃山的,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我說啦,這事是個誤會,當時我跟一個樵夫問路,他朝身後一指,叫我走北邊那條路,說一路走到底就會看到恆山,當時樵夫身後有一條橫向的路,在五丈外分成左右兩邊,我听了他的話,順應直覺選了其中一條路走,哪知道我那麼倒霉,選錯了邊,選到南邊那一條,所以就不小心走到黃山了。」她乖乖重復一次她走錯路的過程。
「半路上你一點都沒察覺異狀?」他又問。
「有可,當我走了超出預定的天數還沒見到『底』時,就覺得奇怪了。」瞧,她還算是機靈了,並不是真的毫無所覺,一路堅持樵夫所言,乖乖走到「底」。
見她面露得意之色,齊柏修真是哭笑不得。
南北方向搞錯,要往北卻一路南下走了那麼久,都繞過整個河南。
直到黃山才發現走錯,這樣有什麼好得意的?
就是她這種不知該讓人哭還是笑的可怕方向感,再加上發現異狀的遲鈍程度,使他無法放心讓她一個人出發前往恆山。
齊柏修並沒有察覺,才和這義弟相識短短時間,他已經放心不下她,也因此在得知她要回頭繼續往恆山前進時,提議陪她一同前往。
「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大哥一直想多走走看看,原本就沒特定目標,這會兒正好陪你一同前往恆山,正是一舉兩得,你別多心再想了……」齊柏修不願她多想,故意板起臉來道。「再提這事,大哥就當你不歡迎大哥同行。」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再提就是了。」見他板起臉來,她連忙求饒,立刻帶開話題。「看,說書的人要開始了。」
小舞台上,說書人調整好道具,然後鑼起……鏘!鏘!鏘!
「話說江湖第一美人雲渺渺情系江湖第一神秘才子──折劍公子,這已是江湖中人眾所皆知的事,想當然耳,雲渺渺的忠實愛慕者──一代劍客歐陽海,大大的不高興,使劍的歐陽大俠本來就不滿折劍公子『折劍』的名號,這會兒在情海生波下,更是誓言除去折劍公子,好奪回第一美人雲渺渺的芳心……」
正當說書人賣力的說唱起江湖中最膾炙人口的一段名人軼事時,原先洗耳恭听的樊剛卉卻在听見這幾個主角人名後,顯得意興闌珊,沒有了最先听說書的興致,回頭專心喝起茶來。
「怎麼,你不愛听說書嗎?」齊柏修覺得納悶,他以為這個猶孩子心性的義弟會喜歡听說書,沒想到卻料錯了。
「我是喜歡听啊,平常我要是能上街,最愛去听說書了,不過要是講到折劍公子跟雲渺渺,還有歐陽海的情事,那就沒趣了。」她老實承認。
「哦?」齊柏修顯得好奇。
「大哥你一介儒生,恐怕不知道這些江湖軼事。」她開講了起來。「其實啊,那個折劍公子根本不識得雲渺渺,是雲渺渺有一回讀到折劍公子的一首詩,自己發花疑大表愛慕之意,結果那個醋桶歐陽海就揚言要殺了折劍公子。」
她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拜托,一個大俠耶,卻雞腸鳥肚的因為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就要殺一個人,這不是很可笑?」
齊柏修未表態,只問道︰「你又怎知折劍公子不識得江湖第一美人了?」
「這我當然知道了。」她一臉得意。
「哦?」他一臉興味。「敢情你認識折劍公子?」
「這怎可能!」她立即否認,忙補充道︰「我是很想啦,但那折劍公子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這種小人物,怎可能結識到那種天人般的傳奇人物。」
「天人般的傳奇人物?」齊柏修溫文的表情有些怪異。
「大哥你是讀書人,不懂這些江湖事,你都不知道,那個折劍公子啊,年紀輕輕卻繼承了一代大師空絕老人的一身絕學,而且不只是武學上的造詣驚人,他的文才學識也是江湖中公認一等一的好,若非折劍公子淡泊名利,不喜涉足塵俗人事,要不然只要他想,文、武狀元對他來說,根本就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她一臉驕傲,好像在講自己的事一樣。
而她確實也感到驕傲,因為「淡泊名利」、「唾手可得」,她一連用了兩個成語呢!不只驕傲,她根本就在心中暗自一陣偷笑。
「你這麼了解他?」齊柏修不知她的成語心結,只覺好奇。
「我怎麼可能真的了解他?」她忙否認,說道。「你都不知道那個折劍公子有多神秘,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道他現在隱居何處,總之就是一個超級神秘的人物,我哪有可能了解這樣的大人物!」
知他定有所不解,她連忙說道︰「我會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我很崇拜他,因此這麼多年來,一直商請哥哥們幫我打听他的事,所以我才能夠知道這些事,真的就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小事而已。」
這解釋了她為何知道折劍公子不識雲渺渺的事,但齊柏修仍是無法理解。
「你不識得他,又怎麼崇拜他?」他問。
「像折劍公子那種人,光听說就夠叫人崇拜的了,哪需要真的認識他。」她說得極為認真。
「哦?為什麼?」他好奇。
「喏,像一般的人啊,要不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像我這一型的,練練武藝還行,可是只要事情一扯上書本就不行了;另一種的呢,就像大哥這一種,頭腦清楚,覽盡天下書、訴盡天下理,卻手無縛雞之力……啊!大哥,我只是在敘述,並不是在罵你喔!」她忽地省悟到這話可能會傷到他,連忙說明。
「無妨,我知道你的意思。」齊柏修涵養絕佳,對她的失言僅微微一笑,示意她再往下說去。
「總之,我的意思是,一般人本來就有擅長跟不擅長的一面,就像我跟大哥一樣,我習武,大哥精文,我們各擅長一種,然後結拜為兄弟正好互補,這最是剛好……」搖頭晃腦講半天,突然發現離題了,她吐了吐舌頭,改口道︰「一般人能精通一項專才就很難得了,可是那折劍公子不是喔,他文武全才,懷有一身驚世絕學的同時,還滿月復經綸……大哥,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了不起嗎?」
「有嗎?」齊柏修沒多大的感覺。
「當然有,你想想,折劍公子他這麼本事,可是他並不與人爭名奪利,相反的,他淡泊名利,看空一切……你說,一般人要到他這種地步,不屑世俗名利,這需要多大的智慧啊?」她贊嘆,對「折劍公子」也對自己──截至目前為止,她已經數不清自己說了多少句成語,她真要為自己感到驕傲了。
「智慧嗎?」
不知她心中的驕傲,齊柏修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啊,智慧,他可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大人物。」她百分之百全心崇拜的對象,當然是很優秀。
「你所說的智慧,淡泊名利、看空一切的智慧,會不會只是因為他無心去計較那些,所以淡泊名利,與智慧完全無關。」他忽然提出看法。
「無心?」她不懂。「那有什麼不一樣,就是淡泊名利啊!」
「無心跟自發性的、出于智慧看破一切的淡泊名利並不同。」他說。
『有嗎?哪里不同?」她困惑。
「無心,也可以說他無情,因為他對世間上的任何事物都不放感情,所以他無所求,不求名、不求利,什麼也不求……」看著遠方,他淡然說道。「說穿了,他只是因為不放感情而無所求,造成了你口中所說的淡泊名利,卻又不是真的淡泊名利。」
「嘎?什麼?」她不懂,總覺得他所說的很深奧。
她很努力地想,還是覺得,管他有沒有感情,那個折劍公子就是淡泊名利嘛!
「罷了,你當大哥什麼都沒說。」齊柏修並不勉強,不再多談。
「喔,那我們剛剛講到哪里了?」她努力回想。
「說到你崇拜折劍公子,說他淡泊名利,是大智慧。」他提醒。
「對啦,就是說到這里。」她擊掌,一臉喜色續道︰「想想看,這麼樣一個文武雙全又秉性超凡的奇男子,這有多教人神往,他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又風度翩翩,舞著劍、吟著詩……」
成語講上了癮,她嘰哩咕嚕的扯了一堆,越想是越陶醉,眼前彷佛真的出現上位翩翩佳公子,正對著她吟詩舞劍,傾訴綿綿情意……這一想,她整個人都要昏了。
「卉弟?」喚著她,齊柏修不明白她現在是怎麼了,見她露出一臉的陶醉,他只覺得怪異莫名。
「嘎?」忽地從白日夢驚醒過來,她一臉尷尬。
「哈哈……沒事啦,我、我剛好想到一些事情。」一臉的傻笑,她隨便帶開話題。「總之……總之我很崇拜折劍公子就是了。」
「是嗎?」齊柏修溫文一笑,不置可否。
「所以啊,如果有機會讓我遇上雲渺渺啊、歐陽海那些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做人是要講道理的,人家折劍公子好好的隱居在不知名的山谷里,他們也能傳出這種不實的消息出來?」她很氣憤,還越想越氣,已經直接揮舞起緊握的小拳頭來。
「尤其是那個歐陽海最不講理!」她憤恨難當。「折劍公子的名號是江湖上眾人所起,又不是折劍公子自己取的,他惱什麼惱呢?還因為雲渺渺的愛慕就誓言要殺掉折劍公子,那要是雲渺渺是個花疑,見一個愛一個,那歐陽海是要殺盡天下人嗎?」
見她如此激憤,齊柏修忍不住笑了出來。
「大哥?你、你笑什麼啊?」停下氣憤,她不解,沒有被嘲笑的受辱感,只是覺得被笑得很不自在。
「沒什麼,我只是羨慕你。」
緩下笑意,他溫育道。
「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她納悶。
「羨慕你的情緒那麼真、那麼直接。」他微笑道。
「有嗎?」模模鼻子,她不好意思,可不覺得自己毛躁的性子有半點好。
「大哥會誑你嗎?」沒人知道,溫文表相下的他是如何的希望,希望自己也能有那股沖動,對生命、對一切事情的熱情與沖動。
『大哥是斯文人,當然不會說謊騙人。」她直覺相信。
「那就是了。」見她不顧一切的全然信賴,他忍不住回以一笑。
是、是嗎?
見他說得認真,被夸贊的她模模鼻子,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
幸好在她不自在的時候,店家適時端著大托盤上菜,讓她不用再細想這個問題。
吃飯皇帝大,吃飯……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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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上,匆匆又是數日。
這一天,山青、水綠、白雲悠悠,又是美好的一天……掬起一把清透涼冽的溪水往臉上潑,樊剛卉愉悅的發出贊嘆聲。
「大哥,快來,溪水好涼呢,你也來洗洗臉吧!」秉持有福同享的原則,她不忘招呼身後欣賞四周美景的人一同體驗溪水的清涼。
看她連鞋都要月兌下、一副迫不及待要跳進水里玩的姿態,齊柏修連忙制止她。
「別玩濕了,等一下還要趕路呢!」他提醒她。
對喔!還真差點給它忘記了。
理智因他的提醒而回來一些些,她止住跳下水的沖動,改選一塊大石頭坐下,將兩只腳丫子泡進冰涼的溪水中,聊勝于無地玩著踢水的游戲。
「這樣我就不會把自己弄濕啦!」
她笑嘻嘻,一臉得意的邀功。
見她孩子心性如此重,齊柏修搖頭失笑,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巾遞給她,好讓她擦淨臉上的水珠。
接過帕子,樊剛卉當場就是一陣感動。
她很不想這樣比較,因為這實在是不能比啊,家里那幾個哥哥,哪能比得上眼前這個認來的大哥?
打死她都不信智、仁、勇三個哥哥會這麼細心,不但身上帶著乾淨的帕子,還會記得拿出來讓她擦臉。
「大哥,你待我真是好啊!」
她擦拭臉上的水珠,有感而發。」
「怎麼這麼說?」
正在上游處洗臉的齊柏修停下洗臉的動作。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搖搖頭,她繼續玩著水。
「沒事怎會有感而發。」他不信她的話,洗淨臉後走到她身邊,順手接過她交回的帕子擦淨臉上的水漬。
「我也不會說,就是覺得大哥對我很好……好比這回上恆山的事,大哥一知道我要上恆山,馬上表示要陪我去。」她舉例。
「如果你肯跟家人商量,不擅自離家,我相信你家里的兄長一樣會陪你走這一趟。」他公平說道。
其實前些天听她提起過私自離家的事,早想跟她談一談這問題了,這會兒正好這著了機會。
「你其實該寫封家書回去報平安的。」他說。
「才不要,這樣他們很快就會追來了。」她才不要那樣。「而且啊,我也不是故意要留書出走,實在是事出有因,我不得不走。」
想起這樁天外飛來的親事,她真的是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恨道︰「如果哥哥他們在作決定前,真的肯跟我商量一下,我又何需私自出門,走上這一趟冤枉路?」
話才說完,不只是不甘心,她還越想越氣。
「真是的,家里那幾個不成才的哥哥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如果他們真為我好、真為我著想,就不會這麼自作主張,害我不得已只好自行想辦法解決,說起來這趟恆山之行全是他們惹出來的。」她嘟嚷,語氣間盡是不滿。
齊柏修听了隱隱覺得怪異。
「卉弟,大哥並不是想探你隱私,可你上恆山,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一直沒有細問她上恆山的目的,這會兒正好借機詢問,齊柏修沒發現的是,這是至次自己主動發問?
「呢……晤……那個……」
她困窘,當真是難以啟齒。
「不方便說嗎?」
齊柏修不願強逼她。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有點丟臉啦!」她囁嚅。
「你我已成兄弟,若真有事,大哥自當全力幫忙,何來丟臉之說?」齊柏修糾正她的觀念。
「事情有關……有關我的婚事啦!」百般不情願,她說了。「哥哥們不顧我的意願,幫我訂了親事……」
「訂親?那很好啊!」
雖然本身從沒有過與某個人共度一生的想法,但齊柏修對于義弟的婚事仍表示樂見其成。
「好什麼好啊,我又不知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人格、品行、躁守,一概不知,他們怎麼可以不顧我的意願就幫我訂下這門親事?」每次一想到這事她就有氣。
「這……」
「大哥,你不用勸我了。」她匆匆打斷他的話,很堅持的表示。「這事我已經決定要自己解決,雖說家人已作主訂下這門親事,可是在我了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之前,我絕不可能乖乖答應,更不可能乖乖拜堂成親。」
「你上恆山,就是為了這件婚事?」
他開始理解這整件事。
「是啊,因為對方是恆山那邊的人,我自然得上恆山一趟,才能處理這事。」她回氮?
「但有用嗎?」
齊柏修有些不解。「一般女孩兒家足不出戶,養在深閨,賢弟要如何得知她的品行、躁守、人格?」
齊柏修沒問出口的是︰一般娶妻只問賢良淑德,好像從沒听過這種針對品行、人格、躁守的要求?
「總之……總之我一定要上恆山一趟就是了。」知他有所懷疑,樊剛卉也只能這麼說了。她現在才發現,由于一開始就有了誤解,再者又錯過最初能解釋的時機,事情越拖變得越棘手。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這個天大的誤會──關于她本是女兒身的事。
就像現在,其實她講的是男方品德躁守的問題,可因為她無法言明自己真實的性別,造成齊柏修的困惑不解,以為她是要去查證「女方」的私德,這……這真是天大的誤會,但現在除了繼續讓誤會延續下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恆山,我相信自會有辦法解決掉這門親事。」
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听你的語氣,不論女方品德如何,你似乎都不想訂下這門親事?」齊柏修听出她言下之意。
「那是當然,因為我太了解哥哥他們了。」她踢了踢腿,揚起一片水花,埋怨道。「他們選上的人啊,一定是物以類聚,說是豪邁直爽,但說穿了就是粗魯野蠻……」
「你多心了。」齊柏修失笑。
「女孩子家怎可能粗魯野蠻?」
「大哥你不懂啦!」她裝出老氣橫秋的表情,分析了起來。「我太了解哥哥他們了,物以類聚,他們選定的人大抵月兌不了那一型的,但我的想法、作法偏偏跟他們不一樣,雖說物以類聚,但我更相信異性相吸。」
「哦?」他一臉興味。
「本來就是了。」見他听得專心,她更認真地加以說明。「不同性質的人才能互相吸引,性格上的互補嘛,就像我跟大哥這樣,我莽接沖動、大哥謹慎沉穩,這就是互補,所以我們相處愉快。你看,兄弟情誼都要這樣了,更何況是要相處一輩子的對象?那自是得更加小心謹慎的作選擇,畢竟這事關系到我的一生,怎可以放任哥哥們胡鬧瞎玩的、玩掉我一輩子的幸福?」
「你倒是想了很多。」他顯得有些驚訝。
「事關一生的問題,當然得想多一些。」她踢著水,大聲一嘆。
「對著一個跟哥哥們一樣的對象,這光是想像,就夠教人感到奇怪了,更何況這要是真的發生了,叫我怎麼跟對方過一輩子?吵鬧過一生嗎?」
「過一輩子?」齊柏修沉吟,由于個性上的涼薄,若不是她提起,他個人倒是從沒想過要跟哪個人過一輩子。
「大哥你呢?有沒有想過成親的問題?家人有沒有催促過你?」她好奇的問。
「我沒有家人,也沒想過成親的問題。」
他淡淡國道。
「沒有家人嗎?」猜想到可能有什麼傷心往事,她不敢多問,隨即故作輕快的說道。「大哥胡說,你怎會沒有家人,你有我啊!」嘻嘻一笑,她提醒他。「記得嗎?我們可是在皇天後土的見證下成為家人的喔!」
天真無偽的話語最是動人,也越見真心。
齊柏修只覺心中一暖,嘴角隨之上揚,那淡淡的笑容襯得俊逸爾雅的面容絕然出塵,好看得讓樊剛奇因他的俊美男色而有一瞬間的失神。
「大哥,你長得真是好看啊!」她忽地冒出一句,接著重重嘆了一口氣。「樣子生得好、氣質也好、個性也好,又一副值得信賴的樣子……」
越說她就越感嘆,暗想著,如果智、仁、勇三個哥哥的朋友里有像這樣的人,要她嫁她絕不會有第二句話,可惜她太過了解哥哥們,他們跟她一樣,都是見了書就昏的人種,平常根本沒機會認識這樣文雅有氣質的讀書人。
等等!她剛剛想了什麼?
嫁?她剛剛似乎想到了「嫁」這個字眼,嫁給像義兄這樣的人嗎?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她一怔,她看著他,看著陽光映得他一身,越加顯得他溫文儒雅的瀟灑模樣格外俊逸出塵……「怎麼了?」不知她的心清轉折,齊柏修被她專注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沒有,沒事。」
她否認,可紅暈已悄悄染滿那少年樣貌的稚女敕臉龐。
真是羞死人了,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那樣的念頭?
嫁給義兄!?
「真的沒事?」
見她臉上紅暈更甚,他很懷疑。
「當然沒有。」她肯定。
「若沒事,我們該上路了,當心晚了耽誤時間,趕不及到下個城鎮投宿。」他提醒?
「好,這就上路、這就上路了。」她慌亂地取來鞋襪,手忙腳亂地急忙套上。
再次上路,心情已完全不一樣,兩人相伴上恆山……真的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