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雪 第六章
他……他在做什麼?
猛地推開他,但這一使力──她醒來,才發現原來是場夢。
夢?
看著陌生的房間,坐在床上的她顯得困惑。
是夢嗎?可是……那觸感是那麼樣地真實,有些微的發癢,也有些微的酥麻,溫溫的、熱熱的,慰得她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撫著唇瓣,那上頭彷佛還留著他的味道,溫柔的味道,這讓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那極其溫柔的一吻,竟只是……只是一場夢?
「你醒了。」在冷雪征忡凝思的當頭,一名溫婉雅致的女子推門而入,手中端著托盤,秀麗的臉上有著和氣的笑容。
難道……真是一場夢?
不光是那個吻,她的失控、雨中葬狼,以及那兩頭被捕抓的雪狼……這些,全都不是真的?就連那個名叫戚俠禹、有著舉世無雙溫柔的男子也是?都只是她這一場長長夢境里的產物?
可是……那些感覺是那麼樣的真實啊!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你昏睡好久了呢!」一面盛著粥,那女子朝著冷雪微笑道。
昏睡好久?
這麼說,真的……真的只是夢?
這認知讓冷雪的心中涌起一層失落感。
原來……原來只是一場夢……就說嘛,怎可能讓她遇上這等好事,那般溫柔的男子呵,用想的也知道,那絕不是她這個遭到上天詛咒的人所能擁有的,而那些讓人心悸且為之顫動的溫柔,只能存在于她的夢中,是不可能在現實人生中實現的。
斂了斂心神,冷雪接受了事實,開始面對她現在所看見的,不屬于夢境的真實人生?
在她中劍掉下懸崖後,這女人就是救了她的人?
冷雪打量她的救命恩人,同時暗地里研究自己的傷勢……嗯,肩頭上的劍傷雖未痊愈,倒也不像是個新傷,像是已調養過一陣子了,而暗自調整一下內息後,內傷的情形也比她想像的來得好一些,這些表示什麼?
她昏迷很久了?
「來,吃點東西吧,戚大哥說少了一味藥,進山里找去了,想來他很快就會回來。你先吃點東西,等會兒他回來把藥熬了,你的胃里有東西墊著總是比較好的。」女子走向她說道。
成大哥?這個姓讓冷雪心中一動。
「不好意思,山里沒什麼好東西,只有粥跟一些野菜,就請姑娘將就一些。」見她不語,和善的女子遞上盛粥的碗朝她覷覷地笑笑。
冷雪被動地接過吃食,在她有所表示前,敲門聲突地響起,房門再次被開啟……「戚大哥!」對著走進來的、俊逸非凡的男子,女子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呃……這……這又是夢了嗎?
看著那個才剛被歸類到夢境人物的人,冷雪的大腦停擺,怎麼也沒想到,才剛決定好要面對的「現實」會瞬間被推翻……「醒來了,覺得怎麼樣了?」戚俠禹溫柔地看著略顯失神的她。
「藥給我,我去煎,一會兒就好了。」不知名的女子笑笑,體貼地接過藥便離開,留給兩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看著他,冷雪努力理解眼前的情況,而就在這時候,小雪狼由他的腳邊竄出,興奮地跳上床,對著她猛搖尾巴的樣子活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狗一般。
看著小雪狼,冷雪更覺得不解。
好吧!如果他是真實的,小雪狼也是真實的,那麼……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里是哪里?何以抵達這里的記憶,她的腦中會是一片空白呢?
「你昏過去了。」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戚俠禹主動開口解釋。
「怕是受了點風寒,加上你身上本就帶著傷,情緒一激動,人就昏了。」
說出來也真沒面子,他戚俠禹這輩子生平第一次親吻心儀的意中人,可她就這樣直直地暈倒在他的懷中……想來,這事得多練習幾次,直到她習慣了才行,要不以後她若常常這樣一聲不吭地就昏了過去,只怕他的壽命會讓她嚇短了好幾年。
「昏過去?」她重復,顯得不可置信。
「我會讓你適應我的,不管是我的人或是我的存在,都要讓你接受。」坐到床邊,他極溫柔地望著她,眼中滿是認真地說道。
「要不,像這樣的事再發生,我一定會讓你給嚇壞的……沒事吧,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他的宣言,讓她把一切兜了起來,淡漠的神情條地染上一抹紅。
是真的!那不是夢,他真的親吻了她!
經由他的提醒,她想起來了,雖然不是很完整,但多少記得當時那種蝕人心魂的滋味,而那時就是因為太震驚了,加上造墓耗去本就虛弱的她所有的氣力,氣血一翻,體力不濟的她就暈了過去。
「為什麼那樣做?」她的成長環境沒教會她什麼是害羞,所以她問了。
「表示我的決心!」知道她在說什麼,他也沒裝傻,反正他本來就是要她正視他的心。「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為了讓你明白我的心、我的情,不論什麼方法,我都會嘗試著去做,直到你正視我愛你的事實為止。」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可是很喜歡這個表明決定的方式。
「你別再說了。」怞回手,她冷冷地潑了他一盆冷水。「那些情啊愛的,請你別再掛在嘴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該是這樣的,因為他的話,素來平靜無波的心湖被激起了陣陣漣漪,而且被熨得泛起一絲絲的暖意,可是她故意忽略……不,是徹底地漠視心底那份奇妙的異樣感覺,更甚者,她改以不假辭色的冷漠來面對他。
「為什麼?」她遽變的冷漠態度讓他不解,這一刻之前,她的態度雖說不上熱絡,但也從沒這麼樣冷淡過,冷到幾乎是散發著寒意了。
「不為什麼,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別過頭,她避開他的視線,不想被他眼中的溫柔給改變了拒絕他的決心。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有!你眼前正有一件。」她不客氣地指出。
看著她的堅決,他不語,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拒絕我?」半晌,他直言地問了。
「不為什麼。」
「讓我愛你……這麼難嗎?」看著她依舊冷硬的態度,他有著些微的困惑。
他知道似雲的她性情本就冷淡,固然是不易與人熱絡,倒也不似眼前這般不近人情,更不會完全地冷著臉,表現出這麼一副排斥他親近的樣子來。
這一切的轉變,全在他悟透對她的感情後。讓他有些不明白,何以在提到愛情時,她的態度會這般地冷硬,完全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他?
在他探究的注視中,她的表情變得更冷了。
「別輕易說那三個字,我承受不起。」除了那一層冷傲的態度外,她就像只受驚的蝸牛,在觸角未完全延伸出去前,便已迅速地縮回自己的保護殼中。
「輕易嗎?」他看著她。「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我有這樣的感覺、讓我說出這樣的話,你覺得……這是輕易的事?」
咬著下唇,她無語,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她怎麼說呢?
並不是沒有知覺,她知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她不可能有所回應的!
一直以來,就算她不去注意,身邊的人也一再地提醒她與常人不同之處,她深知自己跟世人之間終究是有差距存在的,有自知之明的她早放棄對未來存有幻想,更從沒想過要沾惹情愛、徒增心傷。
這樣的念頭與想法一直存在著,而且她也從沒想要改變過,即便對象是他也一樣,而也就因為這樣,面對他的示愛,她能有什麼回應?除了拒絕的話之外,她又能說些什或?
看著她的無言,他知道她有她的堅持,不過,他也有他自己的一番想法。向來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既然平波無瀾的心在沈寂二十八個年頭後,因為她而產生了激烈的、澎湃的、讓他幾乎無法招架的熱烈情感,那他就不可能讓自己輕易錯過她。
是的,不錯過!要不,他上哪兒再找一個像她這般清冷似雪、敏銳如獸,同時能輕易喚醒他內心深處火熱情感的奇女子呢?
說起來,這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因為在遇上她之前,連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竟能有那種濃烈的情感,這情感熱切得讓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了;而如果……如果他真笨得讓自己錯過了她,只怕再經過二十八年,他也沒法兒再遇上一個像她一樣,能這樣輕易撩撥起那些被他深埋心中的情感的人了。
他喜歡現在這種眷戀著一個人的感覺,一顆心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熱度,讓他明確地感覺到自己是活著、存在于這個世間,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抗拒著他,他絕不會放棄她。
不明白兩個人之間各存著什麼樣的心思,小雪狼只覺無趣,討寵似地朝著冷雪低鳴了一聲後,以一身雪白的絨毛磨蹭她柔女敕的掌心。
看著她撫著小雪狼的毛皮,自然地接受它的親近……有些沒出息地,戚俠禹竟有幾分羨慕起小家伙來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像它一樣,能讓她敞開心胸接受他的親近與戀慕,只可惜啊……佳人芳心難測,一個不明所以的原因正橫互在他與她之間。如果他真想讓她接受他,恐怕得先想辦法解除存在她心中的那道障礙才行。
「我不會放棄你的……絕對不會放棄你的……」看著她冷絕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說給她听還是說給自己听,就看戚俠禹像是宣誓般,一個勁兒地輕喃著。
「雪姑娘,你的藥。」
如同剛剛送粥時的溫婉和善,捧著才煎煮好的藥,進門來的邵小憐小心翼翼地來到冷雪的床邊。
默默地接過藥,冷雪略微領首算是表示了謝意,視線不由得朝門邊瞄了下,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不是很明顯,但邵小憐看見了。
「戚大哥又出去了。」她笑著為冷雪解釋。
就算想辯解她並沒問及戚俠禹的行蹤,但冷雪終究沒接口,只是安靜地喝著她的藥,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真好,看得出戚大哥很在乎你呢!」有著極好的談話興致,在冷雪心想不理會她,她就會離開的時候,邵小憐已拿過一邊的椅子放在床邊,再逕自拿過女紅開始她的針線活兒。
冷雪還是沒說話,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她那碗燙口的藥,像是沒听見她所說的杠?
「我沒騙你,剛剛戚大哥端著你用過的碗碟到廚房給我時,一听我說到最近山里頭有炎香出現,他帶著小雪狼,匆匆忙忙地就跑出去了,說是想摘炎香來幫你驅寒。」想起戚俠禹那反常的急切模樣,邵小憐掩口輕笑。「真是的,戚大哥為了你都急胡涂了,竟然什麼工具都沒帶,空著一雙手就想去幫你采炎香。」
她突如其來的一陣笑已經笑得冷雪莫名其妙了,加上她把這炎香說得像是什麼了不得的神奇寶物,讓她更是覺得茫然。
炎香,那是什麼啊?
「炎香是一種傳說中的奇花,據說它結的果子具有神奇的療效,除了避百毒、療百病外,練武之人吃了可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而更甚者,傷勢極重的痛者吃了,還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邵小憐主動地為她大略解釋了下。
冷雪听得出神。
「不過這炎香可不好找,相傳它百年開花一次,而且開花時間比暈花一現還來得短暫,在眨眼的片刻,炎香花開,在提神且沁人心脾的花香味產生的瞬間,誘得采擷者忍不住想多吸幾口的時候,花瓣便匆匆謝去。而就在這花謝的片刻間,它會釋出天下奇毒,只要一不小心吸入一小口,吸入者會立刻暴斃而亡,神仙難救……但這還沒完。」邵小憐繼續又說道︰「不止花開花謝的時間快,如若能等過炎香花謝,片刻間,炎香果開始結成,這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在果實結成的同時,果實的外表會燃著一層炙人的火焰,讓人無法徒手摘取,而且不管燙不燙手,也不能摘取。」
「為什麼?」實在忍不住,听得出神的冷雪問了。
「因為不是成熟落下的果子,它就會充滿奇毒,除了毒死人外,一點用處都沒,而且就算是想利用它的奇毒來當毒引也不成,因為強行摘取的果子沒到半灶香的時間內就被自身的火焰給燃燒焚盡,最後化為一堆沒用的灰燼。」
「說起來,炎香果只有等它自然成熟落下才有用……不過也只能落下,絕不能落地!因為只要一落了地,吸了土氣後,這果子就是廢了,一樣是一點用也沒有……很麻煩的是吧?可真正麻煩的是要如何接下那冒著火的果子,若真徒手接下了,那非得燙下幾層皮不可……」
解釋到這兒,邵小憐微笑。
「這就知道戚大哥真是急胡涂了,竟什麼工具都沒帶就出門去,就算真讓他找到了炎香,他是真想徒手接回果子嗎?要知道,炎香果的外殼上燃著極高溫度的火焰,就算成熟落蒂時火焰開始止熄,上頭的溫度還是不容小覷,如果不多準備幾個小竹盒去接,一只手被燙熟報廢都不稀奇。」
她的話,讓冷雪不由得輕蹙起眉頭。
「雪姑娘先別憂心,雖說戚大哥徒手出門尋找炎香是千千萬萬個不妥,但實際上,沒那麼容易就讓他們踫上炎香的!」看出冷雪的憂心,邵小憐連忙補充道。
她的補充說明讓冷雪不解地看著她。
「這道理再簡單也不過。」邵小憐微笑,再次解釋。「撇開剛剛說的那些,炎香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神跡……這幾個月來,我整理了那麼多擷取炎香的資料,里頭別說是摘一顆炎香,許多人窮其一生想見上炎香一面都沒辦法,又怎可能讓他們兩個人這麼輕易地就踫上了呢?」
說到後來,邵小憐忍不住失笑,溫婉的模樣讓人不難感覺出,她有著一顆頗為開朗的心。
「他們?」冷雪眯起了眼楮,听完邵小憐的解釋後,注意到這個剛剛錯過的訊息。
「嗯!因為還有武哥哥……」邵小憐溫柔地淺笑著。「我想,戚大哥沒跟你提過是不?不過這也難怪,從戚大哥帶著你來到這里後,只匆匆地交代了你的名字跟你的身體狀況,接著先是趕著上山幫你采藥,之後又急著出門幫你采炎香,中間進門來只喘了口氣,看了下你的情況,這可想而知,他是沒機會介紹我們的。」
冷雪不語,算是認同。
「其實也沒什麼,我是邵小憐,武哥哥……也就是我的夫君……」說到夫君二字時,邵小憐的臉不自在地紅了起來,聲音也明顯小了些,接著才又說下去︰「我的夫君名喚武諾天,我們只是一對住在深山中的小夫妻,再平凡單純不過了。說起來,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難怪戚大哥會忘了提。」
其實不像她口中所說的那麼樣的單純,可在她決定隨著良人來到這荒山野嶺中過活後,便打定主意要斬斷跟過去的牽連、忘記所有的事,包括過往榮華享不盡的生活跟人人稱羨的顯赫身分,所以她心安理得地當自己是個純樸的山村小婦人,也不覺得自己說了謊,唯一心虛的,只是一聲代表兩人親密關系的「夫君」,說得她直覺得羞。
看著邵小憐甜孜孜的羞怯模樣,不知怎地,得知她已婚身分的冷雪,心中竟莫名地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她當然沒去細想其中的原因,不過在這之前,雖然她的嘴里沒提,但她的心里卻一直覺得,就該是邵小憐這樣溫婉的女性,才最適合戚俠禹這樣溫柔的人……如今知道邵小憐成了親,她心里只覺得釋然。
這樣的前後矛盾,冷雪只要肯探究,其中的原由她絕對能懂的,只是她不肯去細想,也不願去正視自己的心態。
兩個女人各懷心思,直至邵小憐克服了羞怯……「啊!雪姑娘的藥吃完了吧?瞧我,沒來由地跟你扯這些,都忘了這回事,也忘了你是病人,該多休息的,怎可霸著你說這些沒趣的事。」想到自己的多話可能打擾了病人的安寧,邵小憐一臉抱歉地笑著,急急地收起針線活兒,連忙想取過冷雪手邊早已空了的藥碗。
「沒……沒關系。」有點不自在,但冷雪努力了,看起來雖然很不像,但她真的是在嘗試著留下正待離開的邵小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自然而然地,就是想留下邵小憐來,直覺告訴她,她可以從邵小憐身上听得一些有關戚俠禹的事情。
「真的嗎?我留下來沒關系嗎?」邵小憐徵詢著她的意見,有些時日沒見到夫君以外的人,她有些擔心自己會忍不住熱切過了頭,嚇壞這難得的客人。
「沒關系。」冷雪確定。
「真好,我還真擔心會吵到你。」邵小憐見腆地笑笑。「因為從上一回遇上戚大哥,受到他的幫助讓我跟武哥哥決定在這里定居下來後,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其他人了,尤其雪姑娘又是戚大哥的朋友,更是讓我高興到有些忘形了。」
接過冷雪手上的碗將之擱置一旁後,邵小憐取回針線活兒,坐回床邊後才又繼續與冷雪閑談。
「我從沒想過會再見到戚大哥呢!你知道的,他就是一副行蹤飄忽的世外高人模樣,當初我身上帶著藥石難醫的傷跟著武哥哥來到這兒,本來是想在這美麗的山林中,兩個人攜手過完我最後的人生,可沒想到會遇上戚大哥……」
「他出手救了你?」冷雪悟性極高,直接說出重點。
「嗯!沒錯,是戚大哥救了我,說起來,會跟戚大哥相遇,是上天最憐憫的安排……」想起當時的相遇及救命之恩,邵小憐由衷地感激起這一場相遇,讓她得以幸福地多活了這幾個年頭。
「他會救每一個他所見到的人。」冷雪想起自己,禁不住輕喃道。
「嗯,戚大哥就是這樣的人。」邵小憐同意地點點頭,又道︰「當時,戚大哥不光是救了我而已,他還幫著我跟武哥哥在這兒安定了下來,只是,當我們安定下來後,他便離開了。」
說到這兒,邵小憐笑笑。
「曾經,因為戚大哥那種超月兌紅塵的翩然氣度,我真以為這輩子是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沒想到他來了,而且還帶著你來……」邵小憐的笑意加深,看得出很是高興。「這個驚喜簡直就是一個最美好的禮物。」
看她那一副高興的樣子,冷雪不置可否。
「我知道,就像戚大哥說的,這次只是順路經過,而且不難看出,他是想讓你好生歇息一下才來的,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顯得是項驚喜,因為除了能再見到他,之前的我怎麼也想不到,戚大哥竟也有動心的一天。」
「不是這樣的!」直覺地,冷雪想否認。「他留下,絕不是為我。」
這樣的話多曖昧,要她怎麼能承認呢?
「怎會不是為你呢?」對著她的直言否認,邵小憐抿著嘴笑了。
那笑像是看透了什麼,讓冷雪覺得刺眼極了,可她沒能說些什麼,因為沒預警地,本在繡花的邵小憐忽地捂住胸口,本來頗為紅潤的秀氣小臉轉成一片死白,接著,更駭人的場面出現了……她噴出了一口鮮血,在冷雪能反應過來前。
頓時,四周化為一片死寂。
對這瞬間的變化,冷雪完全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