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你歡顏 第五章
張撼天很不爽,因為他不懂為什麼他要做這種事。
「喂!」板著一張臭瞼,他口氣不善的喊了一聲。
睡了三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叫喚聲,沒多久,就見扇子般的長睫毛緩緩的張啟,楚掬兒迷迷糊糊的醒來……不難想像她受家人喜愛的原因,如同此刻,一張細致的小臉猶見睡意,因為體溫還是偏高,兩邊的頰上映著美麗的粉紅色澤,粉女敕女敕的讓人直想咬一口,配合著她略顯凌亂卻可愛的睡醒頭——真多虧了前一陣子的錯剪,這個睡醒頭的造形讓她除了簡化了打理上的問題,像這時候就特別佔便宜。
除俏麗的發型外,大大的眼楮、紅艷艷的小嘴,水汪汪的明眸還帶著迷蒙睡意,此刻的她真有如猶帶晨露的小雛菊般稚氣可人,讓人想捧在手心里疼愛。
「又要吃藥了?」白玉般的小手稚氣的柔了柔眼楮,因為剛睡醒的關系,就連聲音也是惹人憐愛的稚音。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幅畫一樣,甚至比一幅畫還完美;只可惜張撼天感受力的天線向來就接觸不良,完全沒感覺到她有什麼不同。
就像此刻——廢話!不要她吃藥,那他來干嘛?完全沒看見她惹人心憐的模樣,對她的問題,他不爽的暗想。
雖然沒丟下她讓她自生自滅,雖然他是照顧了生病的她,但他一直就是不情願的,對他來說,她就是一個麻煩,而且還是一個笨得要死的麻煩。
冷哼一聲,他瞄了她一眼,算是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她小心的看他一眼,「我覺得我好多了!所以……」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可不可以……不吃?」
「你說呢?」他看著她,一臉不耐。
「那……」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的選著字眼,「可不可以……只吃藥?」
言下之意是,她不想吃他煮的稀飯……說話的同時,她忍不住聯想到那味道。
嗯!那真是可怕!
做了個深呼吸,她壓下反胃的感覺。
「什麼意思?」他眯著眼看她。
如果眼楮能灼人的話,她大概早被他的視線瞪出許多窟窿了。
她以為他喜歡弄這些嗎?要是可以,他早將她丟給別人照顧了!就像是跟他做對一樣,住隔壁的孿生哥哥跟著據說是今生的唯一出門去,玩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的跡象;而那個可堪利用的表弟早八百年前就工作去了,听說錄制工作不順利,還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說起來氣人,他這邊找不到人手接下這燙手山芋倒也就算了,誰知道那一天像個小母雞一樣捍衛這笨女人的火爆蠢表姊也不管!原先她還幫忙買買菜、做點東西來吃,一知道他還能下廚後,那就一推二五六,說什麼要考試,便再也不見人影。
這下可好,他還能指望誰?難不成真讓楚烈來照顧他的寶貝妹妹嗎?
他不覺得自己理虧,但他知道,「烈焰軍團」在知道這件事後絕對會失去理智,到時候恐怕不只把帳算在他頭上,真要變成什麼樣兒都沒人知道……當然,他不是怕事,只是好歹相識一場又共事了那麼久,實在沒必要為這種不必要的事破壞彼此的友好關系。
就因為這樣,他就算不爽在心里,也只能咬著牙自己照顧她。而她竟然還嫌他?
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想想他張撼天是什麼樣的人,他曾幾何時為女人煮過一頓半餐的?更何況他雖會下廚,但廚藝也局限在西式料理,要他煎煎牛排、做做美式早點還可以,至于稀飯……想來就嘔,他自己都還沒有機會為自己服務,倒是她,不但讓他破例為她下了廚,還榮任他破天荒所煮食的稀飯的品嘗員……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她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沒……沒有。」對上他那嚇人的表情,她乖覺的換了個方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是什麼?」受不了她溫吞吞的說話方式,他低喝一聲。
「承蒙你的照顧,我真的好多了,所以我想煮點東西,就算是報答你的照顧之恩。」讓他這一逼,她飛快的說著,而害怕讓她很快就想到借口。
「不用了。」他謝絕她的好意。
「沒關系,請讓我報答你吧。」她用難得的堅決語氣說著。
說什麼她都不要吃他所煮的那些要不就過糊、要不就半生的稀飯了。
「你現在是什麼身體?還不如把煮飯的時間用來多休息。」他不屑的呼了一聲。
「可是我已經很充分的休息過了。」她無辜的看他。
這一天因為藥力的關系,她活像只小豬似的,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你就讓我起來動一下吧,再躺下去,我真的會把骨頭躺散了。」她央求。
「那你自己起來走走不就好了?」他不悅。
干嘛呀,說得活像他是暴君似的。他可從沒限制她的行動,是她自己體力不濟,吃完藥就是睡的,關他什麼事?
「那我可以去廚房煮點東西吧?」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你很堅持下廚?」他懷疑的看著她。
「因為我想報答你嘛。」逆境使人成長,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接話。
沉著瞼,他想了下。
也有道理,沒理由老是讓他煮給她吃。反正她愛怎麼樣他都管不著,也不想管。
「隨便你。」他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小吁了一口氣,她起身。
不敢拿未愈的身體開玩笑,她連忙披上睡袍,之後,她拿起他放在一旁的小鍋要到廚房去——里頭盛的是他所煮的稀飯,也就是她等一下要改造一番的主要對象。
她拿起湯匙往淡白色的湯汁里撈了下……嗯!又是半生的!
***
很不想將視線移向廚房那邊,但當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從里頭傳出時,張撼天的注意力忍不住開始轉移。
沒多久,手捧小碗公的楚掬兒蓮步輕移的走了出來。
「可以吃了。」對著坐在餐桌旁似是在看文件的他,她輕喚。
「這是什麼?」他懷疑。
碗中食物的樣子有點像他剛剛做的稀飯,但又不太像,至少那味道就差得遠了。
真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這笨女人就只有家事,尤其是廚房里的事最靈光了。
對她料理上的天分,就算不情願,張撼天也不得不承認。
其實並不是多名貴珍奇的料理,畢竟他也見過一點場面,山珍海味名廚料理他都吃過;但可能就因為他吃下了過多精致美食,使得他的味覺反倒渴望回歸璞實白自然的口味,就像她所做的菜。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讓人覺得好吃,那該說是……一種家的味道吧!先前他們三個表兄弟和谷崴就都發現了這一點,大家都是獨居在外好一陣子的人,所以他們都愛吃她烹煮的菜,也才會在他們孿生子生日的那天不恥的找她來,利用她的好廚藝。
想來,他一直就跟她保持著距離,唯一的例外也就是那場慶生會與之後的小意外;難道……就因為那次的例外,種下了他跟她現在這樣牽扯不清的機緣?
不會吧!再怎麼說,當時他也只是幫阿宇出去找人,而他只是倒楣一點,才出門就踫上哭得正淒慘的她;他不過是難得的發了善心送她回家,這樣就種下得照顧她的果了?
「壞老板?壞老板?」講了半天,發現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楚掬兒叫他。
「干嘛?」思緒被打斷,回過神,他瞪了她一眼。
「呃,我是說這是什錦粥,你嘗嘗味道。」自從認定他是面惡心善之人後,對他類似的不善表情,她已經能視而不見了。
「你的呢?」他皺著眉問。
乍听之下,這問句讓人覺得他還算有良心,竟還會想到她;不過實際上可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壓根就把她現在端出來的這一碗當作是他的,會有此一問,是要她別來跟他搶。
「里頭還有,我再盛就是了。」單純如楚掬兒,心思哪會繞那麼多轉,只覺得難得;沒想到他竟會問到她,當場有點驚喜的感覺。
雖然是不帶一絲溫柔的語句,離她所習慣的無微不至的關心與照顧也有好長好長一段距離,但她已經很高興了;因為說這話的對象是他,那份淡淡、淡淡的感動已經充斥她整個心田。
看她帶著竊喜的表情回到廚房,不明白她干嘛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張撼天放下手里用來撐場面的資料夾,老實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如果不夠的話,里頭還有。」再次出來,楚掬兒的手中捧著一個較小的湯碗,坐下說道。
他沒理她,專心吃他的粥,一時之間,除了用餐的聲響外,餐桌上的氣氛靜得嚇人。
「那個……」不習慣這樣冷硬的用餐氣氛,楚掬兒試著說點什麼緩點氣氛。
他抬頭看她一眼。
「謝……謝謝。」趁著能得到他的注意力,她急道。
看在粥燙口,暫時也吃不快的份上,他決定先停一停,等粥涼了再吃。那這空檔……算了,听听她要說什麼好了。
「有什麼好謝的?」他接腔,雖然還是有點不耐煩。
「就……就這三天的事,謝謝你照顧我。」她小小聲的表示感激之情。
她從沒想過,這一場病會是由他來照顧她。雖然他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至少他留下了,而且也確實的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有什麼好謝的?我是不得己。」他潑冷水。
不得已?
楚掬兒很是失望,抿著唇上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怎麼,你還以為我很樂意照顧你啊?」他不屑的瞄了她一眼。
是她想錯了嗎?面惡心善……她開始懷疑這三天她一直告訴自己的。
「要不是找不到人來看顧病得半死的你,我才懶得理你。」仿佛嫌不夠傷人,他又加上幾句。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一直就察覺到他的敵意,但直到這時候,因為對面惡心善之說還存有些微的希望,她這才有勇氣問出口。
「為什麼我要喜歡你?你有什麼讓人喜歡的理由?」他反問。
最討厭像她這樣的女人了,膽子小得跟沒有一樣也就算了,讓人生氣的是,就連脖子以上的東西也像是不存在一樣,遇到事情的時候不會想辦法解決,就只會哭而已。嘖,哭能解決問題嗎?
要知道哭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制造出來的噪音還會擾亂軍心、嚴重影響想辦法的人的心情。他一直就討厭這種沒有建設性的人,而她就是這樣的人最好的代表,這要他對她能有什麼好印象?更別談什麼喜不喜歡的問題。
因為他的話,她低下頭懺悔。
「我……其實我知道,我的個性很討人厭……」小小聲的,她自己承認,水靈大眼開始出現水霧。
她也知道自己的個性太畏縮、怯弱,加上膽子太小、淚腺又發達……連她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了,更何況是別人。
「知錯要能改。」他只對她這麼說,但語氣好一點了。對于犯了錯想悔過的人,他向來就不吝于給機會。
「我……我有……」小小聲的,她為自己辯駁。
從沒有人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想擺月兌家庭的保護學著獨立,因為她討厭被保護過度的自己;可現在的問題是,所有人都當她是鬧小孩脾氣說著玩兒的,雖然是讓她出來住了,但沒有一個人當真,就連眼前這人也是,這要她怎麼辦呢?
「有?」就如她所想,他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沒人……沒人給我機會,就連你……」提起這一點,濃濃的委屈感來襲,珍珠般的眼淚悄悄滑落,「大家都當我是鬧著玩兒……我真的……真的好想變成不一樣的自己……」
「不許哭︰」雖然沒看見她的臉,但光听聲音,他也知道她又在哭了。
「可是,可是我覺得好難過.……都沒有人……沒人要听我說,你們全不給我機會……」一直就沒人肯听她說這些,難得有機會可以訴一下苦,她再笨也得說出來抒發一下心中的委屈。
「再哭我就不听了!」他只喝一聲。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他就是氣不過。
為什麼把他跟烈焰軍團那一票護妹狂扯在一塊兒?想他張撼天乃堂堂一名律師,伸張民主、正義正是他的工作,他豈會不讓人有講話的機會?想說話是吧?好,那他就犧牲一點,讓她說個痛快好了。
「真的?你……你要听我說了?」消化了他話中的意思,驚喜讓她張著一雙含淚的大眼楮看著他。
對著她破涕為笑的表情,他突然愣了一下。
粉粉的雙頰、紅紅的巧鼻,晶瑩的淚珠還垂在長長的睫毛上,襯得那笑是那麼的突出,讓人不由得眼楮一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有「燦爛」的感覺,仿佛那張臉的四周瓖了一層光圈似的,讓他的心猛然顫了一下。
「怎麼啦?」不知道哪裹不對,她低頭看了下自己。
錯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沒有。你不是有話要說?還不快說!」恍惚一下就過去,他用錯覺來說服自己,而且開始喝他的粥,等著她的告解。
「其實也沒什麼……」從沒向人提過這種事,現在突然要她說,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一張小臉微微紅了起來。她怯怯的說道︰「我只是很想變成像你們這樣的人,知道土皇帝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
他揚眉,一雙厲眼看著她。
「我知道自己沒用……」她繼續小小聲的告解著,「我一直就想學點什麼,可是哥哥們太保護我了,有他們在,我什麼都不能做;所以我吵著要離開家里學習獨立。可是……」
之後的事她也不用多說了。帶著一臉委屈,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
很後悔听她說這些,他的眉幾乎要揪成死結。
看他這表情,以為他又要說什麼話來嘲弄人,她的心頓時難受了起來。可就在她開始覺得難過時……「留下來吧。」
她呆住了。
「我說你可以留下來,如果你想的話。」說話的同時,他心中重重一嘆。
他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將來一定會後悔,但他還是說了。
對于力求上進的人,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一向就樂于給予幫助。就像前一陣子他帶去壞男人俱樂部工作的兩個廚師,那兩個人是才剛從牢里出來的更新人,經人介紹後,知道他們向上的決心,他才會安排他們進pub里,頂掉了她原先應征到的廚師工作。
「真的嗎?」正偷偷煩惱病愈後該何去何從的楚掬兒讓狂喜淹沒,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已所听到的。
眼前又是一亮,因為她驚喜時乍放的絢爛笑顏。
他皺眉,因為那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是真的嗎?」因為他的默不作聲,她開始沒信心。
會不會是騙她的啊?
「不要懷疑我的話!」收斂心神,他沉聲警告。
直到這一刻,她總算確定了,關于他的面惡心善。
她對他點點頭,表示听到了。雖然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但心情很愉快。
「吃飯!」他命令。
帶著傻呼呼的笑容,她听話的開始吃她的什錦粥。
一整天,她就維持這樣的笑,傻呼呼的過了一天。
***
日子一天過了一天,料想中哭著回家的場面不見,楚烈再次北上——他不上來不行,事情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原以為沒幾天他們的寶貝妹妹就會受不了所謂的獨立生活——尤其是跟張撼天那種人共同生活,想來應該很快就會跑回家哭訴;沒想到都快一個月了,不但等不到妹妹飛奔回家哭訴的情影,他們等得心焦的三兄弟還接獲心肝寶貝妹妹一日快活過一日的報平安電話。這……這不合理嘛!
身為烈焰軍團的首領-就算兩個弟弟不說話,他豈能坐視不管?
所以他來了,來看看他最寶貝的小妹妹。
「烈哥哥?」開了門,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她親愛的大哥,楚掬兒訝異的低呼一聲。「你怎麼來了?」
「怎麼,烈哥哥不能來嗎?」楚烈一臉寵溺的微笑,但隨著話鋒一轉,溺愛的微笑變成淒楚的愁容,「還是小掬兒的心已經玩野了,不想看見烈哥哥了?」
「沒有,沒有。」對著楚烈裝出的愁苦表情,楚掬兒急急搖頭。
「阿撼呢?」反客為主,楚烈帶著妹妹進門。
「他在忙。」她老實的回答。
「忙?」
「嗯,都怪我,為了照顧我,害得他工作進度落後。」楚掬兒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一臉的愧疚。
因為她體質虛弱,這一次的感冒久久不愈,所以累得張撼天也得跟著待在家中;雖然他把工作帶回來做了,但還是耽擱了進度,這一點她一直覺得過意不去。
「照顧你?」她的話加上咳嗽聲讓楚烈皺眉,一雙X光般的利眼立即在她的身上來回探視。
「啊?沒有沒有,我很好,只是一點小感冒。」臨時想到兄長變態……不,怎麼會是變態呢?楚掬兒暗斥自己不當的形容詞。她是想到哥哥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怕一說她病了後,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問題。
「是小感冒嗎?你好像瘦了些。」楚烈更加仔細的端詳寶貝妹妹的氣色。
「我真的很好……」不知道怎麼說謊,楚掬兒有剎那的無措。
就在她以為完蛋了的時候──「誰來了?」剛巧從書房出來的張撼天幫她解了圍。
「阿撼。」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楚烈的注意力還是在妹妹身上。
讓兄長這麼盯著,還未痊愈的楚掬兒覺得很不自在,嬌弱的又咳了幾聲,然後,很自然的對張撼天投以求助的眼神。
還是一樣的笨,連這種小事也擺不平。張撼天在心中嘆了口氣。
送怫送上天,既然是出于自己的意願答應收留她,那他自然不能放著她的求救訊號不管。
「你不是說要去煮點吃的?」他無奈萬分的幫她解圍。
「呃……對,我要去煮點心。」經過這幾天的教,楚掬兒心領神會,連忙應道。「烈哥哥,你跟壞老板談,我去煮點心。」
看著妹妹逃也似的遁入廚房,楚烈不由得困惑了。
怎麼一回事?
以常理來說,他可愛的妹妹應該怕死了阿撼這種人,而阿撼也該是一副恨不得把小掬兒扔出去的表情,可是現在……這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現下的情況非但沒有照著正常的模式發展,兩人還像是有某種默契般,某種他所不知道的默契……「你那是什麼表情?」領著他到書房,張撼天對上楚烈審視的表情。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還以為你會把掬兒趕出門的。」也懶得玩套話游戲了,楚烈明白的問出他的困惑。
「終于說出你真正的目的了。」張撼天冷笑一聲,他早知道楚烈的鬼心眼。
「我就是打這主意又怎麼樣?重點是你跟小掬兒怎麼了?她怎麼沒哭著回家?而你,怎麼沒想盡辦法趕她回家?」楚烈挑眉,怎麼也想不透。
「你這哥哥真是變態。」看著他此刻的嘴臉,張撼天皺眉。
他突然有些同情一直受這三兄弟「照顧愛護」的楚掬兒了。被那些關愛限制了自由,那樣的生活該怎麼過啊?看來,她那種沒用的個性真不能怪她的。
「什麼變態?你沒有可愛的妹妹,自然不會了解我們的心情。」楚烈反駁。
「什麼心情?變態的心情嗎?」張撼天老實不客氣的抨擊,「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哥哥,就算是疼愛妹妹,也沒有這樣的疼法。她也是個人,是個獨立的個體,總是限制著她想做的事,你們以為可以限制她一輩子嗎?」
「我們哪有限制她?」楚烈不滿他的說法。
「是啊,沒有限制,只是希望她能在你們的羽翼下過一輩子。」張撼天冷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楚烈狐疑的看著他。
「如果真為她好,就別老想關著她,讓她學著去做她想做的事吧。」他不想管他們的家務事,但已經來不及了;在他開口收留她之時,他已經涉入了。
不敢相信這話是由他認識的那個無情又冷血的張撼天口中說出,楚烈用一種驚奇的表情看著他。
不對,大大的不對……「干嘛?」讓人當成猩猩一樣的打量,任誰都是一樣的沒好氣。
「老實說……」懷疑他們兩人意外發展出曖昧關系的楚烈思索著如何措詞。
張撼天挑著眉,等著他再發表變態的護妹宣言。
楚烈本來很介意兩人真有什麼,尤其是想到張撼天對待女人的態度要是有一天他心愛的寶貝妹妹也蒙受那種羞辱的對待的話……不行,他絕不允許這兩人發展出什麼來!
楚烈幾乎就要開口警告了,但念頭瞬間一轉,又覺得不對。
想他家的掬兒是這麼樣的美好、這麼樣的惹人憐愛,怎麼會是一般的庸俗女人可以比擬的?見過她的人,疼她都來不及了,誰會舍得傷害她?
心里的念頭在最短的時間內繞了一大圈,然後,很突然的,楚烈賊溜溜的笑了。
妙,妙!這實在太妙了!
就說他們家掬兒是人見人愛的吧,就連阿撼這拽得二五八萬的超級硬漢也被收服了……嘿嘿,算他識貨,還知道欣賞他們家掬兒的可愛之處。
以為張撼天跟自家小妹彼此有情,一廂的楚烈可樂了。
先前一直沒提,但事實上,隨著掬兒年歲的增長,他們三兄弟便一直在擔心著,關于小妹未來將攜手一生的對象。
現在可好了,雖然一樣舍不得,但如果對象是他們三兄弟都熟悉的阿撼,那他們倒是可以接受。
接受的原因有二,一是對他的人品還有點信心,知道他這種人不愛則已,若是愛了……哼哼,那只能用一發不可收拾來形容。再則,只要想到阿撼成了他們的妹夫,到時候要跟著掬兒叫他們一聲哥哥──哇哈哈哈哈哈;
想到那情景,楚烈忍不住狂笑在心里。
「你干嘛?」張撼天狐疑的看著臉部表情快速變動的楚烈。
「沒事,我只是來看看掬兒。既然她讓你照顧得好好的,那我也該走了。」想著讓張撼天喊哥哥的美好前景,一臉滿意的楚烈急著告退。
不行,他得快點回去告訴焰和軍這個好消息,他們兩個一定會很高興。阿撼要當他們的妹夫了……哈哈哈!
正想進來看看兩人談得怎樣的楚掬兒差點讓退出書房的楚烈撞倒。
「烈哥哥,你們……」
「掬兒,以後要乖乖听阿撼的話知不知道,烈哥哥還有事,要先回去了。這邊有阿撼,要是有事的話就找他,有他照顧你,我們大家都放心……」扶住她的楚烈一臉憐愛的快速交代,「當然,雖然有他的「照顧」,可你口自己也要多「加油」喔!」
一方多加「照顧」,一邊多「加油」,這兩個人很快就能傳出喜訊了吧?
楚烈心中得意的想著,然後跟他的快速交代一樣,很快速的離開了。
楚掬兒從頭到尾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大門被關上好一會兒了,才回過神。「烈哥哥他……」她納悶地問另一名談話的當事人。一樣覺得莫名其妙,張撼天想了下,沒三秒鐘,結論出來了——
「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