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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男的調戲 第十章

「你來了……」看見她,封寶書露出一個寬心的微笑,眼楮炯炯發亮。

一接觸他懾人的眼神,簡以嫣立即羞怯的低下頭,心跳狂亂。

「外面很冷,快進來。」封寶書牽她入屋,替她月兌下外套。

「我……」簡以嫣欲言又止,掙扎老半天,原本想說的話,又全部變成空白。

「如果你有話想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麼,不如先听我說?」封寶書靜待許久,等到的卻是一陣沉默,他忽地擁她入懷,將她箍得緊緊的。

「我是有話說,但是……」簡以嫣不敢迎視他熱切的眼光。「我怕我說的話,不是你想听的。」

封寶書聞言,抱著她的手勁放松了些,表情沉了下來。

「你不想要我?」他俯視著她,自己發問比較快。

簡以嫣仰起臉,輕聲的問︰「我要得起嗎?」

「為什麼要不起?」他的語氣已經開始不高興。

「你……」她再度欲言又止了。

「很多紅粉知己,很多女人為我爭風吃醋,很多風流史,還有三個流落在外頭的私生子?」封寶書還是自己說比較快。

簡以嫣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原來他很有自知之明嘛︰

「這些都是你覺得要不起我的原因?」他問。

她又點了頭。

「如果我說自從認識你之後,別的女人都不在我眼里,你是非常要得起我的,那你要不要我?」

「大概可以……」這算告白嗎?她怎麼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什麼「大概可以」?有那麼委屈她嗎?

封寶書為之氣結。但想了想,自己過去的確很荒唐、放蕩,一時不能被簡以嫣接受當然是正常的。

「那麼,以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要我的理由?我想知道的是這個。」封寶書沒辦法抹去那些不名譽的歷史,但他總有許多吸引她的優點,他堅信自己在她眼里絕不可能一無是處。

「從來沒人注意過我,而你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不過,還算勉強可接受啦,足見他慧眼識佳人嘛︰

封寶書打橫抱起她,壞壞的笑了一下。「那,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在一起喔。洗澡、睡覺,都要在一起。」

簡以嫣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羞澀的偎在他懷中,默許了他的要求。

就在他抱著她踏入房門的第一步,屋外敲門聲驟起,同時伴著一個女人尖銳的呼叫聲。

「寶書,寶書!我來了!快開門啊!寶書……」拉長音的嗲勁,足以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封寶書臉色大變。

簡以嫣一驚慌,迅速從他身上跳下來,然後本能的退離他好幾步,整個人貼牆站著,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以嫣……」封寶書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好不容易拐得美人心,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寶書!快開門呀,你在干什麼啊?外面下雨了,還不快點開門讓人家進去,人家很冷耶!」

「強踫」的場面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但封寶書總能四兩撥千金,瀟灑帶過,從來不覺得怎樣。

可是,在簡以嫣面前,他竟然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既心虛又懊惱萬分。

「以嫣……」他擔憂的喚了一聲。

「寶書……你在干什麼啦?快開門!外面下雨了……」女人還是扯著嗓門叫,愈叫愈高亢。

「快去開門吧!你沒听見她說外面下雨了嗎?」簡以嫣淡淡的說。

封寶書只得走到門口,默默將門打開。

屋外的女人一見封寶書,二話不說,就給他一個超級熱情的大擁抱,外加火辣辣的熱吻……

「娜娜,你不要這樣,我有客人耶。」封寶書無奈的直想將娜娜推開。

簡以嫣聞言,心卻在瞬間被劃破了。客人?原來她只是客人?

早知不能來的,早知要不起他……

那個娜娜大眼楮住屋內巡了一圈,當瞧見像木偶貼牆而立的簡以嫣時,她露出了挑釁和不服輸的眼光。

「寶書,她是誰?怎麼會在這里?她來干嘛?」娜娜嘟著嘴,滿臉醋味。

「娜娜,不可以對我的客……女朋友不禮貌!」封寶書驚覺自己說錯話,立即改口。

但是來不及了!他再次的失言,無疑又在簡以嫣心上劃了另一道傷口。

「女朋友?你說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麼?」娜娜不悅的質問。

「過去的女朋友。」封寶書回答。

「我是你過去的女朋友?我什麼時候變成過去的了?你怎連通知都沒通知我一聲?」娜娜提高音調抗議著。

「你不要無理取鬧!」封寶書不高興的板起了臉。

「我不管,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是,我是,我才是!」娜娜硬是要黏在他身上,不滿的抗議。

簡以嫣低垂著眼簾,不想看見封寶書為難的樣子。她或許是膽小而軟弱的人,但那不代表她沒有自尊心。

再怎麼樣,她都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為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于是,她安靜的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封寶書推開娜娜,跨步上前抓住了簡以嫣的手臂,低聲對她說︰「以嫣,這是一個證明你要我的好時機,證明給我看吧!提起你的勇氣,說你該說的話,做你該做的事!讓我看見一個可以為愛展現勇氣的簡以嫣!」

簡以嫣慢慢回眸,對他無力的一笑。「我做不到。」

當她的手從封寶書掌間滑落之後,她毫不眷戀的離去。

封寶書楞楞地看著雨中的縴細背影,簡以嫣離去的腳步很堅決。

是他又將她向後推了吧?她本來就對他的風流史心存芥蒂,現在,恐怕更是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了。

他並不怪娜娜不適時的造訪,他只怪自己平時愛拈花惹草,種下許多惡因,如今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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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寶窟發生的事件對任何女人而言,都是極大的屈辱,簡以嫣當然也不例外。

整個秋天,她的心情一直持續低落,任封寶書再怎麼厚著臉皮來逗她,她都高興不起來。

嬌羞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漸漸的,封寶書也不來了。

但他不來,她的失落感又層層加重。直到冬天,簡以嫣都還陷在感情受創的愁緒中。

這天,她從快遞手中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包里。

拆開包裝紙,先是個紙盒,再來是一個暗紅色的小珠寶盒。打開珠寶盒,里頭竟然是她必須負責找回來的「橙月玦」!

是誰這麼好心,自動將月玦免費送來她手中?

包里里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簽收單上也沒有任何提示。這個貴重的禮物,她收得心慌。

簡以嫣正滿腦疑惑,電話響了起來。

「喂?」簡以嫣訥訥的接起。

「以嫣,我是映虹。」余映虹說著,聲音忽然變得小聲。「以嫣我告訴你,阿翔他朋友從國外回來了,但是他竟然已經將橙月玦轉手,所以……」未竟的話,有些吞吞吐吐。

「映虹,橙月玦現在在我手上。」簡以嫣連忙打斷余映虹。

「啊?為什麼?你跟全曄見過面了嗎?」余映虹也很吃驚。

「『全頁』?他是誰?」簡以嫣一頭霧水,听不懂她的話。

「就阿翔的朋友啊!」

「我不認識他,也沒見過他。橙月玦是剛剛用快遞寄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寄的。」簡以嫣懊惱的說。

「這麼奇怪的事……不過也好,得來全不費功夫,不是嗎?」余映虹呵呵笑了起來,似乎比她還開心。「好了,既然東西已經找到,我就不多說了,改天有空再去找你。到時候可要給我看看橙月玦長什麼樣子喔︰拜拜!」

余映虹掛了電話,簡以嫣還抓著話筒發怔半晌,直到客人上門。

「簡小姐,我一直想問你,那一籃毛線你賣不賣?」一位熟客指著封寶書寄放在她這里、那一籃五顏六色的毛線。

「嗯……」簡以嫣望了眼早被她遺忘的籃子,遲疑了起來。「架上應該還有,你要不要自己去選?」她建議。

「我看過好多次,這個牌子的毛線只剩下那個籃子里那些了。」

「是嗎?可是……」簡以嫣根本不想去踫那籃毛線,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狠心出售。

「怎麼樣?簡小姐,我是老顧客了,割愛一下吧!」客人又開口了。

割愛?

簡以嫣心頭一揪。難道,那些毛線代表著她封寶書的愛與渴望,所以她才不忍心放手嗎?

即使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編織它,她也寧願擺在那兒,感受它的存在,是嗎?

「不……太太,我不能賣,那是別人的。」簡以嫣說出了這樣的話。

「別人的?擺那麼久了還不來拿?都從夏天擺到現在了不是嗎?」那位太太失望的嘀咕著。「算了算了,我去選別的。」

「不好意思喔。我等一下算你便宜一點。」簡以嫣只能這麼安撫她。

為你的情人織條充滿愛心的圍巾,然後親手幫他圍上,他就會從此被你套牢,永不變心,你……不想試試看嗎?

想起封寶書的話,簡以嫣從籃子里抓起一顆棗紅色的毛線球,她的心似乎被什麼給觸動了。

她模過幾百幾千個毛線球,卻從來不曾有過這樣暖呼呼的感覺。

那份感覺,使她想起了封寶書迷人的笑,和他柔情萬千的吻。

她忽然覺得……她好想封寶書……

一波冷冽的寒流來襲。安潔在寶窟里悠閑的喝著熱咖啡,不經意將視線落在窗外,看見了一個在寒風中徘徊的身影。

「以嫣嗎?」安潔開了門,朝那身影喊了一聲。

簡以嫣轉過身,紅色的圍巾隨強勁的風擺蕩著,與她白晰的臉成了強烈對比。

「怎麼不敲門呢?快進來。」安潔向她招手。

「我……有事找封寶書。」簡以嫣走到門口,習慣性的輕聲說。

「我知道,進來再說。」安潔將她拉了進去,並將她按到椅子上坐著。

「他……不在家嗎?」簡以嫣環視屋內,並沒看到她想見的人。

「寶書回台北了。」安潔說。「我是來接替他的工作。」

「他回台北了?」沒想到他竟然走了,連跟她告別一聲也沒有!

簡以嫣帶著溫熱的心而來,一下子就冷卻掉了。

「他說寶窟是他的傷心地,他再也不回來了。他還說……」安潔支吾其詞,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他還說什麼?」簡以嫣急切的追問,表情倉皇。

「他說簡以嫣是無情人,當他認真的想要付出愛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一個無情的人。」安潔復述著封寶書的話。

她是無情人?

不,她有滿懷的情意,只是不善表達,只是沒勇氣說出來!

「以嫣,我跟寶書認識很多年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對你付出很多感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簡以嫣沉默不語,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去解釋自己的心情轉折。或許只能說,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當愛在身邊時,她不以為意,當愛遠離時,才發現無處追尋。

沒能及時把握他,是她一生中最不可原諒的錯。

「寶書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安潔從桌上撕了張便條紙,寫下幾個字,交給她。「這是他台北家里的地址。」

簡以嫣遲遲不敢接下那張紙。

她今天能不計前嫌再到寶窟來,已是她最大的極限。她不相信自己還會有那麼大的行動力,直奔台北去找他?

不可能的。如果她做得到,她就不再是遍尋不著勇氣的簡以嫣了。

「寶書是不甘寂寞的男人,你不要奢望他會一直為你等待,如果你很想要他,時間會是你們之間最現實的問題。」安潔將紙條硬塞入她手心里。

簡以嫣望著紙條,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踏上那條尋愛之路的勇氣。

轉眼,冬天接近尾聲了,簡以嫣又從封寶書的籃子里拿毛線織了帽子和手套,但她終究沒有去台北。

而封寶書也彷佛人間蒸發似的,完全消聲匿跡。

氣象報告說今天是最後一波的冷鋒過境,天氣的確很冷。

如果她能像以娉一樣,勇敢對老爸說「不」,也不至于還會再次坐在「滄海桑田」里,听著那些歐吉桑、歐巴桑唱一些年代久遠的懷舊歌曲。

「以嫣,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安靜。」錦姐憐愛地看著簡以嫣。

以嫣淡淡的笑了一下,一如往常,不希望別人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

「本來以為我們嫣嫣和封寶書那家伙會有個好結果,誰知道終究沒緣分?」簡孚不禁感嘆,總覺得以嫣沒把握這段姻緣很可惜。

「簡董,姻緣天注定。如果無緣,是怎樣也強求不來的;如有有緣,就怎樣也跑不掉。」錦姐意有所指的說。

「接下來,我們歡迎七桌的來賓演唱『愛情恰恰』,請掌聲鼓勵。」

就在主持人介紹完後,熟悉的恰恰旋律又熱鬧的響了起來。此情此景,簡以嫣不可能不想起封寶書。

她的視線倏地模糊了,只能低著頭讓長發遮去她大半的臉,不讓別人看見她的落寞和浮出眼眶的淚。

「姑姑,我該請你陪我跳這只舞,還是……簡小姐?」

這麼熟悉的聲音……是封寶書嗎?

不,他人在台北,台北任何一家夜店都比「滄海桑田」還新潮幾十倍。而且一定美女環繞,不怕沒伴,他是不會再到擠滿老年人的卡拉OK來的!

簡以嫣身子僵硬,不願抬起頭來看個清楚。

「寶書?你回來了?」錦姐訝異萬分,她這個佷子就是有本事讓人驚喜。

「簡爸,我能邀請以嫣跳支舞嗎?」封寶書彬彬有禮,與之前的狂妄不可同日而語。

「你總算又出現了。簡爸挺你。」簡孚笑著說。

封寶書沒避諱的當著簡孚和錦姐的面,用手托起簡以嫣的下巴。「簡以嫣,跟我來吧!」

他的眼光是那麼地灼熱,簡以嫣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在他的眼光之下,她無所遁形。

封寶書牽她走進舞池,簡以嫣卻搖頭拒絕。「我不要跳舞。」

她不要隨他起舞,她要別的。

「那你要什麼?」跳舞的人那麼多,封寶書絲毫不受影響,定定凝視著她,仿佛天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我要你。」簡以嫣第一次那麼無畏的迎視他,她要讓他看清楚她的決心,都寫在眼楮里。

「你要得起嗎?」封寶書問道。

「我會套住你。」她也堅定的回答。

「證明給我看。」

簡以嫣解下頸上的紅色圍巾,然後從他頭上甩過去,繞住他的頸子,一圈、兩圈。

「我套住你了。」她好似松了口氣,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

「你哪來的勇氣?」封寶書滿足的笑了。他模著柔軟的圍巾,溫暖迅速擴散到全身,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燃燒了。

「是你給我的。」簡以嫣露出胸前的橙月玦,橙月玦在她黑色套頭毛衣的襯托下,顯得光彩奪目。

「你怎麼知道是我?」封寶書也笑了。

「我想了很久,除了你,不會有人願意為我這麼做。只是我不知道你怎麼拿到橙月玦的?」

「我跟我表哥拿的。」他坦白的說。

「難道你表哥是全曄?」他不也是未來的大姊夫——談屹正在找的人嗎?

「看來,我表哥很有名喔。想要月玦的人都找上了他。」他又笑。

「封寶書……」簡以嫣欲語還休,臉色嫣紅,美得令人痴迷。

「嗯?」封寶書的聲音,柔到不行。

「你的風流史,寫下最終回了嗎?」

「從第一次見到你、第一次『愛惰恰恰』響起時,就寫下了!」

「那麼,你可以帶我回寶窟嗎?不管你的手有沒有骨折,我都要看護你到天荒地老。」簡以嫣羞答答的說著,眼神晶亮,不再是往日的迷蒙。

封寶書抿著嘴唇,眼里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回寶窟之前,先吻我,讓我徹底見識你的勇氣。」

「封寶書……不好吧?」眾目睽睽,又都是歐巴桑跟歐吉桑,尤其她父親也在場,太為難她了!

「我被你套住了,你卻連一個吻也不給我?說不過去吧,簡以嫣?」真愛並沒有終結他的玩性,他還是喜歡逗弄她。

吻他吧!與其老是懷念吻的滋味,不如勇敢再嘗它一嘗。

于是,簡以嫣踮起了腳尖,吻上他的唇。

封寶書被吻住的嘴角,忍不住往兩邊上揚,嘴里的吻是心里的甜。

愛上簡以嫣是他此生的最美好。

他封寶書有沒有本事,目前應該看得出來了吧……

全書完

◎編注︰

1.預知簡家大姐簡以嫥與談屹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393「狂男的痴迷」。

2.敬請期待《尋愛任務》系列最終回,簡家小妹簡以娉的愛情故事「酷男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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