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到心痛 第六章
出事了!
遠虹建設的工地發生意外,鷹架倒塌,造成嚴重的死傷——各台電視新聞沸沸揚揚的報導著,從事發時段便開始重復播送。
葉朋萱今日上的是正常班,回到家後,她習慣先梳洗,全都整理完畢才是休息時間。
悠哉的提著返家途中買來的握壽司,沖了杯香片,她來到客廳,盤腿坐上沙發,嘴里塞進一粒握壽司,接著打開電視遙控點選節目,一台一台的轉著。
當她轉到新聞台時,手里動作暫停,心想整天上班,好歹也看看新聞,免得和社會月兌節。
捧著紙盒,她身子倚向椅背,一邊吃著,一邊觀看報導,不料竟听見遠虹建設發生意外的報導,還造成兩人死亡,四人重傷,五人輕傷。
「天啊!這麼嚴重?」她驚訝的坐直身子,忍不住低呼出聲,擱下手中紙盒,瞠眼看仔細。
孟祖銘是工程部經理,發生這種事,一定有一大堆問題要處理,也會更加忙得不可開交了吧?
葉朋萱還想看得更清楚,因此這台播完這則新聞,她便又轉到其他新聞台尋找,不一會兒,終于又等到另一台播報這件意外的新聞,而且還更詳細的取得了死傷者的名單。
一開始,她專注听著主播的播報,並沒有留意在螢幕一角的死傷名單,到後來了解了情況,才分神瞧向名單。
這一瞧可不得了,竟讓她看見震驚惶恐的名字——孟祖銘。
「怎麼會這樣……」看著愛人的名字前面標注著重傷二字,她腦中有一瞬是空白的。
真的是祖銘嗎?有沒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不要猜,不要自己嚇自己,她可以打電話確認。她橫向沙發另一頭,拿起電話筒,急急忙忙的按了一串號碼。
「又不通!」秀眉蹙起,焦慮低喃。
雖然孟祖銘的手機接不通已經不稀奇,但在此時此刻,沒有回應的號碼讓她的心益發惶恐。
難道是真的發生意外了,所以手機才會打不通?
還是……她直接打電話到他公司去問?但是祖銘不喜歡她打電話到公司去找他啊!
怎麼辦?
她真的很擔心,如果不問個究竟,怕是什麼事都做不了,連覺都不用睡了!
對了!差點就忘了孟震笙,她可以問他,他的手機向來每撥必通的。
葉朋萱馬上再撥另一組還頗熟悉的號碼,不過這回不同以往,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震笙,我是朋萱。」她下意識的握緊了話筒,立刻表明身分。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孟震笙壓低了嗓音。
不知是不是神經敏感,她覺得他今天的語調似乎有些凝重,不像以前接到她電話時那般輕快。
「我現在看到新聞,說你們的工地出了意外,那個傷亡名單里是不是有祖銘?」她急切地問,彼端卻陷入短暫的沉默,令她的心也隨之吊上半天高。「怎麼不出聲?你說話啊!祖銘是不是也受傷了?」
在得知祖銘發生意外後,他不禁也想到朋萱,本打算等情況穩定後,再怞時間打電話告訴她,但她卻早一步先打來了,他一時還沒斟酌好該怎麼跟她說。
未幾,孟震笙才緩緩開口。
「朋萱,你先答鷹我不要慌,不要太緊張。」他要她先做心理準備。
「好,你快說。」她連忙作了個深呼吸。
「我現在就在市立醫院幫忙處理這件事,祖銘的確在傷亡名單中,經過急救,目前已經送進加護病房。」他說明著情況。
「加護病房?」她詫異得倒怞口氣,恍惚的輕聲重復,隨即反應過來,再問︰「那現在傷勢穩定了沒?」
「他最嚴重的傷在頭部,顱內出血……」他保守的說著。「昏迷指數只有三,情況不太樂觀。」
其實祖銘還有肋骨斷裂刺進肺部的狀況,是四名重傷者中傷勢最為嚴重的,不過比起當場身亡的另外兩位,他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握緊話筒以防掉落,驚駭已讓她說不出話來,胸口的心髒像在打鼓,一聲強過一聲,一下痛過一下。
「喂?朋萱,你有在听嗎?喂?出聲啊,你還好嗎?」沒听見她的反應,孟震笙加大聲量問。
「這、這麼嚴重,怎麼辦?」她努力維持鎮定,但顫抖的嗓音泄漏了她恐慌無助的心情。
「現在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無奈地說。
這消極的四個字,逼出了一直懸在葉朋萱眼眶中的淚水,無法自抑的逸出啜泣聲。
「好好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他昨天才跟我見過面的呀……」
無須親眼見到她的淚顏,僅是听著她斷斷續續的怞噎,就仿佛有把利刃,一下下割劃著孟震笙心坎。
「你別哭,別難過,不要淨往壞處想,情況說不定會好轉的。」他輕聲安慰著她,對擔憂煎熬的心情感同身受。
「是嗎?會好轉嗎?」她像逮著了一絲希望似的急問。
她的反應大得令孟震笙不敢再給她太多希望,以免情況不如人意時,受到的打擊更大。
「我會跟你保持聯絡,讓你知道祖銘的狀況,好嗎?」他持續以沈緩的嗓音穩定她的情緒。
「好,我手機會二十四小時開機。」她在這端猛點頭。
這時,孟震笙瞧見嬸嬸——也就是孟祖銘的母親周德珠風塵僕僕的趕來,他只好匆匆與葉朋萱結束通話。「那就先這樣,我還有其他事,再見。」
她怔忡茫然的將話筒掛上,難以想像向來意氣風發的孟祖銘,傷重虛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是作夢嗎?如果是,那肯定是個最可怕的惡夢!
顱內出血、昏迷指數三……听起來就很嚴重啊!
難道她只能待在家里,被動的苦等震笙的聯絡嗎?
霍地,她想起他說人就在市立醫院……與其繼續在家里提心吊膽、胡思亂想,不如去一趟醫院,探視祖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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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醫院,加護病房外。
「嬸嬸,你別急,加護病房的探視時間就快到了。」孟震笙安撫著不斷吵著要進病房探視的嬸嬸,眼角不經意瞥見一抹身影朝他們走近。
他抬頭定楮一看,愕然的發現來者竟是朱麗兒。
她來做什麼?!
祖銘不是已經早在兩個多月前和她分手了嗎?
「伯母……祖銘他……很嚴重嗎?」朱麗兒在周德珠右側的座椅坐下,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萬分憂慮,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流蜿蜒。
周德珠看見一心認定的準媳婦,忍不住悲從中來,擁著她放聲大哭。「麗兒啊!祖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該怎麼辦哪?」
「伯母,祖銘身體很健康,一定會好起來的……」即使害怕得不得了,朱麗兒仍強自鎮定的安撫長輩。
坐在周德珠左側的孟震笙緩緩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她們倆似乎仍相當熟稔的互動。
是哪里出錯了?祖銘向家里隱瞞了和朱麗兒分手的事嗎?否則嬸嬸為什麼還對朱麗兒這麼親密?
也或許,純粹是朱麗兒有情有義,即使是已經分手,但畢竟存有情分,所以一听到發生事情就趕來了?
「……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啊,他不能有事,他一定要好起來,不然教我怎麼活下去?」周德珠哭得嗓音都變得沙啞了,整張臉脹紅得讓人擔心是否會造成腦溢血。
「祖銘不會有事的,他……他還要看他孩子出世啊!」語落,一直隱忍的朱麗兒也崩潰得泣不成聲了。
周德珠和孟震笙都被這個炸彈給炸得張口結舌,愕視著她。
「孩、孩子?你說你有了祖銘的孩子?」周德珠震驚得忘了哭,上下打量著有孕的朱麗兒。
朱麗兒微拭淚,哽咽地說︰「對,我今天早上才去婦產科驗孕,醫生說已經五周了。」
「天哪!太好了,待會兒探視的時候,你一定要告訴他,祖銘听了高興,求生意志就會更強烈的!」周德珠悲喜交加,臉上又是笑又是淚。
「嗯。」朱麗兒重重點頭,兩個女人再度相擁而泣。
可站在一旁的孟震笙,卻拉不起沉重的嘴角,目光憂郁的看著她們。
五周身孕,這代表了什麼?
代表祖銘在告訴他已經與朱麗兒分手之後,仍繼續和朱麗兒往來!
代表他根本在唬瞬他,他根本沒有做選擇,仍舊腳踏兩條船!
姑且先不論祖銘的傷,朱麗兒懷孕的事實注定葉朋萱要被拋棄,而這肯定會讓葉朋萱承受很大的沖擊!
他不禁對他的欺騙及花心感到氣惱憤怒,也對他的傷勢感到擔心憂慮,同時又開始憐憫心疼起葉朋萱……
孟震笙轉過身,別開臉,雙手插進口袋,重重的吐了口氣。
爺爺因為這事受到刺激而血壓升高,已返回家中休息;祖銘的父親本來還強自鎮定的前來處理,可一得知祖銘狀況極差,也受不住打擊的昏了過去,此刻在病房里觀察。
這件事,幾乎動員遠虹建設的所有高層,公安、公關部門兩位經理陪同總經理接受警方盤問,以及應付大批采訪的媒體,醫院部分則由他和其他主管負責。
整個下午,孟震笙得接洽死者的身後事、探視安排傷者的住院事宜,還要安撫死傷者的家屬……說實在的,真有點心力交瘁。
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情精神再去評判祖銘的做法,畢竟在這生死關頭,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只希望加護病房里的祖銘能夠努力撐過來,不要讓朱麗兒肚子里的小孩還沒出生就失去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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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笙!」
好熟悉的嗓音,誰叫他?孟震笙張望四周,搜尋聲音來源,赫然瞧見竟是葉朋萱。
望著她慌慌張張從走廊另一頭快步走來,他心跳漏了一大拍,不妙的預感在腦中奔竄。
「你怎麼跑來了?!」他反應過來,在她接近嬸嬸和朱麗兒前趕緊箭步迎上,試圖想阻擋她。
「我在家里坐立難安,所以決定還是來看看。」她伸長脖子朝加護病房的門口張望。
「我們現什麼忙也幫不上,看也沒有用,而且我不確定以祖銘的狀況,醫生會不會禁止探視。」孟震笙壓低嗓音,握住葉朋萱的臂膀,想將她往反方向帶,可縴弱的她竟在此時充滿力量。
葉朋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瞠眼看著他。
如果醫生會禁止探視,那肯定是病人的狀況非常不穩定或是沒有月兌離險境,而探視的親友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細菌,必須杜絕病人受到感染的可能性,免得影響病情。
「禁止?」她輕問,晶瑩淚光迅速漫上眼眶。「情況比你所告訴我的還嚴重對不對?」
孟震笙以沉默回答。
「加護病房什麼時候可以探視?」她驀地激動起來,反手揪住他雙臂,眼淚隨著晃動而飛落。「拜托你,我想進去看祖銘!」
「震笙!」周德珠捕捉到他們的談話聲浪跟兒子有關,不禁走過來探問。「這位小姐是……」
擋不了了!孟震笙在心里暗嘆,他轉過身面對周德珠以及隨侍在她身旁的朱麗兒。
「嬸嬸,她是祖銘的朋友。」他保守含蓄的回答。「這位是祖銘的母親。」他接著轉向葉朋萱介紹,刻意略過朱麗兒,不希望兩人知道對方太多。
「伯母你好,我叫葉朋萱。」她恭謹的打了招呼,沒想到第一次與男友母親見面,竟是在這樣的場合。
「嗯。」周德珠頷首回應,但沉重的憂傷讓她無法拉起嘴角,轉而看向身旁的朱麗兒,直覺問道︰「既然是祖銘的朋友,你們應該認識吧?」
此言一出,孟震笙眉心立即一蹙,暗暗叫糟,可偏偏現在的狀況,他並不適合插話。
朱麗兒和葉朋萱互看向對方,然後搖了搖頭。
「不認識。」她們不約而同地說。
同時,葉朋萱對朱麗兒的身分,感到十分的好奇。
為什麼既是祖銘的朋友,就「應該」認識她呢?瞧她挽著孟母的親密模樣……難道是祖銘的姊妹?
不,不對,她記得祖銘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姊妹的,那眼前這位時髦艷麗的女子是誰呢?
「你好,我是祖銘的女朋友朱麗兒,你可以叫我Julia。」像是听見她心里的疑惑,朱麗兒開口自我介紹,還扯了扯嘴角權充微笑。
從小所受的教養令她隨時記得禮節,既然這位葉小姐是祖銘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尤其此時此刻,大家都是為了關心祖銘而來,她更該盡好一個女朋友的本分。
完蛋了!孟震笙重重的閉了閉眼楮,不忍去看葉朋萱現在的表情。
葉朋萱倒是沒有那麼快反應過來,因為完全料想不到會從別人口中听到這樣的介紹,所以呆呆的杵著,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听錯了。
「你是……祖銘的女朋友?」疑惑的嗓音變得好輕好輕。
「是啊。」朱麗兒輕應,不禁對她的反應感到一絲絲的納悶。「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祖銘的女朋友,那我是什麼?
腦袋轟然作響,心房猛然崩裂,疼痛瞬間擴散,葉朋萱身形一晃,旋即感覺背後有道溫暖的力量支撐著她。
她望向那道力量的主人,一臉的茫然震驚。
「很驚訝吧,沒想到祖銘的女朋友這麼漂亮,對不對?」孟震笙腦筋動得很快,趕緊幫葉朋萱圓場。
他這麼講,等于是暗示她不要曝露自己的身分……葉朋萱心底有疑問,但驚慌之余,她無暇深究,只能木然的點點頭。
朱麗兒這才沒再懷疑,可憂愁仍滲透在她的笑容里。「如果不是祖銘還在加護病房里,听到這句話我會很開心。」
「時間到了,門開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周德珠眼尖的瞧見加護病房的門已慢慢開啟,激動的迭聲說道。
孟震笙果決地說︰「你們先進去看,後半段再出來換我們進去。」他知道葉朋萱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件事。
「好。」朱麗兒連忙攙著周德珠,朝門口快步走去。
本來在病房外等候的家屬很多,這會兒時間一到,大伙兒都蜂擁而進,等候區頓時只剩零落的幾人。
葉朋萱一動也不動的杵著,復雜的情緒在胸臆間沖擊,一種冰冷的感覺從體內竄了出來,失望哀痛的浪潮從四面八方涌向了她。
她不知該做何反應,眼淚卻已自作主張的汩汩淌出,蔓延蒼白臉頰,匯集在尖潤下巴,一滴又一滴的滾落在空氣中。
她一心信任、愛戀的男人,竟狠狠的騙了她!
不用問她與朱麗兒誰先來後到,祖銘花心劈腿是事實,而且從她沒見過孟母,朱麗兒卻與孟母熟稔的情況來看,地位孰輕孰重已經很明顯了。
難怪,祖銘的手機老是不通!
難怪,他不喜歡她打電話到公司找他,更從不讓她去他公司!
難怪,交往一年多,他從沒有帶她回家見父母!難怪……
原來,他早有一個正牌女友,而她,充其量只是個備胎!
見不得光的備胎,還來窮攪和個什麼勁兒呢?
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實在是既可悲又可笑。
不由自主的啜泣出聲,她雙手捂住臉,悲痛難當的蹲了下來。
孟震笙眸色深沉黯然的將她所有反應納入眼底,她的痛,也痛著他的心。
「朋萱!你還好吧?」他也蹲了下來,大掌一下下溫柔的順著她的背,輕聲關問。
她沒搭理,淚腺像開關壞了的水龍頭,不斷溢出淚水,從指縫間淌出,在蔥白的手背上點綴了晶瑩,卻仿彿烙鐵般燒灼孟震笙的胸口。
他就知道,就知道!殘酷事實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是他太天真,才會相信祖銘真的做出了選擇。
處心積慮想要保護她不受傷,所以他隱瞞真相、默默退讓,可他的用心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付諸流水,而且是在這麼糟糕的狀況下。
片刻,她的啜泣聲停了,覆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她撐著膝蓋站起,昏沉的腦袋令她腳步跟蹌,幸好身後的牆支撐了她的重量。
孟震笙跟著起身,擔心的看著她紅腫的雙眼、蒼白的臉龐。
「我……很可笑吧?」她自嘲的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朋萱……」他蹙起眉,她的說法令他好心疼。
「傻呼呼的跑來看他,一路擔心掉眼淚,來到這里才知道早有另一個女人守候……天真的以為自己很幸福,結果擁有的只是個謊言。如果不是這個意外,我恐怕還要繼續被騙下去吧?差她低低說著,空虛失望令她不住顫抖,卻還硬是要自嘲干笑。「我連自己的身分都說不出口,怕是連要看顧他都沒資格吧?」
不是她要自怨自憐,在這種時刻知道被背叛的事實,心都扭絞變形了!
孟震笙可以想像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混亂,知道她受傷的感覺,但除了當個忠實的听眾,他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先傷心憤怒,還是該先為他的傷勢難過擔憂……」她抬起頭望向他,視線模糊了,才剛止住的淚意再度浮現,迅速凝結成淚水,成串滴落。
「我了解。」他低嘆。
剛得知朱麗兒懷孕的時候,他也有跟她一樣的感覺,氣憤與擔憂交雜。但是相較于他,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所受的沖擊一定比他更大,心情也會更矛盾。
「震笙,我該怎麼做?」她茫然地問。
心里無法原諒孟祖銘的花心欺騙,卻因為他正重傷住院,讓她做不到無情的甩頭走開,實在為難。
孟震笙凝視著她,那止不住的成串眼淚,每一滴都墜向了他的胸窩,伴隨著疼痛。
他知道她會這麼問,就代表心里有掙扎。又礙于祖銘的狀況,只能苦苦壓抑糾結的心情。
「你不該問我,問你自己的心,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用大拇指輕拭著她臉龐上的淚水,溫柔的語調中傳遞著對她的支持,凝睇她的眼神中透著深不見底的濃烈情感。
沒道理因為祖銘正病著,就強求她寬宏大量,原諒祖銘的欺騙!
葉朋萱陷入怔忡——
她的心想怎麼做?
她應該先把劈腿的事和重傷住院的事分開來看。
她無法接受感情的瑕疵,更遑論這種無法漠視的裂痕,所以既然祖銘已經有了一位連母親都認同的女朋友,那她與他就該了結了這段緣分!
可畢竟兩人在一起一年多了,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因此縱使決定要結束兩人的戀情,她還是會進去探視他,還是由衷希望他能盡早康復。
等等,好像有個環節她沒注意到!
她凝聚視線,瞅看孟震笙。「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她狐疑問道。
孟震笙霍地一怔,雖然她的語調沒有很大起伏,但這問題讓他頓時產生不好的預感。
「嗯。」他仍老實承認。
秀眉隨之一顰,盈滿水氣的瞳眸里浮現了對他的失望。
那道目光像支箭,刺痛他的心。她怨怪他!
「朋萱,你听我解釋……」孟震笙微慌,忙按住她的肩膀,卻被她以堅定的力道給撥開。
她搖著頭,拒絕再听,她在愛情方面受了傷還不夠,連友情方面都還要添上一刀。
「沒什麼好解釋了!是我太笨,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對你毫無防備,卻忘了你同時是祖銘的堂弟,你會幫他瞞著我,是人之常情。」
「瞞著你是怕你難過……」他還是試圖解釋。
「我現在難道就不難過了?我情願早點知道……」她驀地提高語調反問,心酸卻一涌而上,哽咽沖出喉間,她捂住嘴,淚眼指控著他的隱瞞。
孟震笙被問得啞口無言,心痛如絞的迎視她的目光。他自以為是為她好,沒想到竟然錯了……
可是,就算錯了,也情有可原啊!
他不是故意瞞她,他是希望能在她不要受傷的情況下,替她挽回祖銘的心、維護愛情的完整,是祖銘後來連他都騙了!
未幾,她越過他,強自鎮定的走向加護病房,與步出的朱麗兒輪換,那僵凝冷硬的背影已透露出對他的疏離。
在她眼里,他成了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