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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情暗王 第三章

喜歌興匆匆地拿著一塊繡布來到黑閻暗的書齋,她知道這段時間他一向在此批閱公文。

推開門,她開口就道:「暗,你快瞧瞧,這是我為你繡的……」話說到一半,她突地噤了聲,僵直的立在原地。

「王,您瞧,這丫頭真不懂規矩,雖然不是下人,但也不能如此放肆呀!」耶律倩蓉嬌聲斥道。此刻她衣衫半露,正坐在黑閻暗椅邊的扶手上,一雙手緊緊地攀在他壯碩的胸膛上,狀甚曖昧。

黑閻暗未顯怒色,炯炯黑眸直盯在喜歌蒼白的小臉上。「什麼事這麼急?」

「對不起……其實沒……沒什麼事兒……我先告退。」話說完,她轉頭就走。

黑閻暗井未攔阻,眸光落在門邊的地板上……

耶律情蓉見喜歌一走,立即斂起不滿之色,轉頭半撒嬌地對黑閻暗說:「王,您還沒回答倩蓉方才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他的語氣十分矜淡。

「倩蓉問您臉上這道疤痕是怎麼來的?」她抬起眸子,好奇的撫上看似猙獰的疤痕。

這道傷十分深刻,以至于如今雖痊愈了,但瞧來仍觸目驚心,仿佛是新傷不久,仍會發出劇痛似的。

耶律倩蓉的手才剛踫上,便立即又縮了回來,黑閻暗抄起她的手。「怕了嗎?」薄唇揚起一絲嘲諷。

「沒……沒有。」她結結巴巴地道。

「那麼是嫌它丑陋了!」黑眸炯炯,散發著妖異的詭光,令他原本妖邪俊酷的臉龐更染上一股令人懼怕的氣息。

「不……不是……」耶律倩蓉這輩子還沒這麼怕過一個人。他說對了,她是害怕,也是嫌惡,若非為了遼人的將來,她怎會答應與一個這麼可怕的男人和親!

「你走吧!」他放開她的手,眸底仍是那抹令人不敢逼視的冷光芒。

耶律倩蓉狼狽地離開書齋。

她不甘心就這麼敗了!

原本,她就快要成功了,若不是那女野人闖進來……

也許,她該除掉這個惱人的障礙。

朱唇勾起殘忍的笑意,她緩緩走回落腳的別苑。

黑閻暗在她走後,起身來到門邊。

他伸手撿起地上白色的繡巾,只見繡巾上端正的繡了一幅花草圖……

繡法雖拙劣,但顯見已有進步。黑閻暗冷戾的俊顏乍現一絲極淡的笑意,和緩了他陰沉的神情。

隨後,他將繡巾折起,放入懷里。

***

夜里,喜歌睡得極不安穩,惡夢連連!

忽地,白狼發出警戒的低鳴--

喜歌醒來,未見異樣,卻又隱隱感覺到有--股危險正在逼近。

她自幼跟著狼群長大,感覺雖不如動物般敏銳,卻也比-般人來得靈敏。

接著,白狼站了起來,口中不住發出低吼。

瞧這光景,分明有強敵入境,為什麼她看不見。

喜歌離開床榻,站在白狼身邊,「告訴我,在哪里?」她亦能通狼話。

白狼瞧她一眼,碧眸炯炯地環視房內一圈。

這分明是四面環敵之意。天!到底是什麼?

下一刻,周圍忽地竄出七、八條五彩斑斕的毒蛇。

往往帶有劇毒之物特別美麗,這些蛇艷麓至極,毒性自是非同小可?

「小心!」喜歌喊了聲。

白狼迅速一躍,閃過其中一條蛇的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條毒蛇彈跳起來,咬向喜歌……

白狼吼了聲,一掌甩開毒蛇。

喜歌眼見毒蛇漸漸包圍過來,當下決定回床榻取出長劍,身隨意動,她一個翻身輕巧地落在床上。

此時毒蛇全攻向白狼,白狼左閃右躍,一一擊退。

冷不防地,門外竟又竄入十來條毒蛇……

這些不知名的毒蛇凶殘無比,張口便咬,體型雖小,卻一點也無畏懼之色。

喜歌手持長劍,一一斬向蛇身。

豈料蛇數眾多,喜歌閃避不及、眼見就要被蛇咬到。

白狼在這時竄近她,揮落毒蛇,卻不幸被另一條毒蛇咬中身子……

喜歌十分心急,卻無暇審視白狼是否無恙,只能奮力與蛇群交戰,劍尖所及之處,毒蛇一一被斬斷。

轉眼之間,毒蛇已經除盡,喜歌回頭一看,只見白狼身上有三處傷口,還有一條毒蛇緊咬住它頸子不放!

「該死!」為了不傷及白狼,她隨手一扯,將蛇由白狼頸子上扯下。

豈知那毒物十分狡詭,竟反身在喜歌手背上咬了一口。

喜歌只覺手上一陣劇痛,憤而以劍揮落毒蛇白狼瞧著她,倏地倒地!

「白狼!」喜歌急切地來到它身畔。

白狼低鳴一聲,眸中含悲,明白自己的命運。

「不,你不能死。」喜歌撲在它身上,緊緊地抱住它。

白狼猛地抽動幾下,嗥叫一聲,眸中光彩盡退

「不,你別離開我……不要死啊……」喜歌狂吼?

下一刻。她一陣氣血翻涌,眼前一黑,沉入幽冥的黑鄉。

***

再睜開眼,已是三天三夜之後。

「白狼!」喜歌猛地彈坐而起。

「喜歌!」低靜的熱悉嗓音在此時傳入她耳中。

喜歌轉過頭,對上黑閻暗沉凝的黑瞳。

「它在哪里?」她再度開口,聲調急切而低啞;「我用毒王笑多年前所贈的‘還魂丹’才救了你一命。」

「它呢?」她發覺自己的語氣竟微微的顫抖,「還魂丹只有一顆。」他起身走向她,闡述這無情的事實。

「不……不……我不要它死……不要啊……」深沉的痛似要撕裂她一般,不停地襲向她。

白狼為了救她而死,全為了她……

生平頭一遭,她承受著有如親人死去般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不救它……」她斷斷續續、哽咽地低喃:「你知不知道它也是我的親人,比我的命還重要……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淚水瘋狂地落下,四周對她而言已變得模糊……

「我只能選擇救你。」他緊緊地抱住她

其實早在他進入她的寢房時,白狼已經斷氣多時,而喜歌也僅存一口氣……

僅僅只差那麼一點,他也要失去她!

他一向無所畏懼,但在那一刻,他知道心中的恐懼已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喜歌伏在他的懷里失聲痛哭。

這樣也好,她可以發泄心底的悲憤,也許哭完之後,縱使心頭的傷痕不會消失,但起碼也會變淡。

現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找出放蛇的人!

那麼多罕見的毒蛇不可能無故進她寢房,必定是有人對她動了殺意。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黑眸在此刻罩上一抹嗜血的光芒……

無論是誰,他一定要將元凶找出來,為了死去的白狼,也為了喜歌的安危!

***

接下來的日子里,喜歌的身體逐漸康復,精神卻不若以往,總是一個人怔怔地待在房內,一坐就是一整天,丫鬟春屏瞧了十分擔憂,??慕總管出宮多日,符大人與王又在昨夜離宮,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小姐,今幾個天氣不錯,我扶你到花園走走好嗎?」春屏開口問道。

喜歌瞧瞧窗外……確實是麗陽高照,花草迎風搖曳,她以往最愛與白狼躺在那一片綠草之中。

「我不想出去。」喜歌回道,往日明亮的雙眸,如今覆上一層濃濃的悲傷。

「小姐……」

「別再說了,你先下去吧!」她別過頭,目光直凝在遠方那一片蔥郁上。

曾經,那里是她與白狼的故鄉!

在她初到人煙聚集之處時,有一段時間曾產生極度的質疑,她辨不清自己是人還是狼?直到她漸漸能發出人語,能和別人溝通之後,她才明白自己與狼不同。

可盡管她有了種種改變,但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感情。她並未因為自己是人而將白狼貶為牲畜,她依然一如初衷般愛它、信賴它,從未有一刻改變。

「啊,耶律公子!」突地,春屏側身福禮。

喜歌卻連回頭都沒有,仿佛當他不存在。

耶律德彥對春屏使了個眼色,春屏微微一笑,退出門外。

「白狼的事我听說了,真是遺憾。」他輕輕開口道。

過了很久,喜歌終于回問︰「耶律公子遺憾什麼呢?」她依然沒有回過頭,仍凝視著遠方。

「白狼是一頭靈獸,死了未免可惜。」他答道。

喜歌驀地回頭,面無表情地盯住他。

「它不是靈獸,它是我的親人、玩伴、救命恩人,是我從小到大的良友。」

「對不起,我可以明白你的感受。」

「不,你不明白,沒有人可以明白!」黑眸乍現一絲冷酷的野氣。

她開始拒絕,拒絕人!倘若當初她沒有回到人群里來,白狼也許不會死。她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喜歌,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耶律德彥始終不放棄,盡管她是那麼的冷淡,但他仍然記得初見面時,她那一抹明亮動人的笑,他沒有見過比她更能吸引他的女子。

「我並不是痛苦!」她直視著他。

她是自責,深切的自責!她怪自己沒能救它、她怪自己無力保護它。

??「那麼嫁給我,我會好好保護你。」耶律德彥走近她,熱切地道。他從沒有這麼想要過一個女人。

望著他過度灼熱的眸光,以及貼近的男性身軀,喜歌站了起來。「請你離開。」

「我會給你一切!」他不假思索地說道。

「也包括命嗎?」一柄森冷的匕首已抵在他頸間,刀光映著他詫異的臉。

原來她還會武功!而且瞧這身手,顯示她武功不弱。耶律德彥發現自己對她的愛慕更加深一層。

「可以!」他回道。

「你……」喜歌放下匕首,轉身就走,她不想與這種人糾纏。

耶律德彥冷不防地由身店抱住她,將她緊緊圈在胸前。

「你快放開我!」喜歌怒道。

「不放,除非你答應嫁給我。」他益發使勁抱著她。

喜歌是女人,在氣力上天生不若男人,一時間竟無法掙開。

「休得放肆!」伴隨著一聲冷冽的嗓音破空而來的是一道無形的氣。

這一道氣急掠而來,打在耶律德彥手臂上,令他不得不放開手。

讓他暗暗吃驚的是,此氣旋即止息,既未傷他,也未令喜歌受傷,如此收發自如的內力非絕頂高手難為。

「闇!」喜歌喚了聲,聲音中有一絲不自覺的喜悅。

耶律德彥卻听得十分明白。

黑閻暗自門外徐徐走了進來--

喜歌投進他懷里,尋求無言的慰藉。

他是唯一令她信賴的人。

「若無別的事,耶律公子請回吧!」黑眸炯炯有神,凌厲地掃向耶律德彥。

耶律德彥在他冷驚眸光的逼視下,匆匆退出房門外。

直覺告訴他,這個中原男子是個極強的勁敵。

「記得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嗎?」他捧起她的小臉。喜歌搖搖頭。

「今幾個是你十八歲的生辰。」也是他們相遇的日子……六年前,他一箭射中了她,與她結下這一段奇緣。

「我都忘了。」她怔怔地道。打從白狼死後,她的心情一直未能平復。

「想要什麼?」他問。

喜歌搖搖頭,她想要白狼死而復生,但沒有人能辦得到!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黑閻暗徐緩地說道:「如果你再這麼消沉下去,白狼怎能走得安心?」

喜歌向後退了一步。「你不要再說了。」

「當緣分盡了的時候,要堅強起來,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你不懂,它是為了救我才犧牲性命。」

「它救你,是因為它要你活下去,難道你要讓它失望?」他眯起眼注視她。

「你不懂,你一點都不懂……」她掩面哭了起來。「若不是我堅持帶它進宮。它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她深深責怪自己。

忽地他挽過她的手,沉凝地開口:「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輩子它會永遠活在你心中。」

是的,喜歌知道她永遠不會忘記白狼,永遠不會!

***

入夜之後,宮中宴請臣子與百姓。

人人都知道今幾個是喜歌十八歲的生辰,各方送來的壽禮早已堆滿大殿旁的「紫麒園」大廳。

喜歌坐在席間,絕艷的容顏仍顯得抑郁寡歡。

「符大人與慕總管回宮!」侍衛上前稟報。

不一會兒,符松藩與慕睿寒走進大殿。

符松藩一入大殿便急急開口︰「喜歌,你瞧,符大哥今年送你什麼?」他由懷中取出一只金光閃耀的彩蛋。

「哇,好美!」耶律倩蓉在一旁忍不住睜大了眼。

「你們瞧!」符松藩突地一扳轉,彩蛋切成了一半,里頭升起一個會旋轉的金女圭女圭,非但如此,還伴有清脆的樂聲。

喜歌畢竟年少,瞧得目不轉楮。

「這是我特地請羅利國工匠冶制而成,送給你當生辰禮物。」

喜歌接過金蛋,顯得十分喜愛,對著扳手一轉再轉。

「謝謝你,符大哥。」她露出久違的笑容。

只見符松藩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有份禮要送你。」慕睿寒微微一笑,遞上一只錦盒。

喜歌打開錦盒,取出一支白色的雪參。

「這是長白山雪參,可起沉荷治百病,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喜歌瞧著雪參,忽然轉向黑閻暗--

「王,這份禮我現在轉贈予您!」

「哦,為什麼?」他的黑眸微微流轉,如天上的星辰般深邃閃耀。

「對喜歌來說,您是這世間最重要的人,您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喜歌真情流露。

黑閻暗目不轉楮,問了句:「比起白狼又如何?」

喜歌對注他俊酷的容顏,回道:「一樣重要!」白狼教會她在野地如何生存。而他則雕琢她的生命。

「你這野丫頭,竟然拿王與禽獸相比!」耶律倩蓉嬌聲斥道。

一時間,所有人全盯著黑閻暗……

符松藩心想,全是那個番邦公主,竟敢挑撥王與喜歌的感情,真是可惡!他真巴不得親手捏死她。

黑閻暗卻縱聲大笑起來。「好,喜歌,答得好!這一杯酒我代白狼敬你,願你此生福壽綿長,要什麼有什麼。」他一飲而盡。

喜歌一向酒量不好,卻也破例舉杯回敬。

一整個晚上,只見她一杯接過一杯……

「王,別再讓小姐喝酒,她醉得不輕了。」慕睿寒在黑閻暗耳畔開口道。

「我自有分寸!」黑眸目不轉楮,直凝在喜歌酡紅的絕色容顏上。

耶律德彥的眸光亦落在喜歌身上,未有稍離。

「王……」耶律倩蓉遞了塊翠玉繞到黑閻暗面前。

「我已經飽了,你多吃點吧!」語罷,他起身離座,來到喜歌面前。

「來,我扶你回房歇息。」他長臂一伸,將她拉了起來。

「不,我還要喝……」喜歌笑道,手中的酒亦一飲而盡。「好喝……」

黑閻暗眸光微沉,索性一把橫抱起她,大步離開。

-路上,喜歌嬌笑不停,渾身發軟,更夾雜著暈眩

回到寢房,她怔怔地盯住黑閻暗,忽地開口道;「奇怪,怎麼有好幾個你呢?」她伸出手,狐疑地撫上他的臉龐。

「你醉了。」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聲音微微地低嘎。

喜歌的手緩緩來到他臉上那道疤痕……

「痛不痛?」她迷蒙的大眼帶著些憐惜。

「不痛。」他面無表情。

「是嗎?可是我這里好痛。」她指著自己心口。

黑眸在一瞬間掠過一抹異采。「早點歇息吧!」他扶著她躺上床榻,輕輕地替她蓋上被子。

「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是誰傷了你?」她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去。

「有些事,不知道比較好。」他淡淡地帶過。黯沉的眸底卻隱隱閃過憤恨的情緒,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真的嗎?」眼皮開始沉重。

「睡吧!」低醇的嗓音出奇溫柔。

就在她閉上雙眼之後,又突然睜開--

「你……是不是要走了?」疲倦的容顏顯得無依。

「遲早是要分開的,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他冷酷地回答。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無情?你也是人,你的感情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迷人的容顏微帶痛苦。

她一向感受不到他的溫情。

可是,愈感受不到,她愈想得到!

「你從來不問這些的。」

「因為我怕失去你!」在這一瞬間,她仿佛清醒不少,在半醉半醒之間,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潛藏心底多年的恐懼。

俊顏神色未改,只是眉頭漸漸攏聚。

「未曾得到的,如何失去?」他輕輕回道,陰柔的語氣里全是無情。

他殘忍的話語如鞭子一般,狠狠地鞭撻著她的心。

這一次,她真正清醒了。

「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你?」話就這麼輕輕地出口,是問他,也是問她自己。

「我一直是個獵人,只捕捉我想要的獵物。」

「我只是你的獵物?」她坐起身來,對上他深沉如墨的眼。

「不,你是個意外!」幽黑的瞳眸閃了閃。

「在你心底,我算是什麼?」她要知道。

「我從來未曾將你定位。」

「你從來沒有愛過誰,對嗎?」

他揚起眉,薄唇勾起一弧莫測高深的笑。

無情的笑!她認得他這一貫殘冷的笑。

喜歌凝視他。「你曾說過,無論我要什麼都可以給我。」

「現在仍是如此。」他允諾。

「那麼我要你愛我。」

「愛是天底下最不可靠、虛渺又無價值的東西,不如不要!」他嗤道。

「可是,我只要這個。」她不為所動。

周圍空氣如同凍結一般,只聞蟲鳴,半晌

他冷笑一聲,搖搖頭,轉身離去。「沒有的東西,我無法給你!」

喜歌咬住下唇,像是發了狠一般,由身後緊緊抱住他。「不要走!」難道他不明白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無言的離去。

夜風輕輕吹掠過他陰鷙的俊顏,在他心底忽然涌現一幕他自己以為已經遺忘的記憶……

愛對他而言,早巳遺失在記憶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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