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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魅情人 第九章

西西里

「少爺……少爺……」里奧未待羅伊應聲便闖入書房。

「什麼事這麼急?」羅伊一回眸,倏地又凝向窗外的大海。

「小姐……她又失蹤了!」里奧臉色灰敗地道。七天前少爺好不容易把小姐從法國帶回,誰知道她又一聲不響地離開。

「是嗎?」羅伊低低的笑起來。

「少爺……你沒事吧?有什麼事可笑的呢?」

他的笑听來令人感覺涼颼颼的。

「難道你忘了她有三個月之約嗎?」他斂起笑,語氣間多了肅殺之意。

「少爺是說小姐她回英國去了?可……可是她要如何向裴森公爵交代呢?」裴森那家伙要小姐殺了少爺,真是超級該死!

「我們可以幫她的,不是嗎?」羅伊回過頭,眸光轉黯。

里奧一見,心中已明白大半。

看來,又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了。

「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奮戰了?」羅伊嘴角噙著一抹嗜血的淡笑。

「十年整。」里奧回道。

「好,鍛煉一下你那把老骨頭吧!希望它們還能發揮作用。」

「是!」里奧挺直背脊,雙眼亦散發戰斗的光彩。

***

英國倫敦市郊熄燈後,療養院內一片昏暗,唯有長廊上的壁燈發出微弱的光線。

月色照在雨後的泥徑上,拉出一條黑影。

黑影倏地一竄,爬上了樹,悄悄地掀起窗簾,閃入昏暗的長廊,來到最底端,打開病房的門,悄聲無息地貼近床沿。

掀開布簾,雙手直朝被單下的人伸了過去。

房內的燈光在此時忽然大亮……

「我找你好幾天了,黑敏娜。」裴森由病床上坐起來,握著槍的手直對準她心口。

艾克斯扯下面罩,露出一張冰冷絕色的面孔。「你這只老狐狸!」語氣里不含任何溫度。

「難道你以為我會笨得讓你帶走你母親?」

在他冷酷的灰眸里閃著猙獰的笑意。

「她在哪里?」她冷聲間道。

「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如果你敢輕舉妄動,那麼我可不敢保證她的安全,懂嗎?我親愛的小佷女。」

他以槍枝輕輕劃過她絕色的容顏。「知道嗎?你長得和你的父親真是一個樣!」他半眯起眼,語氣中添了抹僧厭「是你殺了他,對嗎?」這是她回西西里之後,唯一想得到的可能。

「嘿!聰明,不愧是亞胥黎家的一員。」他惡佞地笑著。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眸中閃過強烈的恨意。「因為他不但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公爵之位,還輕易的奪去了我心愛的女人,我能不恨嗎?」

他是在黑敏娜的父親死後,才被老公爵承認為亞胥黎的一員;在此之前,他受盡了屈辱,只因他非嫡出。

「那麼,想必我的失蹤並非事出意外,對嗎?」她可以想像得出,自己是他恨意的延伸。

「記得嗎?在你九歲那年,我派了殺手到意大利殺你。」

他早該在她出生之後不久便殺了她,只不過,她那一雙紫眸像極了她母親,他一時心軟才饒她一命。

「只可惜你沒有成功。」她竟為了這種人而恨透羅伊,天……她真傻!

傻得想逼自己決絕地切斷這十年來她內心最珍藏的感情!

「我早該明白,你根本不會殺了那個意大利人,你愛他的,不是嗎?」他獰笑了下。「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不殺你,我要利用你和那個意大利人談一筆交易。」金錢一向是他最終的目的。

待他達成目的再殺她也不遲!

「無論你想用我和羅伊談什麼交易都不會成功的。」她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悲邑。

「哦,這麼看輕自己嗎?」他挑起眉。

「相信我,他是我所見過最無情的人!」這十年來,他始終以無情來教育她、鞭策她,卻又給了她所有的一切,只除了他的愛!

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在十年前那場狙殺中死亡,如此就不必嘗盡這些年來渴愛的痛苦。

「要打賭嗎?也許你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沒有價值。」他朝她咧開了嘴,灰眸閃了閃,透著貪婪的笑意。

也許,他這次真的押對了寶也說不定呢!

反正他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

「少爺,有你的電報。」里奧來到羅伊面前。

羅伊打開電報,不一會兒,在他邪魅的綠眸中浮上一絲笑意——嗜殺的笑。

「總算來了!」綠眸在這一瞬間沉了下來。

「是小姐的消息嗎?」里奧問道。

「去準備一下吧!我們將出一趟遠門。」

語畢,他轉身面向窗外的大海。

他記得艾克斯多年前贏得美術大賽首獎的,便是畫了他眼前的這一片海。

是一幅渴愛的畫!

里奧立即恭謹的退出書房。

他當然明白少爺所指的「準備」是什麼意思!

但願這次任務完成後,一切將風平浪靜。

***

波爾多外海

「你別浪費時間了,他不會來的。」艾克斯冷冷地開口,語氣中有濃重的嘲諷意味。

「你給我住口!」他陰沉地盯著她。「如果他真的不來,那麼你也活不過今天,自己祈禱吧!」裴森拿起望遠鏡,再度搜尋著。

不一會兒,他臉現喜色,望遠鏡中出現了另一艘游艇。

「嘿!果然來了。」

艾克斯心頭如遭電殛!

他果真為她而來嗎?

坐在甲板上的她,望著迅速接近的白色游艇,她的心又隱隱的痛了起來。

他來救她究竟是因為愛她,亦或只是要取回他的所有物?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

游艇在距裴森的船尚有一段距離時,裴森以擴音器喝令它停下來。「只有羅伊。托斯卡一個人能到這艘船上來。」

羅伊一身黑衣,站在船頭冷傲地盯住他。

「如果不從,我會立即殺了她!」裴森陰沉地笑著,一柄槍抵在艾克斯的太陽穴上。

「如果你敢傷她分毫,無論天涯海角,你將永遠擺月兌不了我這個惡夢。」他帶著一身狂傲的邪詭氣息,注視著裴森,然後敏捷地步下繩梯,獨自駕著橡皮艇靠向裴森的船。

自始至終,他的眼光從未飄向她!艾克斯心痛的想。

待羅伊上了船之後,裴森開口︰「叫你的船退到五百公尺外。」

羅伊挑起眉,狂肆一笑,對里奧做了個手勢。

白色游艇立即開了去。

「這樣你放心了嗎?」羅伊嗤笑一聲,綠眸中帶著嘲諷。

裴森邪睨著他。再笑吧,待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錢呢?」

「都在這兩大皮箱里。」羅伊放下手中的皮箱,綠眸在此時掃過艾克斯。

她迎上他的視線,卻讀不出他的心思。

這麼淡的眼神,是對她失望了嗎?不能怪他,一切只因自己不相信他!

「打開它!」裴森命令道。

羅伊邪邪一笑,打開了皮箱,露出一疊疊鈔票。

「你的胃口可真大!」兩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

「永遠沒有人會嫌錢多。」裴森灰眸一閃,露出貪婪本色。

「現在可以把她交給我了嗎?」羅伊沉聲道。

「不!先將這兩個皮箱丟到船邊的皮艇上。」

「不,別听他的,他絕不會放了我。」艾克斯冷凝地道。

「嘿嘿!如果你不照辦,我現在就給她一槍。」裴森獰著笑,彎起一弧狡詐。

「我寧願死也不要你听他的。」艾克斯眼底閃著憤怒的紫焰。

「寶貝,我絕不會讓你死。」羅伊淡淡一笑,將皮箱丟下船。

「多感人哪!是不是呀,我親愛的小佷女?」裴森悄然壓下艾克斯椅背後的按鈕。「只可惜。你們只剩下不到一分鐘可以溫存了。」他怪笑數聲,跳下皮艇後迅速離去。

羅伊立即沖上前,解開她手腳上的繩索。

「沒用的,他在我身上裝置引爆器,你別管我,快走吧!」她用力推開他,一心只求他能盡快離去。

下一刻,羅伊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狂肆卻絕決地開口道︰「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隨即,他抽出小刀。「紅線還是黑線?」綠眸燃著義無反顧之光。

在這一瞬間,艾克斯心痛難當。「你何苦如此?」

「如果是你,你會棄我而去嗎?」邪魅的綠眸中第一次有了認真。

「我會!」她心痛的說著違心之語。

「很好,那麼就黑線吧!」他毫不猶豫便切斷黑線。

炸彈的倒數計時停格在三秒!

兩人凝眸相視,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然而一陣計時器的滴答聲卻又再度響起,兩人循聲看去,赫然見到方向舵上另一個炸彈裝置,時間只剩五秒!

「該死!」羅伊低咒了聲,旋即拉著艾克斯朝船邊沖了過去。

當爆炸聲傳來之時,艾克斯只知道羅伊護在她身上,擁著她墜入海底。

緊接著,便是一片異常的亮之光,然後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

「小姐,太陽快下山了。」里奧開口。

「還有月亮,不是嗎?」艾克斯頭也不回,仍舊面向大海。

里奧嘆了口氣,繼續守在她身後。

都已經一個月了,小姐還是每天到海邊等少爺回來,不肯離開波爾多。

那一日,他看見船爆炸後,立即開著船,在配合各方的搜索下,尋到昏迷的小姐,然而,卻始終不見少爺。

他就像平空消失一般,沒有蹤影。

大家都說,已經過了一個月,就算死在海里,也早被魚吃光,勸他們不要白費心思了。

可是,他們哪里懂得少爺和小姐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

小姐是絕不肯承認少爺已經死了!

里奧知道,唯有依著那一點僅有的希望,小姐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他們之間,誰也少不了誰,也無人可以替代。

「你說,他今天會回來嗎?」她突然開口,語調是失溫的飄渺與空洞。

「一定會的,小姐。」里奧的淚水再次濡濕眼眶。

他必須這麼回答!因為他的心雖痛,但小姐的心必定比他更痛。

但是她卻連一次也沒有哭,他當然明白為什麼。

因為小姐始終堅信,少爺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處。

「里奧,你說他到底愛不愛我?」

世人所喜愛的,是她這張天使般的容顏,但是又有誰能了解這張容顏之下的愛恨嗔痴,是屬于黑暗的另一面呢?

唯有羅伊!唯有他的愛能救贖她那逐漸墜于黑暗的心。

「小姐,少爺他肯定是愛你的。」這一點絕對不容置疑。

「那麼他何以忍心離我而去?」她回過頭,夕陽的余暉映著她絕色卻滿是孤寂的臉。

從來沒有人愛她!

而此刻浮上她心頭的是墜海前他那張不顧一切的臉!

雖然僅此一瞥——卻是她所見過最深情的眼神!

「小姐……少爺一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他……他一定會回來的。」這一番話,不僅用來安慰小姐,同時也在安慰自己。

「是嗎?」她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這一次她要听他親口說出,而不只是以眼明心!

然而,她真的能等到這一天嗎?

這個答案她不敢再去想!生怕觸及心底那椎心的痛。

「小姐,今天就到此為止好嗎?天晚了。」里奧實在不忍見她強忍悲痛,獨自神傷的模樣。

艾克斯抬起頭,灰暗的天空已有星蹤。

「萬一我一走,他卻回來了,該怎麼辦?」她的紫眸中盈著罕見的無措。

「如果少爺真的回來,他一定會來找我們。」里奧保證地誘哄著,心里卻無聲地嘆息。

艾克斯扯了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你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既然連你都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在日與夜交替的混沌之際,艾克斯再次瞥了一眼大海,然後,頭一次她勾起里奧堅實的手臂,離開海邊。

「小姐……」雖然他一如長者般疼愛小姐,卻不曾和她如此親密,一股暖流涌過他心田。

「我們回西西里吧!」她突然開口。

「真的?」里奧驚異道。

「走吧!」她相信無論天涯海角,她身在何方,他若活著,終會找到她的。

相信你的直覺!這是羅伊曾對她說過的。

而她決定照他的話去做!

***

法國南部沙木尼是攀登白朗峰的起點,位于阿爾卑斯山谷間,是一個陽光普照的都市。

在冬季,它卻是個著名的滑雪勝地。

此時正值滑雪旺季,游客如潮。

飯店內的吧台邊坐著一個高瘦的銀發男人,在他冷酷的一雙灰眸中閃著得意的詭光。

「再來一杯苦艾酒。」裴森開口。

有誰想得到他會躲在這個人間仙境呢?

他所在的地點,與意大利僅距兩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

他不怕嗎?

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這麼告訴自己。

對于未來黑手黨教父的接班人,羅伊。托斯卡死在法國的消息,他早有耳聞。

想到這里,他不禁更加得意。誰會料到一切全是他所策劃的呢?

飲盡手中的酒之後,他帶著滑雪裝備,準備好好地度個假。

他坐上纜車,預備到滑雪場。

當纜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色滑雪服的人一閃而入,與他同坐。

裴森微微一笑,並不介意。

纜車開始往上,他欣賞著沿途的雪景。

由于那位同坐之人一上車便啃著一塊法國面包,因此他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能得知是個女人。

「第一次來沙木尼?」他禮貌地詢問。

女人搖了搖頭。

「和朋友一起來的?」

女人再次搖頭。

見對方不願搭理,他索性閉上嘴,不再攀談。

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情。

在即將抵達頂上時,他再度禮貌地開口︰「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女人丟下面包,拉下雪鏡。「你也是!」紫眸閃了閃,絕色的臉蛋勾起一弧詭異的淡笑。

裴森霎時如見鬼一般。「你……你……」他顫抖著聲,說不出話來。

「托你的福,佷女我幸未罹難。」她的笑容在臉上漾了開來,鐫在眼底的冰寒。比周遭的白雪還冷冽。

「你……想怎麼樣?別忘了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他試圖動之以情。

「今天,我就是來替亞胥黎家鏟除敗類的。」她宣告著他的死期。

「別忘了……你母親還在我手中。」他沉聲威脅。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她早已查明母親被他藏在一個極為隱密的私人療養中心。

纜車在此時停了下來,裴森想奪門而出,卻遲遲不敢妄動。

「去吧!我可以給你五分鐘逃命。」她殘忍地開口。

殺他,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她卻要在殺他之前,讓他嘗盡膽戰心驚的亡命過程,要他到臨死的前一刻還陷在無邊的恐懼之中。

以往,縱使在執行暗殺時,她亦不會如此殘忍,通常只消一顆子彈,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任務。

但裴森不同,她不但要折磨他,還要他在恐懼中與死神搏斗。

「計時開始!」她露出一個殘酷的笑。

在這一瞬間,裴森突然感覺,她已經和羅伊融為一體!

他立即沖出纜車,沒命地往下滑。

時間慢慢流逝,不久之後,艾克斯勾起一抹陰鶩的淡笑,追了上去。

一場獵殺行動,就此展開。

裴森自問滑雪技術一流,卻沒想到艾克斯更是技高一籌。

沒多久,她已經牢牢地跟在他身後。

「該死!」他暗咒著。

在到達底端的樹林前,艾克斯突然加速超越了他,轉瞬間消失了蹤影。

裴森緊接著也來到樹林中,卻見不到她的人影。

此時林中空無一人,裴森的懼意不斷地升高……

他開始在林間亂竄,像瀕臨瘋狂一般。

殊不知,一枝遠程射擊的槍已經準確無誤地對正他的胸口。這是艾克斯稍早時設置的。

「你受死吧!」她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在雪地間回響著。

裴森微微一征。

同時,一枚氧化氫冰彈已朝他激射過來。

這種冰彈的好處是找不到傷口和子彈。

艾克斯收起槍架,淡淡地瞥了眼倒在雪地上的裴森,面無表情的離去。

***

長廊上坐著一名婦人。

午後的陽光照在她蒼白卻不失美麗的臉上,她整個人沐浴在淡淡的金光下,遠遠看去,竟像雕像一般。

每一次見她,艾克斯心底總有種說不出的痛!

是怎樣的深情,會讓人在失去所愛之後,對所有的人永遠關上心門呢?

母親是愛極了父親吧!

如果……倘若是羅伊死在她懷里,她是否也會變得和母親一樣呢?

她怵然心驚,停止再想下去。

「媽媽。」她走近她,輕喚了聲。

婦人卻恍若未聞。

艾克斯來到她面前,俯,執起母親的手。「我來看你了。」

如今,母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

「媽媽。」她再次輕輕的喚了一聲。

婦人的視線由遠方拉了回來,停在她臉上。

緩緩地,她給了艾克斯一個淡淡的微笑。

「你還記得我嗎?」她問。

婦人的視線掠過一絲困惑,但轉瞬間又回復了迷蒙,游移在無人了解的世界里。

看來她是誰也記不得了!

「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她帶著一絲感傷開口。

婦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艾克斯嘆了口氣。「走吧!」她扶起母親,沿著長廊,緩緩地步出了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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