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舞春風 第四章
「唉？怎麼會這樣？」
玲瓏一個人在房里倉皇的轉來轉去，依舊對今天下午安君毅的舉措感到不安。
安公子怎麼突然咬牙切齒的就沖了出去？
百思不解的她努力思索著他當時臉上的表情。
「他這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
玲瓏一個人踱來踱去，從來沒有為任何事操煩勞神的她煩惱得都自言自語起來了。
「如果他不喜歡我，那他眼里的情意是什麼？」
她剛好轉到鏡子前，突然對著鏡子問道——
「他還說他一直在門口守候，還問我為什麼都一直不出門……可是……怎麼我告訴他我喜歡他時，他卻突然嚇跑了？」玲瓏猜測安君毅的反應是被她嚇跑的。
鏡中人圓愕著眼瞪祝她，顯然煩惱也不比她少。
「為什麼呢？」她問著自己。
玲瓏干脆坐在鏡子前端詳自己，努力思索答案。
「我長得不差呀！」這就是她一直努力分析，卻依然得不到答案的原因。「難不成……」
她張圓著口，一臉愕然。
「難不成……我把他嚇到了！」
鏡中的人兒比她還吃驚，眼也瞪得圓圓的。
「有此可能喔！」
她直點著鏡中的俏佳人，恍然大悟！
「你把他嚇著了！」愈想愈有可能。
哎呀，難不成他是害臊的緣故？
玲瓏一拍桌面站了起來，臉上很明顯的松了口氣，誤把安君毅氣得漲紅的俊臉當成是害羞。
「安公子是一個很害羞的人，突然听到我跟他說我喜歡他，大概嚇了一大跳吧！才會倉皇的逃開。」
玲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唉！反而也把我嚇了一跳！」總算找出原因了。
玲瓏悠哉游哉地坐了下來，為自己的突然發現而高興不已。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呢？」她問著鏡中的自己。
這下子玲瓏又開始煩惱了。
講太直會把他嚇一跳！
說太白會害得他倉皇而逃！
那……那……她到底應該怎麼跟他相處呢？
玲瓏可真是傷透了腦筋。
她真的是很喜歡安公子。
她的心一直在為著安公子隨時可能出現而雀躍不已。猶記得那一天她提著桃子要還給他，在門口張望時，既期待又雀躍又緊張的心情……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喲！
捂著胸口，她沒轍的翻了下白眼，卻是一臉的幸福甜蜜。
「明天我去跟他說去！」她有點惱火的拍桌坐了下來。「干脆一口氣跟他問清楚，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害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從小到大頭一次嘗到煩惱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下定決心，非找安公子問清楚不可。
「這樣我就放心了。」嘻！
想到這兒，玲瓏總算眉開眼笑，總算可以放心睡覺了。
她的夢里全是安公子，她的心里全是安公子……
＊＊＊
一覺醒來，玲瓏竟然主動往廚房里鑽，這可把大伙兒都嚇了一大跳。
「我要……」玲瓏想著各式好吃的著名點心。「翡翠糕、銀鳳酥、金玉甜湯，就這三樣。什麼時候會好？」
胖胖的大廚于僵立著，顯然玲瓏的大駕光臨令他有些失措。
「馬上好。」大廚子喝了聲。
「好，我站在這兒等。」
她的話又把大伙兒嚇了一大跳。
這……小姐今兒個吃錯藥了？銀兒今天雖然辦貨去了，可是還有別的丫鬟可以代勞啊！
廚子們趕緊依照她的吩咐去做，做好了就將東西端給她。
玲瓏快樂的端著點心回房，一路上興奮得不得了。
昨天真是謝謝你的桃子，今天我特地端來了好吃的點心給你嘗嘗。玲瓏一路在心里頭背著。
沒想到能想出這麼好的理由。她快樂的揚起了嘴角。銀兒不在，這簡直是老天爺賜給她的絕佳良機，她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于是悄悄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安公子。」
玲瓏小心翼翼的探進了腦袋，安君豪趕緊側開俊臉，背對著她。
「你們家大門沒鎖，所以我自己進來了。」
「嗯。」安君豪似乎在遮掩著什麼，連頭都不肯回一下。
「我……」玲瓏可緊張了。
要記得，說話不可以太直，不可以太白，千萬別又把他嚇壞了。
玲瓏早忘了，昨天她還一拍桌怒吼自己，干脆問個清楚。
「這是我請廚子做的點心，謝謝你昨天送來的桃子。」她將點心遞給他。
桃子？安君豪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嘿嘿，想不到跟大哥同樣生得一張俊臉也有好處，玲瓏錯把他當成大哥，上一回是桃子，這一回是點心……」
嘿嘿嘿，全都被他一人包了，大哥你吃屎去吧！
「我吃！」偏偏要氣死正在一旁偷看的安君毅。
安君豪猝不及防的轉過臉來，沖著她迷人一笑；沒想到玲瓏卻倒抽了口氣。
「你……你的臉怎麼了？」好好的俊臉怎麼被打成這個樣子？
還說呢！就是被安君毅那個小人揍的！
「昨天你說你喜歡我，我一興奮就立刻施展輕功跳到高高的樹上打算大喝三聲，結果……」他指了指左臉頰的淤青。「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
「噢——」玲瓏直眨著圓眼。「原來你的輕功不怎麼樣嘛！」她實話實說。
「哈哈哈……」安君豪突然仰首大笑。
太好了！想不到玲瓏的直言直語竟然替他出了一口氣，嗯嗯，他覺得心情舒坦多了。
玲瓏高興得不得了。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說好了話別太直，玲瓏早就忘光光了，幸好她又想起來了。
安公子也笑開了臉。
「怎麼會？你說得沒錯呀！」安君豪又仰首大笑了幾聲，似乎非常非常的快樂。
「媽的！」躲在隔壁房內暗中盯看的安君毅忍不住咒罵了幾聲，「你簡直皮癢了你！」
昨天他狠狠地接了安君豪一頓，當然他也掛彩了。
玲瓏一臉的狂喜。「你以後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別這樣，害得我一整天都睡不著覺。」
「我嚇著你了？」安君豪趕緊止住笑聲。
「是啊，你何止把我嚇著了？你簡直把我嚇壞了。」
「我為什麼把你嚇壞了？」
玲瓏嬌羞的跺了下腳。「還說呢！」
不說他怎麼知道？
「別以為你裝無辜，我就會饒了你。」
他有裝無辜嗎？安君豪圓著眼楮。
「坐著坐著，先別氣，咱們坐下來談。」安君豪安撫她，順便拿了塊芬芳的翡翠糕給她。「有話慢慢說。」
是啊！玲瓏嚇了一跳，她怎麼說著說著脾氣就來了？
玲瓏這才想起自己是客人，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噯！」她贖罪似的也趕緊拿了塊銀風酥給他。「多吃點，很好吃喲！」她漾開了笑容。
正在喝甜湯的安公子忍住笑，看了眼裝著三小塊銀鳳酥、三小塊翡翠糕的小碟子，嘴里的湯差點噴出來。
「這些……都……給我一個人吃嗎？」怎麼「多吃點」呢？
這分明是一個小姑娘吃的點心，怎夠他一個大男人塞牙縫？還要他多吃點？
「當然啊！」其實不是。「統統都要給你一個人吃的。」玲瓏笑容滿面。
對分量沒什麼概念的玲瓏根本沒注意到廚子做的點心只夠她一個人吃，事實上她想的是——她要陪安公子一塊兒慢慢吃。
不過既然安公子喜歡吃，那就都給他好了。
「對了，我是怎麼嚇著你了？」
安公子傷腦筋的瞅了眼只剩下兩小塊翡翠糕、兩小塊銀鳳酥的碟子，怎麼辦？他是不是吃太快了一點？
東西小小的不足他拇指大，他卻硬要裝作慢慢吃，可苦煞了他這個大男人了。
「沒有、沒有。」玲瓏搖著雙手趕緊說，「我只是……疑惑。」對，疑惑，這樣才不會太「白」了。
「疑惑？」安公子又瞅了眼碟子，心想，如果他一口氣吞兩塊，會不會被她笑？
「是啊，疑惑。」玲瓏煩惱的點點頭。「你有的時候都不說話，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喔？」管他的，一口氣吞兩塊，她想笑就讓她去笑吧！
「像你昨天……」她咬著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見底了，安公子才回過神來，「嗯，啊，嗯？」
「是你教我說的，你可不許又再嚇跑了喔！」玲瓏依舊不放心。
「嗯。」安公子很惋惜的再瞅了眼碟子，玲瓏應該多帶一點的。
「那我說了——」
「等等。」安公子打岔。「謝謝你今天帶來的點心，真的很好吃，改天換我請客如何？務必賞光。」
「好啊！」玲瓏興奮的喊。
這下子她更沒有顧忌了。
「安公子，昨天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了顧忌，玲瓏還有什麼不敢說、不敢問的？
「沒有啊！」不過倒是為了她，挨了一頓揍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昨天不發一言就跑了？害得我難過了一整晚，你知道嗎？」
「你到底在難過什麼？」他還是有听沒有懂。
「你——」
體貼的安君豪趕緊倒了杯水給她，讓她順氣。
「嗯嗯。」玲瓏搖頭，反將茶水推還給他。「我還以為我寫說我喜歡你，把你嚇了一大跳呢，」
「噗！」正在喝茶的安君豪噴出了茶水，一臉的驚愕。「你……」
「昨天你抓著我的手，在我的掌心里頭寫字，結果我也把真正想說的話告訴你，哪知道……」
玲瓏攢緊了眉頭、嘟高嘴巴望著他。
安君豪忍住了大笑的沖動，難怪安君毅昨天氣急敗壞，換作是他，他也會。
「說呀！」
「你憂愁的瞅了我一眼就跑了！」想到這里，她依然不高興。「你昨天是不是有心事？」她的小嘴嘟得更高了。
「我昨天的心事可多著呢！」安君豪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那你今天就沒有心事了？」
「當然，否則我怎麼會笑容滿面呢？」
「可是你昨天也笑容滿面啊！」
「我剛剛不也不太喜歡說話不是嗎？」有他背著她為證。
「也對。」安公子的話怎麼听都有理。「可是我不知道這樣該怎麼跟你相處耶？」
「那就別理我呀！」
「啊？！」
突然從隔壁房傳出了摔東西的聲響。
「沒事，一只貓被人踩著尾巴了。」安君豪漾著笑容說。
可是怎麼沒听到貓叫聲？
「媽的！」安君毅握緊了拳頭，忍住氣。
「繼續。」安君豪朝她示意。
「昨天我在你的背上寫著‘我喜歡你’，你怎麼突然掉頭就走了呢？害得我一整晚都睡不著。」
安君豪忍住笑。
「別笑，我還以為我太直截了當，把你嚇壞了。」
「怎麼會？」安君豪大笑了出聲。「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嚇壞呢？」媽呀，原來就是安君毅沒辦法回應，才發了瘋似的直砍他。
「可是你說你害羞……而且你剛剛還教我別理你。」
「我是害羞，可是我喜歡直爽的你……剛剛是開玩笑的。」他湊近她小聲說，只給她一個人听見。
玲瓏不敢相信的……捧住臉蛋！
「你……你說真的？」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真的。」他點頭。「再確定不過了。」
「所以你……你是害羞的……跑了？」該不會是她誤會他的意思了？
「不，我是誤會了你的意思了。」什麼意思？他揚起了笑容。「我以為你寫說︰我不喜歡你。」嘿嘿，他就是存心要氣死安君毅。
「怎麼會？」她驚愕得倒抽了口氣。
「怎麼不會？不信？我也在你的背上寫字看看，看你會不會會錯意？」
暗中盯著的安君毅突然一臉緊張。他……他想干什麼？
「好啊！」她二話不說，趕緊背過身……
安君豪得意地笑，輕輕地在她的背上涂鴉。
「我寫什麼？」
「呃……」玲瓏一臉的尷尬。
「再重來一次。」
「好。」這一回她一定要仔細感應。
安君豪又另外寫了一大堆。
「我寫什麼？」
「呃……」玲瓏的俏臉都皺起來了。「好像是……」
「我不喜歡你？」
「嗯。」她胡亂點頭，的確有點像。
事實上她覺得在她背上的線條像樹又像鴨，根本分不清楚他在寫什麼？不過她終于搞懂他誤會的原因了。
如果連她都感受不出他在寫什麼，那麼安公子又怎麼可能知道昨天她在他背上的字跡是什麼呢？
所以是她誤會安公子了。
「對不起，我——」
「沒關系。」安君豪揚起笑容。
「如果你肯像這樣什麼事都跟我說清楚講明白，我是不是就不會誤會你了？」
玲瓏乘機跟他要求，希望他能多開口。
「喔？你不喜歡不說話的我嗎？」
「誰說的？我很喜歡不說話的你……」玲瓏說著說著，紅起了耳根。「可是我更喜歡說話的你……」
在隔壁房里的安君毅大受刺激的捂著心髒，蒼白著俊臉坐倒在地。
她……她說什麼？她說什麼？
玲瓏嬌笑著，可是腦袋卻垂得更低了。
「你不喜歡說話卻一直瞅著我瞧的時候……」她愈說愈小聲。「我的心髒跳得好厲害喔……」
是什麼讓她的心髒跳得好厲害？
沒听清楚的安君毅不敢相信的重重喘了聲。
安君豪俊臉上的笑容卻不停地擴大。
「我……我喜歡你。」玲線突然勇敢的揚起了臉蛋。
她要說，她一定要說，既然他看不懂她寫的情意，那麼她就一定要說出來讓他明白。
「咳咳……」安公子似乎吃不太消的用力咳了幾聲。
牆壁又傳來了幾聲重擊。
媽的，玲瓏竟然喜歡上了安君豪？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安君毅忘了，此刻玲瓏面對的不就是一張和他長得一樣的傻臉？
玲瓏一直用著詢問的眼光看著安君豪，希望他能表示點什麼。
「我也很喜歡你……」當我的嫂子，安君豪大笑的說。
「我要宰了你！」安君毅跳了起來，直接就要殺出去，幸虧被人攔住。
要不是他剛才那分突然揚起的快樂驚喜笑容，讓她確信他很高興听到她的真心話，否則他剛才好像噎到似的直咬，還真讓她很尷尬呢！
「嫁給我如何？」他在替安君毅求婚，順道——說給安君毅听。
「我……咳咳……咳……」玲瓏突然不支地連咳了好幾聲。「你……咳咳咳……你……你剛剛說什麼？」
她是不是听錯了？
他很樂意再多說個幾遍——說給安君毅听。
「請你嫁給我。」反正玲瓏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她連眨著眼楮、圓著嘴巴的呆愣著，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你不說話卻一直瞅著人看的時候，會讓人心口發疼……呃，不，不對，是發緊……呃，不，是……是……」
隨著官玲瓏疑問的眼楮愈瞪愈大，安君豪更不知道該如何替老哥表達出那分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感受。
「是甜蜜緊張又驚喜吧？」他猜測道。
「哎呀！」玲瓏不好意思的捧住臉蛋，全被他說對了。
她高興得一直點著腦袋。
「雖說你講話的聲音很好听，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閉上眼楮時心里頭想的……都是你一直瞅著我看的那一張臉龐……就連在夢里也是。」玲瓏說得都不好意思極了，也就愈說愈小聲。
「他……他們在說悄悄話。」听不到玲瓏答復的安君毅簡直坐立難安。
她突然又揚起了臉蛋。「你……你愛我嗎？」
「啊……啊……」
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安公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直眨著眼楮。
「我是問你……愛我嗎？」玲瓏又再問了一次。
安公子連吞了幾口唾沫。
「你說呢？」他氣虛的捂著胸口，他一定會被老哥宰了。
「我在問你耶！」玲瓏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巴。
「我……我……」他可不敢開這個玩笑。
連「我」了幾聲，玲瓏的俏臉都垮了下來。
「我……我……喜歡用‘寫’的。」安君豪突然喊。
幸虧他夠機智，阿彌陀佛，否則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玲瓏馬上一臉驚喜的伸出掌心。
「不……不是現在。」安君豪連忙搖頭。
「不是現在？」玲瓏的俏臉又垮了下來。
「是啊，你用寫的，我也要用寫的，改天，改天我寫給你。」
听起來似乎有理，卻又很沒有道理。
「為什麼要等到改天？又為什麼不干脆用說的？」
「我用說的又如何能突顯我的真心？」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內房。「只有從指尖傳遞出來的情意才是我真正的心情，以後你就能明白。」
玲瓏似懂非懂的連眨著眼楮。
「就好比說吧，」安君豪只好再解釋道，「你今天送糕點過來，不也是要表達你對我的感謝？」
「是啊！」
「你用說的不就得了？」
「可是——」
「總覺得要做點什麼才有辦法表示出那分感謝對不對？」
「啊……對呀！」玲瓏恍然大悟的漾開了笑容。
安君豪也揚起了快樂的笑容。「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明白。就像我比較喜歡你一直默默瞅著我瞧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一直默默地瞅著玲瓏瞧？安君毅額頭青筋暴凸了起來。
「當然。」
安君毅不曉得玲瓏所謂的「默默一直瞅著」，其實指的是不能說話的他。
「可是你說話的樣子也很可愛呀！」
啥？安君毅大受打擊地捂著胸口，猶遭晴天霹靂。
「呵呵……」
「真是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大少爺！」一旁的僕役小聲的說道，「小心點，可千萬別給二少爺听到，否則你就輸了。」
「媽的！」安君毅火大的回過頭來斥了聲。
旁邊的人趕緊用食指比著唇，示意他別說話，否則就輸了。
真是英雄氣短！
「可是為什麼要等到改天呢？」玲瓏又不滿的伸出了掌心。「現在就寫。」
「確定？」安公子望著她。
「再確定不過了。」
「好，你等著。」安公子撩起了袖子。「我叫人去磨墨去，待會兒看你要寫哪里我幫你寫上。」
「啊？不是這樣子的啦！」玲瓏花容失色。
兩個人笑成一團。
由于玲瓏溜出來的時間有限，她只好告辭。
「改天再來看你。」
「不，改天換我去看你。」
玲瓏一臉的失望。
這表示……她又有得等了。
安公子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趕緊將手中的扇子遞給她。
「我的扇子就‘質押’在你那兒，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喲，放在你那兒表示我一定會去看你，好不好？」
玲瓏一臉的驚喜，「好！」
有了這把扇子，她相信他不會讓她等太久，而且她還可以睹物思人，不會再覺得不安心。
打開了扇子，訝異又驚喜的看著上面的精致彩繪，扇子旁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安君毅」，讓她心里頭不由得又滑過一絲甜蜜。
「我喜歡你。」她輕撫著扇子，忍不住又說出了真心話。
安君豪大笑。「我也喜歡你，來，再多說個幾次。」說給里面的家伙听。
玲瓏突然笑出聲。「你這樣哪像會害羞嘛！」害她都羞紅了臉了。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她還真的很期待安君毅告訴她「我愛你」的那一刻。玲瓏樂陶陶的想著，一臉的快樂。
既然安公子要她等，那她就等羅，可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她已經訂親了耶！
于是她干脆地說︰「昨天你告訴我，你怕見我是因為擔心給我帶來麻煩，我還以為你指的是……」
「是什麼？」他奇怪的回過頭來。
「是……」玲瓏隨著眼楮，支支吾吾地吐不出話來。
安君豪一直瞅著她，沒有幫腔的打算。
「是……我已經……已經……」玲瓏羞窘地垂下了螓首，俏臉紅成一片。
她說什麼都沒勇氣把她已經訂親的事說出口。
原本以為安公子拍給她帶來麻煩，是因為知道她已經訂親了，擔心給他帶來不好的傳聞才有所避諱。
不過看情形，他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躲在房里的安君毅听到玲瓏吞吞吐吐的話語愈來愈緊張，他不是不敢沖出去，而是沖出去兩人一陣對打，一定把玲瓏嚇壞，而且他也不能說話，說了，他豈不中了那家伙的下懷？不，他得忍。
玲瓏思忖著。
她如何有勇氣開口告訴他呢？
她雖然已經訂了親，只要她不想嫁給對方，就沒人能強迫得了她，而她真心喜歡的……只有安公子一個。
玲瓏這個豪放女期期艾艾地……卻一直開不了口。
她想告訴他，如果官家要報恩，並不一定要嫁她這個女兒才行。
她想告訴他，既然他已經開口向她求親了，她馬上就回去告訴爹爹，教爹立刻退了這門親事，只要她開口，沒有她玲瓏辦不到的事情。
可是……如果安公子知道她已經訂親了，反而打退堂鼓怎麼辦？
退親招來的閑言閑語，害羞的安公子承不承受得了？
而困難就困難在她張動了小口老半天，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已經怎麼了？」安君自覺得奇怪，一直瞅著她。
「已經……已經……哎呀！我忘了！」玲瓏突然話鋒一轉，將一切撇得一于二淨。「我……突然忘了！」玲瓏慌張地說。
「沒關系，等你想到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他將人送到了門口，同她說再見，自己也打算開溜。
開玩笑，不溜待會兒會被打得鼻青臉腫、東倒西歪的，他這條小命還要。
「趕快來拿扇子喔！」
要溜進小門前，她又不放心地回過頭來再叮嚀了聲。
安君豪呵呵笑起，點了下她的鼻尖。
「不，扇子不急著拿，扇子放在你那兒，我才會經常往你那兒跑，不信，你把它藏起來，我保證天天去見你。」
「真的啊？」玲瓏驚喜地叫了聲。
「當然。」安君豪呵呵直笑，好不開心的偷瞄了眼內房。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