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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閻羅 第六章

鳳熙說要帶她去的地方竟是藥行——大奉藥行。

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大得不可思議。牆上掛的、地上堆的,來自世界各地的藥材密密麻麻琳瑯滿目,來這間藥行的人也多到不可思議。

鳳熙伸手拉著東雪往內室走去,本來忙得不可開交的老板一看見他們,馬上放下手上的事趕忙跑過來。

「鳳爺。」老板躬身輕喚。

「侯大夫在嗎?」

「是,鳳爺,正在里頭候著爺呢。」

鳳熙搖著扇,一笑。「生意不好嗎?怎麼就閑在那里等我呢?」

嗄?老板被他這麼一說,臉色白了白,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接話。

東雪側頭瞧他。「帶我來這兒做什麼?你病了嗎?」

說話的同時,已經伸過手去拉鳳熙的手,打算替他診脈。

嘖,東雪在關心他哪!

鳳熙微笑,溫柔不已地睨著東雪,被人拉著手也不抗議。要拉就讓他拉,以後見不著面了,還可以回味一下這種被關心的感覺。

「如何?還有救嗎?」

東雪皺眉,又去拉他另一只手。「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你哪兒疼嗎?」

「沒啊。」

「沒?」東雪一愕,見到他始終掛在嘴角的甜笑,再後知後覺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她抽回手,莫名地望著他。

他沒病,帶她來這里做什麼?

「是你。在你離開我之前,我要你額上的疤全消失不見。」他笑著,這回換他去拉她的手,也不管她怔愣著,直接把人帶到里頭去。

這藥行,別有洞天,進了內室,還有門通向更里頭,小小的門之後是異常寬闊的書齋,三面牆全是醫書,中間擺了個大桌幾,可以擱上好幾幅偌大的山水圖。

只不過此刻這案頭上,擺的不是書也不是圖,而是幾瓶葫蘆狀的藥膏,分別在瓶身系著紅黃綠的繩子。

「鳳爺。」簾內走出一個人,見到鳳熙便作揖。

鳳熙笑著,把東雪推到來人面前。「侯大夫醫術高超,這樣一點小疤應該難不倒您吧?」

「這不難。小的已經為這位公子準備好了,只要每天在傷口上分別搽上這三瓶藥膏,十天傷口便會完全愈合,二十天之內便可完全看不出痕跡。」

鳳熙聞言,開心極了,伸手把藥瓶全納入自己懷里。

侯大夫意外地看著鳳熙。「這藥……不是要給這位公子用的嗎?」

東雪也莫名所以地看著他。

「是給這位公子用的,不過,是由我幫他搽。」鳳熙笑咪咪,把東雪拉到一旁坐下,放下手中折扇,打開藥瓶就要替她上藥。

東雪的臉很紅很熱,鳳熙這曖昧極了的話,讓一旁的大夫直盯著她瞧,讓她很想直接轉身走人,可是,一向溫文的她還是乖乖坐著讓他搽藥,只是頭低低地,始終不敢抬起來。

「羞什麼?當哥哥的替弟弟搽藥是天經地義的事啊。」他說得很順口,完全不覺怪異,可身旁的人听了可絕不是這麼回事。

哥哥?弟弟?唉。東雪的頭更低了,真是听不下去了。

「喂,別像個姑娘似的忸怩,把頭抬起來,這樣我比較好搽。」話才說完,鳳熙直接伸手勾起東雪的下巴,見那紅艷艷的小臉還有不斷閃躲他的眼神,他的心再度陷溺了……

見鬼了!

鳳熙瞪著東雪,越看越覺得東雪美,越看越覺得東雪可口又可愛,越看越覺得自己快瘋了……他還不如掐死他算了。

這男人老惹得他失了魂,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被吊著,還怕他痛怕他疼怕他傷心怕他生氣,偏偏人家還不領情,說他看不起他,不尊重他……

他鳳熙何許人也?為何要淪落成為一個男人奴?

感覺到氣氛的詭異,東雪還是靜靜地看著他,也任他看,心跳得好快好快,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經過昨夜他那玩笑話,她是絕不會笨得又以為他這樣對她是因為喜歡,他只是愛逗她,拿她來玩,當他的生活調劑罷了。

所以,就算現在她的心跳都快跳到喉間了,她也得忍住不要讓自己胡思亂想,不可亂動,不可亂猜,不可亂想。

但,真的等太久了……

久到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因此無法呼息,氣都要斷了。

她的唇動了動。「那個……我自己來吧。」

她很無助的笑笑,伸手想拿他手上的藥瓶,順便躲開他落在她下巴的大掌,一個起身,腰間卻一緊——

鳳熙把她勾入懷中,緊緊密密地貼著她,那目光,活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像是氣像是惱。

她怔然地望住他,不知所措。

又來了……

他究竟想怎麼玩她才高興啊?

「你——」

「閉嘴!」他低叱,緊緊抱著她,沒打算要放手。

突然,旁邊有巨物落下的聲音,乒乒乓乓的,然後,听到一個人壓低嗓音的哀號……

「對不起,爺,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保證什麼都沒看見……那個,我可以把自己弄啞弄瞎,只要爺不殺了我……」侯大夫被倒下的一堆書冊壓著,吃痛地從書堆里爬出來,邊爬邊求饒。

「滾出去!」

「是,馬上!」侯大夫連跑帶爬地奔出了書齋,一身的老骨頭差點沒散了。

他活這麼老了,還從沒親眼見過這樣男人與男人活色生香的場面……天啊、地啊,他沒流鼻血吧?他侯大夫何時變成這般狼狽與落魄?再怎麼說,他也曾經是宮廷里鼎鼎大名的御醫啊!這小子竟然完全不把他這老人放在眼皮底下,放肆地在他面前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啊……唉唉唉,道德淪喪,人心不古,世道低落啊……

不過,他的怨他的哀嘆都沒人听見,書齋里的鳳熙,眼楮里只有一個東雪。

「你在干什麼?」她真的不敢相信,在光天化日、身旁還有他人的狀況之下,這男人竟敢對她這個「男人」胡來。

「我想掐死你!」他是說真的。

東雪幽幽地瞅著他,這一回,是真正的感受到這男人面對她時所產生的某種不知名的波動。

他是在氣她惱她什麼呢?不管是什麼,她都感覺到了,太深刻,讓人無法忽略。

「好。」她說。心是為他疼著的,莫名地,連自己都不太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如果把她掐死,他可以感到好過些,她真的願意。

該死的!他竟說好?

鳳熙當真氣極,怒極,恨極啊!

驀地低頭,霸氣的唇毫不顧忌地覆上東雪那薄薄涼涼的唇瓣,他的齒啃咬著他,舌翻攪著他,魂勾著他,身體纏著他……

肆無忌憚。

萬劫不復了。

這回,東雪是真的氣上了心。

掙月兌鳳熙,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一路跑出藥行,在大街胡同里胡亂的狂奔,眼楮迷蒙得讓她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模模糊糊地,卻是一勁兒的跑。

只是,不管她怎麼努力跑,懂武的鳳熙還是三兩步便追上了她,就在人來人往大街上,硬生生堵住她的去路。

「走開!」她冷冷地道,臉上冰涼涼的,她用袖袍抹了抹,卻抹來一臉的淚。

「東雪……」

「別喚我!我討厭你!」

鳳熙看著她,眼神狼狽不堪,似怨似哀,萬千復雜。

這一次,不能把他的亂來怪罪到酒身上,因為他神智清明得很,卻還是對東雪意亂情迷地亂來,他看他是沒救了。

「我不想道歉,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到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了,你懂嗎?」

「不要再說了!你這樣玩我,究竟把我當什麼了?」東雪的淚,像雨,連綿不絕。她有多久沒這樣哭過了?不,該說,她何時這樣哭過?

就是因為他,鳳熙。

為什麼?她真的愛上他了?愛到連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愛上的?愛到可以這樣輕易因為他而痛而失眠而難受而流淚?

「我是認真的。」鳳熙上前,伸手想替他拭淚,東雪卻別開臉。

「你有病嗎?愛上一個男人?還是你本來就生冷不忌?雌雄不分?只要你想的,不管別人要不要,你都非到手不可?」

鳳熙抿著唇,不語。

東雪說,討厭他。

還說,他有病,愛上了一個男人。

又說,不管別人要不要,他都非把人弄到手不可。

這就是東雪眼中的他嗎?

他是鳳熙呵,尊貴又高傲無比的鳳熙呵,這樣被漠視,被討厭,被輕蔑,著實讓他氣悶啊。

究竟,他該對他如何是好?放他走嗎?他舍不得啊。他拋掉那見鬼的自尊來親近他,接收到的卻是他對他的鄙視與厭惡嗎?

他是默認了?

東雪沒抬眼瞧他,心好痛好痛,讓她不禁伸手捂住胸口。

突然,一股濃重的殺氣強烈到讓東雪打了個冷顫,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抬起頭來,下意識地往殺氣來的方向望去——

一個看似七、八十歲老頭子裝扮的人拿著拐杖,就站在鳳熙身後兩步遠的距離,當她的目光落到那老人身上的下一瞬間,只見一把刀亮晃晃地在日光底下閃動一下,就要往鳳熙的背後插去——

「小心!」東雪陡地用自己的身體往旁用力一撞,將鳳熙給撞開,而那把刀硬生生落下,剛好刺上她的胸口——

「啊!」東雪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跌坐在地,紅色的鮮血在剎那間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衫。

老頭子見自己失手,以極迅速的身形隱遁,轉眼消失在人群中。

鳳熙呆住了,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與機智,讓刺客逃了不說,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驀地,他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緊緊地將東雪擁入懷中。

「該死的!你……這個笨蛋!你在做什麼?不是說討厭我嗎?干什麼跑過來替我擋刀?你這個沒腦子的笨蛋!听見沒有?東雪?你听見我的話沒有?」他嘶吼著,美麗的俊顏上滿布著驚恐與憤怒。

東雪痛著,扯扯唇,想對他笑,卻笑不出來,伸手很努力地想要撫向他的臉。「鳳……熙……」

「我在這里!」他從袖袍里掏出一個瓷瓶,從里頭取出一個藥丸子往東雪嘴里塞去。「吞下去!快!這樣可以先護住你的心脈!

「你要醒著!我帶你去找侯大夫!你一定要醒著,听見沒有?」他一把將東雪抱起,往大奉藥行飛奔而去,就怕她昏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鳳熙……」她再次吃力地喚著他的名,嗓音輕得讓人快要听不見,胸口好痛好痛,痛到她都覺得快要就這樣死去……

鳳熙那張漂亮的臉呵,為了她,像是快哭了……

她真的好抱歉,抱歉剛剛騙了他,明明是在意他的,卻沒有去愛的勇氣,如今,好像沒機會說了,她真的真的覺得好抱歉呵。

「對不起……」

她看著他流淚,眼楮緩緩閉上。

鳳熙抱著東雪沖進大奉藥行的內室,還沒等得及侯大夫趕來,就開始動手解東雪的衣服,因為他必須先替東雪止血。

然而,就在他替東雪解開外衣、中衣之後,卻看見一整條被染成鮮紅色的白色束帶,而束帶之下被緊緊包裹住的雪白豐盈,根本是錯認不了的。

鳳熙驚愕不已地瞪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東雪,手上的動作停住了,胸口像是被長鞭狠狠打過般,刺刺痛痛地,還汨汩滲出了血。

該死的東雪竟然是個女人!

她竟然是個女人!

「鳳爺!」侯大夫趕過來,見鳳熙滿身是血,眉頭皺了起來,再看看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東雪,忙不迭要趨前處理。

「站住!」鳳熙陡地大喝,高大的身軀背對著大夫,直接擋住大夫的視線。「你站在那里不要過來,把刀傷的藥都準備好,然後交給我就成!」

嗄?「鳳爺,為什麼——」

「東雪是個姑娘!」鳳熙邊說邊咬牙幫她把束帶月兌下,見那偌大的傷口,漂亮的眉緊擰著。「把止血的布丟過來,快!」

「是,爺。」侯大夫驚醒,趕忙把干淨的布丟過去,背過身從藥箱子里把傷藥一一拿出來。

原來,東雪是個姑娘啊!爺是早知道了?還是現在才知道啊?

幸好爺在山寨待了很久,那些刀傷劍傷都難不倒他,所以交給爺處理也無妨,否則,以爺這樣護著東雪先生,不,是東雪姑娘的那性子,如果他真要看了人家胸前的傷口,怕醫好人家也得給殺了吧?

「愣在那邊干什麼?藥拿來!」鳳熙回過身,伸長手取過侯大夫遞來的幾瓶藥。「你可以出去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等我弄好再請你進來替她診個脈,開內服的方子。」

「是,爺。」侯大夫退了開去,順手把內室通往外頭的門給關上。

藥行老板一見大夫出來就趕忙把他拉到一旁低低問著。

「怎麼樣?東雪先生的傷沒大礙吧?」

「我看那布上頭全都是血,爺的身上也是,傷得似乎不輕。」

「似乎?」藥行老板瞪了他一眼。「您這大夫是看假的啊?」

「我沒看見傷口,都是爺自個兒處理的。」

「爺……自己處理?有沒有搞錯?鳳爺不是很怕髒嗎?是血耶。」他們家的爺可是出了名的愛美愛干淨呢!

侯大夫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東雪……先生都傷得那麼重了,還顧得了那些?」

「可是……」

「別可是了,找人去燒點熱水,等會兒給爺沐浴淨身,東雪……先生也要擦一體才行。唉,真是,怎麼傷成這樣呢?」侯大夫邊說邊張羅其它人去了。

「大山!」這邊老板也嚷嚷。「幫我燒幾大桶熱水,等會兒要送到內室去給爺的,听見沒有……」

洛天陽聞訊趕到藥行時,已經入夜,手下姜勇跟幾名侍衛奉命守在藥行門口,入夜的藥行里就只有洛天陽、鳳熙,和躺在內室里尚未醒過來的東雪。

「大夫怎麼說?」

「血止住了,上了藥也服了藥,就是還沒醒來,大夫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那傷口就在胸前離心髒幾寸的位置,如果刀鋒再偏一些,就沒救了。」

「刺客呢?看見他的長相沒有?你沒當場把人給逮住,實在令我十分意外,以你的身手,就算對方再厲害,應該也逃不過你的手掌心。」

鳳熙漂亮的眉整個擰起。「我連對方靠我這麼近都沒發現了,還讓東雪替我擋下那一刀……當時,我跟個笨蛋沒兩樣,竟然呆在那里看著忽然倒下又不斷流著血的東雪,你問我對方的長相嗎?嘖,可笑的是我半點也想不起來,不然,你以為我還會坐在這里跟你閑話家常嗎?」

他是自責的,很自責,他是個懂武之人,武藝還十分出色,卻在當下什麼也沒感覺到,還連累了東雪。

洛天陽看著沾滿一身血的鳳熙,見到他眼底那沉重又陰郁的惱與自責,唇似笑非笑地提起。「你很愛東雪先生吧?喜歡到連一刻都不敢離開他,連去洗個澡的心情都沒有,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呵,我可愛的佷子。」

「藥行里都是男人,一個丫頭都沒有,我不在旁邊顧著,找誰顧著東雪?」

洛天陽一愕。「這倒奇,東雪先生是男人,男人顧著男人有何不妥?干丫頭何事?難道雪不是男人,是女人?」

東鳳熙不語,俊顏染上一抹冷峻。

「當真是個姑娘?」洛天陽再問了一次。想到之前每每見到這兩人一塊時,鳳熙那護著人家的模樣兒,怎麼看就是怎麼曖昧,原來是……「你早就知道東雪是個姑娘了嗎?」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所以才氣悶啊!悶得他想把東雪直接挖起來,狠狠揍她幾下!

她害他以為自己愛上了個男人!這樣就算了,反正他已經著了魔,根本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太過掙扎,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決定要了,也吻了,結果呢?她說她討厭他……

是了,她說討厭啊,因為她是個姑娘,這樣被輕薄了,所以更加討厭起他來了嗎?還是,她本來就是以姑娘家的身分來討厭他的?如果不是,在他那樣說喜歡,在他那樣抱了她之後,她應該對他吐實,說她是個女人啊,不是嗎?

可是她沒說,還打算瞞到底。

終歸一句話,她就是根本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個姑娘,因為她不喜歡他,怕他知道她是個姑娘以後就真的強了她,是這樣吧?

仔細一想,事情好像變得簡單明了了……鳳熙露出一抹苦笑,然後是大笑。

真要瘋了……他堂堂鳳老大竟然被一個姑娘家耍得團團轉,還把人家當成寶,捧在手心里怕她疼怕她痛……

「你怎麼啦?佷子?」笑成那個樣子,真的很可怕。他那笑閻羅的封號可不是封假的,人家是一笑傾城,他也是,只不過那傾城是把一個城給毀了,因為笑成那樣絕無好事。

「十三叔。」

「嗯?」天啊,叫得他頭皮發麻,他才大婚啊,可不要招什麼禍事給他。

「東雪暫時住進洛王爺府休養可以吧?把她放在你那里,你替我照顧她可好?」

洛天陽挑眉,王府很大,多照顧個人是沒問題,只是……

「那你呢?」

「我還有事,得回山寨。」

「那東雪……」

鳳熙斂了笑,定楮望著洛天陽——

「等她傷好,派人送她走吧,我不想再看見她。」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如她所願吧!

這樣也成嗎?

洛天陽直勾勾地望著鳳熙,他這佷兒對東雪的情意全都表露無遺了,不管是之前當她是東雪先生時,還是現在得知她是東雪姑娘後,他對人家的在乎與呵護全都是一個樣兒,卻說不想再見到人家?

「理由呢?」

鳳熙又笑了,笑容雖美,卻飄飄忽忽地讓人膽寒。

「哪還需要什麼理由?她本來就打算要走的,就在今天早上,只是替我擋了那一刀受了傷所以不能走,等她養好傷,送她回去也是自然,不是嗎?」

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卻好酸。

洛天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方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要我幫你查查那名刺客嗎?」

鳳熙點點頭。「你查官方,我查民間。」

「官方?你得罪了什麼人?」洛天陽詫異地望著他。打從鳳熙放棄皇子的身分出宮自立門戶之後,和宮中的人早就都斷了聯系,除了他這位十三叔,哪有什麼機會得罪宮里頭的人?

「前陣子我搶了南國舅的貨。」

洛天陽挑挑眉。「你一天到晚都在搶人家的貨,這一搶也都搶十來年了,也沒見人認出你來,還這樣光天化日之下來暗殺你?」

「這貨……不比一般啊,十三叔。」

「喔?是什麼?」洛天陽不得不感到一絲好奇了,畢竟,能從這個佷子口中說出不比一般這樣的話來,那貨鐵定是極特別的。

鳳熙詭譎一笑,雲淡風輕地道︰「是軍火,足以把整座大殿給毀掉的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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