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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君花嫁娘 第三章

還在睡夢之中,趙綺就隱隱約約听到前廳過于喧鬧的聲響,好管閑事的她不由得起床想往前廳一探,昨日想事兒想到夜半,和著衣便就寢,此時她連梳妝打理都省了,打開房門便朝前廳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趙綺將一顆小小的頭顱湊近門縫,跟著一群莊里的丫環們偷看廳內。

突來的發問聲驚得偷看的丫頭們全都轉過頭來,一看見是昨日莊主帶回來的客人趙公子,每個人的臉色都有點蒼白。莊主雖和氣,莊內的規矩卻還是有的,這樣偷偷模模地瞧著自然是大不敬,要是讓劉總管知道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趙公子,你怎麼……」幾個丫環里較資深的蓉兒正想說些什麼,卻在正眼瞧見趙綺之後有點目瞪口呆。

這趙公子此刻雖然有些衣衫不整,但雙頰微紅,雙唇不點而朱,看來竟像個女子一般美麗,緊緊吸引住所有丫環們的目光,再見他一點架子也沒有地跟她們混在一塊偷瞧,笑容滿面,便不由得為他傾心。

「噓。」趙綺將指尖擱在小嘴上示意她小聲些,「我沒事,你們只要告訴我里頭究竟發生什麼事就可以。」

「是劉府的千金劉婉婉來找莊主。」蓉兒微紅著臉道。對趙綺如此靠近自己而感到羞澀不已。

「找梁無痕?那為什麼弄得大呼小叫的?」

「因為莊主……有事,所以沒有空見婉婉小姐。」蓉兒婉轉地說。

「是不想見吧?」趙綺將頭整個湊上前去,只見廳內高高在上的坐著一名長得頗有姿色的女子,手不時地舞著長鞭,對劉總管大呼小叫,看得連她都不由得咋舌。

好一個潑辣女子!要是她是梁無痕,一定也是巴不得逃之夭夭。

「凶巴巴地,比我還更勝一籌……」趙綺嘀咕了聲卻沒注意到音量,而這句嘀咕讓廳內的劉婉婉給听了去。

「誰在門外偷听!給我滾出來!」劉婉婉氣得揮動長鞭,一張美麗的臉扭曲不已。

「哎呀,不好,趙公子你快走吧,這里讓蓉兒處理就好。」劉家千金的刁鑽跋扈可是出了名的,她可不能讓莊主的客人受氣,想到此,忙不迭要將趙綺給拉開,以眼神示意另一個丫環香兒把人帶走。

「怕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不要對我拉拉扯扯……」趙綺本就不是怕事之人,壓根兒也不怕劉婉婉。

「趙公子,不要啊!她不是你可以惹的人,就連莊主也要禮讓她三分,你就不要管這件事了,快走吧,她不認識你,不會找你麻煩的。香兒!快帶趙公子離開!快啊!」蓉兒心急地又要把她拉開。

「我叫你們滾出來!听見沒有?」劉婉婉練過武,耳力比一般人又好那麼一些,此刻門外的騷動已讓她得知門外不只一人。

「不要拉著我啦,讓我出去,不會有事的!」誰敢動她趙大千金?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爹爹八王爺敢動她了,她還會怕誰來著?

「劉總管,你們莊里的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番無禮又不懂禮數來著?偷偷在門外偷听我們談話不提,我劉婉婉的話她們也根本不放在眼底,改明兒個我跟姑媽說上一說,就說你們水雲山莊壓根兒看不起她的表佷女……」

「婉婉小姐,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明!在下管理不周,在此跟婉婉小姐賠禮。」劉總管哈腰道歉,轉過頭來便對門外的人呼喝,「門外的人還不進來跟婉婉小姐認錯!」

門一下子被推開,趙綺一張笑臉迎人,對上劉總管那張驚愕的臉可是大大的對比。

「劉總管,真對不住,是我,我一大早就听到這里鬧哄哄地,以為水雲山莊養了狗呢,所以就來……」

「豈有此理,你這個狗奴才竟然敢說本小姐是狗?」劉婉婉氣得手一揚,長鞭迅雷不及掩耳地抽上趙綺的身子。

「啊!」趙綺痛呼一聲。

這一鞭來得又急又快,讓劉總管也措手不及,在場的眾丫環個個怔愣不已,都為劉婉婉的舉動感到駭然與憤怒,但卻沒有一個人膽敢開口說些什麼。

灼熱的痛像是要將趙綺整個人撕裂開來,趙綺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鞭傷?身上最多是因小時候學騎馬顛簸弄得瘀傷而已,這種徹骨的疼還真是頭一遭!

趙綺疼得一道柳眉全皺成一團,灼燙的刺痛感一直從左肩延伸到右臂,辣辣的痛像是硬生生被人剝去身上的一層皮。

「該死!」她罵了一聲,痛得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伸手捂住右臂,一下子血便透過布料透了出來,將袖口染成一片紅。

「你說誰該死?」

「當然是你,難不成我還說我自己不成?」趙綺又疼又氣地瞪著劉婉婉,硬是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才不要在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女人面前示弱。

「不想活了!狗奴才!」劉婉婉早讓梁無痕的避不見面氣得失了耐性,只是苦無機會發作,現在可好,來了個礙眼的替死鬼,她非得好好出一口氣不可,想她劉婉婉可是當今劉太後的表佷女,何曾受過誰的氣來著?就這個梁無痕……找個奴才替他受過也不為過!哼!

想著,劉婉婉再次長鞭一揚便要再往趙綺身上招呼——

「啊!」趙綺不懂武,逃也來不及,只能下意識地抱頭閉起眼等著下一鞭抽到她身上的痛。

「住手!」隨著這聲沉而有力的嗓音,只見一片葉片從外飛入卻有著利刃般的堅硬,刷過劉婉婉執鞭的手。

「啊!」劉婉婉痛呼一聲,手一松,長鞭跟著落地,低頭望向手背上的一道血痕,她又氣又怒地吼道︰「是誰膽敢傷本小姐?出來!」

「是我。」大廳走進一位翩然俊公子。

梁無痕已換下昨日風塵僕僕的黑衣布衫,換上透著翠綠輕紗的白衣華服緩緩地走來,精銳的眸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趙綺沾著血的衣袖,臉上的一道俊眉不由得輕揚,不悅地將目光移向劉總管。

「莊主。」劉總管拱手低眸,卻為梁無痕神色中明顯的不悅暗自捏一把冷汗,這年輕莊主平日雖然寡言,但卻對下人們很好,不耐歸不耐,不悅的神色卻少掛在眉眼之間,如今他這眉一挑,神色冷冽,怎不叫他的心上難受又不安?

「無痕!你回來了!」一見到心上人,劉婉婉那張一秒鐘前還猙獰的臉孔已變成一朵含羞帶怯的花顏,整個人像只彩蝶般地往他飛奔而去。

梁無痕身子微微一側,讓飛奔而來的劉婉婉撲個空,笑逐顏開的面容頓時僵在那里,氣得淚眼汪汪。

「劉小姐請自重。」梁無痕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自重做什麼?我自重你就會比較喜歡我一些嗎?梁無痕!你太過分了!我要你跟我道歉!」

梁無痕對她的叫囂理也不理,徑自走到趙綺面前,手一伸便拉過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只見白皙的手臂上一條鞭痕觸目驚心,還不住滲出血來,讓梁無痕的眉頭倏地緊糾在一塊。

手一直讓梁無痕抓著,眾目睽睽地,唉!

「梁無痕,你這樣一直抓著我的手,會讓人誤會的。」趙綺紅著臉,趁他一個閃神便把手從他掌心間給抽回來。

他的體溫真燙手呵!熱呼呼的,像要從指尖一直透進她體內……

「你太過分了,劉婉婉。」回過身,梁無痕給了劉婉婉一記可以嚇死人的目光,冰寒透骨。

「什麼?我過分?我哪里過分了?」劉婉婉的怒氣已經沖上腦門,這個男人不把她當一回事就算了,還當著她的面護著一個狗奴才?「他在門外偷听,像是一個有教養的奴才嗎?我幫你教訓他有什麼錯?在我爹爹府里,早讓人拖出去給砍了,我這樣對他已經十分寬待……」

眉一挑,梁無痕不悅地開口打斷她︰「我想水雲山莊的家務事還毋需劉大小姐費心,劉總管,送客!」

「是,莊主。」劉總管邊用衣袖抹汗,一邊彎腰恭送劉婉婉,「婉婉小姐,老身送你出莊吧!」

「你這是在趕我走?」

「婉婉小姐,莊主剛回莊內,事務繁雜難免心煩氣躁,多有得罪,婉婉小姐就先回去吧!來日方長啊!」劉總管苦笑著臉,低聲在劉婉婉身邊勸道。

是啊,來日方長……

憑她劉婉婉如此尊貴之身及如此顯赫的身世,說什麼也不可能讓梁無痕逃過她的手掌心,看著好了,她一定當定他梁無痕的新娘……

月月月

「把衣服月兌下,讓我看看你的傷。」

梁無痕的手才要伸出,趙綺便慌忙地忍著劇痛將身體縮在床角,死命地拉著自己的衣服。

「不,不用了,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她虛弱地說著,邊說邊喘,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

「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的!嚴重一點會潰爛,你想讓身子爛了嗎?快把衣服月兌了讓我瞧瞧。」見她皺眉卻忍著不呼痛,梁無痕不由得欣賞起她來。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你把藥放下,我可以自己擦。」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月兌了自己的衣服,落得名節全毀,沒搞好,他也許還可能因她的欺騙氣得一掌先劈了她,哪會再這般好心地對她?

「身為男子,做事不要婆婆媽媽。」梁無痕皺起眉,正要出手卻又見她緊張得縮成一團,不禁為她眼中那將他視為豺狼虎豹的驚懼眼神感到氣悶,硬生生地將手收回。

看來他又多管閑事了,這種小事交給下人做便行,他何苦擔心他的傷?人家還不領情呢!去!

怒氣輕易地便被趙綺挑起,高聳的眉,緊抿的唇,梁無痕臉上原本俊美的線條添增幾許剛硬。

就算再笨拙的人也看得出他在生氣,趙綺凝視著他,囁嚅半刻,才緩緩出聲,「梁……大哥,呃,我知道你對我好,關心我的傷勢,可是我真的沒大礙,真的……你不必擔心我……」

被說中心事的梁無痕心里陡地打了個突,莫名的氣悶讓他冷冷地開口,打斷她的話,「我只是擔心有人不小心死在我莊內,壞了我莊內的風水,如果你不想治傷,現在就收拾好你的東西馬上離開。」

趙綺被他的怒氣嚇得吐吐舌頭,期期艾艾地道︰「有那麼嚴重嗎?只是鞭傷,不會死人吧?」

「你!」真會被這個小鬼氣死!其實,更多的是心虛……

心虛什麼?對這小鬼的在乎?真是見鬼了!

「大哥……」趙綺怯怯地又喊了他一句,伸手去拉他的衣角。

「誰允你叫我大哥的?」這張苦中作樂帶笑的容顏微微讓他失神,別開眼,刻意忽略她突然間變得甜得有些膩人的嗓音,梁無痕冷言以對。

「我想叫就叫嘍,你不喜歡?」清麗、蒼白的臉冒出細細小小的汗珠,就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疼,她嘴角還是掛著笑。

她不要他瞧見她的疼,否則再來一次要她月兌衣的命令,她恐怕真的在劫難逃,就算是死撐也得撐下去。

「我是不喜歡。」若是他梁無痕恁地讓人叫大哥,那現在天下間可不知有他多少個小弟小妹了。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想要跟他攀親帶故的人世上豈止千萬?就連京城的皇帝小子也三番四次要他進宮面聖,要不是他一向淡泊名利,現下的水雲山莊絕不只這番規模,來往之人也會從江湖人物、平民百姓、商人等轉為朝中政要,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他一向謹慎。

「不喜歡我還是要叫,我可認定你當我大哥。」

梁無痕瞅著她,見她痛得死咬著唇卻還撐著跟他談笑風生,于是,也任她喊沒有阻止。何況……他實在不討厭,而且難得投他的緣,雖然常常激發他的怒氣,但是卻又讓他放不下。

很奇特的感覺,就是因為這份奇特,對趙奇,他總是帶點縱容。

理不清眼前這個像女子似的小子究竟哪里對他的眼,竟然常常讓自己看失了神,在還未弄清楚對他的感覺之前,留下他也是好的,自己做事不喜逃避,有問題就得面對是他的行事風格,除了女人。

女人,對他而言是世上最麻煩的事,面對她們只有更加的糾纏不清,徒增困擾而已。

「隨你。」對一個受傷之人,他實在毋需計較。何況,他的傷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要不是他無端招來劉婉婉這介女流,也不會平白讓無辜的他惹火上身,說到底,他也該負些責任。

趙綺的目光因他的允諾而閃爍著一抹流光,燦亮亮的,竟美得讓人屏息。

「真的?」

「嘴巴長在你臉上,你硬要叫,我能如何?」見她歡喜非常,梁無痕的唇角浮現一抹笑。

她的歡喜是由衷的,像是娃兒般渴望依賴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是他梁無痕,此項認知讓她心情沒來由得大好。

「是啊,大哥。」趙綺笑咪咪地又喚一聲。

要闖江湖,有時候死皮賴臉是必要的,就像此刻她ど到一個在洛陽城內鼎鼎有名的梁無痕當大哥,嘖嘖,比擁有黃金萬兩來得有用多了。

又是這種笑容,純真得像是個不染紅塵俗事的孩子,炫惑了他的眼。

「以後少管閑事。」他輕輕別開眼。

趙綺吐吐丁香小舌,「我怎麼知道那個劉婉婉這麼凶……」

「她是劉太後的表佷女,得罪不得,記住。」

「劉太後的表佷女?」趙綺瞪大眼,聲音陡地提高八度。

「怎麼?嚇著了?」梁無痕輕挑起唇,似笑非笑。

「沒……是啊,是嚇了一跳。」原來是劉太後的表佷女,難怪那討人厭的嘴臉一個樣……可怕,不過,她也只是劉太後表佷女罷了就囂張成這樣?看來她趙大郡主真的是太收斂了!

「她雖只是劉太後的表佷女,卻跟劉太後走得近,所以得寵。」梁無痕見趙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得不多提醒一句。

「哦,我會注意的。」

月月月

「在下失職,讓莊主的貴客受傷,還請莊主發落。」劉總管長袍一掀,雙腳一屈朝梁無痕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

「在下失職,理當受莊主治罪。」他又不是瞎子,莊主對趙公子的特別關照可是明白地擺在眼前,就算他之前不曉得而不小心犯了大錯,但看在他待在水雲山莊十多年的份上,莊主應該會饒他才是。

梁無痕挑高了眉,「是嗎?那挑斷腳筋如何?」

嗄?挑腳筋?不會吧?劉總管愕然地抬起頭來看向梁無痕。

「怎麼?有意見?」

「沒……小的沒意見,是小的錯,莊主怎麼罰怎麼是。」劉總管邊說牙齒邊打顫。

挑腳筋……那是前莊主對付違逆的家丁最嚴重的處罰,莊主繼任後便不曾再用在任何人身上,現在,他卻要拿來懲治他?想到那鮮血淋灕的恐怖場面,就不由得令他全身發顫。」

「起來吧。」

「嗄?」

「我叫你起來,听不懂嗎?」

「是,莊主……不懲罰小的了?」劉總管戰戰兢兢地起身看著梁無痕,十多年來,發現自己的心跳第一次跳得這麼有力、活躍。

「你不願得罪劉婉婉我是知道的,這次的事就算了。」自詡是個明理的主子,豈會為這種事刁難下人,劉總管待在水雲山莊十多年,處處都是為水雲山莊著想,他能怪他什麼?

「謝莊主明察。」劉總管汗流浹背地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梁無痕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在下是想跟莊主說說婉婉小姐的事。」劉總管看梁無痕一眼,頭又低下去。

「你想說什麼?」

「婉婉小姐不能得罪啊,莊主,所以我想莊主是不是應該親自擺宴向婉婉小姐道歉……不,是示好,婉婉小姐對莊主情有獨鐘,莊主根本不必說什麼,一頓飯就可以化戾氣為祥和,也免得替水雲山莊招來災難,莊主你說是不是?」

梁無痕瞅了他一眼,過了半晌才點頭,「去辦吧。」

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人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水雲山莊已今非昔比,在京城內外盛名如日中天,已不是可以用單純的商賈世家自詡,再加上水雲山莊旗下四通八達的傳輸已引來朝中新舊兩派的爭奪,要明哲保身至少要先不生事。

劉婉婉,就是一個隨時可能觸發的起燃點,他不能不慎重,也不能不妥協,昨日是因突地氣極才會對她說下重話,犯了他不該犯的忌諱。

「小的馬上去辦,不知莊主想要安排在什麼時候?」見主子點頭同意,劉總管真是樂不可支,說什麼他都不希望莊主因為一個陌生小子就得罪劉婉婉而平白惹來災禍,那可真是水雲山莊的不幸。

「你決定吧。」總之是場沒有意義的飯局,不值他花下一點心思。「現在我要一匹最好的馬前往五里坡,去叫人準備。」

「五里坡?莊主,那里是馬賊窩啊!現在晚了,更是去不得,莊主,你為何事而去?你才剛回莊里……」

「劉總管,怎麼才數月不見,你就變得多話了?」梁無痕微笑著打斷他的話,「去備馬,遲了我可要治你罪。」

「嗄?是,是的,莊主,小的這就去辦。」听到治罪,劉總管也管不得莊主的死活,自己的小命要緊可不是?

再說,莊主武功蓋世,箭法超絕,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敵,操心他還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

月月月

黃沙在黑暗的坡道上飛揚,兩匹快馬一前一後地馳騁在前往五里坡的路上,踢韃的馬蹄聲,在狂風中唱和,兩匹快馬的主人似在較勁,又似無視于對方的存在般。

梁無痕突地一扯韁繩將馬停住轉身阻擋緊緊跟在身後的那匹馬的去路,高挺的馬上英姿颯颯,黑布頭巾下是一雙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來人。

「閣下跟著我已經夠久了。」

「路就不是你開的,我不能走嗎?」說話的人也是黑布罩面,聲音低沉暗啞,身形比起梁無痕的高大遜色許多。

「那閣下先請吧。」梁無痕讓出了路。

「不,還是你先行。」

「為何?」

「在下沒閣下的武功高強,怕你暗算我啊。」

梁無痕眉一挑,冷笑一聲,「我們不會正巧同路吧?」

對方不答,梁無痕索性轉身策馬,飛馳上路。

那人黑布下的唇角揚起一抹笑,輕扯韁繩快馬狂奔,目標也是五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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