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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為妻奴 第三章

半夜,順綾睜著看不見的眼眸,努力的想強迫自己趕緊閉上眼楮睡覺,可偏偏晚餐那道與她無緣的焦糖布丁拼了命的誘惑她,胃突然發餓的咕嚕咕嚕叫,在幾經掙扎後,她決定自己偷偷去探險。

反正二階堂臨教過她數過從餐廳到她臥室的距離,她也牢牢記住該怎麼走才不會撞到東西,所以順綾對自己可是自信滿滿的很。

縴細的足踝小心翼翼的放在鋪上軟綿綿長毛地毯的地板上,她等到雙腳都穩穩踏上後,才開始小心的數著床鋪到臥室門的距離。

前方應該是無障礙物的,這是二階堂臨告訴她的,她開始配合腳步數著數兒,直到右手踫到房門口扭開喇叭鎖為止,接著她又向右轉,隨即讓手心貼住牆壁,緩緩的順著牆壁移動。

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後頭有個人對她的一舉一動皆以關心的目光守候,而在見到她順利的走到廚房露出孩子氣的淺笑時,他也跟著雀躍不已。

二階堂臨猜得出她想做什麼,尤其是在半夜時分偷偷模模的自己起來跑到廚房來,但他不動聲色的讓她自行模索到廚房。

挫折立刻擄獲順綾,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二階堂臨把焦糖布丁擱在哪個地方,甚至她連冰箱在哪個位置都不曉得。

不管了,想吃的戰勝一切,她決定憑運氣模索到冰箱或儲藏櫃的位置再說。

誰知道她才走沒幾步就被身前的障礙物給絆住腳,還差點跌倒的慘叫。

「啊,喔,討厭。」她彎腰想撫撫發疼的左腳拇指,卻不小心又讓額頭撞上桌子,這下子真是慘事連連啊。

不過沒關系,有了慘痛教訓才有美麗的果實,她總算是模索到桌子的邊緣在哪里。

「你想找什麼。」二階堂臨在順綾第八次露出失敗表情時忍不住開口說話,卻沒想到竟嚇著指尖不巧已經模索到流理台的她。

在她驚慌的同時,指尖不小心掃到重疊擱在光鏡平台上的碗盤,霎時碗盤掉落地面發出清脆破碎的聲音,讓她簡直嚇呆了。

「別動!」碎掉的瓷器在她腳邊,二階堂臨所受到的驚嚇比她還劇烈。

他的怒吼讓她原本已經縮進的腳尖踉蹌不穩,整個人的重心也向前傾,光果的腳尖因此被碎瓷器劃傷。

「嗚……」好痛,可腳上的刺痛沒有自尊受傷來得嚴重。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是要你別亂動的嗎?」心疼多過斥責,他趕緊趨身小心翼翼的將她環抱起。

「我……」她好生委屈的淚水含著不敢落下。

他將她小心的放回椅子上後,馬上搬來另一張椅子把她的腳擱上。

雪白勻女敕的腿被人小心的捧在掌心,似曾相識的場景也曾出現在他們的生命扉頁中,只不過當時兩人相戀,而今呢?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確定了。

她很直覺的想縮回腿,卻被他握得更牢更緊。

「會很痛,你別亂動。」他嘎聲命令,而她則呆滯的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乖乖听話的將腿親昵的放在他腿上。

二階堂臨取來小鑷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清除腳底的碎片,隨即他又用指月復溫柔的掃過雪女敕的腳掌心,直到確定沒有遺漏的殘渣時,他才放心的替她抹上藥膏貼了OK繃。

「你想來廚房找東西吃?」他將她的腳放回鋪有軟墊的椅子。

「我……肚子……餓了。」順綾吞吞吐吐的說,她不敢很直接的告訴他,她其實是貪嘴想吃焦糖布丁。

「為何不叫我?」他嘆氣,他怎會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床頭有個鈴,你想做什麼只要按下,我就會來幫你。」

「我不想事事都麻煩別人,」小聲的抗議,順綾好生委屈。「我以為我自己可以的。」

她那句‘別人’深深刺痛他的心,而他也只能抿嘴努力壓抑。

「我去弄點吃的,你乖乖的坐在這里別再亂動。」二階堂臨霍然起身的推開椅子,他知道自己再不找點事做,恐怕他會被她刻意疏遠的態度給氣到掐斷她細致的小脖子。

好一句別人啊。

他彎身從冰箱里頭取出做布丁的材料,乒乒乓乓的噪聲顯示出做料理的人心情煩躁,不遠處傳來的怒氣也讓順綾清楚的感覺到,而二階堂臨的動作迅速,不消十分鐘,烤布丁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緊接著是焦糖的香味。

突然,順綾的眼眶紅紅的,那是感動。

「很抱歉,冰箱里頭只剩下做布丁的材料,你就委屈點。」二階堂臨的口氣不冷不熱,生疏的就像對待不速之客一樣,他讓順綾知道他在不開心,在生氣。

她愣愣的聞著焦糖布丁的香味,又愣愣的讓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滾落,她的反應更使得二階堂臨有些惱火。

他生氣自己的付出像石沉大海般的給人糟蹋,于是他生硬的說︰「如果你不想吃的話,那我就要倒掉。」

「不,我要。」霍然抬起頭,順綾著急的低喊。「誰說我不要的,我要我要我要我要——」一連說了好幾個「我要」,無非是證明她真的想要的。

她的手更緊張的在桌面上模索湯匙。

二階堂臨嘆氣的扳開她稍嫌僵硬的手指後接過湯匙,然後一口一口挖給她吃。

又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自己可以的。」她在吞咽食物間小聲的替自己抗議,甜美的食物在嘴里品嘗,更加感動她的是他的心意。

「閉上你的嘴,乖乖的吃東西。」他命令著。

她听話的讓他服侍喂食,直到整盤焦糖布丁見底了才滿足的窩進椅子。

順綾嘴角沁著開心又滿足的微笑,唇邊沾了些許的布丁卻不知道,但這對二階堂臨來講卻是折磨。

他強忍住申吟後抽出面紙伸手替她擦拭,兩人的臉貼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已清楚的輕吐在對方臉頰上。

「你嘴角沾了布丁。」他粗聲的解釋,仿佛為她服務是天經地義的,再自然不過的事。

「喔。」她只敢屏息的不敢亂動。

掌心輕捧細致的臉蛋,他只想好好的吻她直到天昏地暗,但兩人之間的隔閡卻使他無法如此放肆。

緩緩撫模她的肌膚,二階堂臨讓指尖回味她的觸感。

須臾,他才勉強的縮回手,而順綾幾乎在同時想發出抗議的掙扎。

她感覺到身子在半空中,環抱住她的是他強壯的手臂。

二階堂臨身上好聞的男性味害她羞紅了臉,而他洗過澡的清新讓她想起自己還未洗澡。

「在想什麼?」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時,他突然打破沉靜的問。

「我想洗澡。」嬌女敕的嗓音有些哀怨,都是貪睡的個性害她忘了這件事。

听見她的回答讓他有些愣住,也恍然想起這一個棘手的問題。

在兩人還是夫妻時,相互洗澡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根本毋須害羞或介意,但現在兩人的關系卻是離婚夫妻,這給他無比的困擾。

他尊重她,在她還沒有點頭同意前,他不敢做出使她不開心的逾矩事。

「想洗就洗,」他努力裝出無所謂的說︰「我先抱你到臥室,再幫你放洗澡水?」

「以前都是姆媽幫我的。」她的語氣有些無奈。

「姆媽現在不在這兒,有我還不是一樣。」他就是不懂,為何付出那麼多,她卻無法感受到?

「我不想……」她可以感覺到臉頰依靠的胸膛有明顯的起伏。

「就算我們已經離婚,曾經還是夫妻吧?」他自我解嘲的說︰「有個服侍你的男佣,別人求都求不到的。」

「別這麼說,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又算什麼?」她垂首低喃。

「離婚夫妻,」他倒是很干脆又了當的說「誰說分手以後就不能是朋友?」

「朋友……」朋友,就只是朋友呵,那兩個字深深刺傷她。

他故意忽略她臉上閃過的受傷表情,只小心的將她放在她臥室專用浴室前的墊上。

「我去放洗澡水。」他挺直身子告訴她。

傾听遠離的腳步聲,繼而她听見水龍頭打開後水流動的聲音,眼楮看不見的她對聲音相當敏感。

心,悄悄的揪疼,順綾捂住胸口試著忽略,但二階堂臨突然劃起的界限讓她受傷。

這……都是自找的啊,是自己先劃出楚河漢界的啊。

「走吧。」二階堂臨轉出浴室扶起她。

熱氣迎面而來,順綾杵在瓷磚上僵著身子。

他在,所以她不敢月兌下衣服。

「在想什麼?需要我幫你?」二階堂臨聰明的不把話說明。

「不,不用了,」她慌亂的拒絕。「我自己就行。」

他也早就知道她會拒絕。「我就在外頭,有需要的話高喊一聲,小心你腳上的傷口。「他尊重她的意願。

「謝謝。「順綾客氣的道謝。

二階堂臨把唇一抿,把她帶到浴池旁後就旋身離開,但他並沒有完全關緊浴室門,就怕順綾會出什麼意外。

輕巧的月兌上累贅的衣物,她用手掌輕撥稍熱的水面,意外的發現撲鼻而來的是她熟悉的玫瑰香味。

眼淚有些不受控制,普斯萊兒的玫瑰香精,一小滴就要價上萬日幣。

他依舊如此寵愛她呵……他還記得她喜歡普斯萊兒的玫瑰香精,為了她,這一池熱水可得花上他多少錢?

「還不快洗,水涼了可是會感冒的。」二階堂臨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來,許久听不見順綾撥動水的聲音,他忍不住的開口。

順綾沒回答,她跨入熱水後,在身上潑灑帶有香氣的熱水作為回應。

此時的她終于笑了,甜甜的微笑掛在臉上卸下她武裝的情緒。

她洗得開心,可卻苦了守在外頭的二階堂臨,他听見細微的潑水聲,忍不住開始想象順綾姣好的雪白身軀浸在香噴噴的水里,曼妙胴體經過熱水洗禮後會呈現美麗的粉紅……

他發現自己被豐富的想象力給折磨到幾乎控制不了最誠實的反應。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自己後快步的沖回自己的浴室里,狠狠地潑灑涼水在臉上。

他近乎挫敗的癱在洗臉台旁,煩躁的取來毛巾胡亂的抹過臉龐,雙手撐住磁台,疲憊的望進玻璃鏡的自己。

「二階堂臨,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他嘲諷的詢問自己。「你還不是奢望著能夜夜擁她入眠,你其實是很小人的啊,因為你有私欲。」

挫敗的拳頭捶向光滑鏡面,順綾刻意劃出的界限讓他無法面對,也讓他思索著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為何她要簽字離婚,卻連一點挽救的機會也不給?

「砰!」不遠處傳來疑似跌倒的踫撞聲,這讓二階堂臨赫然想起他將順綾一個人扔在浴室里。

他急速收斂起自我悲傷的心情,疾步沖向她所在的位置,果然映入眼簾的是個嬌美的折翅天使,她身上惟一能勉強遮掩住無限春光的只有那一頭飄逸的黑長發。

「發生什麼事了?」攙扶起她,掌心接觸到的是他曾經熟悉的細膩肌膚。

「我的腳痛。」她無依的說︰「我站不穩。」

「為什麼不叫我?」他心急之余忘了自己剛離開她。

「我有叫啊。」腳上疼痛的讓她哭出聲音。「可你沒回應我。」

二階堂臨無法辯駁她的話,「你可以等我有回應再起來也不急啊!」

心疼多過一切,所以他講話的語氣是又急又氣的態度,然而低頭瞧見她無依的可憐模樣,想再多說的話梗在喉間無法說出。

他隨手取來大浴巾將她緊緊包裹住,此時順綾才愕然發現自己摔倒時是一絲不掛的赤果。

害羞替她在雪白肌膚上染上紅暈,她是不在乎被二階堂臨瞧光她的身子,她在乎的是他會怎麼想她?

故意摔倒好引起他的注意與關心?想到這里,她突然顫抖的縮起身子。

「放心,我不會在這時候強要你。」他誤解她不斷顫抖的反應,所以嘲弄的說。

他的話讓她僵硬的無法反應,她以為自己是個累贅,所以才會連踫她的身子的都沒有。

「我可以自己穿衣服。」她掙扎的想站直身,無奈腳底原先的舊傷,加上方才跌倒時又稍稍的扭傷,害她力不從心。

「別忙了,你以為自己很正常嗎?」月兌口而出的嘲諷是無心卻也是傷害,二階堂臨在瞬間有些懊惱,而順綾則再度的僵硬身子。

她依靠著他讓他為她套上浴袍,她動也不動的隨他為她做了各種事,包括抱她坐上柔軟床鋪後為她吹干,且溫柔的替她梳理糾結的長發,最後利落的幫她扎好兩根麻花辮後讓她躺回床上。

她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生命的芭比女圭女圭,隨他擺弄沒有回應。

他曉得她的退縮,卻也無力替自己說出的話作辯解。

「快睡吧,記得床頭有緊急鈴,想做什麼按下它我就會來幫你。」強忍住想親吻她的,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板無起伏。

順綾的回應是掀起棉被蓋過小臉,做出無言的抗議。

面對此情此景,二階堂臨也只能無奈的轉身離開。他沒注意到那被子下的冗起有幾乎看不見的輕微起伏,他只專心的沉澱在自己的情緒中,更沒有听見被單下傳出壓抑後的脆弱啜泣聲。

清早,耀眼的陽光由外輕灑入室,哭腫眼的順綾看不見自責一夜的二階堂臨有多懊惱,她只維持無表情的狀態。

荷包蛋香和溫熱的牛女乃擺在床上專用的小餐桌上,她一手握住竹筷,一手捧著插好吸管的牛女乃杯。

這是二階堂臨的貼心,怕她又打翻杯子弄髒衣服,也是他從順綾姆媽那里打听來的,他不知道分開那麼久後的順綾,喜歡吃的食物是不是還跟往常一樣。

「牛女乃會太燙嗎?」他見到她吸了一口牛女乃後便皺眉的放下,趕緊關心的問。

「沒有,」她搖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的迅速,隨即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好久沒喝到這種牛女乃,有種幸福的感覺。」

北海道特級牛乳,是屬于二階堂家牧場所生產的限量牛女乃,幾乎不對外販賣,大多時候只提供二階堂本家的主子們享用。

她以為再也喝不到這樣的美味,沒想到在來到這兒的第二天,她就品嘗到了。

白白的牛乳在她唇上染了一圈可愛的水漬,二階堂臨欣慰的笑了開來。

「只要你喜歡隨時都可以喝,二階堂臨親密的搓搓她的長發,他告訴她,滿足她的奢求。

「真的嗎?謝謝。」開心的她點亮一張粉女敕小臉,滿足的像只小貓。

「快喝完牛乳,晚些我們得出門。」他習慣性的替她擦掉殘漬後說道。

「出門?」明亮的臉蛋在得知他們得出門時迅速黯淡。

「你的身子才剛復原,醫生交代過得每天回去復診直到痊愈為止。」二階堂臨捺著性子的告訴她。

「醫院好討厭喔。」此時她就像個小女孩般的噘噘嘴耍賴。「我很好啊,不要去醫院。」

「乖乖的听話,這樣我和你哥哥們才會安心。」他也像安撫小朋友一般的哄她。

「可醫院好討厭啊,」她不避嫌的主動拉住他手輕晃。「我討厭醫院的藥水味。」

「你听話的到醫院,晚上回家後我再弄焦糖布丁?」他故意提出條件。

焦糖布丁……唉,那可就是她的罩門了。

「我可以只吃布丁不吃飯?」紅菱小嘴嘟得半天高,她終于準備妥協。

「到時候再說。」他雖然軟化,但某些時候還是懂得堅持。

「不可以騙我?」順綾當他答應了她的妥協。

「她的情況還好吧?」長谷川浩峙輕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他略略蹙眉的問眼前沉思的二階堂臨。「怎麼把她交給你一天的光景,我就發現順綾腳上多了幾處傷疤。」

提起順綾的傷,二階堂臨不免讓眉宇緊鎖。

他簡單的交代昨天夜里順綾為了貪吃又不敢讓他知道的後果,但他卻聰明的省略後來順綾在浴室摔倒的事。「那可真像她會做出來的蠢事,」知妹莫若兄,長谷川浩峙喟然長嘆。「不過也只有你才有辦法讓她再踫焦糖布丁,當我接她回家後,不論她有多渴望,就是不曾再嘗過半口她打小就酷愛的甜食。」

二階堂臨訝異的睜大眼,他迎向順綾兄長的眼神。

「順綾說,她不想再想起任何和你有關的事。」而焦糖布丁卻是屬于他們倆兒的回憶。

他微怔,也總算明白為何在昨晚晚餐時,她會有如此的情緒反應。

「我到現在還搞不懂為何你們兩個會離婚,事實上我還有其他兄弟是連你們何時結婚都不知情,順綾在回到這里以後便刻意與我們劃清界線。」

搓揉疲憊的眉宇,長谷川浩峙憂心忡忡的說︰「母親和父親之間的磨擦也間接傷害到小妹,她跟著母親離去,自然的母親是不會讓她和我們有多少接觸。」

這也是為何順綾會告訴別人她是獨生女,姓順,而不是日本血統的原因。二階堂臨沉默以對,他的心全懸掛在躺在檢驗室的順綾身上。

「當時順綾離開日本前,其實她的眼楮還有救的,父親早替她安排器官移植,準備動手術恢復視力,但她卻選擇和母親離去,也因此錯過了她重見光明的機會。」長谷川浩峙繼續說完,便開始問他一些問題。「你和小妹一個在台島,一個在日本,你們到底是怎麼樣認識的?」

「二階堂本家與當地醫院建立合作關系,我奉命前往參加茶會,在那里我們因為某些意外而認識。」他的思緒陷入當年相遇的情境里,嘴角也因回憶而苦澀的笑著。「她的布丁不小心倒在沒注意有人的我身上,她慌亂的模樣讓我心疼,而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的眼楮看不見。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當我知道那可愛如天使般的女孩居然看不見美麗藍天時的震憾。順綾一直以為我是同情她才會娶她,事實上我才是需要同情的人。」二階堂臨低沉沙啞的嗓音讓人動容。

「我想當她的眼楮、她的導盲犬、她的支柱、她的一切,我以為我可以的,至少我會是她的一片天,但我卻忽略了我的母親及家族是否會激烈的反對,柔順的她是否能適應在我家的日子,我讓自己以為愛她就能讓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但我太天真了。」

「我和浩崎在市立醫院找到奄奄一息的順綾。」長谷川浩峙此時不知該同情誰,他妹妹,還是眼前明顯為情所困的男人。「她手里拿著離婚協議書,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個瘦弱的女孩是我可愛的妹妹,更讓人震驚的是她已婚又離婚的事實,那時候她在夢里都哭喊著要你別背叛她。

「我讓人調查你,所有的報告全都對你不利,探子的回報都說順綾在你家過得不快樂、不開心,我和其他兄弟幾乎一致認為你對不起她,但當你從火場里救出順綾時,我知道如果不是真正愛一個人,就算想當英雄也不會在那時沖進去救人。」

「我什麼事也不知道,你可以試著想象當我出差回來,母親和家人都告訴我,我的妻子和一個陌生男人跑了時會有多震驚嗎?」二階堂臨苦笑著低訴當時的心痛。

「帶小姐離開的人是我,」順綾的姆媽紅著眼眶攙扶牆壁顫抖的站立。「那天早上老夫人……老夫人帶著小姐離開,莫約一個鐘頭後小姐獨自哭泣回來,她不斷的哭泣,就連我問她話她也沒能回答我,當小姐收拾好衣物時,她才讓我看姑爺您早已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我沒簽字,從沒簽字!該死的,我怎麼可能舍得離開她!」二階堂臨情緒激動的猛烈捶牆。

「現在該追究的不是你是否有簽字,而是當年到底順綾為何會哭著回家。」長谷川浩峙蹙眉說道。

兩個大男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姆媽身上,但順綾的姆媽卻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我只知道若不趕緊把小姐帶離開那里,小姐不是哭死就是被人欺負死,」姆媽傷感的悲嘆,「姑爺不在的時候,小姐就只能躲在屋子里,連房門都不敢跨出一步,連吃食都得讓我出去張羅買回,不然就連服侍的女孩和我都沒得吃。」

「怎麼會這樣!」憤怒早不足以形容二階堂臨現在的心情,他以為母親只是不喜歡順綾而已,卻沒想到事情會糟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小姐的快樂來自姑爺,」姆媽此時也顧不得身份的控訴著,「但姑爺您難道沒有發現小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嗎?」

一句句的控訴讓他不支的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是啊,他也曾留心過順綾越來越憔悴與消瘦的容顏,可他卻偏偏不曾問過幾句關心的話……

這樣的他,還算稱得上真正愛順綾的男人嗎?

「小姐甚至還被老……」姆媽想說些什麼,卻被推門而出的醫生給打斷,硬生生的吞回滿月復替順綾打抱不平的苦澀。

「中村醫生,我妹妹的情況怎麼樣?她的眼楮還有希望嗎?」長谷川浩峙率先向前詢問。

「只要找到適合的眼角膜,她的眼楮復原的機會相當大。」中村醫生給他們一個好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在場的三個人在瞬間拋卻過去順綾受到的折磨疑問,同時欣喜的為她可能重見光明而感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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