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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第三章

坐在宗撼黑白分明的客廳里,她們兩個象是受審的犯人一樣,表情象是做錯事被逮住的孩子,有些委屈、有些心虛,連頭都抬不起來。

宗撼和賀東見到她們那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坐在她們前面打量著她們,委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

國恩看了椅齊一眼,實在忍不住地嚷了起來︰「你們到底要說什麼?瞪著我們看什麼!」

「我們還想問你們呢!三更半夜你們躲在車子里做什麼?」賀東閑閑的說著,不懷好意地斜睨她;「該不會那麼好心來接我們下班吧?」

「誰去接你們下班!好意思說這種話!你們怎麼不來接我們F班!」國恩理直氣壯地瞪著他。

「好啊!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在哪里上班才行啊。」賀東悠哉悠哉的抽著煙,胸有成竹地回答。

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著他看-

齊不安地移動一子,委屈地咕噥著︰「又沒有人規定我們不可以躲在車子里,關你們什麼事?如果我們高興、我們喜歡住在車子里,你們也管不著啊!」她抬起頭偷偷看了宗撼沒有表情的臉一眼,看他沒有反應才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更何況我們又沒有做壞事。」

「你們剛剛當然是沒有做壞事,可是你們是不是打算做壞事呢?」宗撼的聲音是危險地輕柔,催眠似的溫和,但听在她的耳里卻是催命閻羅的聲音!「這麼晚了,你們到底在那里做什麼?」-

齊回答不出來,手心冒冷汗,全身都象是泡進了冰水里一樣。

「那不干你的事!」國恩護衛著她。「我們沒必要對你交代吧?」

「賀東?」他看了他的好朋友一眼。

賀東聳聳肩。「好吧!」他說著,有禮貌地了個手勢,「請吧!」

國恩朝沙發里縮了一下,強裝出勇敢的樣子。「去哪?」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那要看你有多合作了。如果你乖乖的,我大概不會殺人滅尸吧!」

國恩哭喪臉看著-齊︰「我一定要去嗎?」-

齊深吸一口氣瞪著宗撼,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你去吧!我等一下就出去。」

國恩只好點點頭和賀東往外走,但她的表情卻輕松多了。

看-齊那個樣子,如果宗撼識相的話他就該知道,他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齊雖然對他心有愧疚,但是她還沒有軟弱到任他宰割。

宗撼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等他們出去之後,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有什麼話要說的,說吧!」

他再一次對她的多變感到不可思議。三秒鐘之前她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楚楚可憐的,三秒鐘之後她的表情居然象個烈士!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忍不住問道。

「你特地叫賀東帶走國恩,就是要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她瞪著他。

宗撼搖搖頭,點起一根煙。「我想問你,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這種時間會在我公司的門口?」

「我說過那不干你的事!」

「如果你正好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賊,那就干我的事了!」-

齊猛然抬起頭,冷冷地注視著他︰「你指控我是個賊?」

宗撼微微一驚,但他倆回視她的眼,企圖從里面找倒蛛絲馬跡。「我只是希望知道你們究竟在那里做什麼?那家公司是由我和賀東負責的,我有必要知道。」-

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眼里充滿了挑戰。「如果我真的是打算去當賊的話呢?你想怎麼樣?」

宗撼楞楞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別開臉。「我希望不是。」

「如果是呢!」她仍不放棄地追問。

他看著她那美麗、幾乎帶著妖艷的臉,那雙如星子般漆亮的大眼里,閃著幾乎無令他無法自制的的光芒。

他凝視著她,沙啞地開口︰「你不知道你在玩火?」他一語雙關的說著,深深地凝視著她-

齊猛然後退一步!剛剛籠罩在他們之間的是什麼?!

她傻傻的看著他;他的身軀緊繃,臉上的表情奇異得令她緊張。

宗撼連忙深吸一口氣。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轉過身子重新為自己點起一支煙。

他努力地平靜自己。手居然有些不可自制地顫抖。

她怎麼可以有那種、那樣脆弱的表情?是她點起來的火,但她去象是見到大野狼的小紅帽一樣!

「宗撼?」她怯怯地輕喊。

他嘆口氣苦笑︰「我送你回去吧?」-

齊搖搖頭。「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賀東已經把車開回去了,他現在應該和國恩在路上。」他轉過身來,很慶幸這麼多年來的訓練使他的自制力收放自如。

或者說在他還能收放自如的時候,他還找到他的理智。呵!

車內的氣氛是尷尬的沉默。她如坐針氈地坐在他的身邊,想不出要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他的表情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好象她根本沒坐在他的身旁似的,可是他的眼神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看著他,委屈又難過地想著︰賀東雖然看起來溫和、好商量,可是事實上他和宗撼一樣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力!

她為什麼要忍受這一切?為什麼要象犯人一樣坐在這輛「囚車」里?

國恩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真的很想叫他下車,讓她自己回去算了,也不知道為會麼;明明不長的路程為什麼會特別顯得難熬?

「心虛了嗎?」

「什麼意思?」她突然生起氣來,「我真的不知道你希望從我這里知道什麼,難道我承認我是個小偷,你就高興了嗎?」

賀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你們的口風可真緊,為什麼不痛痛快快承認就算了!」他在紅燈前停下車子,「我們想知道的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隋國恩怒氣沖天地瞪著他。「就算是又怎麼樣?你們損失了什麼嗎?你們自己設計的公司被偷,那是你們自己學藝不精!為什麼就一定要找個賊來當替罪羔羊呢?」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後面的車子等得不耐煩,猛按喇叭他才啟動車子。他緩緩的舒了口氣才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損失什麼?」

國恩一楞。「我——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賀東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過身子面對她。「那些都是你們做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回避著他的眼神。

「國思——」他嘆了口氣︰「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嘴硬?當我和宗撼第一次在宴會上見到你們和老將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猜到大概了。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死也要否認?」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死也要追問!」她生氣地嚷著︰「知到這些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你打電話約我也是為了這件事對不對?你就是想從我這里套出話來!」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他輕柔地問著。

國恩別開臉去不理他,無限的委屈明白地寫在她的臉上。

賀東又嘆了口氣,點起一根煙緩緩開口︰「如果我和宗撼不在乎你們的話。我們又何必苦苦追問呢?你們到底是不是小偷,對我們又有什麼要緊的?你真的那麼遲鈍?」

國恩垂下眼不說話。她不知道面對這種情形她能說些什麼?他們處的是敵對立場;都怪老將,明知道是這種情形卻還介紹他們認識!

「國恩——」賀東想了想,有些煩燥地抓了抓頭發。「唉——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或許我們根本不應該認識,只是徒增困擾而已。」她嘆息地說著。

他即使還想間些什麼也沒開口,有些事情說清楚了未必就好,有時候不問比間來得恰當,尤其是在感情上!

「我想回家了。」她說著,聲音里有強忍的委屈和難受。

賀東看著她,忍不住輕輕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事情沒有那麼槽的,就算你的-齊真的是賊,我也不會在乎的。」他凝視著她的眼︰「雖然我真的希望不要發生那種情形。」

她咬著下唇只能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你相不相信一見鐘情?」他輕輕地問著。

國恩看著他,仍是搖搖頭。

賀東苦笑兩聲︰「原本我也不信——」

她們幾乎是同時到家的,賀東再坐宗撼的車回去。當她們在家門口見到彼此的時候,只能相視苦笑!看來兩個人都過了很辛苦的一個夜晚。

「你還好吧?」-齊一邊掏鑰匙一邊問著。

「你說呢?」國恩無奈地嘆氣︰「以後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是誰說戀愛是件快樂的事?那個人應該判死刑!」-

齊干笑兩聲打開了門。她們還沒進門,水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她們回來了!」

「誰在家里?」她們莫名其妙地問道。還來不及弄清楚,水平已經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你們的干爹等你們好久了!」

「干爹?」-齊一頭霧水地問︰「我什麼時候多出個干爹?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國恩聳聳肩走進去,一到客廳便叫了起來︰「老將!你還敢來?!」她氣得尖叫︰「都是你害的!」

老將一臉笑意地端坐在客廳里。「怎麼這麼大火氣對自己的干爹?」-

齊也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害得我們現在進退兩難!」

「什麼進退兩難?」他一臉無辜地問著︰「我只是來問你們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而已。現在听你們這樣說,總不會是不想做這件事吧?」

「你明知道我們是——」國恩突然意識到客廳里還有個水平,她頓時住嘴轉向水平,「你先去睡吧!」

水平搖搖頭。「我還不想睡,有什麼事不可以讓我知道的?這位干爹對我很好啊!他什麼事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們也是被他撿到的。」-

齊又好氣,又好笑地對著他,「你還對她說了什麼?」

老將笑著打量她們,「我只不過是想問她,有沒有興趣接受我的教而已。」

「沒有!」

「有!」

她們同時回答,答案卻全然不同。

他眨眨眼。「這麼懸殊的答案啊?」

「你少教壞小孩子!我和-齊都領教過你的‘教導’了!」國恩不屑地瞪他。「水平,你進去!我們有話對我們的‘干爹’說。」

老將居然求救地看著水平-

齊簡直要大笑了。「你不要又來這一套!」她轉向水平︰「你不要理這個老家伙,先進去吧!我保證我們不會拆了他那把老骨頭的。」

「了不起海K他一頓罷了。」國恩笑嘻嘻地補充。

「好吧!」水平只好攤推手。「那我先進去了,未來的干爹拜。」

「‘未來的干爹’?」國恩似笑非笑地瞪著他。

他無辜地點點頭。「她是塊好材料。」-

齊在他的面前坐下來。「我勸你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和國恩暫時收留的。我們不會讓你打她的主意的!」

「可是你們已經快退休了!等你們退休之後我要怎麼辦?」他居然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

「誰告訴你我們要退休的?」國恩瞪著他。

老將笑了起來。「等你們一結婚不就要退休了嗎?我可等不到你們的小孩出生來接你們的棒子。」

「老將!你在胡說什麼!」-齊叫了起來︰「你真的是老糊涂了!誰告訴你我們要結婚的?」

「你們自己啊!」

「什麼?!」她們面面相覷,全都莫名其妙。

老將笑了起來,表情十分溫和。「我看得出來,你們這兩個小妮子是對那兩個傻小子動了真感情了,要不然怎麼會生那麼大的氣?你們為我做事也不少日子了,我當然要為你們的未來著想,那兩個小子是不錯的——」

「老將!」她們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嗎?」他仍是一臉的無辜-

齊簡直哭笑不得!

這麼荒謬的事也只有老將想得出來;他居然把自己當成月下老人了!

「我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一手導演的。」國恩氣急敗壞地嚷著︰「你太過分了嘛!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啦!我只好找別人做啦!」老將笑了笑,「總不能叫你們去偷未來老公的公司吧!」-

齊無奈地看著他,「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

「我是說真的!」他很認真地說著︰「要不然你自己問問國恩,看她還願不願意做這件事?」

國恩一楞,面對-齊的眼光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齊嘆了口氣︰「我本來就打算自己做的。你不用在這里挑撥離間,這件事和國恩沒有關系。」

「-齊,你說什麼?我沒有說不做!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種人嗎?」國恩被侮辱似的說道︰「我當然和你一起做!」

老將來回看了她們幾秒鐘,「那好,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我等你們的消息,不要讓我等太久喔!客人的時間有限,我走了!」

等他走出門,她們互視搖頭嘆息︰「又上當了!」

他靜靜的坐在房間里,面前的電視機定格在一個畫面上,昏暗的燈光中他仍能清晰的看到畫面上的人影。

事實其實已經很清楚了,畫面上的身影是他即使閉上眼楮也不會認錯的。

那是-齊。

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朝思暮想的女子。他最初的直覺並沒有錯,但他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宗撼嘆口氣。賀東回來的時候一直沉默著,表情凝重,他大概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了,他們都沒說出口,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她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他們的公司。

該讓她們得手嗎?他知道如果他們不做手腳,那麼她們是絕不可能得手的!

那該怎麼辦?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必須抓住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煩燥地仰首望天,為什麼會這樣呢?如果不讓她得手那就只能抓她了——除非她放棄……

他跳了起來!除非她肯放棄!

而他會想盡辦法讓她放棄!

「你要去哪里?」水平問著,疲倦地揉揉自己的雙腿。「已經走好遠了。你知不知道有種東西叫交通工具?」

「你可以不要跟著我啊!」-齊漫不經心地說著︰「我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只是散步而已。」

「散步?!」她怪叫,「你已經走了兩個鐘頭了!這叫散步?我還以為你打算健行呢!」-

齊終于停了下來,在路邊的行人椅上坐了下來。「那就休息吧。」

水平舒了口氣,「感謝老天!」

望著路上的車輛、行人,-齊楞楞的出了神,眼神一片迷蒙。

陸水平看著她,忍不住開口︰「-齊,你有什麼心事嗎?這兩天你都不高興;國恩也是一樣,一副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的樣子。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她厭惡地嚷著︰「你們難道只會說這句話嗎?兩個人都只會說‘沒什麼’,我又不是瞎子!」-

齊笑了笑,勉強打起精神。「別說這些了,反正你也幫不上忙的。說說你吧!你在我們家住了好幾天了,我都還沒問你呢。」

「問我什麼?」水平沒精打采的。「我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齊望著她,「我倒不這麼覺得,你應該是有很多事可以說才對,例如你住在哪里?讀哪個學校?為什麼會偷東西?」

水平不耐煩的揮揮手,「那有什麼好說的?會偷東西當然是因為沒錢買,要不然誰高興當小偷?」

「那你家呢?你家住在哪里?」

「我沒有家;有家的話還需要出來流浪嗎?」她回答,仿佛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似的-

齊笑了起來。「我想接下來你要告訴我你根本沒有父母,你是打石頭縫里冒出來的,是不是?」

水平攤攤手。「差不多。」-

齊看著水平清秀的面孔;過去的自己也是這個樣子,甚至比她更桀驁不馴、更叛逆不羈呵!或許這是每個孩子都必須經過的階段吧!只是有人幸運聰明些,有人則相反罷了。

「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換我問你了吧?」

「你那也算回答?」

「當然算啊!你有問我有答,怎麼不算?」她嬌蠻地說著-

齊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去考大學一定考得上。有問有答就算得分了?考上台大都沒問題!」

水平滿不在乎地動了動身子。「你要不要告訴我,你和國恩到底是做什麼的?那天來的那個老頭又是什麼人?」-

齊想了一想,十分認真地回答︰「我和國恩都是老將的情婦,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是等他來而已。」她有些無奈地嘆息︰「你也看到了,我和國恩幾乎每天都在家。」

「什麼?」她瞪大了雙眼,張口結舌的︰「不可能吧?他雖然還不是很老,可是——」

「可是什麼?」-椅齊哀嘆著,表情十足。「你不明白的。我和國恩當年也和你一樣無所事事、到處晃蕩。國恩是孤兒,而我是翹家的不良少女。」她半真半假的苦笑,「如果不跟老將,可能下場會更慘!」

「真的是這樣嗎?我看他不象是那種人——」水平半信半疑地。「你不是騙我吧?」

「信不信由你。」-齊站起身來。「我們回去吧。」

她們正要往回走,突然有人喊著︰「-齊!」-

齊轉身,一看到那人便楞住了。「小美!」

一個身穿鮮紅色套裝的女子急急忙忙的趕到她們的面前。一朵靦腆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真的是你?我剛剛看到你還不敢相信呢!我看你很久了,一直不敢叫你……」-

齊垂下眼。看到昔日的伙伴,讓她又想起了從前的一切。

「你現在過得好不好?」小美有點緊張的問著︰「自從——自從你進了——」她看了莫名其妙的水平一眼。「進了——那里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我——我一直擔心你——」-

齊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苦澀。「我很好,你呢?」

她無奈的比比自己身上夸張的服飾,滄桑的濃妝顯示了她所從事的職業。「你說呢?只能混口飯吃而已。」她看著她,「你現在看起來是真的過得不錯,比我好多了。」-

齊無言的苦笑︰「應該是吧。」

小美點點頭,表情很欣慰。「那就好了。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好——哈,那麼多人里,總要有人過得象個人吧!小杰沒多久就被抓去關了,阿狗也一樣;大家都沒什麼好下場。」她說著,澀澀地笑了起來,十分蕭索地看著她。「現在至少還有你過得好。你現在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齊揮揮手,「只是和你一樣混日子而已。」

「喔——那——那就這樣吧——」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也看得出-齊並不想多談,她只能尷尬而無措地笑著,不停地用涂滿寇丹的手撫著自己的頭發。「再見——」-

齊忍住滿眼的淚水硬咽地︰「再見。」

她們才一轉身,小美又說話了︰「-齊——」

「你知道——當年我們真的都覺得很對不起你……」

「我知道——」

可是那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齊強忍著淚水,忍住回頭的沖動往前走。

她已經不能回頭了!從那一天起她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誰找我?」老將打著呵欠走出來,邊走還邊喃喃抱怨著︰「老人家需要休息的。」

「是我。」

他楞了一下。「宗撼?」他迅速轉了轉腦筋,微微一笑,「是你啊!怎麼會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說呢?」宗撼站在他的窗前。「當然是有事才會來找你。」

老將坐在沙發上夸張地申吟一聲。「那就快說吧!我的年紀大了,一不睡午覺就受不了。」

「是嗎?」宗撼轉過身來,一夜沒睡使他看起來比平常更加危險。「只不過還沒到不能興風作浪的時候。」

「興風作浪?」他眨眨他的眼,「年輕人,你說什麼?這可是個很嚴重的指控!我興什麼風、作什麼浪?你總不好覺可不能說是我害你的吧!」他一派悠閑地點燃他的煙斗,精明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宗撼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和老將打交道幾乎是從事這一行的人都必經的過程;算算日子他們認識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對眼前的老人家,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對了,感情!

如果他們肯承認的話,對這個小老頭確是有感情的,即使有時候他們真的想一把掐死他算了!

就象現在。

「-齊和隋國恩都是你教出來的是嗎?」他幾乎是嘆息地︰「我早該看出來的,那些做法和你一模一樣。這次的工作你也打算叫她們去做是不是?」

「問我這種問題叫我怎麼回答?」老將瞪著他。「難道你不知道,有種高貴的品行叫‘職業道德’嗎?」

「你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有什麼差別嗎?」他有趣地望著他,「我以為你們年輕人談起戀愛來都是不要命的,非死去活來才罷手。既然是那樣,計較那些不是很沒意義嗎?」

宗撼苦惱的耙著自己的一頭亂發,「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

「不要。」老將干脆地回答。

「老將——」他懊惱地申吟︰「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不管你說不說現在我就當這件事是你安排的。你一定要叫她們立刻停止。」

「為什麼?」

「因為——」宗撼猶豫了一下,「因為那根本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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