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妻 第二章
身懷六甲的孫薄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來到關外後她成了尹夫人,尹大哥待她極好,而他們的婚姻也得到眾人的祝福,她該滿足的,可是師兄的情況令她擔憂,師兄的年紀老大不小了,理當找個閨女成親好照料生活起居,但師兄不願意。
她確知師兄的心仍在雪凝格格身上,這該如何是好?任誰都知曉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師兄又何必如此執著?
她不解地擦拭著擺飾于大廳中的青甕花瓶,雪凝格格真的好到讓師兄對她念念不忘嗎?唉!基于雪凝格格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該對雪凝格格有所成見,可是她就是無法逼自己對雪凝格格有好感,畢竟永遠也改變不了雪凝格格是慶親王的女兒這個事實。
尹沛儒緊蹙著眉頭,陪同慕容塵走進大廳中,瞧見愛妻在擦拭青瓷花瓶,擔憂道︰「薄秋,你怎不躺著休息,這些事讓下人來做即可,何需親自動手?」他趕緊走到嬌妻身畔扶她坐下。
「我不過是想活動筋骨,你別那麼擔心,不會有事的。」薄秋愛嬌的對丈夫露齒一笑。自她有了身孕,相公便老愛大驚小怪,生怕她動了胎氣,不許她隨意走動,最好是能成日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唉!眾人總是習慣性的把她想成需要人保護的弱女子,殊不知她的身子骨向來強健,做做家事對她來說不成問題。
「不成,你還是乖乖的坐下,我才安心。」尹沛儒不容妥協地搶走妻子手中的抹布。
孫薄秋搖頭淺笑,沒見過保護欲那麼強的男人,忽地,眼角瞄見慕容塵,驚喜道︰「師兄,你來了。」
慕容塵含笑頷首,眼見師妹生活幸福,做師兄的也感到欣慰,算是對得起師父在天之靈。
尹沛儒隨著妻子的目光看向好兄弟,臉色再度沉下。
「相公,你怎麼了?一臉不高興。」孫薄秋關心地拍拍丈夫的臉,方才不是好好嗎?怎的轉眼間變了模樣。
「慕容方才對我提起要回關內的念頭,你說我高興得起來嗎?」尹沛儒沒好氣道。
「師兄,你不是認真的吧?」孫薄秋難以置信地張大嘴。
「我是。」慕容塵笑看他們夫妻倆的表情,他要回關內真的如此教人難以接受嗎?
「在關外不是待得好好的?何需再回關內?」她不愛見師兄一臉堅決的模樣,輕蹙娥眉。
「想也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回去。」尹沛儒不悅道,當年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慕容塵放走雪凝格格,可不代表他接受了格格。
「師兄,不是我愛說,你回去無疑會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我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而被官兵追殺,放棄她吧!世上比她好的女人比比皆是。」回到關內是直接挑釁慶親王,依慶親王痛恨他們的地步,她不認為慶親王會放過捉拿師兄的機會。
「但只有一個雪凝。」原先他是努力的克制思念之情,是夏芷蕾的話激起他去看雪凝的念頭,他再也承受不住思念永無止盡地蔓延,非得好好的看她不可,即使她很有可能已嫁作人婦,他仍是想見見她,確定她是幸福的。
「那女人不值得你深情相待。」尹沛儒的話引來妻子的贊同。
「在你們眼中是不值得,不過在我心中是值得的。」
「師兄,你們分開至今約三年,格格今年芳齡二十,以她的年紀不可能待宇閨中,慶親王老早為她找上門當戶對的人嫁了,你回去作啥?你該娶個好女人?你生兒育女,等你有妻有子,相信會很快的把她忘懷的。」孫薄秋道出大伙兒心知肚明的事,他們從不奢望雪凝格格會與慕容塵一樣抱定非君不嫁的念頭。
「或許吧。」慕容塵苦笑,在尹沛儒與孫薄秋誤以為他打消回關內的念頭時,他開口道︰「可是我還是要回去看看。」
孫薄秋為他的固執不雅的翻翻白眼,枉費她說了那麼多,結果全是對牛彈琴,早該猜到她師兄是不听人勸的。
「慕容……」
「我心意已決,你們別再勸我,我會告訴你們是想向你們辭行,明日我就起程回關內。」
當事人听不進勸,執意深入險境,他們能說些什麼?難不成打昏他、綁住他嗎?就算如此,他會昏迷多久?他們能綁他多久?此舉可能會招來反效果,到時候慕容塵來個不告而別,他們豈不連個送行的機會都沒有。迫于無奈,尹氏夫妻只好接受慕容塵要入關的事實。
夏芷蕾跨大步伐沖向在一角劈柴火的沈孟。氣死人了,自她得知有雪凝格格的存在,跑去問金錦繡,想探個明白,誰知金錦繡像個蚌殼緊閉著嘴,硬是不說,害她浪費不少時間。好!金錦繡不說沒關系,她可以找沈孟。
「沈大哥,你快告訴我雪凝格格是誰?與慕容大哥有啥關系?」她向來直來直往,有話就說,從不拐彎抹角。
「唉啊!」沈孟听見夏芷蕾提起禁忌人物,心一驚,斧頭跟著失去了準頭,差點劈到自個兒的腳,他急急忙忙扔下斧頭,低頭檢視有沒有少根腳趾頭。幸好!該在的都在。
「你快說啊!」夏芷蕾捺不住性子催促著。
「誰……誰曉得那個人是誰?听都沒听過,別來問我,到別的地方玩去。」沈孟心虛地不瞧夏芷蕾,隨意擺擺手似在趕惱人的蒼蠅。
「你說謊!那天我明明听見你與金姊姊因她而起爭執,怎可能今日變成不認識她來著?」可惡!他們愈是不承認有雪凝格格這個人的存在,她愈是想知道。
「是你听錯了。」為了避免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沈孟秉持著一問三不知的精神。
「我才沒說謊,若沒她的存在,?何慕容大哥要入關?你敢說慕容大哥不是去見她?」這不過是她的臆測,在她得知心愛的慕容大哥要入關,便氣得直跳腳,什麼跟什麼嘛!慕容大哥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回來,而且慕容大哥風度翩翩,難保路上不會踫上些不知羞恥的女人自動投懷送抱,就算沒有,還有個叫雪凝的狐狸精,雪凝格格可是她最大的敵人,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非了解遇上什麼樣的對手不可。
「啥?劍俠要入關?你是不是听錯了?他怎可能會想入關?慶親王可沒打算放過他啊!難不成他真是為了她?」沈孟先是大喊,接下來便喃喃自語。
耳尖的夏芷蕾听見了沈孟的喃喃自語,「你口中的她是不是指雪凝格格?」她顧不得長幼尊卑,抓住沈孟的衣領追問。
「你怎麼知道?」他問,隨即想到他漏了口風,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猛搖頭,好似這樣方才他所說過的一律作廢。
「果真被我料到,慕容大哥心底的女人是那個雪凝格格。
你快告訴我,她是個怎樣的人?比我美嗎?或是比我好?」想到心愛的人心中住著一個女人,便教夏芷蕾心里頗不是滋味,紅了眼眶,豆粒般大的淚珠隨時有滾落之勢。
沈孟使勁地搖頭。唉!該死的大嘴巴!早知如此,便拿針線縫起來。
「你快說啊!別光顧著搖頭。」她用力地想扳開沈孟搭住唇的雙手,怎奈當她扳開一手,尹手便快速的捂上,讓她氣得想拿泥巴塞進沈孟的嘴里,教他嘗嘗吃泥巴的滋味。
可憐的沈孟一徑的躲著夏芷蕾的糾纏,所幸他長得高頭大馬,力大如牛,否則面對夏芷蕾的苦纏,老早舉白旗投降,乖乖地吐露所有的內幕。
無法再由沈孟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夏芷蕾並不感到氣餒,山不來她可以就山啊!心念一轉,趕緊奔回家去向父親大人求救。
「爹爹。」見到粗獷的父親大人,夏芷蕾發揮女孩家的天性,「咚」的投入父親寬廣的懷抱撒嬌。
向來疼愛女兒的夏金城被女兒撒嬌的舉動惹得笑開嘴,誰要他只有這麼個寶貝女兒,不疼她要疼誰?
「你這丫頭成天亂跑不見人影,野得不像話,要爹爹將來如何?你覓得良婿?」夏金城嘴邊淨是抱怨,內心可不是,說來說去,在他心中女兒永遠是最好的。
「不用爹爹操心,女兒早有意中人。」關外兒女向來坦率,夏芷蕾不覺坦承有心上人有啥好害羞的。
「啊!他是誰?快快告訴爹爹,好教爹爹?你拿主意,探探對方的口風。」夏金城聞言大喜,嗯!不愧是他的女兒,凡事有主張,不用他操心。
「除了慕容大哥還會有誰?」提及心上人的大名,夏芷蕾在父親面前不由得羞紅了臉。
「慕容塵?!奇了,我一直以為你跟辜撫臣的感情較好呢!難道是我猜錯了?」
「當然錯了,誰喜歡辜撫臣來著?我不過當他是青梅竹馬,真正喜歡的人可是慕容大哥,且此情此心永不變,非他不嫁。」怕父親會搞錯對象,夏芷蕾不得不在父親面前宣誓非嫁慕容塵不可的決心。
「慕容塵由關內來到關外,誰能確定他在關內是否早已有妻兒或是紅粉知己,最近他不是要回關內嗎?說不定是去見妻兒,芷蕾,你要三思啊!」夏金城語重心長道,他是很欣賞慕容塵的眾人,但像他那樣好的男人怎可能還是孤家寡人,實在是教人費疑猜。
「我就是知道他在關內有個紅粉知己,听沈大哥說她好像還是個格格,所以我非要跟慕容大哥入關不可,把他從格格的手中搶過來。」她立下雄心壯志,既然她已認定慕容塵會成為她的相公,便不許其他的女人覬覦,盡管那女人認識慕容大哥在先。
「啊!慕容大俠的紅粉知己是個格格,那你的機會豈不是小了,我看你還是放棄另擇良婿,依我看辜撫臣那小子挺不錯的,對你死心塌地,你上哪兒去找比他待你更好的男人呢?」
沒辦法!他們的身份與人相較,簡直是天壤之別,對方單單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壓死他們了,遑論要讓芷蕾去跟格格搶駙馬爺,不自量力啊!
「爹,您要對女兒有信心,女兒有自信可以贏得慕容大哥的愛,屈屈一個格格豈能讓我夏芷蕾打退堂鼓?爹,難道你瞧不起自個兒的女兒?你認為女兒的條件比那個未曾謀面的格格差嗎?」夏芷蕾利用夏金城愛女的心態來激將。
「當然不!你說得對極了,我夏金城的女兒樣樣不比人差,好!就讓你跟慕容大俠入關,免得讓那個格格狗眼看人低,以為我們不敢跟她正面沖突,你去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瞧瞧夏金城的女兒是不畏權懼勢的。」單純的夏金城落入女兒設下的陷阱,鼓勵地拍拍女兒的肩膀,眼中充滿了自信,仿佛已見女兒凱旋歸來,慕容塵成了他的女婿。
「謝謝爹。」夏芷蕾開心地挽著夏金城的臂膀,呵!呵!呵!目的達成,雪凝格格,等著成為夏芷蕾的手下敗將吧!
慕容塵收拾好行囊告別眾人,踏上回關內的路途,同行的有甩不掉的夏芷蕾與辜撫臣。一早當他向眾人辭行時,夏芷蕾提著行囊奔過來說要一道同行,他擺明了拒絕,可是夏芷蕾說要到關內開開眼界,夏金城笑呵呵的要他代?關照,拒絕不了,只好讓她同行。向來盯夏芷蕾盯得最緊的辜撫臣也說要入關瞧瞧,當下讓夏芷蕾氣綠了臉,她不好意思當著大伙兒的面要辜撫臣別壞她的好事,只能氣得牙癢癢的。
這樣的結果對慕容塵來說好過與夏芷蕾孤男寡女同行,夏芷蕾對他的情意他不是感覺不到,而是他的心中早有了別的女人,無法接受熱情的夏芷蕾,有了辜撫臣絆住夏芷蕾,他仍可佯裝不知情。
思及金錦繡對他要離開的神情,她似早已料中,平靜地接受了,不像沈孟嘴巴不停地咒著,不知是罵他或是罵自個兒,反正從他向大伙兒告別了上馬離開,沈孟的嘴巴從沒停過,沈孟看起來十分懊惱,可想而知,他仍無法接受雪凝。
憋了一肚子氣的夏芷蕾一路上不斷地嘟著嘴不瞧程咬金辜撫臣看。可惡的辜撫臣壞了她的好事,還一臉不知錯,可知她對這回的行程策劃了許久,預計讓慕容大哥于見格格的路上情不自禁地愛上她,最後拋下格格,快快樂樂的與她攜手回關外,這下可好,多了個辜撫臣,她還快樂得起來嗎?不氣得吐血倒地身亡已屬萬幸,哪來的興致勾引慕容大哥。
面對滿臉烏雲的夏芷蕾,辜撫臣顯得開心多了,幸好他夠機靈,否則讓夏芷蕾得逞,他豈不是娶不到妻子?夏芷蕾會生他的氣早在意料之中,不過,沒關系!他預計她不會氣太久,沒多久就會恢復往常。
「慕容大哥,你這回入關是否要找人?」面對辜撫臣會讓她得內傷,夏芷蕾驅馬至慕容塵身畔,企圖由他口中挖出重點來。
「嗯!」慕容塵的眼直視前方,愈往關內的方向走,他的神情愈顯開朗,仿佛眼前一片光明,沒有阻礙。
「那……你要找的人是女的嗎?」夏芷蕾趕緊追問。
「嗯!」慕容塵的眼楮依舊鎖定前方,夏芷蕾的問話絲毫無法讓他減慢馬兒奔馳的速度。
夏芷蕾一听,原本不好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沈。什麼嘛!慕容大哥何必爽快的承認要入關找那個女人,若他遮遮掩掩或是避而不答,還會讓她心情好過點呢!眼見他那樣干脆,讓她好不舒坦,陣陣酸意涌上心頭,直想把雪凝格格抓來痛揍一頓,最好是把她藏起來,教慕官大哥找不著。
辜撫臣瞧夏芷蕾吃?的模樣,克制不住自己吃吃發笑。太好玩了!天老爺是眷顧他的,讓他在有生之年見到總是自信滿滿的夏芷蕾被人拒絕,真是大快人心啊!
「笑什麼笑?!當心把下巴給笑掉了。」辜撫臣的竊笑引來夏芷蕾怒目相向,便一古腦地把怒氣發泄在辜撫臣身上,「慕容大哥,那女人是不是個格格啊?」罵完辜撫臣,她恢復好臉色給慕容塵瞧,對他的態度與對辜撫臣的有如天壤之別。
她的問話並沒有得到慕容塵的答案,慕容塵冷著臉不斷地驅策著馬兒快速前進,入關的決心愈來愈強烈,恨不得胯下騎的是飛天寶馬,讓他馬上飛到雪凝身邊。
「哼!剛才不是回答好好的嗎?怎麼我一提那女人是否是個格格就不說,以為我不知道嗎?為了見雪凝格格把白鷹留下讓金姊姊照顧,真不曉得那女人有啥好,值得他不顧生命危險回來見她。」被拋在後頭的夏芷蕾不滿的咕噥著。白鷹啊白鷹!你真可憐,主子為了個女人輕易的丟下你,下回可記得找個好主子啊!免得再被拋下。
「你傻得可以了,瞧他們一行來到關外三年之久,我們也不過是最近才听過那女人的名字,由此可知那女人是個禁忌,?人盡可能不在慕容大哥面前提起她,你還傻愣愣的問她的事,真不曉得你的腦袋生來何用?裝飾嗎?」辜撫臣落井下石說著風涼話,他實在是看不慣夏芷蕾為了慕容塵而拚命打探那女人的事。
「關你屁事!若看不慣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姑娘我可沒求你跟我們入關。」夏芷蕾不滿辜撫臣笑她愚昧,提起馬鞭抽打胯下的白馬,想快速地追上慕容塵。
辜撫臣見狀也催促胯下的馬兒快跑,他不會讓夏芷蕾有機會拋下他的。夕陽西下,往關內的路上有三匹馬快速地追逐著,為首的男子騎得飛快,中間的女子與緊追于後的男子跟?首的男子距離逐漸拉遠,只見女子不斷的催促馬兒快奔,想追上為首的男子,後頭的男子則對她緊追不放。
將軍夫人李銀花坐在偏廳內品茗,枯瘦的雙手捧著溫熱的茶,從緊抿的雙唇可看出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你們全退下去。」她睨了眼服侍她的侍女,大宅子里的女僕們閑來無事最愛嚼舌根,凡有秘密被其中之一听了去,不消半天便傳遍將軍府,改明兒個便鬧得家家戶戶都知曉,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精明的虞氏當然不可能讓侍女們听壁角。
「阿龍,娘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的告訴娘,不能有所隱瞞。」
「好啊!有事娘您盡管問,只要是阿龍知道的,一定說。」
虞人龍笑呵呵道,肥胖的身子坐在紅木椅中顯得更加臃腫。
「唉!」李銀花長嘆口氣,看著獨生子不斷搖晃的雙腿,造孽啊!虞家歷代祖先可不曾有人生出傻子來,她怎麼如此歹命,生了個傻兒子,阿龍剛出生時也瞧不出是個傻子,看起來分明聰慧得緊,哪知愈大愈傻,等他們發覺兒子痴傻時為時已晚,夫婦兩人再也迸不出個子來,等將軍百年之後,要他們如何是好?難道虞家的香火就要這麼給斷了?當然不!老天有眼,讓他們?阿龍討房媳婦,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格格呢!他們心想阿龍娶了聰明的格格後,格格的肚子應該很快會有消息,誰知一晃三年,依舊是平靜無波,害她不得不懷疑傻兒子究竟有沒有與格格圓房。
「娘!您找我來就是為了看您嘆氣嗎?好!那我看完了,我要去花園捉蟈蟈。」沈不住氣的阿龍跳下椅子奔往花園去。
「阿龍,你坐好。」李銀花喝住兒子。
阿龍委屈地嘟著嘴乖乖的坐好,眼楮卻不安的直往外飄。他好想到外頭玩耍啊!
「娘問你,你喜不喜歡你媳婦?」或許是兒子不喜歡格格,她的肚子才會一直沒消息。
「喜歡啊!雪凝她好漂亮,長得像先前說書人說的公主啊!我好喜歡她呢!」阿龍沒防備的說出對妻子的喜愛。
「傻兒子,格格就是公主啊!算了,娘再問你,既然你那麼喜歡雪凝,那……你晚上睡覺時有沒有跟她睡一塊兒?」李銀花再一次?兒子的痴傻嘆氣。
「有啊!有啊!」阿龍拚命的點頭,證實他所言屬實。
「既然如此,怎會沒消息呢?難道是她不能生?」李銀花懷疑地揣測著。
「娘,您問好了沒?我要出去玩啦!」阿龍跳下椅子,身子朝外,隨時有快跑的準備。
「阿龍,娘再幫你討房媳婦如何?」愛子心切的李銀花斷定是雪凝不能生育,既然如此,就該為兒子找門偏房好傳承香火。
「我已經有格格啦!為何要再討房媳婦?」阿龍不解地望著母親。
「她不夠好,娘再替你找個比她美上十倍的媳婦陪你啊!
你仔細想想,有個大美人每天陪你吃飯、睡覺、玩耍,多麼快樂啊!」李銀花細數著未來媳婦該有的條件給兒子听。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雪凝,我不要別的媳婦。」阿龍不依地坐在地上雙腿猛踢,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最後甚至開始哇哇大哭。
「唉喲!娘的心肝寶貝,別哭了,好!好!不娶媳掃,娘讓你跟雪凝在一塊兒。」李銀花心疼地摟住使性子的兒子,拍拍兒子的背提醒道︰「阿龍,听娘的,以後出去你要像個大人,不可以動不動就哭,不然別人會笑你的。」
「不管!他們要笑就讓他們笑。」阿龍不在乎的以袖子拭去鼻涕。
「如果他們不只笑你,還笑你的媳婦呢?你要讓雪凝跟著難過嗎?」李銀花搬出媳婦來,現下唯有媳婦才制得住她的寶貝兒子。
「不要!誰都不可以笑雪凝,他們敢笑,我就打他們。」阿龍難得有保護欲地撂下狠話。
「所以說,你以後不可以哭,知道嗎?」李銀花欣慰地拍拍兒子的背,雖然她不怎麼喜歡雪凝這個媳婦,可是雪凝對阿龍來說卻比爹、娘要來得重要,教她不得不勉強接受雪凝。想當初她可是很反對雪凝嫁入將軍府的,盡管雪凝是身份高貴的格格,可是全京城沒人不知道雪凝曾被一干叛賊帶走,誰曉得雪凝有沒有讓叛賊給羞辱,娶她是失了將軍府的面子,不清不白的格格哪配得上她家的阿龍?是將軍執意要讓格格進門的,身為女人家不好反抗丈夫,只好點頭同意。
「嗯!」阿龍點點頭,他要好好保護他的媳婦,不讓美麗的雪凝被潮笑。
李銀花再次長嘆了口氣,唉!看來她想抱孫子得再捺著性子等下去,看哪天兒子開了竅想納妾。
「格格,格格,雪凝,你人在哪兒?」阿龍提著裝蟈蟈的籠子在後花園中大呼小叫,因肥胖使他吃力的小跑步,無法奮力疾沖。
「阿龍,我在這兒。」雪凝巧笑倩兮地朝阿龍招招手。
「哈!終于讓我找著你了。」阿龍得意一笑,腿吃力地想爬上高起的涼亭。
「阿龍,那兒有階梯,你別爬,當心摔著了。」雪凝趕緊要丈夫走石階。
「咚!」不等阿龍把雪凝的指示消化完,他已掉在草地上。
「啊!好疼啊!」撫著額上的腫包,阿龍痛得大喊。
雪凝奔下涼亭蹲在阿龍身邊,扶起他,輕柔的為他揉著額上的腫包。「你瞧你!就是不听我的話才會跌疼,看你下回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阿龍哭喪著臉道,額上的腫包雖然很痛,但他更怕雪凝生氣。「雪凝,你待我真好,我最喜歡你了。」他握住雪凝雪白的小手,認真的看著雪凝美麗無瑕的臉龐。
「我不待你好,誰要待你好?」雪凝微笑,拍拍阿龍的臉。
「格格,我看姑爺傷得不輕,我去拿藥酒來好了。」巧巧緊張地跑去拿藥酒。
「呵!呵!所以娘剛才問我要不要再討媳婦,我跟她說不要,我真的好喜歡你,你和巧巧是唯一不笑我傻的人。雪凝,以後我跌倒都不會哭,我要好好的保護你,別怕!不會有人欺負你的。」阿龍搔搔頭傻笑兩聲,大家都說他傻,可是他並不覺得,他們以為他不知道他們在背後笑他是傻子,其實他把所有的話皆听進耳里。
「娘她是?你好,才會想再替你討房媳婦的。」阿龍的話令雪凝感動,「我相信你能保護我,也會保護我,有你在就不會有人欺負我。」
「不!現在的我不夠強壯,所以你每天晚上才會偷偷的掉淚,告訴我,是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阿龍氣呼呼地問,每天他都比雪凝先睡,原本睡得很香甜,可是到了半夜總听到女人的啜泣聲,悄悄的起床看,原來是雪凝一個人對著黑鴉鴉的天空哭泣,他不曉得雪凝為何流淚,話往往是到了喉頭問不出口,因為在白天他不曾見過雪凝那樣悲傷過,久而久之,他便習慣了每夜的啜泣聲。
啊!雪凝吃驚地捂住嘴,讓阿龍瞧見了!她以為沒人知道的,阿龍體貼地拍拍她的肩,「別怕!我是將軍的兒子,我可以幫你打倒壞人,我會當個好相公好好保護你。」
晶瑩的淚珠一顆、兩顆、三顆……迅速落下,更多的淚珠浸濕她細致的臉龐。
「啊!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那壞人很壞?你快告訴我啊!」
阿龍見雪凝哭得十分淒慘,緊張地由草地上爬起來問,笨拙的手非常輕柔的為雪凝拭去淚珠。
「阿龍!」雪凝哭倒在他懷中,抽抽噎噎道︰「我好想見他!真的好想見他,你去帶他來好不好?」阿龍的溫柔令她感動,跟著所有的思念涌上心頭,使她開始語無倫次。
奇怪的是阿龍听懂了,他像安慰小女孩似地輕拍雪凝的背。「那個他是不是以前把你帶走的叛賊?就是他欺負你的?
你快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他來,只要他一來,你就不會哭了對不對?」在他要娶雪凝之前,便听過下人竊竊私語,所以雪凝的過往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不!他不能來,他一來會被阿瑪抓去殺頭的,阿瑪不會放過他。為何他們的立場是敵對的?我好希望有一天他們能把酒言歡,我不想看見任何一個人死去。」雪凝緊緊擁住阿龍,似要抓住救命的浮木般。
「不要傷心,他會來的,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事情到了最後會歸于平靜。」阿龍扶起雪凝輕松道。
「你怎麼知道他會來?」看著阿龍臉上的表情,她疑惑道,頰上猶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
「因為他愛你啊!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會分離太久的。」
雪凝聞言搖頭微笑。「不!他並不愛我,他愛的人是孫薄秋。」猶記得當初愛他愛到她心都擰了,誰料得到,分開後,她的日子過得更加苦澀,思念不斷地折磨著她,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瘋的。
「傻雪凝!你真的好傻,旁人說我傻,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你是喜歡我的,怎麼你比我要來得傻?感受不到別人對你的愛呢?」阿龍笑呵呵地牽著雪凝走到涼亭,與她並肩坐在石階上。
雪凝眨了眨大眼,怎麼阿龍講的話突然變得好有智慧?「阿龍,你把話說得這麼滿,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來找我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跟他一走了之,拋下你不管?到時你就沒媳婦了。」
阿龍听完她的話,搔搔頭呵呵傻笑,指著額上的腫包道︰「雪凝,我這里好疼啊!巧巧怎麼還不來?」
雪凝笑了,再度為他揉著額上的腫包,?何阿龍不給她正面回答?他究竟知道些什麼事??何對她與慕容塵的事如此有把握?透過他的眼,是否能看見眾人所不能看見的事?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