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妻 第八章
不消一日,整個京城傳遍雪凝格格與人私奔的消息,大小客棧、街頭巷尾,每個人見面的第一件事便是討論這事兒,他們不曉得傳聞中男主角的真實身份,只知道是格格受不了愚笨的丈夫便與下人私奔。
他們認為私奔的兩人是向天借膽,也不想一想格格出身于慶親王府,又嫁入將軍府,光這兩大家族隨便一跺腳便足以讓天下大亂,兩人遲早會被抓回來,他們興奮地等著看那對狗男女的嘴臉。
盡管外頭流言滿天飛,可是在慶親王府依然與往常一樣,沒有半點流言傳出,僕佣們閉緊了口,不敢泄漏半點風聲給王妃知曉,如果被王爺逮著是誰多事,可是會小命不保,極可能會被連誅九族,為了生家性命安全著想,每個人皆像蚌殼似的,也不與其他人討論這檔子事。
此時王爺與王妃同在花園里賞花,清風徐徐吹來,王妃昏昏欲睡,螓首枕在王爺的大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王爺聊著天。
「織雨,回房休息好嗎?」察覺愛妃睡意漸濃,王爺低喃問道。
「不要,待在這兒好舒服,我想待著。」房織雨不依地咕噥著,雙眼緊閉。
「你會著涼的。」雖說此刻是夏季,但清風徐徐吹拂,織雨的身子不甚強健,他還是擔心她會受寒。
「不會的。」她呢喃道,細而幾不可聞的聲量顯示她已快進入熟睡狀態。
慶親王見勸服不了愛妻回房,寵溺的搖搖頭,月兌下外衣,輕輕覆在織雨身上,避免她著涼,成親二十年,她仍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總要他在背後為她打點一切,可是他愛她依賴的感覺,由此他可確定在織雨心中,他是無人可取代的。
輕淺的呼吸告知慶親王愛妻已睡熟,使慶親王跟著閉目養神,雪凝的出走,他可又有一陣子好忙了。
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慶親王機警地張開眼,看著他派出的探子跪在地上,再一次確定愛妻已熟睡到听不見他們的談話,這才示意探子回報。
「稟王爺,據屬下在往關外的各個路途搜尋,全然沒有格格與慕容塵的下落,屬下該死!請王爺定奪。」探子拿捏著適當的音量稟告,生怕會不小心吵醒王妃,腦袋跟著搬家。
「沒有?」慶親王濃眉一蹙,他早已在往關外的路途上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慕容塵上?,慕容塵怎會沒到關外?難道他不想出關?可能嗎?慕容塵的一干好友皆定居于關外,沒道理慕容塵不去,等等!會不會慕容塵得知他會追至關外,所以偏偏不往關外行,而選擇他方,有可能,且他記得雪凝與慕容塵的好友們處不來,換作他是慕容塵也不會選擇關外,是他失算了!
「放棄搜尋往關外的路,改往南北方各個路線。」他壓低音量,怕吵醒愛妻。
「喳!」探子領命後,趕緊離開。
慶親王雙手環胸,他低估了慕容塵,那小子是難得一見的好對手,他等著他們正式交手的那一天到來,可惜那小子不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否則會是個好軍師,到時候要奪取天下,簡直是反掌折枝之事。
于慶親王府吃了悶虧有氣不得發的李銀花,回到將軍府度過一個膽戰心驚的無眠夜後,隔沒幾日開始拿府中的下人開刀,凡礙著她眼的人皆嚴懲,府中近一半的下人被她懲罰過後,著實讓她內心舒坦不少。
想到她的寶貝兒子,讓她不禁連嘆三聲,妻子偷漢子跟人跑了,阿龍倒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每日照常斗蟋蟀玩紙鳶,教她這個做娘的看了,不得不埋怨天老爺的不公平,想她李銀花生平不曾做虧心事,對待下人稱得上厚道,天老爺怎能讓她生下痴傻的兒子來?若上天注定虞家該有個痴傻的子孫,至少也該讓他們多子多孫,而不是一脈單傳,造孽哦!
「娘,您瞧我有城里柳師傅做出最新的紙鳶。」阿龍沖進李銀花的房里,大聲嚷嚷,炫耀的揚著手中漂亮的紙鳶給母親看,城內所有的紙鳶師父就屬柳師傅手藝最精細、牢靠,所以價錢也不便宜,但那點小錢對將軍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所以阿龍的紙鳶全出自于柳師傅之手。
「阿龍,現在不是玩紙鳶的時候,你該想想如何找回你的媳婦啊!」李銀花懶得看寶貝兒子手上的紙鳶,媳婦跟府中下人私奔之事傳遍京城,害得她不敢踏出將軍府一步,平時跟其他官夫人的聚會也不參加,用腳底板想也知道,官夫人如今最熱門的話題在他們身上,她何必再去教人看笑話自取其辱。
「不用找了,雪凝想走就讓她走嘛!」阿龍不覺得雪凝的出走對他有多大的影響,他照樣過日子,只是近來每個人見到他都以同情的眼光望著他,奇怪!他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啊!相反的,他過得很快樂,爹娘為了找雪凝而沒能管他,使他可以從早玩到晚,甚至整夜都不睡覺。
「你在說什麼傻話?盡管她已是殘花敗柳,咱們將軍府容不下,還是非把她找回來不可,省得外頭謠言滿天飛,讓咱們跟著她失了面子。」她早已計劃好帶回雪凝後,要把雪凝關在一間獨立的屋子里,讓雪凝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頭,永不得踏出屋子一步,然後她會為阿龍再找幾名小妾進門,以傳承虞家的香火。
「面子?我想不出面子有啥重要之處,我覺得快樂比面子要重要多了。」阿龍搔搔頭,說出他的觀點。
「傻兒子!什麼叫快樂比面子重要?你啊!就是不懂得用心機,安排了個漢子常伴在你與雪凝之間,那女人不知羞恥啊!
想男人想瘋了,連個麻臉、駝背外加跛腳的男人都肯要,哼!失貞失德,她不配格格這樣的身份,簡直是比娼妓還不如。」尚未查出名喚艾寧男子的來歷,所有的咒暫且加諸于雪凝身上。
「雪凝她不是娘請的那種人,她很好的,她是真正待我好的人,娘,不許你說她的壞話。」阿龍義正嚴辭地糾正母親的錯誤,雪凝可是征求過他的同意才跟艾寧離開的,雪凝遠比其他自命清高的女人要高尚許多,至少她是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遮遮掩掩。
「你真的是傻得可以了,娘跟你說實話不听,你非要那女人說好話不可,如果她是真心待你好,就不會偷漢子跟人私奔,鬧個舉世皆知的大丑聞,讓你遭世人恥笑,你知不知人家說你如何?說你被戴了頂大綠帽,當了王八。」李銀花為兒子的執迷不悟氣紅了臉。
「當王八有啥不好?至少王八的殼很硬。」阿龍說得理直氣壯,王八的脖子能屈能伸,就像大丈夫,他想不出當王八的壞處在哪兒。
李銀花听後快氣瘋了,跟阿龍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沒一句能讓他听進耳里,竟然回她一句,當王八有啥不好?她欲哭無淚的想,她的兒子不是普通笨,他笨到無人可比擬。
「況且是我叫雪凝跟艾寧一道走的,若要怪雪凝應先怪我。」為了避免母親再次辱雪凝,阿龍挺身而出。
「什麼?!你叫你的娘子跟人私奔?」李銀花不敢置信,顫抖著手遙指著阿龍的鼻子問。
「是啊!反正我遲早會找人來帶雪凝離開,剛好艾寧出現省下我的麻煩。」他沒忘當初對雪凝承諾要找出她愛的人,他說得沾沾自喜,為自個兒的聰明才智喝采。
李銀花聞言如晴天霹靂,再也找不出話語來責備她的心肝寶貝,誰來救救虞家?不管了!誰理雪凝的出走是不是出自于阿龍授意,總而言之,那女人不安好心眼,抓她回來嚴懲以警天下婦人準沒錯,至于阿龍今兒個說的話她可以當作沒听見,反正現場只有她與阿龍,只要她不說,阿龍也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慕容塵帶著雪凝策馬狂奔數日,離京城愈來愈遠,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並未投宿客棧,而是露宿野外,怕慶親王藉他們投宿的地點循線追來,趕了好幾天的路,懷中的人兒顯得疲累不堪,慕容塵于心不忍地勒馬停止,讓雪凝休息,順道吃點干糧填飽肚皮。
被慕容塵抱下馬背的雪凝根本沒力氣站,整個人軟趴趴地倚著慕容塵,雙眼疲倦到快闔上了,慕容塵攔腰一抱,帶她到大樹下乘涼,一到陰涼處,雪凝把慕容塵的腿當枕頭,打起盹來。
他心疼地撫著雪凝消瘦的臉龐,拿出包袱中的干糧搖醒雪凝︰「雪凝,先吃點干糧壓壓肚子再睡,待會兒我找個小鎮,再帶你到客棧用膳。」光是啃饅頭怎會有營養?這幾日下來,雪凝消瘦得過分,風一起似有被吹走之勢,非吃點營養的補品不行。
「我吃不下,不想吃了。」眼簾仍舊緊閉,右手無力地撥開慕容塵手中的饅頭,她累得渾身肌肉都發出強烈的抗議,再不休息,恐怕她會有昏倒之虞。
「不行,再不吃的話,你會撐不下去的。」慕容塵急了,每當雪凝累到極點便會食欲不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不得不板著臉逼她睜開眼進食。
「塵!我是你的大包袱。」雪凝悠悠嘆了口氣,認命的睜開眼,有氣無力道。
「你不是,你是我的寶貝呢!要不要先喝點水潤潤喉?」他拿著水瓶遞至雪凝唇邊,讓她就著瓶口緩緩喝下甘甜的山泉。
待雪凝饑渴的喝下甘甜的泉水後,慕容塵以衣袖為她拭去溢出唇邊的水潰。「塵,你有沒有發覺,咱們越走越熱?這四周的風光我怎麼看怎麼不像要往偏僻荒涼之地。」照理說,往關外的路途上,所經之地是愈來愈荒涼,可是他們愈走愈熱鬧,沿途甚至有美麗的花朵陪襯,教她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否走錯了路。
「咱們往南方走,當然會愈來愈熱。」慕容塵撕下手中一小塊饅頭喂進雪凝口中,順道柔聲為她解答疑問。
「南方?!咱們不是要到關外嗎?」她急急地咽下口中的饅頭追問。
「每個人都知道我由關外來,理當會帶著你出關,那麼派出的追兵也會往關外的路線追去,所以我們不到那里,我打算帶著你到南方定居。」南方如詩如畫的景致正適合雪凝居住,荒涼的關外實在不適合弱女子,雪凝需要他好好的呵護,而不是帶她到關外去接受生活上的考驗。
「那巧巧怎麼辦?她不知道咱們要到南方而往關外去了。」
對雪凝來說,到哪兒都無所謂,反正一路上有慕容塵陪伴,可是巧巧怎麼辦?她不能扔下巧巧啊!
「別擔心,等事情穩定下來後,我會讓巧巧到南方來陪你的。」他又撕了一塊饅頭遞到雪凝唇邊。
「那就好。」雪凝放心的吃下慕容塵手中的饅頭,慕容塵見她似開了胃,再撕塊饅頭喂她,便見她堅決地搖搖頭。「我已經飽了,不想再吃了。」她把慕容塵的手推回,要他自個兒吃。
「才吃這麼一點不成的。」慕容塵不死心的再把饅頭移至她唇邊,「再吃一點,才會有體力。」
雪凝堅決地再次搖搖頭,閉上眼繼續休息。
「雪凝,你還記不記得你上回對我提起的美夢?」他輕輕地在她耳邊問道。
為了消除耳邊的噪音,雪凝點頭哼了哼。
「我們已是夫妻,有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你若不肯好好的進食,孩子會不健康,快!起來再吃點,待會兒我叫人參雞湯給你喝。」迫不得已,他只好搬出孩子來。
雪凝因他的話猛然驚醒,張大眼揮手道︰「我……我們才相好不過幾日,不會那麼快有……有……孩子的,所以……所以我可以暫時不吃。」一張臉因孩子這個話題而羞紅得如晚霞般惹人注目。
「是嗎?」慕容塵皺擰著眉問︰「我可不認為我的能力有那麼差,好!既然你認定目前月復中沒有孩子,那我加緊努力來讓你確定有了。」為了以孩子要脅雪凝加餐飯,慕容塵不得不使出男人本「色」,雙手快速地解著雪凝的衣衫。
「不!等等!」雪凝趕緊抓住解著她衣衫的大手,「或許你說得對,我的月復中真的有孩子,我該乖乖的用餐。」要她光天化日之下與他共赴雲雨?羞死人了,雪凝當下乖乖地取走慕容塵手中的饅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雙眼不斷的偷瞄慕容塵,生怕他會有所行動。
慕容塵滿意的笑了,為她拉整衣衫,拿塊肉干給她,這丫頭太傷人了,竟是怕與他相好才肯乖乖進食,難道是他的表現太差勁?不會吧!昨晚她明明很快樂,既然如此,為何拒絕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哦!原來是他的小妻子害羞了,沒關系,他會努力教使她不再害羞。
望了眼她那平坦的月復部,他與雪凝共享魚水之歡時他都特別注意不讓她受孕,目前仍未真正逃離慶親王的掌控,雪凝懷有身孕只會增加更多的麻煩,添上一個弱點,所以他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個意外,方才的一番話不過是嚇嚇她罷了,待事情平靜下來後,他會實現他的諾言,好好的陪著雪凝努力的孕育屬于他們的下一代,建造一個美滿的家。
待雪凝努力的啃完半個饅頭與一片肉干後,慕容塵見她滿臉倦意,不忍再趕路,便決定帶她找間客棧好好梳洗休息一番。他策馬來到小鎮上的一間客棧,把馬兒交給小二哥牽至馬房喂食後,帶著雪凝進客棧,這間雖不如獻瑞客棧高級,但仍舊是人聲鼎沸。
「兩位客倌,請問是要打尖還是用膳?」小二哥見客人上門,殷勤地問候。
「我們要先用膳,再給我們一間廂房。」雖然雪凝已顯得疲累不堪,但慕容塵仍堅持要先用膳。
雪凝听到要再用膳,猛地打起精神來盯著慕容塵看,不是才剛吃飽,怎麼又要用膳,該不會是他沒吃飽想再吃吧?
「沒問題,請隨小的來。」小二哥馬上帶他們到一張空桌去,見兩人坐下,立刻倒了兩杯茶水。「請問客倌想用點什麼?」
「先來碗人參雞湯,再來盤清蒸魚。」隨意點兩樣,等用夜膳時再多點些好菜來。
「是!馬上來。」小二哥勤快的跑去廚房命大廚做菜,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這對夫妻看似鄉下人,身穿粗布衣,長得又不怎麼樣,沒想到竟吃得起人參雞湯,所幸他沒狗眼看人低,否則氣跑了貴客,掌櫃的知曉了,一定少不了一頓罵。
若非為了打探追兵的消息,他不會冒著風險帶雪凝坐在大廳中用膳,慕容塵假意啜飲著茶,事實上他是眼觀四面,耳听八面,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人聲鼎沸的客棧里,人們高談闊論的淨是誰家娶了新媳婦,或是誰家的母豬生了幾胎等生活瑣事,沒半點重要的。
「客倌,您的人參雞湯。」小二哥火速地送上人參雞湯。
「來,趁熱快吃,冷了可不好吃。」慕容塵把雞湯推至雪凝面前。
「可是我吃不下啊!」方才她很努力的吃下饅頭與肉干,胃早吃撐了,怎還吃得下人參雞湯。
「吃不完沒關系,多少喝點湯。」他動手舀了口湯,吹涼後移至雪凝唇邊。
唉!看來是逃不掉了,她認命地喝下湯,還以為他是因肚子餓才會想用膳,原來是叫來給她吃的,待會兒那盤清蒸魚她少不了要吃個幾口。
慕容塵滿意的看她喝下第一口湯,再為她舀了一匙,突的後方傳來的話語移轉了他的注意力。
「哈!你們可知京城最熱門的話題是啥?」一名作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朗聲問道。
「是啥?!張公子快說來听听。」眾人好奇地嚷嚷著,這張公子每回到京城去,總會帶回新鮮的消息,京城對這些一生從未離開過家鄉的人來說是最繁華熱鬧的地方,隨時都有新鮮事發生,他們不能離家,听听張公子的見聞可過過干癮。
慕容塵與雪凝似了悟的互看一眼,雪凝搖頭拒絕喝湯,她等著听那位張公子所謂的熱門話題,慕容塵明白勸不了她也就不勉強,心想先听听人家怎麼說,待會兒再讓雪凝喝湯。
「你們可知三年前慶親王府與將軍府聯婚的事兒?」張公子揚聲問道。
「知道,知道,那格格嫁了個傻子不是嗎?」眾人點點頭快語道。
「之前我很同情那雪凝格格,活生生地嫁個傻子讓人糟蹋,當然同情歸同情,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管她嫁給啥樣的人,最起碼的婦德也該有,可是她不!她竟勾搭上將軍府中的下人,偷漢子,唉!那將軍府應當是待她不薄,她竟能做出如此不容世俗禮法的事來,真教人不恥,最糟糕的是她竟無恥到與下人私奔,簡直是人神共憤,就算她嫁了個傻子,也該盡女人的本分,沒想到她連最基本的婦道都做不到,敗壞了德行與門風,如今慶親王府與將軍府皆派遣大批兵馬準備捉他們回京呢!」張公子感嘆的搖搖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這對狗男女!」一名老漢咬牙切齒罵道。
「不!該說那女人天生下賤,勾搭男人。」一名微胖的婦女不齒道。
「罵得好!依我說,若看到他們倆,非得拿石塊打死他們,再浸豬籠不可。」一名較年輕的婦女尖聲道。
頓時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要如何懲罰這對奸夫婬婦,巴不得早點捉到他們,好讓他們接受世人的評判。
慕容塵听得額際青筋浮跳,雙拳握住腰際的劍,似有隨時砍人的舉動,無論別人怎麼評論他慕容塵都沒關系,但就是不能批評雪凝,雪凝沒有錯,毋需接受其他人惡毒的言語。
雪凝听得臉色慘白,早就猜到世人不會對她有多好的評論,不用太驚訝,輕輕的握住慕容塵的手要他別太沖動。
溫柔的小手撫平了他的厭惡感,他慢慢松開緊握住劍的手,舀了口湯讓雪凝飲下。
「我想起來了,三年前那雪凝格格不是被慕容塵抓走嗎?
想來是那慕容塵使了下流的手段讓格格屈就于他,跟著格格也變得下流了。」尖酸的婦人想起三年前的丑聞,這雪凝格格可真愛惹是生非,淨鬧些舉世皆知的大丑聞來。
「沒錯!原先我以為慕容塵是個正義的俠客,沒想到他要叛國啊!所幸慶親王及時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讓世人看清他。」微胖的掃人加入聲討的行列。
「听說後來他像個鼠輩般逃跑,希望慶親王能趕緊抓到他來治罪。」老漢要的是太平盛世,凡有亂黨一律被他視?魔鬼,該遭千刀萬剮。
雪凝被他們的道听途說惱怒了,反射動作是模向腰際想拿起皮鞭教訓這群不長眼的人,可是腰際的皮鞭早被釘在獻瑞客棧的牆上,模不到武器,令雪凝氣憤地想揍人。哼!三年前他們這群人不是把慕容塵當作舉世大英雄般崇拜,景仰得要死,怎麼人家隨便說慕容塵是叛黨,他們就相信了?根本是非不分嘛。
「是啊!先前我們還道慶親王不是好人,沒想到是大伙兒錯怪了慶親王,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張公子談論到慶親王,語氣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尊敬。
「對啊!對啊!」眾人皆贊同附和道。
被罵得體無完膚的兩人默默的坐著,小二哥又送上一盤清蒸魚,兩人索然無味地望著桌上的美食。若不是怕泄漏身份,恐怕他們會翻桌揍人,好好的教訓這班無知之徒。
就在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之際,外頭傳來軍隊行軍聲,一名官爺走入客棧,手中拿著兩張畫像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這一男一女?」畫像里頭儼然是對才子佳人。
「沒有。」小二哥仔細地看著上頭的畫像,像這樣長相美好的人,若他見過,絕對忘不了,可惜他沒緣見到。
「那你們呢?」官爺見小二哥搖頭,便問在場的客人。
「沒有!」大伙兒大眼瞧了瞧,記憶中均無這兩人,有志一同地搖頭。
「好!那小二,我問你,近來有沒有一男一女前來打尖?」官爺換了個方式問,上頭有交代,他們可能會易容,所以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
官爺的話一說完,大伙兒的目光皆投向默不出聲的慕容塵與雪凝身上,官爺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了毫不起眼的兩人,緩緩地走近問︰「你們是誰?欲往何處?」
「我們不過是鄉下小農夫,欲到揚州探親。」慕容塵故意啞著聲音回答。
「是嗎?」官爺懷疑的上下打量著他們,突然發現桌上的人參雞湯,指著雞湯提聲問︰「屈屈一名小農夫怎喝得起人參雞湯?!還不從實招來你們是誰?」
「因為我這日子近來身子大不如前,所以我想以存了多年的銀兩叫點補品為她補補身子。」他說得極?謙卑,好似真的是個小農夫。
「是嗎?」官爺狐疑地盯著他們看了好半晌,忽地發覺從頭到尾皆由男子開口,一旁的妻子未曾開過口,「喂!你是啞子嗎?倒是開口說說話。」他推了推雪凝的肩,雪凝差點被他的蠻力推倒在地上。
「官爺,我的妻子不能隨便踫的。」慕容塵沉著臉變回正常的音調,森冷道,一手佔有欲極強的摟著妻子的肩,不讓人踫。
「哈!不過是個鄉下婦人,難道本大爺踫不著嗎?」官爺高傲地笑了笑,不怕死的伸手再踫雪凝,這回他踫的不是她的肩而是臉。
在他尚未踫到雪凝的女敕頰時,如電光石火刀光一現,慘叫一聲,他的手已被削掉在地,官爺痛苦的以左手握住被斷肢的右手,在地上打滾著。
在外頑等候的官兵听到里頭的慘叫聲,迅速包圍住整間客棧,有幾名官位較大的人一馬當先沖入客棧,一進到里頭,便見其他客人被眼前的情形嚇著,想跑出去又被包圍住,只好縮在角落中發抖。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傷了官爺!」官位較大、長相威猛的官爺拿著大刀叫嚷著,其他人扶著已在地上打滾的官爺。
「你說呢?」雪凝皮笑肉不笑瞅著他看,與生俱來的威嚴顯現出來,該來的總是會來,是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威猛的官爺被她臉上的威嚴震懾住,又見她身後的男子同樣發出凜冽不可侵犯的氣勢,雙腿一軟,差點沒骨氣地跪下。
「我管你們是誰,今日非取你們的狗命不可。」鼓起勇氣提著大刀沖過去,人尚未沖到他們面前,雙腿便被一雙竹筷射穿,大刀?啷掉落于地,痛呼一聲雙腿跟著無力跪下。
慕容塵看了看客棧內的官兵,共六位,已倒下兩位,其余四位見同伴受傷,均提著大刀沖過來想砍傷他們,他拿起竹筷連續射出,讓其他四位跟著跪倒在地上哀號。
「雪凝,他們真不該,見著你沒下跪請安,如今我已教他們下跪,你說,該怎麼處罰對你不敬的人?」慕容塵附在雪凝耳邊問道,故意把音量放大,讓眾人能听到。
在場的人因「雪凝」兩個字而倒抽口氣,原來他們正是丑聞中的男女主角,在場的官兵因這突來的變數,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又喜又懼,喜的是不負王爺之命,順利的找著慕容塵與格格,憂的是他們根本不是慕容塵的對手,要押他們回京談何容易。
頓時整間客棧陷入空前的寂靜,每人皆畏懼地看著他們兩人,凡說過他們壞話的人皆渾身冒著冷汗,完蛋了!他們怎會有眼無珠,在當事人面前大罵,這下可好!男的武功高強,女的地位崇高,兩人隨便一根手指便可置人于死地,該如何是好?跪地求饒?「咚!」一聲巨響,所有的人白著一張臉跪在地上,自己先跪總比讓人射穿雙腿跪下要好,每個人心驚膽戰地等著核心人物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