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誘嬌嬌女 第六章
突來的沖動,使邁爾涌現一股想見芽裳的,他扔下成堆待處理的國事,到後花園去找她,他曉得她平日不是待在主臥室便是到後花園散步。
「你在看什麼?」來到後花園,即見她跪坐在草皮上,眼是看著近處的青草,心卻已飄遠。
「沒什麼。」芽裳低下頭並未回身看他。
「你的心思讓我愈來愈無法捉模了。」邁爾輕喟坐在她身後,將她的身子納入懷中。
「如果我所有思想皆在你意料之中,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悲。」把身子賠給他就夠了,犯不著連思想都一道賠上。
「我了解你不好嗎?」他皺著眉,不愛她話中自憐的語氣。
「你並不了解真正的我,你所了解的是你以為的我,若你了解真正的我,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她搖頭輕笑。
「你!為何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盡管此刻你人在我懷中,我卻覺得你的心距離我十分遙遠。」他不喜歡無法掌握住她的感覺,那令他的心沒法安定。
「我給了你所想要的難道還不夠?」倚在他的胸膛,望向晴朗的天際,好想飛,可惜她沒有供她遨游天際的翅膀。
「還不夠!我要的不只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你尚未付出。」他低吼,雙臂加深力道死摟著她。
他所想要的她遲遲不給,令他等得開始焦急、煩躁。
「世間事都是公平的,我沒付出的東西,你同樣沒付出。」她曉得他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她的心。她可以給他她的身體,她的每分、每寸,唯獨心不給;失了身子,她可以活得好好的,仍舊自由自在無謂過一生,但失了心可不同,她無法確保失了心後,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是以她不獻上她的心,以免讓他有機會摧毀她的心,摧毀掉她的生命。
他會沒付出嗎?!他自覺對她的付出夠多了!是她貪婪無厭想要求更多,問題皆出在她身上,無關于他。
邁爾生氣的松開手,退開支撐她的胸膛,站起身,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我沒付出嗎?我帶你回梵家難道做得還不夠多?!」他厲聲質問她,凶狠的模樣如上戰場與敵人廝殺。
「你帶我來不過為逞一己之私,你問過我沒?你沒有!你心底所認為的付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付出,絕不是為我。」她覺得他的話十分好笑,也覺得自己可悲的好笑,他們到底還要爭論什麼?!
沒什麼好爭了,事實擺在眼前,只是她不願看清罷了。
「是啊!我的確是為了逞一己之私,說得好!」邁爾點點頭,深呼吸,強壓內暴漲的怒火。
「這里全歸我管,我說的話就算,你站在我的土地上,我說一你決不許說二。」他大掌憤怒一揮,認為自己是給她過多的自由,才會招來今日的惡果。
芽裳靜看他張牙舞爪攻擊她的凶相,倘若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亞羅斯的貴族千金,他可會以相等的態度對待?
不!他不會,他肯定是保持紳士風度,盡到主人的責任,讓客人盡歡而歸,而她不是小小的普曼人,如何得到他友善的對待?她不配啊!
碧瞳里是滿滿的哀傷,可是處于盛怒的邁爾看不清,他憤怒到不惜以言語傷害她。
「你不喜歡住在這兒,我偏要你住一輩子!就算你死了,你的骸骨只許葬在這里!有我在的地方!」邁爾指著腳下的土地。
一陣陣寒氣逼上她無防備的心房,她呆愣看著他以最霸氣的言語訴說。
「你逃不掉了,生生死死梵家始終是你最後的依歸。」棕瞳中泛著嗜血駭人的光芒。
世間事都是公平的,是她挑起了他的怒火,她理該承受,怨得了誰?為何她不能溫柔待他?為何不放縱自己沉醉在他的柔情中?如果她肯少想一些,她想她會快樂的,畢竟快樂就在她面前,等待她伸手抓取。
但她已不再是以前的芽裳,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她變了,從前的天真單純再也回不到她身上,她學會了嫉妒,學會了比較,學會了自憐。
這些全不是她該學的,偏偏,她學到了,就在他身邊。
「你休想離開梵家半步!」他會用盡所有方法留下她,如果必要,他不惜殘忍待她。
「原本你打算讓梵家成為我一輩子的牢籠。」她渴望飛到外頭,飛出這個快使她血液凝結,停止心跳的囚牢。
「你終究會習慣的。」他會讓她習慣被囚禁的日子。
大掌往下抓,撈起她的身子扛上肩,夾帶著足以將所有草木、建築焚毀的火焰,踩著怒火重重的步伐將她帶回主臥室。
他扛著她繞出後花園,穿梭在僕佣、族人來往的長廊與廳房,回主臥室。
他是故意的!存心不以瞬間移動避人耳目帶她回房,有意讓所有人瞧見他扛著她的模樣,有意讓所有人看清她的模樣,有意讓她承受眾人耳語。
沒錯!他要傷害她,徹底擊潰她的堅定,所以他針對她特地不在眾人面前露臉的弱點,大大的替她宣傳,使她無阻礙在眾人面前曝光。
陪侍芽裳的侍女在邁爾出現時便不敢出聲,在他們發生爭吵時,更嚇得恨不得能躲得遠遠的,可是在大人扛著小姐回房時,怕大人會突然交代她事情,使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在他們身後,順便將眾人訝異的目光一一接受。
被扛上肩的芽裳動都不敢動,此時她是慶幸她擁有一頭長鬈發,至少可以蓋住她一部分的容貌,沒讓她以脆弱的臉孔出現在眾人面前;她不敢亂動,不敢亂叫,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她怕再惹惱邁爾,使他一氣之下將她丟至眾人面前,接受所有人的嘲笑。
她像具死尸般僵在他的肩上,盡管是不願去听,她仍听到眾人于背後的竊竊私語,每個人討論著她的身分,討論著她的來處,討論著她的模樣,討論著邁爾如何待她。
受窘的淚珠幾乎因此而淌下,是她及時想起不能在亞羅斯人面前丟盡普曼人的臉,才沒懦弱流下。
「邁爾,你在干什麼?」家中說話頗具分量的叔父不滿的皺著眉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教訓個女人罷了。」邁爾停下腳步,恭敬的回答叔父的疑問。
「原來是她。」看到那一頭柔美的銀發立即想到她的身分,叔父眉頭糾得更深。
「是的。」邁爾曉得叔父所指為何,相信芽裳的存在帶給族人的沖擊力不小。
「別忘了你的責任,我不想梵家因為一名小小的普曼人而壞了名聲。」叔父特地放大音量,除了讓所有人听清楚外,也是要讓芽裳識相點,別做非分的要求。
「我知道。」邁爾點頭,對于肩上的責任,他不敢或忘。
芽裳則因他們的對話,明顯的使身軀更僵硬。
「玩玩就好,在她不乖、不听話時,該有的教訓仍是該給!」他有意要邁爾懲罰芽裳,雖然他不明了邁爾生氣的原因為何,但在他心底,犯錯的人當然是芽裳,優秀的邁爾絕不可能會犯錯。
「我曉得。」邁爾的答話有著極大的空間,沒答應叔父是否要懲罰芽裳,也給足了叔父面子。
玩玩她就好?!這句話夠傷人了,她不是娼妓,不是靠賺錢,他們憑什麼以言詞污辱她?!
「我不是狗!不是娼妓!沒必要事事听從你們的命令。」她以手抵著他的背撐起身子,無畏的對著老者答道。
不知是她無禮的答話或是過人的美貌,總之她的起身、發言,立即使在場的抽氣聲此起彼落。
連邁爾都訝異的看著她,他也沒料到她會突然起身,他以為她不敢在眾人面前呈現容貌,原來小妮子被惹火了是有性子的,她會撲上前反擊,千萬別小看她。
「邁爾!你瞧她說的是啥失禮的話?她竟然敢反抗?!果然是道地的普曼人,和她的君王一樣無禮,你該好好教訓她,教她以後乖乖听話。」他氣得手指發抖,直指著她,活像她是恐怖的妖孽。
「芽裳。」邁爾警告她。
「真正失禮的人是你們,不是我!面對無禮的對待,我當然會反抗,我可不是任人搓揉的玩偶。」她凶狠的瞪向老人,不許他再說出污辱阿烈王的話來。
「簡直會氣死人,你是上哪兒找來的蠻女?」他氣到渾身發抖,恨不得沖上前代邁爾處罰她,給她幾記耳刮子吃吃。
暴虐的阿烈王果真教不出好臣民!瞧她一張嘴刁的教人討厭,枉她生得一張討喜的面孔,全白費了!
「你住嘴!快跟叔父道歉。」邁爾喝道。叔父在梵家仍有很大的影響力,若她要安然在梵家住下,絕不能得罪叔父,否則只會討罪受。邁爾一方面氣她口無遮攔,另一方面則擔憂她會在他不在家時受到欺負,所以非要她道歉不可。
「不要!」芽裳不用多想,直接拒絕,錯不在她,她無需道歉。
「听听她說的話!」叔父氣得跳腳,非要邁爾給他個交代不可。
「叔父,我會教訓她的。」邁爾冷著臉瞪著她,她的膽子饒是大,站在別人的地盤,孤立無援,還不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硬是跟人杠上。
「好!那就打她幾個耳刮子吧!」他順著邁爾的話尾,故意逼邁爾在眾人面前動手,他倒要看看邁爾對她的感情有多深,是否會影響到梵家的未來發展。
「邁爾,快動手啊!」艾莉不知由何處冒出,跳出來催促,她在听聞邁爾扛著芽裳到處走後便急急忙忙趕來,雖不了解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不過她同意小叔的做法,要邁爾表態。
芽裳直盯著邁爾看,等待他出手,她曉得他會動手,不管基于何種原因。
「快跟叔父道歉。」邁爾橫不下心來,再給她一次機會。
「就算你們打死我,我都不會道歉,我沒有錯!」她看著他一字字清朗道。
「邁爾,你還不動手?!」叔父看出邁爾心軟,揚聲怒喝。夠了!邁爾投注的感情過多,這可不是好現象,他們得想個法子才行,免得最後邁爾不娶亞羅斯貴族千金而就她。
「邁爾!」艾莉沉下臉。
邁爾看向肩上的芽裳,無法下手。
「邁爾,你不會是要我們代你動手教訓她吧?」叔父等不及了,他甚至已選好教訓芽裳的人選,非打得她往後不敢多話。
不行!她的細皮女敕肉讓其它人動手,恐怕是不會留情,看看叔父的怒火,更是不可能輕易放過她,不如由他親自動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邁爾放下她,在她尚不及反應時,便快速給了她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回響在門廊上,響聲是大,可邁爾力道拿捏得準,打疼了她卻不至于讓她受傷。
芽裳的頭歪至一邊,雙頰慢慢麻辣疼痛,她受到無比的屈辱,卻沒掉滴淚,她不哭!絕對不哭!她曉得大伙看戲的心態,無非是想看她困窘痛哭失聲認錯,她偏不順他們的意。
才兩巴掌,叔父雖不滿意,但還可接受。
艾莉則是眉間打了千百個褶,知子莫若母,邁爾的遲疑心軟憐惜讓她一一看在眼底,她不快的僵著臉。
「叔父,我會好好教她,讓她以後再也不敢無禮于您。」他拉回猶征忡的芽裳,代她向叔父賠不是。
他的右掌麻熱麻熱,是打她殘留下的痕跡,天知道他有多不願打她,打她一下,他恍如遭利刃刺進心窩一下,他何嘗願意陪她一同受苦,可是他不能不打她,她能了解他的難處嗎?
「嗯!這樣就好,對了!你別忘了明天要和斯比家的千金見面一事。」他有意在芽裳面前提出,目的是要她認清自己的身分。
「對啊!斯比家的小姐可是非常期待明天的見面。」艾莉了解小叔的用意,和他一搭一唱。
「我不會忘。」邁爾急著帶她回房,沒去注意母親與叔父講的話,亦忽略他們眼眸中算計的光芒。
「如果沒事,我回房去了。」他拉著芽裳冰涼的小手,匆匆和母親、叔父點過頭後,便帶著她回房。
艾莉與小叔望著他們的背影互看一眼,他們有共同的目標,就是將芽裳自邁爾的生命中驅離。
羅蘭從頭看到尾看得心驚膽跳,不過還是跟上邁爾的步伐。唉!可憐的小姐,她說錯了話得罪了人,如果小姐肯低下頭、退一步,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邁爾拉著如游魂的芽裳回到主臥室,拒絕羅蘭主動提供的協助,他沉默的看著她。
芽裳雖知邁爾會動手打她,可是在他真正出手後,仍不免飽受沖擊,無法相信他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打她。目前她整個腦袋都亂烘烘的,一再重復邁爾打她的畫面,耳邊則回蕩著他母親與叔父所說的話,兩者不斷交叉重復,使她頭疼欲裂,卻又抵擋不住他們的入侵。
邁爾愧疚的在室內來回走動,不停回頭看她顯得呆滯的表情,末了,他終于忍不住跨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不該和叔父作對,他最討厭有人反抗他所說的話。」話中似是指責,實則在教導她往後的應對進退。
芽裳不語,愣愣的盯著空無一物的牆壁。
邁爾受不了她這副德行,她可以對他哭鬧不休,大吵大叫,甚至是揍他都可以,他不要她失了心魂不言不語,那令他承受不住!
「你說話啊?!為何不罵我?」他抓住她的雙肩追問。
如慢動作,芽裳緩緩回頭看他,好似不清楚他為何要她罵他般,直愣愣看著他,困惑的眼瞳眨了眨。
「還疼嗎?」他不舍的改將大掌貼上她發熱的兩頰,上頭印著紅熱的五指印,看得他心疼不已,連逃避現實的機會都沒有,清楚的五指印指控了他的惡行。
他竟然出手打了女人!而且打的人竟是她!為何會如此?!他是想過要傷害她,但不是以這種方法!絕對不是。
疼?!她再次眨眨眼,他問的是哪里疼?她只曉得全身上下都難受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告訴我,你的臉還會疼嗎?」看出她的困惑,他重復著問題。
她搖搖頭,困難的朝他綻放笑容,在她嘴角揚起牽動臉部肌肉時,總算有了疼的感覺,不過她忍著痛,開心的對他笑。
她不痛!她的臉真的不痛,反倒是她的心……痛得很,痛到她都昏厥過去,卻不曉得原因何在。她病了嗎?否則她的心為何會持續不斷的疼痛著?那痛恐怕會令她今生無法忘懷。
太痛、太痛了!痛到她想奔回母親的懷抱尋求撫慰。
「不要騙我!不要殘忍的對我笑!」他低咆、猛搖頭,打她的人是他,最傷心的人也是他!究竟他在做什麼?!他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可以不听從叔父與母親的意思,他是個自主的人,可以不顧眾人的意思帶她回房,但他始終沒那樣做。
他照了眾人的意思給予她懲罰,成功的當著一族之長,成功的穩固了眾人的期待,如此,他該高興的不是嗎?他沒有!他悔恨得想要她好好痛揍他一頓發泄發泄,也好過看她難看的笑臉。
芽裳眨眨眼,仍舊是揚唇對著他笑,盡心盡力的對著他笑。
「我不要你變成這樣,你不該是這樣的,瞧我對你做了什麼事?!」大掌覆上她的唇,不許她再笑了。
她像個木偶看著他的嘴唇在蠕動,她的耳朵依稀听到他細小的聲音,艾莉與他叔父的聲浪依舊大大的不停拍擊著她的耳邊。
「讓我幫你上藥好嗎?」她的臉該有自然的紅暈,而非人工掌印。
上藥?!不需要吧?她又沒流血,何必浪費藥膏在她身上,就算是流血好了,血總有流停的時候,也不用上藥了。
她再搖搖頭,拒絕他為她上藥。
「你在氣我是吧?呵!我也很氣我自己,你可以打我,就像我打你那樣好嗎?」他抓起她的手掌,要她打他。
「在你們眼中,我是條狗,我是娼妓,我怎能打你?我甚至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該有不是嗎?我所能做的是照你們的話去做,不能有所反抗。」她低啞著聲,原原本本將他們說過的話奉還給他。
「你不是!誰說你是狗是娼妓來著?沒人那麼說不是嗎?全是你自己想的,忘了吧!答應我,忘掉先前發生的事。」他用力抱著她,不許她出言毀謗自己。
「是沒人那麼說,可是每個人都是那麼想。」她輕笑,笑出聲,笑得極為無神縹緲。
「沒有!我從未那樣想。」他搖著她的身子,試圖將理智搖回她的腦袋里。
「我不會再反抗你了!永遠都不會。」她柔軟的依進他的懷中,像個無自主能力的女人。
「不要這樣對我?!你可以對我大吼大叫,就是不要以不是出自你本意的自己來面對我!」他不要這樣的芽裳高莫,他要的是有精神、有自主能力的她,柔順無自主力的她像個玩偶,試問他要個玩偶做何用?
「你不是不喜歡我反抗你嗎?我順著你的意不好嗎?難道我做錯了?沒關系!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的。」她認真的問他,像是準備做最完美的玩偶供他玩賞。
「夠了!夠了!不要再貶低你自己的人格。」他憤怒狂吼。
「人格?!我以為玩物是不需要有人格的。」她抬手將他額際垂落的發撫至一旁。
「該死的!你不是玩物。」他使勁咆哮,不容她再有詆毀自己的言論出現。
芽裳睜大黯淡的眼眸看著他,驀地綻放笑顏,像玩偶般有著最完美的笑容。「我不是玩物是什麼?」
「你……」邁爾被她的問題問倒、怔住,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在他心中她絕非娼妓、玩物,在他心底她是不一樣的,與一般女人有著絕大的不同,但到底在他心中,她是什麼?佔有多大的分量?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所以他選擇默然。
完美無缺的笑容始終掛在她臉上,未曾因他的怔忡而有所改變,忽爾她抬起修長美麗的食指畫著他的薄唇。
「你?!」邁爾不解她突來的動作為何,莫非她是盡心在扮演玩物的角色?
不!這不是她!絕不是真正的她,盡管她的動作讓人心動不已,可是層層不安卻不斷涌現,令他產生想狠狠抱住她,將她困在懷中的。
在他展開雙臂,要抱她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大人,杜魯大人前來拜訪,說是有緊急要事找您。」門外的侍衛急喊著,時間緊迫,他奉杜魯大人的請求,非將邁爾請出不可。
杜魯?!邁爾收回手面容一整,起身。杜魯與他合作緝捕暴君阿烈,想是有重要消息傳來才會急著找他。
「你待在房里等我,我處理完事情後馬上回來。」不知為何,他特地交代她。
「好的。」芽裳點頭應允,含笑目送他離開。
邁爾步伐跨大急往外,在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猶不放心的回頭看她一眼。許是他多心了,她沒啥事,應是受到他那兩巴掌的沖擊過大,為了氣他,使她故意掩藏真性,等他回來後,她會恢復原來模樣,不會再以公式化的表情面對他。
她訝異于他的回首,微偏著頭看他。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他匆匆丟下話,即匆匆離去。
在門合上的那一-那,芽裳的臉倏地垮下,失了顏色,丟了笑容。
她不曉得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眼發痛、頭發昏,天地暗,她還是緊盯著厚重緊閉的門扉瞧。
這里是監禁她的監獄,盡管里頭設備豪華舒適,但監獄始終都是監獄,永遠成不了自由之地……
天黑了……
發麻的雙腿撐起身子,她走得踉蹌,只手扶著家具才有辦法讓她走到窗邊,她探頭看著幽暗不見光的草皮,復回頭看看待了許久的臥室,再看看緊閉的門扉,腦中浮現的是邁爾臨去前的表情。
她雙手緊扶著陽台的欄桿,對著空無一人的室內,與合上的門扉淒道︰「我會等你回來,我會永遠待在這里。」
說完話,隨即發出淒楚的笑聲,旋過身,不再畏懼里足不前,她撐起身子往下縱,帶有尋求自由解月兌的決心。
她張開雙臂,乘著風,如同黑夜中急駛的星子往下墜落。
雙腳率先著地,腳底踏觸到草皮時,一陣刺痛直達她的心髒,讓她整個人癱趴在草皮上。
好痛!她摔斷腿了嗎?小手吃疼的撫向產生巨痛的雙腿揉揉,她吃痛的移動著雙腿,想看是否真斷了腿。
幸運的是她的雙腿除了疼痛外猶完好如初尚可行動,她滿意的抿抿唇,以雙臂吃力的將自己撐起來。
她要走!她要離開梵家!絕不能因小小的疼痛就打退堂鼓,她要回雷瓦家去找姊姊,她曉得絲芮會保護她的。
姊姊向來極為疼她,會很高興歡迎她,如果她不肯說這段日子以來的行蹤,姊姊絕不會追問。
所以她要回到家人身邊去,他們愛她!不會嫌棄她的。
她咬著牙痛苦的移動,讓生疼的雙腿發揮作用。還好!不算太痛,只要她不斷走動,筋肉終會有麻木的時候,屆時便會忘了疼痛,而她也就回到家了。
冷汗涔涔滴落,她痛得想哭、想叫、想捶地泄恨,可是她全沒做,因為想回家的決心不許她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她要努力掙取回家的時間,唯有回到家,在父母溫暖的懷抱中,她才是最安全快樂無憂的。
她要重新當回以前的芽裳高莫,目前的芽裳高莫是她最討厭、最痛恨的人,太軟弱,軟弱到任人欺陵,縱有雙手雙腳也無法反抗。
她要回家!要回家去!
深吸口氣,帶著無比的決心,躲過守衛一步步踏出重重深鎖的梵家,她沒留意到,在梵家的暗處躲著兩個人,他們在監視她,直到她順利離開梵家,那兩人方舒眉展顏,相視一笑。
不受人歡迎的芽裳高莫總算是離開了,梵家終能恢復昔日的平靜,彰顯榮耀家族的美好未來正等待他們去探取。
等邁爾與杜魯討論完如何追捕暴君阿烈的事,回到家已是兩天後,他在眾族人、僕佣回避的目光歡迎中踏進家門,是發現他們怪異之處,但想及早見到芽裳的心讓他沒時間停留詢問,家里應是沒出事才對,倘若出了事,母親早派人通知他。
所以早知晚知于他都無所謂,待他見過芽裳之後,再好好查詢也無妨。
帶著喜悅的心情,他往主臥室走。經過了兩天,芽裳應是氣消了,或許在他打開房門時,迎接他的會是重物襲擊,但有啥關系?!至少她是恢復了精神,擁有足夠的力氣與他斗。
守著主臥室的兩名守衛見到他回來在心虛的向他問過安後,立刻低下頭不敢看他。
邁爾沒發現他們的異樣,快樂的打開門,但里頭是空無一人,沒有重物來迎接他,他猜測芽裳是到後花園去散步了,便以瞬間移動至後花園去找尋伊人的身影,結果面對他的仍舊是空無一人的景致,腦際再閃過眾人的異樣,終于讓他發現不對勁之處。
難道說,在他離開的兩天內出了事?!
他震怒的以瞬間移動飆回房,狂哮喚來兩名守衛。
兩名守衛在听聞到他的咆哮聲後,知曉該來的總是會來,饒是他們努力想閃躲也躲不過,是面對現實的時候了,兩名守衛垂著頭走進主臥室。
「人呢?!」邁爾怒火中燒看著兩名跪下的守衛。
「回大人,她不見了!」一名守衛抖著聲道,好怕邁爾震怒之下,他的項上人頭便會不保。
「不見了?!我在離開前不是交代你們要看好她的嗎?」邁爾半-著眼,怒火自動隱藏起,未教人察覺。
陰幽的口吻讓跪在地上的兩名守衛嚇得魂不附體,跟了他多年,再大的火氣他們全都經歷過,就是沒遇過這樣的大人,看來今日他們想保住命是很難了。
「屬下有負大人所托。」盡管害怕,仍是要硬著頭皮回答。
「她是怎麼離開的?」他以再平靜不過的語氣問。
平靜歸平靜,寒氣仍舊是直煞煞的射向守衛。
「據我們了解,小姐她應該是跳下樓由後花園離開。」守衛嚇得渾身冒冷汗,凍人的寒氣卻不停襲上身,使他們冷得牙齒快打顫。
跳下樓?!她竟然在承諾他之後又違背對他的承諾,先是跳樓後是離開!她可惡!可惡至極!
青筋浮跳出額際,滿腔怒火已沸騰。
「沒有人發現她的行蹤?」梵家守衛眾多,不可能沒人發現她跳下樓,又鬼崇在家中游走,該有人看見她才是。
「沒有!那天沒一個人看見小姐離去。」說起來是很荒謬,卻是事實。
「她一名弱女子如何躲得過重重守衛?!更何況是在她跳下樓之後,她很有可能受了傷,一個受了傷的女人竟然能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離開梵家,誰來告讓我這是怎麼回事?」因無法得知她跳下樓後是否有受傷,讓他的心情除了憤怒外更蒙上層焦慮。
守衛慚愧的低下頭不語,他們也不曉得事情為何會這樣。
「她走了多久?」邁爾閉上眼疲問。
「兩天了。」
「也就是說,我前腳剛離開,她後腳就跟著走。」難怪那日她表現怪異,原來她早打定主意要離開他。該死!他怎會沒看出來?如果他看出來,又豈會讓她走得無聲無息?
最最可惡的是他養了群廢人,他們一切生活所需皆仰賴他,卻在重要時發揮不了功效,試問他還留著他們做啥用?
「有沒有派人往普曼的方向追?」那是芽裳唯一能去的地方。
「有!可是找不到。」在得知芽裳不見後,所有人是急著想找出她,他們頭一個想到的的確是往普曼的方向找,誰知尋了一路卻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根本沒人見過她。
「不可能會找不到人,是你們沒盡心去找吧?!她除了普曼之外,壓根沒地方可去!」邁爾將守衛的話當作推托之詞,憤怒大吼。
守衛低下頭,承受他的怒氣,他們真的是很努力去找了,可沒想到芽裳會比他們想象中要難尋千百倍。
「把羅蘭叫到大廳,還有,當天所有值班的守衛也全都給我找來。」他撂下話,決定一個一個盤問,看他們是否在為他做事時打瞌睡。
「是!」守衛恭送他出主臥室後連忙跳起身,不敢再惹他生氣,且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人找到大廳。
當日值班的守衛與羅蘭很快來到大廳,眾人心知所為何來,心底怕得是冷汗直冒,偏又不得反抗邁爾的命令,唯有暗自祈禱不會死得太難看,其中最害怕的人是羅蘭。
她身為芽裳的貼身侍女,在大人離家後,理當守在小姐身邊,可是她沒有,她跑去忙別的事,以致于造成小姐離開的憾事發生,會受大人責罰是可想而知之事,光想到會受到的懲罰即讓她怕得渾身不停顫抖。
聞風而來的艾莉與小叔隨後到大廳。
在所有人聚集後,本是背對著眾人的邁爾在一片沉寂後方緩緩轉身,冷然盯著不敢言語的眾人,他的視線掃過眾人、母親與叔父後,直指羅蘭,那個沒盡到責任的侍女。
羅蘭清楚的感受到銳利的視線後,倏地跪下領罪。
「我不是要你好好看住她嗎?你把人給我看到哪兒去?」邁爾輕聲質問。在召大伙前來大廳時,他早另派遣人馬去尋找芽裳的下落,命令他們務必將人找出來不可。
至于他本身,他當然會親自出馬去找人,但不是現在,他會在詢問完所有細節,嚴懲該負責的人後再去找人。
「大……大……人,奴……奴婢知錯!」羅蘭嚇得說話結結巴巴,怕得魂都快飛了,豈敢抬頭看他。
「說!在我離開時,你人在哪兒?為何沒去陪她?」邁爾居高臨下追問,是他平時待他們太好才讓他們懶散成性,連點小事都辦不好嗎?既然如此,往後他會記得對眾人嚴格點。
「當時奴婢人在廚房。」羅蘭乖乖回答,不敢有所欺瞞。
「廚房?!」他訝異揚眉。「何時廚房的工作需要你來著?」他不以為家中的僕佣會三餐吃不飽到跑去廚房偷吃,廚房的事有固定的人負責,沒必要讓羅蘭親自跑一趟,她會去,定有原因。
「邁爾,她要上廚房便上廚房,你這麼問會讓外人以為咱們梵家的僕佣連上廚房的自由都沒有。」沒讓羅蘭接下話,艾莉出聲干涉。
邁爾若有所思的看了母親一眼,復看垂首抖著身沒回話的羅蘭。
「馬上回我的話,不許你有任何隱瞞。說!」他突然用力一喝,讓每個人嚇了一跳。
艾莉當場撫著心口,神情略為緊張的看著兒子。
「是!」羅蘭被嚇得連哭都不敢哭,「當時夫人要奴婢去看廚娘準備餐點。」
「要你去看?!」邁爾看向母親,艾莉的視線與他于空中交會,她不安的別過臉去。
「然後呢?」他催促著羅蘭繼續說。
「然後夫人要我帶著侍女端晚膳過去。」羅蘭老老實實重復當日情景。
邁爾頷首,他想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端個晚膳需要那麼久時間?久到你大半夜才發現她不見了。」他想母親耍的花招不只要羅蘭領著侍女端晚膳。
「不是的,當時我也急著為小姐備餐,是夫人說已派人送餐點給小姐,而後,夫人要我陪她的貼身侍女到街上去撿選些衣料,好買回做衣衫。」饒是再遲鈍的人也曉得當晚她是被人特意支開了。
艾莉隨著邁爾的目話與羅蘭的答話,臉色敗壞不已。
「夠了!邁爾,不過是跑了個女人,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將所有人找來?」她不滿出聲喝止兒子停止探問,再問下去便真相大白了。
「母親,家中多的是侍女供您使喚,為何您獨獨挑中羅蘭?對于這點我十分的好奇,還請您解釋。」
「莫非我在家中沒有支使侍女的權力?」
「邁爾,你怎能質問你母親?」邁爾的叔父替嫂子發出不平之鳴。
邁爾看向他們兩人,了解到芽裳能順利出走,與叔父亦月兌不了干系,的確!若不是母親與叔父在背後操控,芽裳豈能走得如此順利,絲毫不驚動任何人。
「你們呢?當晚你們是如何巡視的?」邁爾沒心再理會母親與叔父,將箭頭轉向守衛們。
守衛們听到他的問話,馬上單膝下跪,該受的質問總算來了,待會兒問完話,便是責罰了。
一批批的守衛魚貫的回復當日情景,全都是被人特意支開,無一例外,在他們被支開時,他們以為另一隊人馬在,結果是通通都不在,才會門戶大開讓人離開。
听完所有人的描述後,邁爾沉痛的閉上眼。他當時要離開怎會沒想到獨留下芽裳一人與母親、叔父在家可能會出事,畢竟他們是那麼地討厭芽裳,恨不得將她驅離梵家。
芽裳的舉動恐怕是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否則不會在芽裳剛躍下樓,他們即可配合的調走各批人馬,究竟他們是計劃多久了?
邁爾苦笑問著自己,他太傻了,以為母親終能接受芽裳,卻忘了母親和叔父對普曼人皆不存好感,怎可能會突然去喜歡芽裳。
他錯了!他傻得犯下今生最嚴重的錯誤,他該指派人陪她的,那樣一來她就走不成,而他也不會像只無頭蒼蠅亂無頭緒。
「她離開不過是早晚之事,你為了這點小事就召集所有相關人來詢問,未免太小題大作。」邁爾的叔父不苟同的扁扁嘴,他今日是存心教普曼女人難堪死心,如果她再不識相離開,他會采取更激烈的手段趕走她,而今她走了,正好省去他再花時間趕她。
「你叔父說的沒錯,有太多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比如說和斯比家的千金見面,自是比芽裳失蹤之事要重要得多。
他沒有理會母親與叔父的說詞,心中已想出懲罰眾人的方法。
「所有怠忽職守的守衛全到礦石場勞役一年,兩名守主臥室的守衛與侍女羅蘭到礦石場勞役兩年。」礦石場是炙熱空氣恍若不流動的工作場所,男的要揮灑著汗水拚命采集礦石,女的則是做飯送水給男人用,那是個苦差事,凡去過的人無一不叫苦連天,這是邁爾所給過最嚴厲的懲罰,他要所有人知曉疏忽他的命令的後果,亦是給其它人做為警惕,教往後的人不敢再犯。
「是!」雖然每個人听到被懲罰的內容後,無一不皺眉于心底哀號,可是犯錯的人是他們,該是受懲罰。
羅蘭在听聞邁爾的命令後,當場眼淚奪眶而出,她已想象出未來痛苦的情景,那會是幅人間地獄圖。
「邁爾,不過是跑個女人,你指責過就算了,何必要他們到礦石場去?」艾莉心知她該負一半的責任,于是代眾人求情。
「是啊!這懲罰太重了,為了個普曼女人不值得。」邁爾的叔父不屑冷哼了聲。
「母親、叔父,恐怕您們不曉得,我本是想把所有相關人殺光以示懲戒,如今派他們到礦石場去已是我所能容忍最大的極限,是以我並不認為這樣的懲罰會太重,相反的我還覺得太輕了。」話中之意,明白的表示,芽裳絕非一般女人,她的離去已教他怒得失了理智,想大開殺戒。
「你?!你這話……簡直是氣死人!」邁爾的叔父氣得渾身發抖,他哪會听不出邁爾言下之意是指若非他是他的叔父,不是被他殺死便是被派至礦石場勞役。
可惡!他竟然為了個普曼女人對長上不敬,他快被他氣到吐血。
艾莉听出兒子口吻中的怒殺之意,嚇得慘白了臉,當場說不出話來,難道在邁爾心中,家人不比芽裳還重要?邁爾會重視芽裳重視到不惜與家人決裂?!
不!不會的,邁爾不會那麼殘忍待他們,他不過是在說氣話,過幾天就會好了,過些日子,邁爾就會忘了芽裳,也會照他們的意思去做,娶他們滿意的媳婦。
畢竟邁爾一直是那麼听話,他不會無視于家族榮譽的。艾莉自信滿滿的想。
「大嫂,你瞧見沒?他居然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要跟我們翻臉啊!」邁爾的叔父氣得跟艾莉告狀。
「沒事的,現在他只是在氣頭上。」艾莉仍是自信滿滿的安慰著小叔。
「你們全都下去吧!」邁爾揚揚下巴,要跪在地上的一干人退下去。
「是!大人。」在邁爾的命令下,所有人退得一干二淨,沒人敢留下听取梵家的家務事。
「你說話啊!真是愈來愈不象話,把我們的話當耳邊風了。」邁爾的叔父氣得跳腳,不受重視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邁爾,你叔父在跟你說話,你怎不回答?」艾莉好聲言勸,不讓叔佷兩人的關系更加惡劣。
「哼!他再听不進別人的話,看他如何掌管梵家。」邁爾的叔父說出嚴厲的話,對邁爾產生灰心,不敢再看好未來。
「不會的,邁爾他不過是一時受到迷惑,過一陣子就會好了。」艾莉一方面為兒子講話,另一方面向兒子使眼色,要他快點安撫快氣炸的叔父。
「如果叔父不放心放任梵家的未來在我手中,可以另選賢能,我無所謂。」他不在乎的看著母親與叔父,他並非只能死坐在族長的位置,在能力比他強的人取代他,帶領族人走向更好的境界,他當然不反對。
「你……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邁爾打一出生便被相中當下一代的族長,邁爾的能力在同輩間大放異彩,沒有人能取代邁爾,他不過是在說氣話,而邁爾竟然順著他的話下,他簡直快被氣瘋了。
「邁爾?!」艾莉亦不喜歡邁爾不當族長的主意,要知道邁爾是眾人的希望,放眼族內,沒有人比邁爾更適合當族長的了。
「看來您們還是希望我當族長,既然如此,我想往後我的事由我自己做主,請您們別再干涉。」邁爾笑看母親與叔父慌張的模樣,隨即沉著臉跟他們說清楚。
「我們是為你好,怕你走錯路子才出手干涉不好嗎?」邁爾的叔父一股氣追上,大吼著。
「邁爾,告訴我,你不是認真的。」艾莉的心涼了半截,邁爾是她的獨生子,要她如何放手不去管他的事?她根本做不到。
「是不是為我好全是您們自以為是,我並不這麼認為。」他冷冷道。
「現在你是怨我們的做法,往後你就會感謝我們了。」邁爾的叔父冷哼道。
「邁爾……」艾莉采柔性做法,要兒子別絕情的不讓她插手他的事。
「我的事我會管好,無需您們擔心。」他再次重申立場。
艾莉听了泫然欲泣,邁爾真的是很氣他們,否則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隨你!」邁爾叔父吼了聲,不再理會他,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邁爾點點頭,隨即疾步走出大廳。
「邁爾,你要去哪兒?」艾莉追上問。
邁爾的叔父則是憤怒的瞪著他的背影。
「去找她回來。」丟下話後,他便以瞬間移動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艾莉雙腿發軟,癱坐在地板上。怎麼辦?邁爾還是要去找芽裳回來,難道真要她接受芽裳?
「沒事的,我們能趕走她一次,就能趕走她第二次。」邁爾的叔父低沉道。
艾莉抬頭看向自信滿滿的小叔,是啊!她忘了,他們會有方法讓芽裳待不下去,至于邁爾的怒氣,終究他們是親人,邁爾不會氣太久才是,說不定改明兒個回家就又同她有說有笑,她何必老想些嚇壞自己的事。
艾莉以鴕鳥心態去逃避問題,深信他們母子間的感情不會因此事而受到半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