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你可以嗎？ 第二章
「雅月齋」的儲藏室里，孫雲揚臉色鐵青，瞪著桌上的碎片看，一看到青花王壺舂碎成片片，他的心髒簡直就要停止跳動。
這麼離譜的事怎麼會發生？這是怎麼發生的？
他昨天才小心翼翼的像捧菩薩般將它從法國一路捧回來，結果回到台灣不到二十四小時，它就碎了？！誰來告訴他，他正在作一場惡夢，非常可怕的惡夢。
「叔叔，對不起。」小月懺悔的站在叔叔面前道歉，叔叔臉色難看得教她心驚膽戰。
冷靜！再冷靜！孫雲揚不斷的做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站了好一會兒的雙腿似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就近找了張紅木圈椅坐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抖顫著手指著桌面上的碎片問。
「我不小心把它給打碎了。」明明她的手臂不是往外揮去，怎麼會打碎了青花玉壺春？直到現在她仍想不透。
「為什麼？」孫雲揚試圖找出原因。
小月不是個壞孩子，不會故意打碎店里的古董，除了小時候不小心打碎一只花瓶，她就再也沒有犯下相同的過錯，那今天又怎麼會發生？一想到關對這只青花玉壺春有多期待，他就頭疼！不久前，他才在電話中跟關說晚上要帶青花玉壺春過去，現在可好，他拿什麼給關？一堆碎片？
倘若關知道渴望已久的青花玉壺春變成了一堆碎片，將會有多失望？
一想到這，孫雲揚就更頭疼了。
「……」小月不知要從何說起，她也很想問為什麼，是上天刻意捉弄嗎？
「小月，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你最新的惡作劇？其實真正的青花玉壺春已經被你藏起來，桌上的這堆碎片你是從外頭找來的，對不對？」孫雲揚不得不做這樣的猜想，說什麼他都無法接受青花玉壺春已被打碎了的事實。
「叔叔，我也希望事實是真正的青花玉壺春被我藏起來了。」毫無血色的唇瓣抖顫著，聲音宛若風中落葉，淒楚、飄零。
孫雲揚深深吸了口氣，不願相信惡夢成真；他的努力化為烏有，關的期待化為碎片，真教他欲哭無淚。
「叔叔，我真的很抱歉，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打碎它的，我知道你為了買到這只青花王壺春付出多少努力及心血，我知道今天自己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我……
我……」小月難過得想哭。可是她不敢讓眼淚掉下來，不願讓人以為她掉淚是為了月兌罪，博取同情，于是拚命的忍住。
她用力的讓指甲掐進柔女敕的掌心，讓疼痛來鎮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小月，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但我記得我明明交代過敏敏，要她讓你乖乖坐著等我不是嗎？」她的乖乖坐著等，竟會成了打碎青花玉壺春，實在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是的，敏敏有告訴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碎了青僕化玉壺春。」為了這件事，敏敏已經哭到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她不能再害敏敏受到更多的責罵，況且自始至終，敏敏都與這件事無關。
禍是她闖下的，她就有義務收拾善後，不該連累其他人。
「你可知道，客戶有多期待這只青花玉壺春？而且我剛剛才跟客戶承諾晚上要將東西帶過去給他？」小月沒推卸責任，一肩攬下所犯的過錯，總算讓他稍感安慰。
「我知道……」她垂著首低語。
「你自己說，待會兒我拿什麼給客戶？要知道，你打碎的不僅是一只青花玉壺春，你連帶打碎了叔叔的信用與‘雅月齋’的招牌。」孫雲揚難得動怒，右手成拳重重擊向桌面。
重擊聲令小月嚇得跳起，她瑟縮著肩，明白叔叔說的都對。
她該怎麼辦？要怎麼挽回叔叔的信用與「雅月齋」的聲譽？小月迫切的想要彌補，想著所有可行的辦法，也想到了最快速、最簡便的方法她捂著心口，急切道︰「叔叔，請你告訴我，這次對‘雅月齋’和對方造成多少損失，我願意賠償。」除了付出金錢外，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式了。
孫雲揚听她這麼說，一顆心急速往下沉，他以最為沉痛的表情看著她，輕搖頭。
他那失望、沉痛的表情，看得小月一顆心像瞬間遭寒冰凍結住，讓她全身發寒，說不出話來。
「小月，你可知道你現在說的話讓我的心有多痛？」小月的提議使孫雲揚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小月不解的看著孫雲揚，不明白她哪里做錯了？
「你剛剛所提的建議就和你的父母如出一轍，一旦出了事，只會想到使用大量的金錢來堵住旁人的不快，難道你也和他們一樣，認為金錢是萬能的？」孫雲揚看著她，不敢相信剛剛那些話會出自小月之口！
莫非他從前對小月的教育全都失敗了？到頭來，她還是深受她父母的影響……
「不是的，叔叔，不是的，我知道我的提議是錯的，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該提出那樣的建議來，對不起！對不起！請你讓我收回剛剛的話好嗎？」孫雲揚一說她和她的父母做著相同的事，小月就崩潰了，無論手掌心掐得再疼，都忍不住滿腔淚水，拚命道歉哭泣嘶吼。
不是的！她和他們不同！她不是有意想以金錢擺平麻煩，她真的是無計可施，真的是想為叔叔挽回聲譽，才會出此下策。
但，叔叔說的又何嘗不對？她的確正做著父母所會做的事。
從小到大，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要活得不像父母，讓自己活出另一片天！結果事實證明，不管她怎麼不願承認，她終究是他們的女兒，和他們做出同樣令人不齒的事來，不管她怎麼做，都抵抗不了遺傳基因強大的力量。
叔叔所說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一記重拳，打得她無力招架，雖心有未甘，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這記拳打得又重又猛，正確得教她羞愧。
她哭得滿臉淚痕，拚命懺悔，希望叔叔能夠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彌補一時的失言。
「小月，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個大女孩，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你明白嗎？」
看她哭得亂七八糟，孫雲揚很是心疼，可想起關說的話，他的心便冷硬起來。
關說的沒錯，過去他太寵溺小月，才會使她肆無忌憚的到處闖禍，因為她知道，不管她闖了什麼禍、如何的惡作劇，她的叔叔都會在後頭幫她收拾殘局。
他的縱容造就今日的她，他該負責矯正她，不能再讓她這樣胡搞，否則只會害了她。
「我明白，我明白的，叔叔。」怕讓叔叔更加失望，她拚命點頭，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根本就沒心思抹去。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你身後為你收拾爛攤子。」是該讓她覺醒了。
「叔叔，你不再喜歡我了嗎？」她害怕地輕問，就怕叔叔已經對她厭煩，不再喜歡她。
從小到大，給她最多愛的人是叔叔，他像愛自己的女兒般疼她，給了她父母所不願、懶得給予的愛，如果今天叔叔決定收回他的愛，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在這世界上，除了叔叔根本就沒有人會愛她，她不能失去叔叔的關愛，絕對不能！
「小月，我要你知道，我對你的愛是真，永遠都不可能會收回。」孫雲揚嘆了口氣，了解她的不安全感。
怪來怪去，都得怪她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他們只生不養，將小月丟在偌大的豪宅里，給她物質、金錢上的享受，卻從不去想，這些不是小月所想要的，她要的只是他們的愛。
可是他們只肯將時間花在事業、金錢、權勢上，對于小月，壓根兒就不肯抽出時間關心她、陪伴她。他們將教養小孩看得太簡單，以為將孩子丟給管家看管就沒事，她在學校闖了禍，打通電話請秘書到學校處理，也不過問小月為何闖禍，在他們心底，小月永遠都不及他們的工作重要。
他心疼小月的處境，所以把小月得不到的關愛，傾其所有都給了她，努力的疼她、愛她、寵她，讓她不至于成了行為偏差的問題少女。
可是他錯了，他仍忘了要好好管教她，該嚴厲時就要嚴厲，以至于小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謝謝你，叔叔，謝謝。」小月咬著唇，哽咽的向孫雲揚道謝，听見他不會將對她的愛收回，總算讓她稍微放心，不再擔憂在下一瞬間叔叔就會變成陌生人，不肯理會她。
「雖然如此，但是小月，你要知道，這件事不會因為我愛你就能解決。」他們該想辦法解決。
「叔叔，我知道，我會跟對方道歉，我會拚命的向他道歉，乞求他的諒解。」盡管對方很可能不願原諒她，但是她仍要負起責任，親自向對方道歉。
「嗯。」孫雲揚微頷首，算是贊同她的決定。
「叔叔，我明白你這回損失慘重，我對你說再多的抱歉都彌補不了你的損失，但我真的想補救，我……可不可以請你讓我賒帳？這次的損失請你算在我頭上，我不會回家跟我爸媽拿錢，我保證，我會努力賺錢來賠償你的損失，雖然時間會拖很久，不過請你給我機會好嗎？」再次提到金錢，小月心底忐忑不安，很怕叔叔又會生氣，氣她只曉得使用金錢來彌補她所犯下的過錯。
孫雲揚沉思了會兒，頷首答應了她的請求。「好，我讓你欠債，你要記得你欠我一筆帳，我不會不要你還，但我要你以正當的手段、利用課暇時打工賺錢來還我。」是該讓她了解金錢得之不易，尤其是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更要好好珍惜。
「叔叔，謝謝你肯給我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小月很感激他肯給她贖罪的機會，開心的以手背抹去臉上淚痕。
「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買家的身分，晚點我會陪你去向他道歉。」
「是。」小月屏氣凝神，到時不管對方怎麼生氣、怎麼罵她，她都會不斷的向對方道歉的，誠如叔叔所說，她是個大女孩了，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
「對方是關。」
當買主的身分一公布，小月的心立刻往下急速下墜！她的唇動了動，找不到聲音說話，大腦轟的浮現第一個聲音就是——她完蛋了！
小時候她就知道，關臣吳討厭她！她惡作劇若被關臣昊發現，他絕不會像其他人一樣一笑置之，也不會認為她的行為無傷大雅，他是屬于馬上發難的那種人。
光想到她被他按在膝上打的饃樣，她便頭皮發麻，右手情不自禁撫向可憐的小屁屁，想像被痛扁的窘況。
關臣吳絕不會對她手下留情的，這回她真的完了，任誰也救不了她。
可惡！那只青花王壺春怎麼會是關臣吳要的？關臣昊知道是她打碎一定會氣炸的，她的小命可還保得住？
她臉色慘淡的看著叔叔，乞求一線生機。
孫雲揚明白她心底的擔憂，卻沒有對她伸出援手的打算，這件事得由她自個兒去處理，任何人都幫不了她，也不能幫她。
小月的世界變得無比黑暗，雪上加霜就是這麼回事。晚一點她就要和叔叔親自上關臣昊家一趟向他道歉了，他家此刻在她心里和地獄二字劃上等號，今晚她能不能安全活著離開，還是個大大的問號哪！
關臣吳沖完澡，赤果著上半身從浴室走出，心不在焉的以大毛巾擦著濕淋淋的頭發，心底想的全都是即將到來的青花玉壺春，書房已經騰出個空位來等待擺放。
他好心情的倚著書房的門框，看著空出位置的架子，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微笑。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晚上九點了，孫雲揚怎麼還沒到？是在路上耽擱了嗎？還是累到睡過頭了？
睡過頭不太像老孫會犯的錯，可能是被其他重要的事耽誤到了吧？關臣昊旋步轉到客廳，舒服的癱坐在沙發中，修長結實的雙腿交疊放在茶幾上。
赤果的胸膛因剛剛沖過澡，尚未拭干，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無聲地自誘人結實的胸膛滾落，沿著肌肉線條滑下，最終隱沒。
他還在想老孫怎麼還沒出現，要打電話看是否出了什麼事時，門鈐便響起。
關臣吳愉快的由沙發跳出，邁大步走去開門。
「老孫，你怎麼會這麼慢？」他笑得展露一口好看的白牙，歡迎孫雲揚的到來。
「關，抱歉，讓你久等了。」孫雲揚扯了扯嘴角，向關臣昊道歉，實在是笑不出來。
關臣昊退了一步，讓他進來。「沒關系，進來吧！」
「嗯。」孫雲揚低著頭率先走進。
「她怎麼也來了？」關臣昊皺著眉看著不速之客——小月。
小月雙手捧著盒子，沮喪的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向關臣吳，今天的她就像一只斗敗的小雞，全失了平日的氣焰。
原本她在關臣昊面前是最不服輸的，總是一副萬夫莫敵的模樣，和他大斗法！但今天她犯了這麼大的錯，叔叔的臉色被她氣得鐵青，她哪還敢有膽子囂張。
「這……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孫雲揚實在不忍一見面就告訴關臣昊惡耗。
「嗯，都進來吧。」關臣昊當小月是無聊的跟屁蟲，純粹是閑來無事才會跟過來，並沒其他目的。當然，若她另有目的，想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直接將她攆出門去的。
唉！可惜了他準備的一瓶美酒，本想和老孫一起飲酒，一同欣賞美麗的青花玉壺春，現在來了個小跟屁蟲，該有的氣氛也全被她破壞光了。
小月尾隨在孫雲揚身後，進到關臣吳家里。
這是她頭一回到關臣吳家，若是平時，她鐵定四處張望，看有沒有獨特之處，不過現在她沒那個心情，一顆心抖啊抖、抖啊抖的，就快要抖散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奪門而出，也不願面對關臣吳的怒焰；可是她早跟叔叔承諾要過來親自道歉，不管有多害怕都不能臨陣月兌逃，不能再讓叔叔對她感到失望。
「坐。」關臣昊隨意請他們坐下。
「謝謝。」孫雲揚坐了下來，小月一言不發挨在孫雲揚身邊坐下，頭仍舊不敢抬起。
她這詭異的害羞舉動，令關臣吳大開眼界，感到新奇不已！
關臣昊坐在沙發中，以下巴指了指對面的小月問︰「她是怎麼回事？吃錯藥了？」
眼前這個害羞的小女生真是他所認識的小月？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她何時轉了性？
「她會這樣，全是事出有因。」孫雲揚沒辦法像關臣昊那麼輕松，他琢磨著該如何開口說明。
小月的頭垂得更低了，雙手緊緊捧著盒子，指尖因用力過度而微微泛白。
「算了，她古里古怪也不是頭一遭，老孫，我的青花玉壺春你帶來了吧？」關臣昊懶得理她，注意力全放在她雙手捧的盒子上，實在等不及要看看漂亮的青花玉壺春了。
小月听聞他提到青花玉壺春，全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完蛋了！世界馬上就要在她眼前爆炸！她該怎麼辦？
「帶來了，小月。」孫雲揚輕頷首，命小月將雙手捧得牢靠的盒子打開給關臣昊看。
小月依照叔叔的指示，極其緩慢、極其沉重的將盒子掀開來，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刻，不再前進，那麼，關臣昊永遠都不會發現事實有多驚人。
關臣吳疑惑的看著小月的動作，再轉向看孫雲揚的表情，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搞不清楚狀況。
盒蓋緩緩打開，謎底揭曉——
關臣昊不解的看著躺在盒底的碎片，心底猛地泛起一陣涼意。
不！不可能的！這一定是玩笑，肯定是小月這小鬼想出來的惡劣玩笑！
仔細想想，他與小月向來不對盤，一見面就像兩只斗牛，非斗個你死我亡，今天小月鐵定是認為遠著機會惡整他，且央求老孫幫忙，一同欺騙他，想看他吃驚的表情，才會特意送上一盒碎片來。
好在他的心髒夠強，腦子也夠清醒，沒有馬上上了她的惡當。
「老孫，你未免也太無聊了，居然跟著小鬼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告訴你們，我是不會輕易上當的。老孫，你快點回車上把我的青花玉壺舂拿來吧！」關臣昊一派輕松說著，嗤笑他們的把戲太過幼稚，只適合騙騙小朋友。
他太了解小月這不知死活的小鬼了，根本不會輕易上當受騙。
「關，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孫雲揚深吸口氣，緩道。
「老孫，你更是愈活愈回去了！」隨著小月起舞，像話嗎？
小月一言不發，緊咬著下唇瓣。
「關，你認為我會跟你開這麼惡劣的玩笑嗎？」孫雲揚反問，他從不隨意開玩笑，若要開玩笑，也不會拿這麼重要的事來鬧，關臣吳與他相交多年，應該明白。
關臣吳瞠目結舌瞪著孫雲揚認真的表情，他看看孫雲揚，再看看始終不敢抬頭看他的小月，終于發現異樣。
難道老孫說的全是真的？這堆碎片……不！不可能！不會的！
「怎麼可能？」瞬間，關臣昊的聲音變得虛弱無比，他的笑容不再燦爛。
「對不起！」孫雲揚鄭重的低頭向他道歉。
「對不起！」小月跟著道歉。
「我的青花王壺春……怎麼會變成這堆、這堆碎片？！他的古董！他的青花王壺春！他等待這天等了那麼久，好好一個青花王壺舂卻成了一堆碎片，要他如何接受？
關臣昊慘遭打擊，臉色灰敗難看到了極點。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青花王壺春給打碎了小月鼓起勇氣向關臣昊承認錯誤。
「是你？！竟然是你？！關臣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掐死她！
「是的，是我。」小月的聲音細微，若不仔細听，真會听不到。
關臣昊拍著額低咆︰「你不會是因為知道這只青花王壺春是我要的，所以故意把它給打破吧？」她直的是無法無天，什麼惡作劇能做，什麼玩笑能開，難道她還不懂？
「不是的，我是在打碎之後，才知道這是你要的青花王壺春，事前我並不曉得，況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碎它的，我是不小心揮到，請你相信我。」小月明白自己惡名昭彰，除了叔叔外，很難有人相信她的說詞，可她不想被誤會，不管有多難以置信，她都要澄清。
她是很壞！她是很愛惡作劇，很愛開玩笑，可是她還懂得明辨是非。
「關，請你相信我，小月她不是故意的。」孫雲揚幫著小月澄清。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都毀了我期待已久的青花玉壺春。」關臣昊怒火難消。
關臣昊說的沒錯，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青花玉壺春都讓她給打碎了，小月無話可說，也無從辯解。
「這麼夸張的事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我究竟是招了什麼‘噩運’？」說到「噩運」二字，關臣昊不免看向小月。
不錯！她就是「噩運」的源頭！如果不是她，他的青花玉壺春也不會毀了，一想到成了碎片的青花王壺春，他的心就好痛。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除了拚命道歉外，小月不知自己能做什麼。
「假如這是低級的玩笑，我會很感激你。」關臣吳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他的好心情全讓眼前的小惡魔給破壞殆盡。
小月何嘗不願這是她整人的新花招？可惜真的不是，青花玉壺春真是被她給打碎了。
「關，所有的損失，‘雅月齋’願意負責。」孫雲揚對他感到非常抱歉，畢竟誰也不願發生這樣的事。
「你呢？你怎麼說？」關臣昊問著小月。罪魁禍首是她，真要負起責任，她也該要勇敢負責，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處理這件事，給他個滿意的答覆。
「我……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彌補你的損失。」小月沒想到他會開口問，但也照實回答，不願將事情推給叔叔解決。
「金錢方面好解決，但精神上呢？你可知道我找這只青花玉壺春找了多久？又花了多少時間在等它到台灣來？這不單單是你賠錢就能撫平我的憤怒。」他根本就不缺錢，況且他錢也還沒交付給老孫，他在乎的是精神上的損失。．．
「是。我知道。」
孫雲揚不再搭腔幫小月，他任由關臣吳與小月兩個人去處理，這是讓小月學習成長的好機會，她必須了解很多事不是以金錢就可以彌補，得以誠意、真心去解決。
「你打算怎麼彌補？」
「啊？」小月一時間還想不出來該怎麼彌補他的精神損失，被他問倒了。
關臣昊向孫雲揚無聲詢問，孫雲揚輕輕的對他頷首，表示同意放手讓他去做。
小月這小鬼的確該受到教訓了，她得明白這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叔叔一樣能包容她所有過錯，犯了錯就該補救，不是扮可憐、耍無賴就能全身而退。
「我的管家最近請假，我沒有時間整理家務，我看你平常也閑得很，不如就由你來代替管家，如何？」關臣昊想到了教訓她的方法，不客氣地提出要求。
「我？！代替管家？！」小月指著自己的鼻尖驚叫。
她行嗎？連怎麼將地掃干淨、怎麼拖地，她都還不大會，這樣的她如何勝任管家的工作？
「怎麼？很為難？你可以拒絕，我會當你剛剛的話沒說過，而你也可以走了。」關臣吳做了個請的姿勢，她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在提出要求時，他並沒想過她會同意，之所以提出來，不過是要諷刺她剛才全是在說大話，她根本就無法彌補他的損失。
「不！我可以！我可以暫代你的管家，讓你能無後顧之憂的工作。」發現他的瞧不起，小月馬上放大話。
不過是管家，她不信會做不來，只要她肯學、肯用心，這世上沒有事能難得倒她。
她的同意教他小小訝異了下，他挑了挑眉。「很好，話可是你說的，你叔叔可以作證，你別事後後悔，說我以大欺小。」不過交易成立，他不會自打嘴巴拒絕她過來充當一陣的管家。
「我不會的。」小月信誓日亙。
「我有一個但書。」孫雲揚突然插話。
關臣昊攤出右手，願聞其詳。
「小月學校有課時得去上課，等課余之時再過來做打掃整理的工作，可以嗎？」孫雲揚變相要求小月得乖乖上課，不能再隨意蹺課，再讓她這麼蹺課下去，她哪畢得了業？
「我這邊沒問題。」他很好說話的。
「我……」小月蹺課成習慣，她知道叔叔的意思是要她不能再蹺課，這對她而言，真的很難！有的課她根本就懶得上、沒心情上，不過在看見關臣昊嘲弄的表情，一股不服輸的氣飆上。
她不能再讓關臣昊看扁，上課就上課，這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
「好！我上完課之後就過來當管家。」她能辦到的，一定！
「很好，對了，提醒你一句，你過來當管家，是不支薪的。」關臣昊最後補上。
「行。」反正從頭到尾她沒想過要領他的薪水，她是要彌補他的精神損失，給他一個干淨舒適的家，等她補償完關臣昊後，就會去打工賺錢來償還叔叔的損失的。
兩個大男人見她同意交易，兩人相視一看。孫雲揚明白小月不是隨便說說，她再認真不過，倒是關臣吳仍對她抱持懷疑的態度，她能不能做到，得看日後表現，現在還說不準。
至于她能不能做好管家的工作，關臣昊倒是很肯定——她絕對做不好！對這件事，他不必有太多期待，省得失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