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二說 第十章
貓眼綠認真地想了想,她竟然說︰「也不是沒可能的,我曾經看過一些舊檔案,夢堡的顧客會永遠留在夢境之中,回不了來。」
貓眼紅听罷呢喃起來。「原來真的可以。」
「但那些夢是我們編出來的,即使你回去,所經歷的都是假的戀愛。」貓眼綠說。
貓眼紅抬起眼來望進貓眼綠的眼楮。「她說她是女巫,可以幫我。」
「女巫?」貓眼綠失笑。「騎掃帚的那種?」
「所以我根本不能信任她。」她有點泄氣。
「你來躺進睡眠機中做一個夢,我倒是無任歡迎。」
貓眼紅嘆了回氣。「我也真的許久沒做夢了。」
「說正經的,」貓眼綠說︰「我很想去探望母親,你是否與我一起去?」
「也好。」貓眼紅心不在焉,一直想著透明眼珠的話。對方說,可以帶她回去那有著愛情的地方。不是很吸引嗎?***
在貓眼紅還沒決定怎樣與透明眼珠再溝通下去之時,她與貓眼綠齊往母親療養的星球探望她。
人工化的風和日麗,每天都是明媚的初夏模樣。母親的精神依樣的不錯,也能清楚地分辨貓眼綠與貓眼紅。
貓眼綠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對母親說︰「母親的神話故事說中了我,我在現實中遇上阿波羅,我跟他戀愛了。」
「阿波羅是宙斯的兒子,他是正義的太陽神。」母親望著天空說。
「他改變了我的生活。」她頓了頓。「更精采,也更煩惱。」
「只不過是花開花落。」
「甚麼意思?」貓眼綠不明白。
「是最自然的事。」母親說。
貓眼綠坐下來,不語。
「潘朵拉的盒子會被打開。」母親忽然說。
「甚麼?」兩姐妹同聲問。
「眾神之首宙斯所制造出來的女人。」
貓眼綠與貓眼紅知道,又是一個神話故事。但因為知道母親的神話故事饒有寓意,這一次,她倆很仔細地留心听。
「宙斯把女人制造出來,名字是潘朵拉,目的是懲罰巨人族那個先知先覺的首領普羅米修斯。但因為他是先知先覺的,于是知道女人是禍,便婉拒了。他的弟弟,代表著後知後覺的艾普米修斯不會意,沒防範地把女人留在身邊。
「潘朵拉被制造出來之後,天神給了她一個盒子,盒子內滿是眾天神的禮物,每位神-放下了一款,但天神叮囑潘朵拉不可打開盒子,如若把盒子打開,便會為人類帶來極大災害。
「潘朵拉守著這個規矩,雖然她不明白,既然是禮物,為何不許她看,也不許她知道,卻又讓她帶在身邊。
「她忍耐著,極苦惱。終于,她還是把盒子打開。瞬間,所有‘不幸’與‘哀傷’都從盒中跑了出來。潘朵拉驚惶之余,連忙把盒子蓋上,幸好,這就保留了一份珍貴的禮物--‘希望’。所以,當人類遇上再多的不幸與哀傷時,心里依然懷有希望。」
故事說完後,母親再次望向藍天。
貓眼紅問︰「母親,這是甚麼意思?」
母親緩緩地說︰「我以為你知道了。」
貓眼紅凝視母親的側面。「那盒子,可會是愛情?」
母親微笑不語,眼楮依然望著天空的蔚藍。
貓眼紅但覺一股酸意涌上鼻子。那神話故事中,涌出來的先是不幸與哀傷。「母親,我打算返回五百年前的世界尋找愛情。」
「那是幸福的。」母親說。
「母親,」貓眼綠在旁忍不住說︰「這可行嗎?」
「為了愛情不惜一切的人是幸福的。」母親又說︰「你幫助她,也等于幫助你自己。」
貓眼綠一驚,望向貓眼紅。
半晌,貓眼紅問︰「母親,你可知道那雙透明眼珠?」
「哈哈!」母親仰臉笑起來。「她便是你!」
「甚麼?」
母親卻是連綿不絕地大笑。
後來護士走前來,給母親服下一些藥丸。
母親服了藥之後,便沒再說話,樣子也是呆呆的。
貓眼綠與貓眼紅懷著心事返回地球去。
分別前,貓眼綠對貓眼紅說︰「要做夢的話,找我。」因著母親的預告,貓眼綠也就覺得貓眼紅的提議可行。
貓眼紅回家想了好一會,然後又再走到「撒旦的情人」。
透明眼珠就在酒櫃前。她雙目含笑,凝視走前來的貓眼紅。
「究竟怎樣才可以回去?」貓眼紅問。
「給你服下一些藥,你便能藉著夢回到五百年前的世界,為時一年半。」透明眼珠說。
「一年半?」
「即是我們的四十天。」
貓眼紅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我能夠適應那個世界嗎?」
「你可以的,那個世界不是太壞。」
「生活費?」她考慮到實際的問題。
透明眼珠轉身從櫃下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來,全是金銀珠寶。「你帶去吧!」
貓眼紅怔怔的。「全帶走?」
透明眼珠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太名貴了,」她拿起其中一串鑽石鏈。「我不能這樣做。」
透明眼珠卻說︰「你拿走了,我依然會得回全部,一件不缺。」
「甚麼意思?」
「注定是我的呀。」
貓眼紅憂慮︰「我不會回不來吧。」
「我會給你一瓶藥,吃了之後便能回來。」
她依然一臉擔心。
「只怕是你不願回來。」說過後,透明眼珠往旁邊的通道轉身走去。
捧著那一小盒珠寶,貓眼紅迷惘地回家。在家中逐件逐件翻弄,她完全不能肯定,這其實是否已是夢中的一部分。那盒珠寶中,有一條紅寶石項鏈,鏈墜是一粒紅色的星星,懸在心頭之上,十分的漂亮。
如果答應了,這可會是生命中最大的冒險?
眼前的珠寶盒,今她想起母親的神話故事,潘朵拉的盒子。打開了,是她對愛情的好奇。
母親對愛情的追求可是遺傳了給她?當世上所有生物都不思考愛情,只有母親一人明了的時候,母親豈不是太寂寞了?又如果,她泛起了接觸愛情的心,卻又抑壓住不去理會,她大概會比母親更寂寞,一世都放不下。
心里涌上堅定的信念。她決定一試。
于是貓眼紅與貓眼綠一同跟透明眼珠商量。
貓眼綠听了貓眼紅復述透明眼珠的方法,思考了一會,然後說︰「四十天的夢境……做夢地方一定不可以在夢堡,只能安排在家。」
「可以嗎?」貓眼紅問。
「那我每天都要檢視你的做夢情況,恐怕會出錯,一去不回來。」
貓眼紅垂下眼,她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
透明眼珠在夢堡里打量著貓眼綠所用的儀器。貓眼綠望了她一眼,這樣說︰「我們信任你,你可別弄甚麼把戲。」
透明眼珠沒動半分表情,只是說︰「把戲?比起你的想愛又不敢愛,我算是甚麼?」
貓眼綠驚異地張大嘴巴。她怎會知道的?下意識地,貓眼綠朝貓眼紅望去。貓眼紅慌忙搖頭。「我沒有說啊。」
兩人不期然望向透明眼珠。她嘴角含笑,目光內充塞著譏諷的信息,貓眼綠和貓眼紅只好不作聲。
「你會感激我的。」她這一句,是向貓眼綠說的。
大家交代了行事日期後,透明眼珠先行離去。
她一離開,貓眼線便像癱瘓了那樣,倒在椅子上。「我覺得她吸住我的魂魄。」
「女巫大概要有點氣勢。」貓眼紅說。
「你真的信任她?听來那麼危險。」
貓眼紅卻似乎真的很堅定。「若有甚麼問題,就當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好了。」
于是各自為貓眼紅回去五百年前的世界作準備。
貓眼綠編寫了一個回到過去的夢,沒有甚麼特定的內容,只是讓做夢者回到一個特定的時空與地方。這種夢一向是熱門的選擇,她駕輕就熟。
日子來臨,三人聚集在貓眼紅的家。
貓眼紅抱著那盒珠寶,身上穿著一條古董長裙。她說︰「這是五百年前的款式,我想會合襯的。」貓眼綠看著這條黑色吊帶低胸魚尾長裙,便說︰「會不會太隆重?」
「我只有這麼一條古董裙。」
「這個嘛……」
透明眼珠說︰「那年代的人對穿著很講究,每季的款式也不一樣,無論穿甚麼回去,過時的機會也很大。所以,穿甚麼也無所謂。」
貓眼紅沒說話,似乎有點緊張。
「來試戴這副做夢器。」貓眼綠對她說。
她雙手接過來,手是震的。
貓眼綠說︰「你後悔還來得及。」
貓眼紅卻因為這一句,反而鎮定了下來。她吸一口氣,把儀器戴到頭上去,躺在床上。
「很舒適啊。」她笑了笑。
「我們先試兩分鐘。」貓眼綠說︰「我預備了兩分鐘的試夢。」
貓眼紅用眼神示意,然後貓眼綠開動信號,貓眼紅便進入夢鄉。迷迷糊糊兩分鐘後,她醒來。
「看到甚麼?」貓眼綠問。
「我們小時候與母親到月亮旅行的片段。」貓眼紅說︰「你與我都笑得很高興。」
貓眼綠點下頭來。「那麼,可以的了。」
透明眼珠趨前,手里拿著兩瓶液體。透明的藍色,泡沫在閃動。「一瓶你現在喝下去,另外一瓶,你回來時喝吧。」
貓眼紅望著那美麗的藍色,突然問︰「為甚麼我會信任你?」
透明眼珠微笑。「因為我倆關系密切。」
貓眼紅望進她那雙透視靈魂的眼楮,心中一股暖意涌上來。她決定把自己交-給她。她相信了,她倆的關系真的有著一種牽連。
「你準備好了嗎?」貓眼綠問。
正想把液體喝下去之際,她對貓眼綠說︰「我已把書華的電波波段傳送給你,有甚麼要緊的事,你可以聯絡他。」
姐妹倆四目交投,頗有點難舍難離。
「又不是生離死別,」透明眼珠冷冷一笑,「在我的酒吧內可以看到貓眼紅在舊世界的情況,根本沒甚麼好擔心。」
貓眼紅與貓眼綠垂下眼楮。然後,貓眼紅把藍色液體一飲而盡。
貓眼綠替貓眼紅把儀器放到頭上,囑她安躺床上,她雙手抱著那盒珠寶,斜眼看著貓眼綠。貓眼綠說︰「我們開始了。」
貓眼紅開始昏昏欲睡,進入不清醒的狀態。迷糊間,她听到透明眼珠的說話︰「她是非回去不可,此乃命運。」
然後,寂靜像漩渦那樣,她被卷進一個孤獨的世界,孤獨得連思想也失去了。
只感到,已經很遠了,因為太遠,所以很累,要來一個長長的睡眠。
睡啊睡啊,但覺,睡得魂魄也出竅了。
繼而,一股明媚的藍涌入眼簾,她微微睜開眼來,非常的天旋地轉。
視線的影像告訴她,眼前是一座十分十分漂亮的建築物,有很多窗,整齊的雪白的。就在視覺範圍內有一個大水池,水池旁邊有高高的、葉脈長的樹。她知道,那是椰樹。
沒有人。她撐起身來,捧著她的盒子向前走去,那處有一道門,她推門而進。
迎面來了一個白衫白褲的男人,他頭上戴著一頂小白帽。貓眼紅皺眉。
男人問︰「小姐,你沒事吧。」
貓眼紅看到他胸前掛了個名牌。「這是甚麼地方?」
男人說︰「這是酒店。小姐,你是昨夜池畔派對的賓客嗎?」
酒店。她含糊地點了點頭。「我在池畔過了一夜。」
「那麼,小姐你必然是喝醉了。」
她呆了呆,然後又應了聲。「我想要一間房。」她慶幸,她首先踫著的是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男人說︰「我可以幫你。」然後領她到櫃位之前,做了簡單的登記後,男人對她說︰「小姐,有否信用咭在身?」
她又是一呆。她明白信用咭是甚麼,她听說過。趕緊裝出一個尋找的姿勢,然後說︰「遺失了。」「要不要報警?」
「不。」她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枚戒指。「收這個可以嗎?」
櫃位後的人說︰「只收現金或信用卡。」
「那麼,」貓眼紅問︰「我可以在哪里變賣我的首飾?」
他們的目光懷疑起來。「珠寶店是可以的。」
她察覺到他們的不信任,于是說︰「看來我還是先回家吧。」說過後,急急轉身。
但哪有家?她懊惱起來,朝最大的門走去。踏出門外,她首先看到,一列有輪的車。然後是一排又一排坐落地面上的建築物。噢,這是一個舊世界。
時間尚早,街上沒甚麼人。貓眼紅逛著逛著,心情便興奮起來。居然,真的回到五百年前啊,雖然吸進肺里的空氣,有一種難聞的氣味。她雙臂向後伸了伸,她對這世界有好感。
原始啊,車有輪,屋建在地面上,人的生命,非常脆弱而短暫。
她走著走著,看見一間珠寶店,櫥窗內有一幅幅的珠寶照片,照片下有銀碼,大概是因為時候太早,無人會內進購物,索性用照片代替真珠寶。
貓眼紅看著一條紅寶石項鏈的照片,照片下的銀碼是一列長長的數字。她想了想,便從木盒中掏出那條星形紅寶石項鏈,與照片中的項鏈比較大小。
正看得入神,冷不防左邊被人一推,然後一只手伸前來,抓住她手上的項鏈。她不知如何是好,手一松,啊的一聲叫出來。搶項鏈的人拔足而逃。
「不--」她跟著向前跑了數步,但因為裙子太長,絆住了腳,她跌倒了。「哎呀!」
街道對面的一名男人看見,連忙走過來扶起她。「小姐,你沒事吧。」
「搶東西!」她慌張地望著男人。
男人于是說︰「我幫你追。」說罷,一個箭步向前跑。
貓眼紅站起來,看到街道對面有可以坐下來的地方。她知道,那是一間小酒吧。剛才幫忙的男人,是在酒吧工作的吧。
她坐到吧台前,驚奇地發現酒櫃下儲存了一箱箱的橙。噢,竟然有那麼多。
不久,男人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扶著吧抬說︰「追不到。」
貓眼紅早已定下神來。「沒關系。」
「報警吧,被搶了很名貴的東西嗎?」
「嗯。」她應了聲,心想,這些名貴的東西,她還有很多。
「我可以怎樣幫你?」男人問,抹了抹汗。
「這是你的地方?」貓眼紅問。
「對,這是我的酒吧。」
她指了指酒櫃之下。「這是不是橙?」
「是。」
「可不可以要一杯橙汁?」她怯怯地問。
「可以。」他立刻彎去把橙拿卜來,切開兩半,放到榨橙汁機中去。
他把橙汁遞給貓眼紅。她一飲而盡。
橙汁的香甜清新滑過她的喉嚨,繼而滑至她的胃部。她合上眼,為這美味而感動。
他望著她,好奇的。
待她把眼睜開來之時,男人發覺,她的眼楮濕潤了。
「太美味了!」她感嘆。
他驚奇。「只不過是杯橙汁。」
「很貴吧!」她對他說,然後從木盒內拿出一只鑽石戒指。「我付款。」
「甚麼?」男人把戒指拿起來一看。「可以買下我這間酒吧了。」
貓眼紅看看外面的街道又看看他。「但我沒有現金。」
「你從外地來?」
「嗯,」她說︰「從一個沒有橙的地方來。」
「沒有橙?」他稀奇地打量她。「那地方很偏遠吧。」
「是的。」
「是不是……有點落伍?」
「不是!」貓眼紅說︰「你怎會如此猜測?」
「因為你身上的晚裝已過時--起碼五年。」
「噢。」她掩住嘴,直覺這是大件事。「那我該穿甚麼?」
男人隨手從一個木架上拿來一本刊物,放到她面前。「這是今季巴黎的時裝。」
「巴黎嗎?我也懂。」于是貓眼紅便垂頭仔細地研究。男人細心地為她榨了另一杯橙汁。貓眼紅看到,又是一飲而盡。
男人沒打擾她,他走到一旁弄食物。嗅到那香氣,貓眼紅便探頭來看。
男人看見她的神情,便笑道︰「要吃嗎?我在弄早餐。」
「好啊!」她也不客氣。
男人把早餐與另一杯橙汁放到她面前。貓眼紅看到兩只煎得剛好的雞蛋和一片火腿,她分別把雞蛋和火腿放進嘴里,又是一臉的感動。「嘩!了不起!這雞蛋與火腿,實在太美味了!那味道,太真了!」
「有假的嗎?」男人問了句。
貓眼紅手舞足蹈。「你不會明白的了,那些復制牛復制羊的味道。」
「復制羊?上個月報紙才說,全世界第一只復制羊剛剛制造出來。你怎會這麼快便吃到?」
「啊……」她溜了溜眼珠,不知怎去解釋,于是轉了個話題。「你這兒是剛收鋪吧,這城市的酒吧都只在晚上營業的嗎?」
「對,現在是清晨,我剛準備收鋪。」
「但我無處可去,我要等待對面的珠寶店營業,才可以換取現金。」她望著面前的男人。「我可以在這兒坐一會嗎?」
他猶豫了。「起碼要再等四五小時,對面的珠寶店才會營業。」
「你們害怕陌生人嗎?」貓眼紅問。
「你不怕我嗎?你這個身懷幾百萬珠寶的單身女子。」
「我知道你是好人嘛。」
男人笑。「你怎知道?」
貓眼紅也笑。「我也不知道。」
「這城市多壞人。」男人對她說。
她隨意望了望,角落里的桌子上有一部小型電腦。「那是電腦嗎?」她問。
「是的,但剛巧壞了。」
貓眼紅靈機一觸。「如果我替你修理好你的電腦,你可否收留我,直至對面的珠寶店開門?」
「你會嗎?」
貓眼紅點頭,蠻有信心的。她坐到電腦前,開啟熒幕,接著又按動一些平日在操作上很少觸踫的鍵盤位置,非常專業地操作了大約五分鐘,然後轉頭說︰「好了。」
「這麼快?」他探頭過來,伸手按動鍵盤。「果然修好了,厲害!你是電腦工程師嗎?」
貓眼紅心想,這不過是五百年前的小兒科電腦。「在學校念過。怎樣?收留我好嗎?」
他攤攤手,「一諾千金。」他坐到酒抬前的高凳,狀甚瀟灑地說︰「我是J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