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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賴著你 第四章

他反問自己,他脾氣會不會發得太過火了?屋內一點聲響都沒有,那種好像將他阻絕在外的靜謐讓他感覺很陌生,這一點也不像開朗樂觀的她。隱約之間,胸口的怒火漸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心慌和自責……

他該去向她道歉嗎?

齊墨宇跨出門外一步,礙于男性自尊,又猶疑地退回房里。

他走到書桌旁,冷靜地把碎片包進報紙中,然後丟進垃圾桶,像是哀悼一場單戀逝去的儀式。

慢慢地,他也開始整理自己凌亂的心情,像是經過一番掙扎後,試著丟棄倔強固執的自己。

早在他決定從這場三角糾葛中退讓時,他就該這麼做的,但是他始終沒有勇氣面對失去柔蘭的事實。

傻瓜,既然對方已經不留戀,你還眷戀什麼?

這個問題仍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直接評判他,就數蘇黎曼最猛、最不怕死,她的每一句話都命中他的心聲,踩到他的死穴。

或許蘇黎曼是不該擅闖他的房間,然而她的誤打誤撞卻幫他解決了懸在心頭揮之不去的困擾。她打破他意義重大的杯子,惹他發火,但同時也讓他看到自己的倔強與固執。

她說得沒錯,他是死腦筋,杯子那麼多,他何必留戀一只不屬于他的杯子呢?

這一刻他恍然頓悟,她一直努力想幫他抹去心中的烏雲,那他是不是也該好好放過自己,不再鑽牛角尖……

如此一想,他心中籠罩已久的烏雲慢慢地退散,心情奇異地開闊起來,以前怎麼都沒這樣想呢?

不知道她被割到的傷口有多大?包扎處理了沒有?現在還痛不痛?

她那張愛笑的臉,現在會不會已經哭紅了雙眼?

在他大吼過後,她會不會不再理會他了……

他抓了抓頭,她不來煩他,這不是他的希望嗎?

他怎麼會變得那麼煩躁不安,為什麼會被擔慮佔據心房,甚至還責怪起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竟變得這麼在意?

看看腕表,已經到了吃中餐的時間,外面仍一點聲響也沒有,窒悶僵凝的氛圍隱隱騷動著他剛硬的心……

陷入煎熬掙扎的他終于打開房門,走到她的房間前,試著想敲門,抬起的手卻頓在半空中──

他早上才對她發脾氣,對她又吼又叫的,現在該跟她說什麼才好呢?

「蘇黎曼,你……出來一下……」

她沒回應。

「蘇黎曼,你在不在?」他看到她的拖鞋沒在客廳,人應該在房間,為什麼不開門?她到底在干什麼?「快點出來。」

「蘇黎曼,你再不出來,我就開門進去了……」

喀啦一聲,在他的千呼萬喚下,房門終于被打開。

「什麼事?」蘇黎曼神情低落地看著他,以為他又想對她發泄怒氣。

一個早上下來,她的心頭被莫名的委屈所盤據,只想躲在房間里不出去。

這兩天他好像刻意避著她,她才會想打掃他的房間討他歡心,藉此拉近彼此的距離,可是當他對她發那麼大的脾氣,說明他放不下舊感情時,她心里不免涌上難受的失落和委屈。

他的真情執著撼動了她的心,當他的心靈版圖被舊愛所割據,她的心也悄悄被他佔據了。

但是什麼時候,他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什麼時候,他才會停下追逐舊愛的腳步,轉過身來看看她呢?

她躺在床上想要睡個午覺,閉上雙眼卻睡不著。

他不听勸,不在乎她怎麼想,她的心難得籠罩陰天……

這一點也不像她,她很難讓自己陷入愁悶陰暗的情緒之中,就算是前兩任男友也不能輕易牽動她的情緒。唯獨齊墨宇,她越是多了解他一分,就越是對他多一份好感。

她一開始對他只是好奇,直到無意間探知他心中的秘密,進而想撫平他眉間的皺折,心疼他對愛情的執著,對他的在乎、關心與心疼似乎也證明藏在她心中的悸動已漸漸加深,累積的速度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

「你……」因為愧疚,他的語氣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傷口……沒事吧?」

蘇黎曼詫異地看著表情僵硬的他。

還以為他會氣到把她趕走,沒想到他居然是來關心她被碎片割傷的手。

她望著他的眼楮,目光里沒有熊熊怒火,好平靜,似乎傳遞著安慰的訊息,突然奇異地趕走籠罩在她心中的烏雲,讓她感到好奇。「咦,你會關心我?」

「誰說我關心你了?你手要是沒好,明天怎麼幫我做早餐,怎麼工作?」他努力掩飾對她的關心情緒,說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ㄍ一ㄥ?」她調皮地反問他。

她很清楚,要一個倔強固執的人釋出關心比登天還難,但是他肯敲門問她的傷勢,這也證明了他不是對她沒感覺,也不是完全不能溝通。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鼓勵。

「你是第一個。」他不想在她面前承認。

「是因為沒人敢講吧?」她的唇角漾起笑意,心情好了很多。

再見她的笑容,莫名地讓他松了一口氣。「手到底怎麼樣?」

「手不是很痛……」是心比較痛……

接著,她貼著OK繃的手突地被他的大手牽起,她惴惴不安地看著他觸著她的食指,輕緩地來回撫模著,融進了疼惜,令她心口一悸。

他只是小小的動作、無言的安撫,卻在她心底落下圈圈漣漪。

她好喜歡他的大掌握著她的手,暖暖的,有一種幸福的甜蜜,可以感受到他的溫柔。

「如果你請我吃下午茶,可能就不痛了。」她的眼神閃過一絲頑皮。

齊墨宇的眉微蹙,接著,他的薄唇揚起,被她逗笑了。「你這個鬼靈精!」

本來擔心她被他怒吼之後,會躲在房間黯然哭泣,沒想到她沒有偷哭生氣,還調皮地要他請客,他真的低估了她修復負面情緒的功力。

她還那是個愛笑的精靈,笑容甜甜,酒窩淺淺,樂觀開朗得不懂跟他生悶氣,他的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走吧──」她率先走出房間,往大門走去。

齊墨宇的黑眸盯著她的背影,移動腳步跟著走出去,看見她正牽著一台腳踏車。

「騎腳踏車好嗎?」

他猶豫著,表情很為難。「我不會騎。」

「啊?!」蘇黎曼的表情好像看到一個外星人迫降地球般稀奇。

突然,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料到一個大男人不會騎腳踏車。「很簡單的,我可以免費教你。」

「不必。」他的臉綠沉沉,像掉進海苔缸里,既然要他請客,她應該要懂得什麼叫服從。「開車或走路,你選一樣。」

他從小平衡感就不好,學騎腳踏車時曾摔進大水溝,頭部縫了八針,從此代步工具就是汽車和萬能的雙腿。

「你怕摔嗎?」就像那只玻璃杯一樣?

「誰怕?」仿佛可以從她的表情讀出她的OS,他反射性地回應。

「那就走吧!」她揚唇一笑,激將法在他身上最好用了。

齊墨宇咬牙,覺得她的笑容慧黠又狡猾。

在她面前,他就是很難控制理智,總是擺月兌不了對她的在意,抵抗不了她的笑容……

她已經堂而皇之地進入他的心底,只是連他自己都還沒發現一份復雜微妙的情愫也已在他心底,恣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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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很後悔主動找她問傷勢,結果換來一趟心驚膽跳的單車之旅。

為了先填飽肚子,他接受她的提議,坐上她租來的腳踏車,兩人一起前往街上的小吃攤。

明明她是騎在慢車道上,車頭卻蛇行地偏入快車道里,他嚇得魂飛魄散,幾次都差點快被後面呼嘯而過的汽車嚇到跳車。

「快停下來──」他額際冒汗,這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恐怖。

「快到了啦。」他的體重讓她踩得很吃力,她努力回到正常的軌道。

「後面有車子來了!」他的眼角抽搐,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腰,考慮要不要跳車。

「喔,馬上回來──」她努力地踩著腳踏板,回到慢車道。

「你技術好一點可以嗎?」驚魂未定,他忍不住警告,害怕再這樣騎下去,他一片光明燦爛的生命就要終結在這個女人手里。

「是風太大啦。」她沒有誠意地解釋。

好不容易終于來到小吃攤,吃飽之後她提議︰「回家前,我帶你到附近練習騎腳踏車,我教你。」

「三腳貓教練的技術,我不敢領教。」他才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你真的很怕摔耶。」她不怕死地再度激他。

為了不被她瞧扁,也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克服心理障礙,齊墨宇咬牙對她說︰「腳踏車給我。」

他寧可自己學好騎回家,也不能任由她主宰他的性命,他只是有過一次慘痛經驗,心理有一點障礙,他才不相信騎腳踏車有多難。

蘇黎曼忍不住輕笑,突然覺得被碎片割傷手也沒關系,血沒白流了。

一次,兩次對他使用激將法都能奏效,無形中,他好像給她一張通行證,可以進出他的心門,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她嘴角輕揚,心情好愉悅。

兩人來到一處靠近海岸邊的空地,他坐上腳踏車,耳邊響起一陣叮嚀指導──

「只要你的雙手能駕馭好龍頭,腳踩踏板,直直往前騎,我會在後面穩住車身,掌握平衡,很簡單的。」

「知道,你別吵。」

踩下第一腳,他搖來晃去,兒時的恐懼仍殘留在腦海里無法抹去,車子不听使喚,歪七扭八地往前蛇行……

他的平衡神經似乎差了點,來回幾次都差點摔倒。其實他知道自己腳長,隨時可以安全地放了下來,控制煞車,可是不知怎麼地,他總是忍不住回頭看她是否松開雙手。

「不用怕,我一直都在。」她笑顏燦爛地握住後面的座椅。

我一直都在……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句話莫名地烘暖他的心窩,也帶給他鼓舞的力量。

雖然心里不想依賴她來掌握乎衡,但是她的存在就像是冷寂黑暗中的一道溫暖火源,是那樣必須而重要,所以他不自覺地仰賴她的力量前進。

微妙的牽引在他心頭醞釀變化,他踩著腳踏板向前行進,抓到了訣竅,也從迷惘中找到方向。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以前害怕失敗,錯失很多樂趣,現在有蘇黎曼同行,他開始發覺到人生有很多美麗有趣的事物值得他探索,她真是一個可愛的精靈。

奇跡好像降臨在他身上了,車子總算不再東倒西歪,平穩地往前加速。

太順利反而不真實,他忍不住回頭看,她已經不在他身後,然而她打氣贊嘆的清亮聲音卻在風中回蕩──

「加油,你成功了!」

她站在遠處,他卻覺得他們的距離更近了。

他成功了!他終于克服多年「不平衡」的心理障礙了,可以騎自行車了。他的嘴角微揚,乘著風的感覺真教人心曠神怡,他以後可以騎著腳踏車,看看沿途美麗的風景……

他的視線移向天際,夕陽在海面上蕩漾,橘紅的彩霞在波光中粼粼躍動,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墾丁的黃昏好美?

伴隨在風中的銀鈴笑聲好像一串清脆的風鈴,叮鈴鈴地飄進他耳里,悅耳而動听,他的心變得好輕松、快活……

「小心──」

他興奮地欣賞美景,倒沒注意到前面有一顆大石頭, 當一聲,撞上石頭的腳踏車歪斜,他應聲落地。

蘇黎曼神色一驚,慌亂地跑到他面前。

「你沒事吧?」看著他摔倒在地面,她的心揪緊,他一定很痛吧?

齊墨宇並沒有生氣,俊臉反而揚開笑容。「我沒事。」

「你越來越勇敢了。」發現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俊臉居然出現異于平常的溫暖笑容,讓她有些錯愕,不禁語出贊美。

「當然,教練教得好。」

「不怕摔,是邁向幸福人生的第一課,要保持下去……」她不忘機會教育。

就像那只已經摔破的杯子,殘缺了,就不要再眷戀了。戀情已逝,就別再執著了。

「我皮厚肉粗,很耐摔。」這次他沒有板起嚴肅的臉,反而懂得自我解嘲。

「有自知之明很好啊。」她笑著點頭。

捕捉到她眼中頑皮慧黠的光芒,齊墨宇的黑眸凝聚興味。「我應該抓你起來打才對。」給她一點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

「怎麼可以忘恩負義──」她跳了起來!「好歹我是你的教練欸。」教會他騎腳踏車了呢!

齊墨宇的唇角勾起壞壞的笑意。「捧個幾句,豬也能上樹∼∼」

誰教她一路欺負他到底,他只是不會騎腳踏車,絕不是軟腳蝦。還有,他記得她的渾圓可愛,曲線完美……她偏偏喜歡逗他,讓他逮到機會,絕不放過。

蘇黎曼身手靈活,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別想逃!」看到那抹縴麗的身影跑遠,齊墨宇行動迅如獵豹,一路追到海灘。

非假日的黃昏,落山風在耳邊呼嘯,沙灘上的游客寥寥無幾。

他腳長,步伐大,不用花太久的時間就撲倒氣喘吁吁的她,兩人雙雙跌在沙灘上。

她掙扎著想起來,一翻身,他昂藏的身軀再度壓住調皮的她,兩人面對面,距離好近,他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頸上,她心跳控制不住地狂奔。

隔著衣服,他結實的胸膛貼在她柔軟的渾圓上,兩人緊密得沒有一絲縫隙,這種從未有過的親密快令她的心髒跳出胸口!

談過兩次戀愛,她很清楚這種訊息代表什麼。他對她一直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他的冷漠寧靜很迷人,他的傻勁和執著渲染了她的心,感動了她的靈魂,她很難抗拒他散發出來的魅力。

雖然不知道是否能幫他找到迷宮的出口,但她的心早已遺落在他身上了……

他沉默不語,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看著彼此,感覺太曖昧,離愛情好近……

看著她的笑容,他發現彩霞在她的雙眼里綻放美麗。她是一個頑皮的精靈,為他灑下熱情歡樂的魔力,跟她相處的感覺似乎沒有之前想像的那麼惹人麻煩。

相反地,她鼓勵又調皮的話語安慰了他寂寞的靈魂,跟她在一起越久,越能感受如釋重負的輕松。

雖然他一直不想承認被她影響,但心中有一種微妙的渴望,似乎在曖昧氛圍中無法控制地醞釀出情愫。

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漫進了他的鼻腔,誘惑著他犯罪,他舍不得起身……

他的黑眸描繪著她清秀的五官,水靈的大眼、俏挺的鼻梁,最後停在她飽滿的嘴唇上,他很想試試她的味道,感受她的柔軟。

听說,治療情傷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尋找一段愛情,這個念頭閃進他的腦中,一個俯身,他攫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輕、很柔,像品嘗一道甜點。

她比他想像的更甜,比紅酒更醇美,讓人淺嘗即醉。

也許是心口那道傷太深,也許是寂寞太久使然,他居然貪婪地渴望可以嘗遍她的鮮甜,感受她的芳香……

她配合著他的探索,雙唇回應著他的侵略,雙手不自覺地圈住他的頸項,渴望他給她更多的感官愉悅。

她期待可以走進他的心里,只要他願意,她會卸除他的冷漠,讓他不再是一個人面對寂寞。

隨著越來越深入的吻,他想擁有她、需要她,渴望像氾濫潮水般怎麼也抑不住……

而她的回應告訴他,她也和自己一樣,渴望著對方,期待更美妙的愉悅。

不知不覺間他失去了防備,被這個頑皮精靈闖進了心門。

她一寸寸地鯨吞蠶食了他堅固的防護領域,不只是美妙的感官刺激,他也喜歡她的陪伴,喜歡上這份唇齒貼合的親匿,也看見她眼中對自己的迷戀……

然而就算如此,他真的可以接受她,可以跟她共譜戀曲嗎?

不,不行!他才經歷過一場令人心碎的單戀,愛情的傷太痛,已經夠了,況且愛情如此難以捉模,他應該預防另一個錯誤的開始,才能避免兩敗俱傷……

突然間,他撤離她的唇,緩緩地起身。

蘇黎曼一頓,坐起身,疑惑地看著突然中斷的他。他眼中的渴望逐漸消退,多了幾分疑惑和抗拒。

他好像是害怕什麼?

或者她又觸踫到他的地雷區,所以他啟動一道保護機制,很快地退縮回去?

他一直保持沉默,讓她猜不出癥結,于是她先開口,打破兩人之間沉默的尷尬。「快五點了,我該去上班了。」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再用手指梳理沾了沙的凌亂頭發。

這是兩人第一次甜蜜的吻,雖然不知道他是一時沖動、情不自禁,又或者勾起了他的傷痛,但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輕易放棄。

「嗯。」他點頭。「快五點了,你先騎腳踏車過去吧,我等一下會坐車過去。」

「好。」她跑去牽起腳踏車,漾起甜美的笑靨,揮手跟他道別。「待會兒見。」

齊墨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做回應。

她摔破他最喜歡的杯子,他明明應該生氣,然而才經過一下午,她就讓他忘記傷痛,甚至忘了柔蘭,還沖動地吻了她。

他的心情轉變之大,連他都大感詫異。

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會把他變成另外一個人?連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他把手伸進口袋里,撈到她送給他的小水晶球,難道是它在發威,他已經開始吸收正面能量?

真不可思議,盡管不想回應,但她的笑依然滯留在他心間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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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十分,蘇黎曼推開「安魯巴」的木門,一進餐廳就被幾個女服務生簇擁而入。

「小曼,你要請客喔。」

「為什麼?」蘇黎曼納悶地問。

「因為你是上班四天以來,被統計出票數最高的禮貌服務人員。」年輕的小妹一面報喜,一面跟她要獎賞。

「是嗎?上班四天了?」跟大塊頭相處的日子好像特別快。

「對啊,累積到今天為止,你有三十二票,猜看看,誰有投你一票?」

蘇黎曼笑著搖頭,被拉到張貼在牆上的表格前,看到屬于她的表格中,多了一個人的簽名──齊墨宇。

投票者如果是客人,可以選擇不記名,但老板給票鐵定要記名,這是總經理的規定。

「是老板欸!昨天下班時,我有看到他給你一票。」一個女孩表情羨慕,興奮地叫著。「這樣下去,這一周肯定你是最高票。」

「真的嗎?」蘇黎曼眉開眼笑,心里甜滋滋的,仿佛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嘴巴硬,其實心很軟,一開始說想把她辭掉,最後卻投她一票。

「老板好──」門口處傳來員工們恭敬地道好,木門被服務生拉開,齊墨宇走了進來。

一吻之後,兩人之間好像多了一股曖昧的氛圍,但他刻意避開她的眼神,裝作那個吻完全沒發生過,外表平靜地經過她的身邊。

蘇黎曼一看見他,心髒控制不住地撞擊出幸福的節拍。他陽剛的氣味還殘留在她的唇瓣,美妙的滋味仍繚繞在她心間……

「老板,謝謝你。」蘇黎曼對他綻放甜美的笑容。

「謝……什麼?」一對上她燦亮的星眸,他的表情僵硬,微微屏住呼吸,她該不會在謝他……吻了她吧?

「謝謝你投我一票。」蘇黎曼心存感激,忍不住調皮地贊美。「老板果然英明。」

「不用拍馬屁。」齊墨宇松了一口氣,聲音因緊張而冷硬。

他很想平息心中微妙的悸動,但她的甜味還殘留在他唇邊,久久揮之不去,一走過她身邊,在沙灘上親吻的畫面仍不停地在腦中播放,使他不斷回味,像中邪一樣,他的目光總忍不住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大家快就定位。」祝蔚銘出聲命令大家回到工作崗位,口貝工們紛紛鳥獸散。

「小曼,你今天遲到了十分鐘。」祝蔚銘叫住蘇黎曼,注意到她頭發略微凌亂,還沾了沙子,看起來很不尋常。

「祝總,對不起啦,下次不會了!」

祝蔚銘看了看在小曼之後進門的齊墨宇,他長褲的膝蓋處有點破裂,鞋子還沾了沙,于是他有了邪惡聯想,忍不住想多問她一點。「跑哪兒去了?你該不會跟某人在海邊玩沙子,玩到忘了時間吧?」

「秘密──」蘇黎曼笑容加深,臉龐微微發燙。

「笑得那麼神秘,」祝蔚銘偷覷齊墨宇一眼。「有鬼!」

「其實,我是跟老板去騎腳踏車……」蘇黎曼稍稍透露。

「他會騎腳踏車嗎?」祝蔚銘懷疑地看了齊墨宇一眼。

「少廢話,快去工作!」齊墨宇眼神凌厲地下了命令,意圖中斷兩人過度深入的對話。

祝蔚銘識相地不敢逗留,蘇黎曼很快地跑去接待客人,留下吼人的齊墨宇還愣在原地。

他會不會反應過度了?

就算只是為了掩飾他學騎腳踏車與吻了蘇黎曼的事,他也沒必要斥聲低吼,惹來其他員工側目。

盡管不想和蘇黎曼有牽扯,想和她保持距離,然而一看見她跟祝蔚銘有說有笑,卻有一股抑不住的發酵味在心中翻涌作怪……

唉!他容易被她惹毛,現在她再度牽動他的敏銳神經,事情似乎越來越難以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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