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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人在身邊 第六章

寧薇蓁辭掉酒保的工作,只剩下樂團駐唱的部分繼續維持。因為辛名迪給她太大的壓迫感,且他拒絕仲岳奇進店里的做法也讓她很感冒,所以第二天她就提出辭呈,即使辛名迪提出加薪的條件強力慰留她,她還是堅持離開。

除了要表演的日子外,其余的時間她都賴在惡人,剛開始只是待在仲岳奇和宸昀他們聚會專用的位置看書或上網,後來會主動幫忙店里的事。

她拿著潔白的抹布擦拭著大理石桌面。

在這里不但桌面光亮無瑕,連抹布都是潔白干淨,和酒保里煙酒混著空調的臭味、桌面地板都是濕黏的環境,簡直天壤之別,這讓她越來越喜歡惡人。

「這事有人會做。」仲岳奇搶過她手中的抹布。

她睞他一眼。「知道,無聊所以找點事做。」

他摟著她的腰。「讓你來這里不是要你做事。」

「知道,是當廢物。」她不自在的扭動著腰。

他從不避諱在任何場合對她展現親匿,可是她卻不太習慣,尤其是在惡人里頭,有時會擔心員工因此敵視她。

「胡說,是老板娘。」他輕吻她的耳際。

「不要這樣。」她偏頭閃躲。「這樣做大家只會認為我是靠美色勾引你的草包。」

她不喜歡他在公眾場合這樣做。

「你不是,你我都知道你有多聰明。」表情雖不以為意,但還是尊重她的松開手,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樣說只會讓大家以為我心機很重。」聰明的女生很容易引起嫉護,常被歸類成是心機重。

「想太多。」他拉著她到專屬桌位坐下。

「合約的事需要幫忙嗎?」他指的是樂團和酒保簽約的事。

她搖頭。「不需要。」

她和大塊他們說好了,除了表演外,不想再和辛名迪有太多交集。

他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快樂。」只要她點頭,他可以為她解決合約,並且另闢一個優質的表演環境。

「我知道。」她難得露出小女人般的嬌羞笑容。

「待會兒我送你過去。」今晚是樂團要表演的日子。

「不用了,大塊他們會來接我。」最近團員都會過來接她,是大塊建議大家最好一起行動。

他頷首。「那晚點去接你。」

接她回家可是他的專屬工作,誰也別想搶。

「今天不用,我和大塊他們約好要到‘浪人’听飯團表演。」他們偶爾會去觀摩別人的演出。

「飯團?」飯團是早餐,怎麼會表演?

「嗯,一個新興的樂團,听說實力不錯,所以想去看看。」

「好吧!不過不要太晚回來。」除了薇蓁的演出外,其他的表演他都沒興趣。

薇蓁點頭答應,畢竟今天是星期三,大塊他們明天都還要上班,也不可能待到很晚,今晚也只是去看看而已。

仲岳奇從矮櫃里拿出威士忌及杯子。「要嗎?」

「待會兒要上台。」她用力搖頭。

「我看你干脆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原本那邊就退租吧!」招手要服務生送冰塊過來。

「不要。」拒絕得很干脆。

「為什麼?既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邊,那邊就退掉好了。」他不是心疼租金,只是覺得這樣方便些,畢竟她那邊是用租的。

她斜睨他。「這樣我就沒有後路可退了。」

服務生送冰塊過來讓他們短暫沉默。

「什麼後路?」他挾一塊冰塊放入杯子內。

「萬一吵架分手時,才有地方可以回去啊!」未來的事沒個準的。

「喂∼∼干麼這樣詛咒?」本來只要倒半杯的酒變成八分滿了啦!

「這是現實問題,誰曉得你我會不會再遇到更好的對象?」

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適合的對象,但是他不一樣,條件這麼優,隨時都可能會有更好的女人出現,也難保他不動心,所以她只好先做好自我調整,免得真的發生時,落個哭爹喊娘的下場。

他啜一口酒。「我是用很認真的態度來對待我們的事。」今晚的酒怎會這麼苦澀?

「我也是,不過,來日方長,最後會變成怎樣誰也說不準,所以你也不要覺得有壓力。」她說得坦然,因為知道現在的人對愛情並不如以前的人那樣堅貞。

「意思是我還有努力的空間就對了?」她是有史以來他最用心的對象,而她的理性卻常讓他感到挫折。

「想太多,我只是覺得替彼此都留點空間會比較好而已。」她只是盡量表現大方的態度,以免造成他的壓力。

「我會證明你的顧慮是多余的。」他定定望著她,形同對她下戰帖。

她尷尬避開他的注視。「我該走了,掰掰。」匆匆拿著裝歌詞本的袋子離開。

到現在為止,她有時還是會不習慣他熾熱的注視,而且通常都會像剛剛那樣尷尬閃避。

仲岳奇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琢磨著剛剛的談話。

無論如何,他都會證明他們彼此才是最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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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們休息二十分鐘。」上半場表演結束,薇蓁宣布中場休息。

和團員一起下台,聚集在吧台邊,新的調酒師遞給每人一瓶啤酒,唯獨給薇蓁柳丁汁。

她搖頭拒絕。「給我礦泉水吧!」她現在不敢喝非密封包裝的飲料,擔心「有人」圖謀不軌。

調酒師收回柳丁汁,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辛名迪在吧台的另一端不敢過來,踫過幾次釘子後,他變得收斂許多,加上團員刻意將她護在中間,讓他沒什麼機會和她接觸,所以他只能遠遠看著她。

一名女服務生走過來對薇蓁道︰「薇蓁,那邊有一桌客人請你過去一下。」

薇蓁翻翻白眼。「不要。」酒保總有不少白目的客人。

「可是……」

服務生欲言又止,大塊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好了。」

大塊跟著服務生過去,根本沒坐下的機會就又走回來了。

「這麼快?」貝斯手驚呼。

「有點棘手,對方非要薇蓁過去不可。」大塊表情凝重。

「我又不是陪酒小姐。」薇蓁語氣平淡不帶任何表情。

突然一只手搭上薇蓁的肩膀,她反射性的將手拍掉。「誰?」

回頭一看,有名全身都穿著黑色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

「小姐,我朋友想請你喝杯酒。」對方露出還算客氣的笑容。

看到是要來亂的客人,薇蓁馬上轉身回復到先前的姿勢背對他。

「不好意思,她不喝酒。」大塊出來擋駕。

「我們很有誠意。」客氣的笑容還維持著。

「抱歉,她待會兒還有表演。」貝斯手也跳出來。

黑衣男原本客氣的笑容,變成抿著唇的一字形,眼見大塊要再開口,他立刻板起臉打斷他。

「只是過去坐一下而已,而且我問的是她,你們不要插嘴。」但是薇蓁還是不理睬,黑衣男氣得咬牙切齒的揚高聲調︰「你說話啊?」

「不好意思,表演時間到了,有什麼話等表演完再說。」大塊再度開口。

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團員拱著薇蓁上台,他們有默契的都想藉著表演化解這個危機,也打算表演完就想辦法讓薇蓁先離開。

剛剛的鬧劇並沒有影響薇蓁,仍然獲得滿堂彩。

表演結束,鼓手迅速離開,其他團員則刻意放慢收樂器的速度。

大塊和薇蓁咬耳朵。「阿克已經先去開車,待會兒什麼都不要管,直接往門口走。」

「好。」薇蓁也一樣緩慢的收著歌詞簿。

他們不是怕對方,只是不想惹麻煩。

和大塊交換眼神後,薇蓁將裝歌詞本的袋子交給大塊,準備快速離開。

才下台,剛剛的黑衣男子伙同另一個同伴欺上前圍住她。「賞個臉,給我們請杯酒吧!」

大塊他們看狀況不對,趕緊放下樂器下台。

「我們是看你唱得不錯才要賞酒給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衣男子板著臉道。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喝酒。」薇蓁也板著臉回話。

另一名穿著黑色緊身T恤的男子揚起一道眼眉。「那就過去坐一下。」還刻意露出手臂上的青龍刺青。

「我拒絕,要找陪酒小姐請到兩條街外去。」薇蓁無懼的瞪視著他們。

辛名迪也發現情況不對而趕來。

「請問有什麼事?」他客氣地問。

「閃開,不關你的事。」刺青男一把將他推開。

黑衣男則開始清場,把其他的客人趕出去,只剩下他們那桌,連他們兩個算進去共有七個人,其中一個居中而坐、理著平頭的中年人,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朋友」。

「出來混這麼久,還沒遇到不上道的,你有種啊!」刺青男重拍她的肩膀。

她傾斜被拍的左肩。「不要踫我。」

大塊和其他團員迅速站到她前面。

「這位大哥,他們只是駐店的樂團,請不要為難他們。」辛名迪在旁邊說項。

「請她喝酒叫為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為難?」刺青男非常不客氣的拍打辛名迪的胸膛。

辛名迪陪笑道︰「有話好說,今晚你們的酒水全部算我的!」

照理說這種情況應該要報警處理,但是業界有個私底下的規矩,沒事千萬別報警,以免以後臨檢檢不完,連帶影響生意,所以他希望今晚能花錢了事。

「不要跟他們嗦!這點酒錢老子還出得起,把她帶過來!」平頭老大終于開炮了。

刺青男他們動手要拉薇蓁,大塊他們則全力阻止,雙方有肢體上的拉扯,且越來越暴力,個個臉紅脖子粗。

「夠、了∼∼」薇蓁放聲大喊。

確定他們停止拉扯後,她走到平頭老大面前。「只為請我喝一杯酒,需要這麼大陣仗嗎?」

「是你不給面子。」平頭老大燃起一根煙。

「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她根本不吃這套。

旁邊的小弟立即起身,分別抓住她的兩臂警告她。「跟老大道歉。」

「老大?!那你們走錯地方了,這里不是依山傍水的綠島。」薇蓁火氣也很旺,她最討厭遇到這種愛擺架子的無聊人士。

「薇蓁,不要再說了。」大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平頭老大緩慢的用力鼓掌。「他說得對,你不要再說了,不然會死得很難看。」

薇蓁用力掙月兌他們的鉗制。「放開我!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她轉身就要離開。

「你當我是什麼?想走就走啊?坐下——」平頭大哥瞠眼怒吼。

薇蓁站得直挺挺的,她會听話坐下才有鬼。

「都出去!」大哥命令道。

全部的人因為他的命令而愣住。

「你們幾個出去!」指著團員及辛名迪。

「不可能,除非帶著薇蓁一起。」大塊態度堅決。

「這里是我的店,該出去的是你們。」辛名迪終于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平頭老大對幾個手下使眼色,店內瞬間面目全非。

老大站起來下最後通牒。「趁我心情還沒太壞,你們最好趕快出去,不然我可管不住他們的拳頭。」

結果,沒有一個人離開。

「打!」平頭老大抬起右手示意手下。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眾人打成一團。

平頭老大拽著薇蓁的手退到吧台邊,咬著牙說︰「我是看你歌唱得好,人又漂亮才要賞你,你這麼不上道怎麼出來混?」

她怎麼可以在手下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

「我沒事干麼出來混?沒本事的人才要用混的。」她壓根兒不怕他,甚至覺得他很可憐、是個極度沒自信的人,才會藉著逞凶斗狠來展現自己的價值。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被淹沒在打斗聲中。

薇蓁轉頭就要走,又被他拉回來。「你在囂張什麼?」

「是你們把店砸成這樣,還說我囂張?!你該不會是秀逗了吧?」即使左頰傳來火辣的刺痛,她仍嘴硬。

「今天不教訓你是不會學乖了。」平頭老大火大的再賞她一掌。

薇蓁狠狠瞪著他。

「看三小!」揚起手又要一巴掌呼過去,手卻被人從後牢牢抓住。

「沒听過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嗎?」

仲岳奇眼神森冷又凌厲,身後站著鼓手阿克。阿克看到大部分的客人走出來卻等不到薇蓁他們,有點不放心所以先打電話給仲岳奇。

仲岳奇迅速趕來和阿克會合,了解詳細的狀況後,要他先打電話報警,然後才進店里。

沒想到一走進店里,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狀況。薇蓁剛剛所受的委屈,他一定要加倍討回!

「你誰?」平頭老大試圖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牢。

「先叫你的手下住手。」他用力扣緊老大的手腕,對方的臉色變得鐵青,礙于身分卻不敢吭出聲音。

仲岳奇再加重手的力量,老大終于受不住要手下住手。

打斗終于停止,每個人都傷痕累累,誰也沒佔到誰便宜。

「有什麼事需要對女人動手?」仲岳奇瞪著老大,手仍緊扣著他的手腕。

「她讓我不爽!」老大咬牙,出來混這麼久,還沒被拒絕過。

仲岳奇用力甩開他的手,雙手改交叉在胸前。「就這樣?!」

「不過是個小小唱歌的,有什麼好‘搖擺’的。」

「你的身分是這麼的尊貴,何必這麼在意一個小小唱歌的?」仲岳奇語帶諷刺。

「我是看她歌聲不錯,人又長得漂亮,才要請她喝杯酒,嗯?你到底是誰啊?」老大終于又想起這個尚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你這麼尊貴,我怎麼配報上名字?」這次更加重諷刺的味道。

老大似乎听不出他的諷刺,還一臉陶然的「享受」他的「恭維」。

仲岳奇將寧薇蓁拉到身後交給大塊他們。「本來這件事跟我無關,就算你放火燒了這家店也不關我的事,不過,你打了我的女人,這個帳我是一定要算的。」

「原來是你的馬子啊!」老大看他們的眼神很下流。

仲岳奇當然可以直接帶著薇蓁離開,但是,他並不想放過對方。

「你該先向薇蓁道歉。」仲岳奇教他基本的禮貌。

「我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打都打了,道什麼歉!」他是老大耶!怎麼可能開口道歉?

仲岳奇將外套月兌下交給薇蓁,挽起袖子。「那只好來硬的了。」

「怎麼?想干架啊?沒看到我有這麼多兄弟嗎?」老大充滿勝算的笑容實在很刺眼。

「既然是老大,就該表現給小弟看才對,靠著人多勢眾,最後不過落個勝之不武的下場,你該不會是那種把小弟推出去拚命,自己卻只敢躲在後面欺負女人的老大吧?」仲岳奇毫不掩飾他對老大的輕蔑。

他不過三言兩語就將老大激怒。「你們都出去!」

大家呆立原地,不知道他這會兒所謂的你們又是指誰?

「何必呢,讓他們看看你的勇猛不是很好?」仲岳奇認為不必要清場。

老大低啐一聲就提手揮拳,他才不懂什麼是運動家精神。

仲岳奇連續捱了幾拳,老大更是把握機會猛揮拳。

薇蓁抿著嘴,捏緊拳頭緊盯他們,看到仲岳奇頻頻捱拳頭,心里頭的著急是可想而知的,大塊輕攬住她的肩膀安撫。

老大積極進攻,絲毫不敢停手,仲岳奇則在防守中等待出手的機會。

再勇猛也會有累的時候,老大拳頭的速度明顯減弱,但拳風依然強勁,仲岳奇找到一個空檔,將全身的力量貫注在右拳頭上,關鍵時刻朝老大的左臉猛揮過去——

老大被右勾拳擊中左臉頰,十秒鐘後,大家眼睜睜看著體積龐大的老大直挺挺的倒下。

仲岳奇吹吹右手關節處。

現場靜默許久,那些小弟看起來蠢蠢欲動,似乎有想為老大報仇的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警笛聲,隨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明顯可以知道是沖著這里而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雖然速度慢了點,但警察這個時候出現可謂恰到好處,剛好替他們解決剩下的這些小弟。

因為不想被帶進警局再添一筆前科,小弟們只好手忙腳亂的抬起老大迅速離開。

警察是因為阿克的通報而過來這里,而且還來了兩部車的人馬,個個裝備齊全、荷槍實彈,辛名迪連忙負責出面交涉。

由于肇事者已經逃跑,且辛名迪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刻意低調回應,所以警察只做簡單的筆錄供備案用後就離開。

由于剛才的斗毆,使得現場一片混亂,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仲岳奇環視四周後,對著團員們開口︰「戀棧酒保嗎?」

得到一致搖頭否定的答案。

他再問︰「如果不能在酒保表演,會不會覺得可惜?」

這次他們笑著搖頭,只是臉上帶傷讓他們個個笑得齜牙咧嘴。

他牽起薇蓁來到辛名迪面前。「這就是你保護員工的方法?」

辛名迪低頭無語。

「從現在起,GreenPower不再為酒保唱歌,反正你這里也需要重新整修,而且之前我是尊重薇蓁的興趣才讓她繼續在你這里唱歌,關于你手上那紙破合約我根本不在意。」

即使臉上有瘀青和血跡,仲岳奇還是帥氣得可以,薇蓁忍不住用崇拜愛慕的眼神膜拜他。

「酒保無法提供安全的環境給他們,就沒資格談合約,你盡管抱著那紙合約提出告訴,我隨時奉陪。」

仲岳奇決定藉此解決這件事,所以剛剛他才會先詢問團員的意思,得到他們同意才代表發言。

「你們走吧!」辛名迪如喪家犬般垂頭喪氣。

店被砸爛可以再裝潢,也不是不能再找新的樂團,但是,被一拳打昏的丟臉滋味可就免了,所以他還是識相點放人。

仲岳奇牽著薇蓁和團員們一起離開,臨走前他回頭對辛名迪道︰「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辛名迪睨著他露出不解狀。

「因為……我是惡人,而你只是……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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