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契約 第八章 落荒而逃
你的宣告,
是我無法認同的誓言,
你的佔有欲,
是我無法逃月兌的牢籠,
為此,我只有————
逃得越遠越好.
你若想離我而去,別最後再走,最好一開始就讓我嘗到最冷酷的對待,別在給我希望的同時,卻又帶給我無盡的失望,讓我在擁有與失去之間,痛苦難耐。
君傲磊追不上鳳綾,要在這麼一大片的樹林內藏身實在是太容易了,錯綜林立的樹林很快地掩去了她的身影。
君傲磊不肯放棄,他在樹林里不停的找尋,但是,當天色暗下來時,他只能先回小木屋再做打算。
他升起了壁爐的火,端著酒杯頹然地坐在地毯上,希冀鳳綾在冷靜過後能夠自
動返回小屋。
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越來越暗,鳳綾卻依然沒有回來。
君傲磊再也無法等待下去,他拿著手電筒,從馬廄里牽出馬兒,在偌大的森林中搜尋著鳳綾的身影。
「鳳綾!回答我,鳳綾!」
他在林里放聲狂喊,那聲音里有著憂慮、不安與痛楚,就像是即將失去另一半的雁,近乎被撕裂般的沙啞聲音,令人不忍听聞。
天色越來越暗,山林里的氣溫也越降越低。
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讓君傲磊咬緊牙關,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鳳綾,否則,她很有可能會在這麼冷的天氣中凍死!
凌晨時分,君傲磊終於在湖畔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鳳綾。
那一瞬間,君傲磊嘗到了今生今世最深刻的痛苦與歡愉。
他不假思索地月兌下保暖的外套裹住她,抱她上馬急馳回小木屋里。
君傲磊將她放在靠近壁爐的沙發上,強迫性地喂她喝下一些高濃度的烈酒,並拿出所有的被毯緊緊地裹住她,將她抱在懷里。
「鳳綾、鳳綾、鳳綾……」他一直呼喚著她,直到聲音沙啞,也不曾停止。
但是,鳳綾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凌晨兩點,鳳綾發起高燒。
君傲磊開始打電話找醫生,並一步也不敢離開她。
東方的天空,微微浮現了曙光,醫生來過後又離開了,然而,鳳綾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由於徹夜無眠,使得君傲磊形容憔悴、眼神黯淡無光,此刻的他,不再是股市里叱 風雲的「冷帝」,只是一個為了心愛女人而憂慮、害怕的男子。
腦袋好重、好昏沉……
她覺得自己像是跌進了一個無底洞,沒有人能夠拉她一把。
好冷!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冷?
好熱!為什麼這麼熱?那團熱源是什麼?
她听見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如同負傷的野獸,令人聞之鼻酸。
是誰?是誰在叫她?
倏地,眼前的景象變了。
她的面前出現」條綿延無盡的道路,而她的身後出現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追趕著她。
「我要把你關起來,因為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那人說道。
不!不要她不要被關起來!
她開始拔足狂奔,但是,不管她跑得多快,那個身影就是緊跟在後,絲毫不曾松懈。
走開!走開啊!
她想吶喊,卻喊不出聲音來。
她的胸口好難過,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為什麼那人還是不肯放過她?
「鳳綾,回來……回到我的身邊來……」
如同惡魔的呢喃,令鳳綾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不回去!絕不回去!
她知道,只要被那追趕她的人抓到,她就會像小鳥一樣被關進籠子里,插翅難飛,永遠地失去自由…
可是,她的腳好酸,她就快要跑不動了,為什麼追趕她的人,卻絲毫不曾放慢速度?
天啊!他就快要抓到她了—
「你逃不了,我抓到你了,你終於是我的了!」
听見那得意的笑聲,鳳綾終於無力的軟倒在那個人的臂彎之中。
那個人用繩索一圈一圈地捆牢了她,從雙手到雙腳,連行動的自由都不肯給她。
好緊、好痛、好難過……
她不能呼吸了啊!
鳳綾終於崩潰了……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像孩子般哭叫著、掙扎著。
拜托!救救她吧!誰來救救她啊……
「鳳綾,醒醒!那是夢!你在作噩夢!」君傲磊抱緊了懷中哭鬧不休的鳳綾,心急如焚的喚著她。
作夢?那是夢嗎?
為什麼那個夢這麼真實?
是不是只要她睜開眼楮,噩夢就會結束了?
鳳綾掙扎地睜開雙眼,蒙朧的視線中,她看見眼前有一團十分靠近她的黑影。
她拚南地眨著眼楮,明亮的火光中,她看見那個人的容貌,然後意識到那個禁錮她自由的地方,就是他的懷抱,而他的雙臂,正是捆綁她的繩索。
君傲磊……
終究,她還是逃不開他呵!
她疲倦得連動一下都不能,跑了那麼久,她已經沒有力氣從他的懷抱中月兌逃了。
「鳳綾,你終於醒了。」他聲音沙啞地喚著她,那聲音是飽受折磨的嘶啞,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問道︰「你睡了一天,覺得好點了嗎?」
他一定不是君傲磊,而是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因為,君傲磊不可能會有這麼痛苦、憔悴的表情,也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可是,她心中又無比清楚的知道——世界上不會有兩個君傲磊,這樣極端、冷酷、無情的男人,只要一個就夠了
一整天滴水未進,令她的喉嚨有些灼熱、疼痛。
君傲磊端了一晚熱湯湊到她的唇邊。「喝下去,你會覺得好一點。」
喝了些熱湯之後,她總算稍稍恢復一些元氣。
她回視著君傲磊的眸子,「請你扶我坐起來。」
君傲磊松開她,扶她靠在墊高的枕頭」。
鳳綾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我有一些話必須要對你說。」
他有些驚訝,他以為她會激動的和他理論,但是她沒有,她反而沉靜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教他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君傲磊微蹙起眉,不太喜歡這種失控,令他無法掌握的感覺。
「你現在需要靜養,有什麼話等你康復了以後再說.」
鳳綾搖搖頭。
「我一刻也無法等,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一定要答應我。」
一定是並吞「蘭斯洛」的事情吧?
君傲磊幾乎可以預料,她一定會要求他停止供香的計畫,所以,他主動說:「我答應你不再為難蘭斯洛。」
他無法再度承受昨晚所經歷的痛苦,只要別再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她松了一口氣般地揚起毫無血色的唇瓣。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你也要答應我,不許再這樣嚇我!」他堅持要听見她的保證。
「好。」她順從得反常。
君傲磊卻極為眷戀她這樣的柔順,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想要親吻她,但鳳綾卻突兀地開口。
「君傲磊,我想離開這里。」
君傲磊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等你的身體好一點,我就帶你回台灣」他允諾著,壓抑著心中想一親芳澤的,輕手輕腳的扶著她躺下,「你再躺一下!等會兒我會弄點吃的過來。」
君傲磊為她拉高的被子,轉身朝門口走去。
「君傲磊。」她突然喚住了他。
他轉過身來,詢問地揚起劍眉。
她無力地朝他笑了笑。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年來,謝謝你的照顧。」
「我會永遠照顧你,因為你是我的女人。」說完,他順手帶上了門。
鳳綾合上了雙眼,唇邊逸出一抹嘲笑。
敏銳如君傲磊,竟沒有听出她的語氣中,有著告別的意味。
從法國返回台灣的兩個星期後,鳳綾離開了君家。
她離開的前一天,還特地叮囑管家記得要幫她買些水仙的球根,她想要在後院里種些花,也對趙媽說,她明天想吃她最拿手的義大利面。
但是,她卻趁著君傲磊到公司去時離開了。
事前沒有任何徵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的東西全都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只帶走了一些錢,一件外套,還有護照。臨行前,她的神情如同往常,讓大家以為她只是要去附近走走,很快就會回來。
傍晚,君傲磊回來用餐時,因為始終等不到鳳綾回來,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她人呢?」君傲磊陰騖的語氣讓大家全像驚弓之鳥般的不敢出聲。
「快去找!」他怒吼著。
「是!少爺。」
所有的人都去找了,甚至動用了某種特權去調查機場的訂位資料,但卻完全沒有下落,她甚至不曾知會過鳳綺,她離開的事情,連鳳綺也毫不知情。
君傲磊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鳳綾一定預謀了非常久,他相信她早已離開了台灣,查不到她的訂位資料則是因為——她用的機票一定是別人的退票,所以,根本不可能會有電腦紀錄。
一天過去了,音訊全無。
一星期過去了,仍是毫無頭緒。
第十天,戴維斯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到君家。
「有了、有了!有消息了!」
君傲磊一把揪住他的上衣!
「她在哪里?」
「啊?我!我不知道……」
君傲磊額上的青筋立即浮現。「你不是說你有她的消息嗎?」他咬牙切齒地道。
戴維斯吞了一口口水,揚揚手上的一張紙。「是啊!可是,我說的'消息'指的是這個。」
君傲磊奪過那張紙,努力吞噬著上面的寥寥數語。
還記得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賭約嗎?解約之後,我的確享受了一段短暫的悠閑!但是,無所事事的日子我無法適應,而你的佔有欲也讓我緊張得無法喘息。
所以,我必須離開你。
君氏四分之一的股權讓渡書,我放在衣櫥中那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我的一生拒絕被你收買。
今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鳳綾
信,是用英文寫的,而且還特地用電腦打字。
君傲磊瞪著戴維斯問︰「你在哪里拿到這封信的?」
戴維斯連忙道「這不是信,你注意看,上面還有她的e-mailaddress!因為她用的e-mail
address是yahoo的信箱,所以根本無法追蹤到發信的地點.」
君傲磊眯起眼楮,那表情冷酷得教人不寒而僳。
戴維斯以為自己又要捱刮了,卻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沒有發脾氣。
「她這封信是用英文寫的,所以,可以確定她不是在華語系國家,另外,這上
面有她寄出信的時間,也有你收到信的時間。」
戴維斯愣愣地點頭。「呃…那又怎麼樣?」
「把兩個時間相減所得到的數字就是時差。」
「對……沒錯。」
可是,他還是不懂君傲磊到底想干嘛?
還不懂?君傲磊不悅的冷下了臉。
「去查一下全球各地的時差,就能查出她所在的國家。」
啊!原來如此他總算懂了。
君傲磊真是個可怕的人,竟然能從這種微乎其微的細節中找到線索,簡直是神乎其技嘛
戴維斯不敢怠慢,立刻點頭應道「好,我馬上去查。」
十分鐘後,戴維斯從電腦中查出幾個同一時差的國家,苦著臉將列印下來的資料交給君傲磊後說︰「查是查到了,可是不確定是哪一個。」
君傲磊看了一眼道「她在瑞士。」
戴維斯瞪大了眼楮。
「你……你怎麼知道?」
一眼就看得出來,難不成他有超能力呀?
「在這些國家中,她只有瑞士的簽證。幫我聯絡瑞士的分公司,要他們想辦法找到她。」
君傲磊說完後,便轉身上樓去了。
片刻後,他拿著大衣與護照走了下來,對管家吩咐,「唐,備車。」
「是,少爺。」
看著君傲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戴維斯忙問.「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瑞士一趟,你想辦法幫我訂一張機票,越快越好。」語畢,他便坐進車里,揚長而去。
他要親自去見她,無論她在哪里,她都逃不出他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