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月織情 第八章 危機
這是個國際金融與情報流通的中心地帶——蘇黎士。蘇黎士的夜晚顯得很幽暗,而且充滿了如死水一般的岑寂,這里像是永遠照射不到陽光的死角一般,彌漫著一股邪惡的勢力。
距離蘇黎士湖的湖畔兩街區有一棟五樓的石樓建築,這幢建築物在外觀上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事實上,這幢房子沒有必要顯眼,也絕不可以顯眼,因為,這里就是「世界之瘤」——恐怖組織「宙斯」的總部。
石樓面窗站著一個執著酒杯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有一半籠罩在陰影中,眼神陰冷,全身透著無法言喻的嚇人感覺。
這個男人沒有名字,但是,只要是來到這座石樓中的人,莫不恭敬地尊稱他為——佛勒斯特先生。
在他身後約二十公尺處站著一個男人,正如每一個走進石樓中的人般,對這個男人畢恭畢敬,極盡禮遇之能事。
「佛勒斯特先生,詹森?華特來向您老人家請安。」
「嗯。」中年男人輕哼一聲,連頭都懶得轉回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
「雖然沒能讓西本樽月上西天,但是也讓他中了槍……」
「換言之,任務沒有成功,是不是?」佛勒斯特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驚得詹森?華特臉色驟變。
「是……不過,只要先生肯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詹森。」他的聲音懶懶地響起。
「是!」
「有些時候,人們只顧著欣賞天空的星星,卻忘了腳邊有石頭這回事。」佛勒斯特冷冷一笑,「這件事你無法完成,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可不少啊!」
「先生!」詹森驚恐得匍匐于地,撐在地板上的雙手,克制不住地直發顫,「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對您的忠誠!」
佛勒斯特身上沒有絲毫殺戮之氣,然而詹森十分清楚,倘若一個手下的存在對佛勒斯特而言已經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那麼,他的下場將是灰飛煙滅。
室內有好半晌的靜寂,然後,佛勒斯特緩緩地走向他,穿著昂貴皮鞋的右腳毫不留情地踏上他的手背。
劇烈的痛楚讓詹森幾乎要慘叫出來,但是他咬緊牙關,硬忍了下來。
接著,佛勒斯特將手上的高腳杯微微傾斜,琥珀色的酒液沿著酒杯對準詹森兜頭淋下,然後,他將酒杯往牆上一擲,摔個粉碎。
「看在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的分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佛勒斯特踩過他的手背,在真皮沙發上坐下,道,「這次,我不要你去對付西本樽月,我要你去抓一個人,她是西本樽月最重視的人,她叫鏡魅羅。」
情報組對西本樽月做了一番調查,基本上,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全都被「四方羅剎」嚴密地保護著,不過,他們還是調查出來,西本樽月與已失蹤的鏡織蘿有一個女兒。而西本樽月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鏡魅羅!
「是!屬下必定照辦,」詹森立即退了下去。
佛勒斯特走到酒櫃旁再倒了一杯酒,搖晃著酒紅色的液體,冷冷一笑。只要敢妨礙他的人,一律——殺無赦!
*-*-*
鋼琴教室中傳出一陣略帶夢幻與俏皮的旋律,魅羅輕輕地唱著︰——
「夜晚的星空好美麗,我要插上翅膀去游歷;
踩著你送給我的飛行器,到天上去看看星,
然後摘下一顆星星送給你。
SweetNight!
看見星空就想到你的眼楮,
飛上天空就會感覺離你好近,
我要你插上翅膀陪我去飛行,
或是踩著你的飛行器陪我一同去游歷,
SweetNight!
去哪里都可以。」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首歌,這首歌包含了她的友情、她的心情,與沒有結果的戀情。
花了一個晚上才學起來的歌,還沒有機會唱給樽月听就與他分別了,而這里是意大利,沒有人听得懂中文,所以,她只好唱給自己听。她輕輕地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教室門口突然傳來掌聲。
魅羅回過頭,看見門外站著校長、教授,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而拍手的,正是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
「魅羅,我向你介紹,這位是詹森?史密斯先生。」
「你好。」這個名叫詹森?史密斯的男人一見到魅羅,眼楮便不由得一亮——那是一種見到獵物般的光芒,「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史密斯先生。」魅羅與他握了握手,不怎麼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位史密斯先生是位有名的商人,同時,也是一位慈善家。」校長帶著欽佩的語氣道,「史密斯先生想于後天傍晚在柯洛納廣場辦一場演奏會,為白血癥病童籌措款項,因為史密斯先生曾經是威尼斯音樂大賽的贊助廠商,听過你的演奏,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參與演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校長說完,盾森?史密斯連忙補充道︰「因為是慈善義演,所以酬勞並不豐厚,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不,我很願意。」
詹森松了一口氣,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來,還怕魚兒不上鉤嗎?
「那麼,後天晚上六點鐘,我會派車子來接你。」
「沒關系,我可以搭火車。」
「不!不!是我邀請你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而且,你一個女孩子獨自搭火車太不安全了。」
「不會太麻煩嗎?」
「當然不!而且,我堅持這麼做。」魅羅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後天晚上六點鐘。」詹森?史密斯有禮地道別,與校長、教授一同離開音樂教室。
魅羅坐回鋼琴前面,重新彈奏起「星空幻想曲」。她決定後天就以這首歌為自選曲,她相信孩子們一定會喜歡這首歌。
*-*-*
「嗨,樽月,我來看你了。」南宮濤那張陽光似的笑臉出現在樽月的房門外。
經過了六年,二十五歲的南宮濤的臉上雖不再稚氣,但是眼中的促狹可是一點也不亞于當年,而他天生的女圭女圭臉讓他絲毫沒有受到歲月的侵襲,永遠都充滿干勁與活力。
「你來做什麼?」樽月沒好氣地道。小濤來看他,他當然是很高興,不過,只要看到他陽光般的笑臉,就不由得想看看他「變天」的樣子,所以大家都以「改造‘笑面羅剎’為‘哭臉羅剎’為己任,關于這一點,已經是大家不訴諸于口的共識了,因此,看到他就反射性地「吐槽」,已成為他們的反射動作。
「喲!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來看看你都不行啊!」南宮濤不滿地說著,然後大剌刺地拖了一張椅子在樽月身旁坐下。
樽月白了他一眼,是他成長了不少,不過,耍嘴皮子的功力倒是與年齡的增長成正比。
「我沒事。」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子彈穿透他的肩胛骨,血流不止之外,他還差點變成「獨臂神雕俠」,不過,有崩雲這個醫學奇才在,要不小心殉職還真是困難。
「從魅羅離開中國之後,‘我沒事’這句話已經成為你的口頭禪了。」真不懂他在逞強什麼?給別人關心一下會死啊!
樽月沒有接腔。為什麼事情都已經過了六年,「魅羅」這個名字依然像是個烙印一般烙在他的心上,無法淡忘?
發現樽月的沉默,南宮濤問︰「你還有沒有與魅羅聯絡?」
他笑著搖搖頭︰「我知道她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何苦再去吹皺一池春水?他只要她過得快樂,如此而已。
現在的魅羅已經是杰尼斯學園的越級資優生,而她與織蘿一樣深愛著音樂,她會選擇音樂系,他並不意外。當然,魅羅從不會與他聯絡,這些都是他透過情
報系統得知的。
「你呢?」南宮濤反問,「你希望她過得好、過得快樂,這樣你就能心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在海的那一頭,也許魅羅也希望你過得快樂,可是你瞧瞧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枯燥、單調、乏味,這就是樽月生活的寫照,除了工作之外,他與外界的一切事物隔絕,好像失去了魅羅,這個世界對他再無吸引力。
樽月已經三十一歲,難道他要終其一生這樣過下去嗎?
「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
「是!你拼命工作,一來可以麻痹自己,二來可以忘掉魅羅,工作就是你最好的保護膜,這種生活對你而言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濤!」樽月英挺得近乎罪惡的臉浮現不耐,他不以為自己需要被南宮濤教訓。
「你生氣了嗎?」他可惡地笑道,「哈!那真是太好了!我以為你除了一張死板臉之外,連喜怒哀樂是什麼都忘了。」
「你一定要這樣句句帶刺嗎?」
「那得問問你,你被我刺痛了嗎?」在南宮濤得理不饒人的犀利中,其實包含了更多的關心與憂心。
他不想看樽月意志消沉的樣子,所以,只好強迫自己去撕他的傷疤,看看這麼做他會不會清醒一點……
結果,樽月是很痛,可是一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他還是用逃避的方式在過日子。
現在南宮濤開始擔心,也許有一天,樽月會連他的刺激都無動于衷,這才是最糟糕的事。
「不要責備自己,愛情的世界里沒有對或錯,你又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不是嗎?」南宮濤停頓了下,又道,「為什麼你不能喜歡魅羅?即使她是你的女兒又怎麼樣?只因為這是不被允許的感情,所以你退縮了,既然如此,你還要責怪自己什麼?」
「你不會懂的……」他有很深很深的罪惡感,愛上魅羅的事實讓他掙扎得心力交瘁,這些南宮濤不會了解的。
「不,我能了解。你認為自己違背倫常,愛上自己女兒的你是罪不可赦的,」南宮濤攤攤手,「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無力改變,不是嗎?那麼,你就放手去愛啊!何必這麼辛苦地壓抑自己,讓別人跟著你難過?」
「不要說了!」為什麼他要這樣撩撥他的心?為什麼他不阻止他,或是狠狠地奚落他一頓?
「怕我說,是因為我說中你的心事,對不對?」
「小濤!」
南宮濤一點也沒有被他的怒吼嚇到,反正相處那麼多年,樽月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猶不知死活地道︰「你愛魅羅,魅羅也愛上了你,你們是兩情相悅,這樣不是很好嗎?只因為違背倫常,你們分離千里來逃避彼此的感情,各自默默地舌忝舐傷口……人生不就短短數十年,何必淨把道德的規章束縛在自己身上?你們彼此相愛,除了不被世俗所容之外,你們並沒有妨礙別人,不是嗎?」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化了,小濤。」南宮濤向來率性,從不理會世俗的眼光,只要他覺得可行就放手去做,對于別人的褒貶,一概不放在心上。
其實「四方羅剎」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他們可以視禮教如糞土,行事作風自有一套規章。
樽月可以承受異樣的眼光,可以不在意世俗的人們怎麼想,但是,他卻不能讓魅羅受到一點傷害!
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後,魅羅一直很痛苦。所以,她選擇回到意大利,讓時間來治療她的傷口。
也許,她已經完全淡忘這件事了,還在為過去而痛苦的人只有他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知道,他至今對她的愛只有更深、更濃?他只有讓刺骨的相思鏤刻在心里,獨自承受痛楚。
南宮濤忍不住嘆口氣。早知道樽月就是那麼死心眼,他說什麼也沒有用。
「有時候,愛情需要自私一點。」他頓了下,又道,「不過,我這麼說,大概你也听不進去吧?唉!」南宮濤像個老頭子又嘆了一口氣。
說真的,今天他嘆氣的數目遠比過去十年多得多。人家常說,嘆一口氣會減少三分鐘的壽命,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南宮濤無聊的胡思亂想。他接過電話,遞給樽月。
「喂?」
電話的彼端隨即響起北堂千雪慌亂的聲音。在他的記憶里,千雪不曾這麼驚惶失措過。
「樽月!你快到總部這兒來。」
「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樽月的心中有不祥的預感,莫非宙斯那里又有什麼動靜了?
「沒時間說什麼了!你听好,樽月——魅羅被綁架了!」
樽月的心頭一窒。
「你說什麼?!」他嘶啞地吼道。
「魅羅被綁架了!這是從意大利分部傳回來的消息,魅羅現在在‘宙斯’手中……」
樽月丟開話筒,迅速地下床著裝。
南宮濤也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因為,他感覺到那暌違已久的殺氣已經盈滿樽月的眼眸!
「怎麼回事?」
「魅羅被‘宙斯’的人綁架了!」
「該死!」南宮濤氣得想破口大罵,不過事態緊急,只好把一肚子的髒話咽了回去,「我去開車,我們必須快點趕回總部!」
他匆匆下樓,沒幾秒後又跑了上來︰「樽月,你的肩傷……」
樽月咬牙道︰「我沒事!」
「我知道了。」南宮濤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就算樽月的手會因此而廢掉,也阻止不了他的。
*-*-*
不知道過了多久,魅羅強忍著頭部的暈眩,睜開雙眼。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會在這里?她記得她正在校門外等史密斯先生派來的車,後來有人用一條帶著奇怪味道的手帕蒙住了她……想到這里,魅羅不自覺地全身發冷,莫非——她被綁架了?!
她反射性地沖到門邊,正如她所料門︰由外被反鎖了!究竟是誰想要綁架她?她並不記得得罪過什麼人,更何況——綁架了她,歹徒要向誰勒索?
這是一間極為華麗的臥房,看得出來是個女孩子的房間︰粉綠色的窗簾、粉綠色的床罩、乳白色的小化妝台,以及一架乳白色的鋼琴。而陽光正斜斜地透進屋里,照得一屋子暖意。
陽光?這麼說……她已經昏迷一個晚上了?魅羅下意識地看向腕表上的口期,然後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老天!她竟然昏迷了兩天?!不,她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她要逃出去!既然大門被反鎖,那麼,惟一的出口就是窗戶了。
魅羅跑向窗戶向下一看,不由得心灰意冷。那里是懸崖!就算她有本事從這棟房子逃出去,也絕對活不了命!
怎麼辦?魅羅害怕得連指尖都在發抖,可是她知道,害怕或是流淚都解決不了問題,她必須堅強才行!
魅羅忍住眼淚,開始找東西試圖撬開門鎖,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傳來輕微的聲響,有一個人走進來了。
「你是……史密斯先生……」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貫穿她——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日安!你六年沒踏上中國的土地,這一覺睡得還好嗎?」詹森?史密斯——不,或許該改口稱為「詹森?華特」才對,他看著魅羅,笑得猙獰。
「這個房間如何?為了請你來‘做客’,我特地找人布置的,你喜歡彈鋼琴,所以,我也替你買了一架,喜歡嗎?」
原來這里是中國!她說過絕不會再踏上的國土——中國!
「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回答他任何問題的必要,魅羅只想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
她與他並無過節啊!為什麼要綁架她?她不明白。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詹森冷笑道,「‘鬼面羅剎’西本樽月什麼也沒有告訴你?」
听見樽月的名字,魅羅心中一痛。
「什麼意思?」這與樽月有什麼關系?魅羅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告訴你也無所謂,」詹森徑自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笑道,「你的父親——西本樽月跟我們組織‘宙斯’有過節,他處處與我們作對,所以,我們決定給他一點教訓……當然,‘四方羅剎’每個人都該死,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不過……既然先調查出西本樽月的弱點,我們決定先拿他開刀,而你——就是我們的誘餌。」
宙斯!那個無惡不作的恐怖組織!魅羅心跳得飛快,感覺血色自臉上倏地流失。
「用不著緊張,小姑娘。」詹森走近她,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眯起眼,審視她白玉無瑕、如搪瓷女圭女圭一般美麗的小臉,「在西本樽月尚未上鉤之前,我們
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雖然說你是那麼美麗……」他的手指沿著她頸項優美的弧度輕滑而下,而後停在她的胸前。
「我真想嘗嘗東方佳麗的滋味,只可惜……這麼做打擊不了西本樽月。」他別有寓意地道。他的笑容下流而獰惡,但魅羅凜著小臉,告訴自己絕不在他面前示弱!
「史密斯先生,恐怕你打錯如意算盤了。」她冷冷地道,「西本樽月雖然是我的父親,但是,我們早已斷絕所有的往來,你以為綁架我就能讓他束手就擒,未免太天真了!」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會放過你,沒有用的!」他才不上她的大當!
「你不相信是不是?沒關系,我們可以等等看,看看西本樽月會不會來?」
詹森看著魅羅,半晌,緩緩地笑了︰「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西本樽月,小姑娘。」
「什麼意思?」
「就像一團包著冰的火焰;西本樽月越是在意一個人,表現得就越是淡然。他這兩年多以來,一直以剿平‘宙斯’為主要目標,他之所以疏遠你,就是為了
保護你……」他得意地道,「所以,不要妄想三言兩語就想松懈我的戒心。」
魅羅震住了!原來——樽月並不是忘了她,而是為了保護
她……
那一瞬間,仿佛積在心頭多年的大石頭突然消失了,魅羅感到既輕松又難過,因為,她竟誤解了他這麼久。
「好好地待在這,我不會為難你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想耍什麼花招,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撂下狠話,詹森走出了房間,交代手下嚴加看管之後,再度將門從外面鎖上。
魅羅虛軟地倒在床上,一滴淚緩緩地爬出眼眶,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淚珠極快地落在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樽月,對不起……
她一直沒發現他是用怎樣的心情在守護著她,過去她認為只有她因為這段感情而痛苦,卻完全沒想到樽月同樣也不好受,而她就這麼忍心恨他、無視于他這麼多年。
對不起!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從這一刻開始,想念他的心再也沒有一刻止息。
我好想念你,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