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了魔 第七章
「他看見我了?」袁至剛訝異道。
「是啊。」谷苑芃點頭,手指輕劃著酒杯杯緣。「他認為你是我新看上的對象。」
「那他有什麼反應?」
「他很憤怒,不但對我莫名其妙的發了頓脾氣,還警告我別讓你太快得手。」她微微一笑,表情頗為玩味。「之前不管我和多少男人鬧緋聞,他的反應都沒這麼大。」
「這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從來不認為妳會和那些人認真,也或許那時他對妳的感情還沒有像現在這麼深刻;第二,就是他愛上妳了,而我的出現對他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見她不置可否的表情,袁至剛聳起一道眉毛。
「怎麼,妳不認為我足以令孫揚產生危機感?」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令所有女人心碎。」谷苑芃笑了,目光轉為深思。「我只是懷疑孫揚會愛上任何女人。他之所以答應丁伯伯照顧我,只因為他認為我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得時時盯著才不會把自己給賣了。」
「孩子?任何見過妳的人都不會這麼想。」袁至剛眼神打量她包裹在白色緊身衣裙下的玲瓏身材。「妳或許有些魯莽和愛惹麻煩,但絕不是個孩子。看來這陣子妳是整慘了他。」
「我的確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她老老實實地承認。「我想確定他是不是和我記憶中相同,是那個會不顧一切保護我、解救我遠離惡夢的白馬王子,或者是我的記憶美化了他,這當然要做些測試。」
「妳當然應該。」他咕噥著表示同意。
「其實情況也沒那麼糟啦!」她輕快地解釋。「我懂得怎麼拿捏分寸,不讓自己做得太過火,而且孫揚也沒有真的發脾氣。你真該看看他知道我帶牛郎出場時的表情……」
「我很想看。如果換成我,我會直接把妳抓回家關起來,讓妳三天三夜都出不了門。」他直截了當地譴責。「妳是個危險的女人,芃芃。」
「我知道。」她嘆息。
「他知道妳使的這些小計謀,都是為了讓他吃醋嗎?」
「當然不知道。他或許會不太高興,但那只是出于愛護妹妹的責任感,和你的心態並無不同。」
「那麼,在經過這段日子的『測試』之後,妳確定了嗎?」
「確定什麼?」
「他仍然是妳的白馬王子?」
谷苑芃沒有馬上回答,將目光調向窗外陽光燦爛的人行道上,一會兒後才轉了回來。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認定了將來我要嫁給他,這個願望從來沒有改變過。」她聲音輕柔地說道,微傾著一頭美好的秀發。「好奇怪,我從來沒想過會有第二種可能,直到和他重逢之後,我才想到他會有他規劃好的人生,而那其中並不一定有我,我只是一廂情願罷了,對不對?」
雖然她口吻輕松自若,但是袁至剛仍然听得出其中悵然的意味。「即使如此,妳仍然沒有改變想法?」
「對我的判斷力有點信心吧。如果他不適合我,我早該察覺出來了。」她淺淺一笑。「或許這些年來我太獨立了,讓你們忘了我其實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渴望被愛、被寵著和疼惜著。我很確定我要的是他,知道唯有在他身邊我才會快樂,也知道只有他才能讓我幸福,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肯定的知道。」
袁至剛凝視她柔和的表情,驀然間有些明白了。他一直知道苑芃對孫揚有一份極為純真的愛戀,只是沒料到那份愛戀會伴隨著她成長,並未因為他們分開而有所改變。
在他心目中一直安靜不多話的小苑芃,竟會在那麼早之前便決定了自己的未來,這令他有些驚異。那個記憶中嬌嬌弱弱、羞怯文靜的小女孩早已褪去稚女敕的外衣,蛻變成一個堅強勇敢的女子。
這些年的歷練令她變得成熟,卻仍未改變她內心脆弱且易受傷害的那一面。她固執地愛著一個男人,卻愛得這麼沒有自信,這對一直一帆風順、幾乎沒遭受過挫折的她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來妳是陷入自己編織的網里了,芃芃。」半晌後袁至剛才輕嘆一聲,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妳打算什時候對他說實話?」
「我懷疑有這個必要。」她苦笑道。「如果和我相處幾個月來,他都沒有看出我的本性,仍然用一開始的評價來論斷我,我又何必浪費唇舌解釋?」
「如果妳每次都故意在他面前賣弄風情,吸引那些蒼蠅對妳窮追不舍、爭先恐後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他還能怎麼想?」
她怔了一下。「有那麼糟嗎?」她低聲問。
「不,是比那更糟。」袁至剛坦率地批評。「要我去和他談談嗎?」
「不用了。這是我和他的問題,我會找到方法解決的。」
「我相信妳會。」一會兒,他才溫和地回答。「自求多福吧,芃芃──如果妳沒把他逼到抓狂的話。」
「謝謝,我會記得手下留情。」她微笑了起來,目光再次調向窗外。是的,如果她還想全身而退,她的確需要一點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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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完接下來的研究進度之後,與會的三位教授先行離開。孫揚闔上活頁夾後起身,和巫定峪並肩走出視听室。
「听說谷苑芃交的那篇期末報告拿到第一高分,有沒有這回事?」巫定峪問他。
「嗯。」孫揚心不在焉地應著。為了證明自己並無私心偏袒,他還特地將那份報告拿給另外兩位教授看,結果同樣令那兩位教授夸贊有加。
如果苑芃真的如她所說的「很早就離開學校」,那她這篇報告是怎麼寫出來的?他可不認為短短三、四個月的大學生活能有這樣的成果,更何況以她「忙碌」的情況來看,她會有時間翻書找數據才是奇跡。
換言之,她若不是個高明的抄襲者,就是個偽裝的天才。
「一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生,居然能交出一篇幾乎是碩士論文摘要的報告來,還真是跌破眾人的眼鏡。」巫定峪瞥了他一眼。「學期都快結束了,谷苑芃下學期還會回到學校來嗎?」
孫揚沒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她的決定。不過如果她再繼續這麼忙碌,他考慮建議她在工作和課業上擇其一,他不喜歡看見她疲累的神色。
告別巫定峪之後,孫揚瞄了一下腕上的表,接近晚餐時刻。不知道苑芃正在做什麼?他漫不經心地想著,將車開上馬路。他這兩天沒看到她,連她的電話也無人接听,打電話到經紀公司嘛,高天發卻說她不在公司里。
「不好意思啊,孫揚。芃芃這兩天行程滿滿,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會轉告她你來過電話,請她回電話給你。」高天發以抱歉的口吻說。
想到她「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孫揚忍不住皺起眉毛,有些不快。
「我以為你說過會想辦法減輕她的工作量。」他提醒高天發。
「是啊,可是這需要時間嘛。有些合約早就簽了,總不能丟著不管吧?」高天發干笑兩聲。「不過芃芃今天晚上有個私人行程,會先回公司一趟。都快六點鐘了,我想她應該快回來了才對……」
私人行程?他的眼楮微微瞇起。和誰?那天他看見的那個男人嗎?這個可能性令他心中不甚舒坦。
就算她和那個男人有約會也不干他的事!他再一次告訴自己。如果那真是苑芃選擇的對象,他該慶幸終于可以卸下一樁重擔,就算她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帥男人給騙財騙色,那也是她自找的,不能怪他沒有警告過她。
想是這麼想,他卻發現自己的車停在谷苑芃的經紀公司外,自己正瞪著大樓門口發呆。考慮了半晌之後,他決定直接進去踫踫運氣。
高天發的經紀公司在大廈八樓,辦公室並不大,但里頭的每個人顯然都忙得很,幾位打扮時髦的小女生走來走去,電話聲響個不停。當他報上來訪的目的之後,那位戴了副古板眼鏡的接待小姐請他到會客室稍等,然後就繼續打電話不再理他。
在等待的空檔,孫揚打量著會客室四周,牆上掛的全是高天發旗下模特兒的照片,最顯眼處是一張谷苑芃的大型海報。她沒有微笑,秀發狂野地披散在肩頭,下顎微往上揚直視前方,目空一切般的傲然,有如遙不可及的尊貴女王。
他陡地覺得胸口一陣抽縮。不,他不認識這個冷艷倨傲的谷苑芃,他認識的苑芃天真爛漫、聰慧調皮,縱使有些任性和大膽妄為,卻又令他不知不覺深受吸引。
然而你真的了解她嗎?孫揚。他在心里自問。當她用最溫柔的眼神凝視他時,他素有的冷靜、自制似乎全都消失了,然而他對她的渴望卻沒有消失。她的每個微笑都左右著他的情緒起伏,從未有人如此牽動著他的思緒。
他突然覺得煩躁起來,決定先行離開。向高天發打過招呼之後,他搭著電梯回到一樓,才剛走出電梯便瞧見谷苑芃站在大門前,正在和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說話。
那個男人涎著笑臉,還忝不知恥地握著她的手,看樣子連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孫揚霎時感到怒氣涌上。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手環住谷苑芃的肩膀。「對不起,谷小姐還有下個行程要趕,恐怕沒有時間陪你聊天了。」他沉沉地開口。
谷苑芃驚訝地轉身看他,而那名中年男子瞧見他一臉凶神惡煞,笑容頓時凍結在臉上,喃喃地道了聲歉,自討沒趣地模模鼻子走掉了。
「我認為妳應該請個保鑣,隨時準備幫妳趕走圍在妳身旁的一群野狗。」直到那個男人離開,孫揚才咬著牙說道。見鬼!他像個抓到老婆和別的男人通奸的丈夫,正在怒發沖冠地興師問罪。
這根本是欲加之罪,他知道,然而──天殺的,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谷苑芃原以為他只是開玩笑,但他臉上的寒霜令她的笑意隱去。
「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那位先生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客戶,和我們有長期的合作關系。」她平靜地開口。
「是嗎?在我看來,他只是個想趁機吃妳豆腐的老。」
「他只是禮貌地和我握個手、寒暄幾句,你沒有必要將每個接近我的人都當成變態或狂。」
「如果那叫禮貌地寒暄,妳的表現未免太殷勤了,也難怪排隊等著妳青睞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尖銳地道,眼里火焰熊熊。「要是妳不想再招惹這群牛頭馬面,妳的表態就應該更明顯,而不是欲拒還迎、半推半就。」
谷苑芃倏地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她沒有動怒。
「你又在質疑我了嗎?孫揚。」她以理智的聲調說道,「如果是,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抱歉,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她不再理他地轉身走進大樓,孫揚跟著她進了電梯。
「什麼更重要的事?」電梯門闔上,他才壓抑地問︰「妳晚上的私人行程?」
「和你無關,孫先生!我的行蹤沒有必要向任何人交代。」她冷冷地回答。
電梯門開了,她走出電梯,他卻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往僻靜的樓梯間。她驚訝的忘了掙扎,直到他將她逼到角落,她的背抵住冰冷的牆壁。
「你干什麼,孫揚?!」在發現掙月兌不開他之後,她氣憤地抬起頭來瞪他。「我不想和你吵架,尤其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子,放開我!」
「我會放,等我和妳算完這筆帳之後。」他咬著牙道。「如果妳真的那麼迫切想練習如何勾引男人,那我就成全妳。」
沒有等她回話,他狠狠地俯下頭吻她,將她縴巧的身子困在牆壁和他堅實的男性軀干之間。她驚訝的喘息沒進他的唇里,感覺他滾燙的唇充滿了需索。他毫不溫柔地吻她,野蠻地逗弄吸吮她的唇舌,彷佛要吸出她的靈魂。
然而她沒有反抗。她輕啟朱唇,手指穿進他頸後的發絲,以柔順的響應接受了他狂暴的怒氣。她愛他,她要他!只要他一句話,她願意跟隨他到天涯海角。
她的馴服並沒有緩和他的憤怒,想到她對其他的男人也有相同的反應,他的動作更加粗魯。他用一臂箍住她窄窄的腰身,另一手探進她的衣衫內,在她柔滑細膩的背部肌膚游移,恣意地探索、撫弄,撩起她身軀的熊熊烈火,听見她發出輕柔的呼喊和低吟。
幾分鐘過去了……或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孫揚毫無預警地推開她。她的背緊抵著冰冷的牆壁,心跳仍然沉沉地撞擊著胸膛,濃重的呼吸聲在兩人之間回蕩。
她瞪視著他的臉,瞧見那對燃著火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脆弱的光芒,下垂的唇角混和著沮喪和無助,彷佛在責怪她將他的心攪得一團亂。
「你愛我!」在她能思考前,那句話已經不由自主地月兌口而出。
見他猛地一震,她毫不畏懼地向前一步,瞬也不瞬地凝視他。
「你愛我,對不對?」她輕聲溫柔地重復。「承認愛我有這麼這困難嗎?孫揚。」
他像被燙到般驚跳了一下,肩膀肌肉繃得死緊,一束青筋在他的下顎跳動著。
「我承認會令妳感到高興嗎?谷小姐。」他的聲音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一絲漠然的嘲諷。「或許這才是妳的目的?收集所有男人的愛慕好滿足妳的虛榮心,證明沒有人逃得過妳的魅力?」
谷苑芃彷佛心口被重重一擊,沒料到他出口的竟是這番傷人的話。
「或許妳一向予取予求慣了,習于將男人的臣服視為戰利品,但妳恐怕要失望了。」他繼續說道,眼神和聲音一樣冷得像冰。「我很感謝妳的抬愛,但這招對我來說並不管用,因為我還不至于蠢得去愛上妳。」
谷苑芃退縮了一下,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連指甲掐進手心的痛都渾然不覺。兩人動也不動地僵持著,空氣緊繃而沉悶,彷佛輕輕一踫便會爆裂開來。
「有問題嗎?芃芃。」一個試探性的男聲打破沉靜。
孫揚率先回神,一眼便瞧見那名高大的男子就站在電梯口不遠處。是他!那天和她擁舞的男人。他未熄的怒火再度翻涌,燃燒更熾,幾乎燒融掉他的理智。
「看來這就是妳今晚的私人行程了。」他克制不了尖苛的嘲諷,面色鐵青。「就算妳要結婚,也沒有必要這麼猴急,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
他傷人的話令谷苑芃的心幾乎碎成片片。她一甩頭,走向前去挽住袁至剛的手臂。
「沒錯,他就是我打算結婚的對象。」她朝他露出柔媚的笑容。「我正打算找時間向你宣布這個喜訊。等我們決定日期,一定會記得請你來喝喜酒。」
袁至剛想開口說話,但她握緊的手卻暗示他別開口,他只好保持沉默。
「很好!」孫揚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全身神經緊繃到了極限。「先跟妳說聲恭喜!我祝福妳和他的戀情可以存活超過七天,從今以後妳和任何人交往都和我無關。」
嘲弄地朝她鞠了個躬,他渾身僵便地轉身離開。直到孫揚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問,谷苑芃才用一手撐著額頭,感覺全身像虛月兌了般癱軟下來。
「芃芃,妳還好嗎?」袁至剛摟住她無力的身軀,溫和地問︰「他就是孫揚?」
她點點頭,視而不見地注視著前方。他不愛她,根本沒有愛上她!這個認知像利刃般劃過她的心髒,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無論她如何周密的計劃、策動這場謀略,她仍然無法讓他愛她。
「他不愛我!」她喃喃地說。「我失敗了,對嗎?他現在一定開始恨我了。」
「不,他愛妳,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因沮喪而模糊的淚眼中,她听見袁至剛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際,低沉溫柔卻又十足肯定,「他愛妳,而且是愛得快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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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揚心情從沒有這麼惡劣過。
他躺向椅背,看著孫胤和孫胥在他面前坐下。兩位兄長難得休假回台,孫胤早上撥了個電話邀他一起吃飯,順便想問問關于他和苑芃的事。
他和苑芃會有什麼事?他諷刺地想。如果他們對谷苑芃有興趣,他建議他們直接去她的經紀公司找她,或是看報章雜志,隨便都可以找到三條以上關于她和新男友的緋聞,而且連對方的身家財產都巨細靡遺。
最新一期的周刊不但報導了谷苑芃的新歡,還神通廣大地查到那個男人的來龍去脈──他叫袁至剛,今年三十二歲,未婚,是美國一家知名財團的大股東,不但長得風度翩翩、俊帥迷人,更是個身價億萬的黃金單身漢。
姑且不論袁至剛的外表,他的身家背景還真是無可挑剔,所有的條件都和谷苑芃十分匹配。雜志還報導谷苑芃不但和他公然出雙入對,那個男人居然還不避嫌地進入她的公寓,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滿面春風的離開。
之前無論她有過多少緋聞男友,從來沒有發展到過夜這一步,看樣子她是說真的,她的確打算和那個男人結婚。也就是這點令孫揚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從那一次見到她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月。隨著學期結束,他沒再看見谷苑芃,而她也不再和他聯絡。為了不再想起她,他幾乎是夜以繼日地投入他的研究工作,直到倦極才疲憊入睡,然而往往一覺醒來,她仍然第一個浮現腦海。
他需要去渡個假,他告訴自己。一點適當的、輕松的娛樂有助于放松他緊繃的情緒。下禮拜他打算先回美國一趟,發表研究工作的成果和論文,之後再找個不受打擾的地方悠閑地渡過一個禮拜的假期,讓腦袋完全淨空。
每天只管釣魚和浮潛、曬太陽的日子應該是挺愜意的,馬爾地夫是個不錯的選擇,他三年前就去過一次了。三年前他是和誰去的?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孫揚?」他回過神,對上孫胤詢問的目光。
「你說你和苑芃有好幾天沒聯絡了。怎麼,出了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他平板地答道,「我已經告訴丁聿銘,既然苑芃已經找到和她匹配的對象,那我也該鞠躬下台,從此以後她的事都與我無關。」
孫胤尚未回答,孫胥已經從雜志架上拿了份周刊回來,在他身邊落了坐。
「苑芃和這位袁先生的事是真的嗎?」孫胥問道,端詳著雜志上的照片。「這個袁至剛看來倒還不錯,英俊多金、瀟灑迷人,和苑芃也算是郎才女貌……」
「別和我提到她。」孫揚截斷他的話,咬著牙迸出聲,「你們想討論這件緋聞盡管請便,我還有工作等著我,沒興趣陪你們閑嗑牙、聊八卦。」
「嘿,你火氣未免太大了吧?」孫胥滿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和大哥只不過想關心一下苑芃,了解一下她這位新男友是何來路,你何必這麼一副被踩到老虎尾巴的模樣?」
「據我這幾個月來對谷苑芃的了解,她一向很擅于和她那些追求者打交道。至于這個新對象,我毫不懷疑早就被迷得神魂顛倒,隨時準備拿著鮮花、鑽戒向她跪地求婚。如果你們是擔心她會被騙,那顯然是太多慮了。」
「那你呢?孫揚。」孫胤溫和地問,「如果你愛苑芃,為何不和這位袁先生公平競爭?難道你打算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
「誰說我愛她?」他聲音古怪刺耳。「我說過她只是個妹妹,如果她找到托付終身的對象,我當然應該恭喜她,祝她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若你真這麼瀟灑,何必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一提到她的新男友就咬牙切齒?」孫胥斜睨著他。「和你當了三十年的兄弟,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會有失去冷靜的時候。說你不在乎苑芃,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即使是苑芃,仍不足以使你放棄你的單身主義嗎?孫揚。」
見他張嘴欲辯,孫胤溫文地接道︰「如果你在乎她,就該不顧一切去追求,別再堅持你那無謂的自尊和驕傲,否則等苑芃真的嫁給別人,你就後悔莫及了。」
「你們似乎比我自己還了解我。」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帶著冷冷的譏諷。「事實上,她已經親口告訴我她要嫁給這個男人,我就算臉皮再厚,也還不至于那麼不識相。」
「苑芃是真的這麼想,還是你逼得她不得不用這樣的反擊保護自己?」孫胥搖了搖頭。「看來你比我還不了解女人,孫揚。」
見孫揚還想反駁,孫胤伸手制止了他。「無論你作任何決定,只要你認定自己將來不會後悔,那我們當然也無權置喙。好好想想,嗯?」
想?在知道她和袁至剛陷入熱戀、甚至一起過夜的新聞之後,此刻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想任何和谷苑芃有關的事。他繃緊嘴唇,不發一言。
孫胥斜瞟了他一眼,才轉向孫胤問道︰「對了,大嫂和珈舞呢?」
「她們去找苑芃聊天了。」孫胤微微一笑,轉向悶不吭聲的孫揚。「對了,听說苑芃打算回英國去,短期內都不會再回來台灣,你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