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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下) 第二十章

「你說貴妃有三個月身孕了?」陳芝貞渾身狂顫,怒火沖天。

「這消息可正確?」陳敬同樣怒問這前來通報的小太監。

「有孕這件事,皇上與貴妃雖都沒有公布,但太醫頻繁出入龍延殿,奴才私下向太醫打探過,貴妃懷孕的事千真萬確。」小太監連忙說出打探來的消息,等著向皇後領賞。

「那女人懷孕了,真是如此幸運?難怪皇上在她回宮後就急于除掉咱父女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恨意更加深層。

陳敬怒擊桌面。「要老子告老還鄉,皇上休想!哼,你爹手上還有雄兵數萬,既然皇上對咱們無情,就不要怪爹無義!女兒,為免皇上勢力坐大到不可抗衡,爹決定反了!」

「可是爹,皇上不是等閑之輩,平衡三方勢力的申璟失勢後,其勢力轉為皇上所有,咱們只有數萬兵馬,還不足以對抗皇上!」

「怕什麼?你忘了咱們還有北國的軍馬,當初爹能連連戰勝北國,那是因為在北國有內應,如今北國己教爹所支持的人統治,只要爹開口,北國大軍必會兵臨城下,助咱們一臂之力。」

陳芝貞大喜,緊握了拳。「好,皇上既然不能成為我的男人,那女兒也不願留戀,這回咱們也別再推誰上位,就由爹自立稱帝,女兒這個皇後也不要了,要做儲君!」她起了野心。

陳敬同樣露出貪婪目光。「嗯,有何不可?爹就立你為天朝第一個女儲君!」

「但在這之前,我還要一個人的命,而且是一尸兩命!你,過來!」她指著那名來報訊的小太監喚道。

小太監被這對父女的言詞嚇得四肢發涼,一時走不過去,陳芝貞見了嗤笑。

「沒用的東西,這東西賞你!」她丟了下只玉鐲子給他。

「去,再去打听,我要知道那女人什麼時候……」她眼中進射出狠毒的光。

*

今天是高月親娘的忌日,天子特準她出宮祭母。

她跪于親娘的墳前,眼眶泛淚的道︰「娘,爹今年不能來了,因為他又被貶官了……這次皇上將他貶到邊疆去了,這都是受女兒的連累,女兒越受寵,爹的官位就貶得越快……今年他首次在娘的墳前缺席了,但他有捎信交代,要女兒為他送上一束白牡丹給娘,娘你看這花漂亮嗎?這是爹的心意喔……」

一大束白牡丹就躺在娘的墳前。娘生前喜愛牡丹,爹每年都會送上一束的,今年由她代送,希望娘不要失望才好。

「貴妃娘娘,時候不早,該回宮了,遲了,皇上又要掛念。」

豐鈺得上早朝議事,無法陪她來,卻指派打石來盯她,讓她想多待點時間也不成,就怕她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出什麼亂子,這家伙明明日理萬機卻還有精神對她緊張兮兮。

高月白了打石一眼。「我就不能回娘家轉一圈,見見家中可安好嗎?」她不滿的問。

打石為難得臉都皺成一團了。「貴妃娘娘饒了奴才吧,主子交代,要您一定得在他下朝前回到宮里,如果再去高府恐怕不妥,皇上他……」

「行了,行了,說白了他就是要我快快回去就是了。」高月一臉無奈。好不容易才能出宮一趟,卻連家也不能回,早知道當初就該堅持在宮外待產,不該被他挾持回宮,待在宮里的豪華大殿還比不上宮外那小宅子自在。

她嘟囔著上了鳳鑾,打石在旁小心伺候著,見她總算安穩坐上鳳鑾,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

「起駕!」打石高喊。

鑾駕上坐的是皇上的寵妃,矜貴無比,加上懷有龍種,眾人皆知大意不得,個個謹慎平穩的往前走,生怕鳳鑾上的貴人有一丁點的不適。

鳳鑾原本是皇後才能乘坐的,但皇上一聲令下便成了貴妃的座車。鳳鑾行至郊道時,兩旁的草叢中忽然竄出大批人馬將其團團圍住。

打石大驚失色。「有刺客,來人,快決保護貴妃——」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散,一把刀己砍進他身子里。

鳳鑾上的高月心驚,連驚喊都來不及,數十人己沖向她!

*

朝堂之上,天子高坐,百官稟事,驀然兵器撞擊聲傳進大殿之內,接著,幾名持刀禁軍倉惶而狼狽的退進大殿,群臣臉色頓時一變。

「發生何事?」龍椅上的豐鈺面色沉穩的問。

「啟稟皇上,陳將軍以上朝為由,攜械帶兵、強闖宮門,現在人已殺進朝堂來了,因事出突然,未能及時阻擋,臣等該死!」其中一名禁軍道。

「陳敬這是想謀逆嗎?」朝上大臣驚呼。

「哈哈哈,正是,我陳敬就是要逆謀叛變!」他威風凜凜的跨進大殿。

豐鈺冷然的望著舉止囂張放肆的他,仍是一臉的處變不驚。「陳將軍這番話是要朕誅你九族嗎?」

聞言,陳敬笑得更狂妄。「誅我九族?等我拿下天下,我陳敬就要誅你天家十族,鏟根滅種!」

此話一出眾臣驚呼,抽氣聲連連。

好個張猖的逆賊!

面對眼前驟變的情勢,眾人見豐鈺面上仍是波瀾不興,心下無不欽佩天子的非凡氣度和定力。

豐鈺黑眸中有幾簇暗火跳動。「好個雄心壯志的陳將軍,莫非要連自個兒的女兒、朕的皇後也一起誅了?」他笑問。

陳敬見自己都殺進大殿了,皇上還能面不改色,不禁惱怒。他預期看到的是皇上驚慌失措的德行,而不是這般將他當成跳梁小丑的眼神——

「我怎會傷了自個兒的女兒,她可是我陳家的獨苗、將來的女儲君,今日我能順利攻進宮鬧就是她開的宮門,不過,現下你該問的不是這個……」話沒完,他忽然陰險的笑開來。

「豐鈺,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這就是你棄我的下場!」陳芝貞不可一世的踏進大殿。

眾人驚見連皇上的女人都叛變,天子這下四面楚歌,有可能大勢己去!紛紛盤算著這殿堂上該往哪邊倒才好?

豐鈺見群臣神色變換不定,心中有數但不驚也不惱,瞧著陳敬父女,目光,仍是如同看戲般自在,全不當是危機。

這讓陳芝貞更是惱怒不已,她吩咐身邊的太監呈上一件沾滿血漬的衣裳,丟擲在殿前。「你可認得這是誰的衣物?」

始終維持淡定的臉龐瞬間變得鐵青,冷靜的表情一點一點崩落。

「朕的貴妃呢?」豐鈺首度由龍椅上站起來,聲音抽緊。

「瞧過這血跡了,還需多問什麼?」她得意揚揚,總算見到他慌亂的模樣了。

他的瞳孔霎時急速縮放,投射出如烈焰般灼人的視線。「你好大的膽子!」

陳芝貞仿佛再次見到那晚狠戾的豐鈺,心神猝然一顫,「這是你逼我的!」

震怒過後,他神色反倒有些恍惚。「不可能……」他搖著頭拒絕相信,他心愛的小月兒怎可能遇難……她怎可能離開他?不能夠的……不能夠的!

「那衣物是鐵證,她無法再伴你身邊,你要見她只有下地底去才成!」她狠聲說。

俊容頓時刷白,風雅的身姿輕晃了晃,在慘然的氛圍中徐徐垂下臉孔來,幾束微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竟成一片讓山水失色的闐黑。

天子向來高潔怡人,身形溫潤如玉,此時竟是這樣陰沉的神色,周身散發猶如寒風卷殘雪般凍人的氛圍,眼底寒芒閃動,銳氣這人。這是朝堂上所有人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天子。

「朕說過,誰讓朕失去身旁的人,那這人不是遞補而是陪葬!」他的聲音幽幽殤殤,卻透著無比駭人的冷調。

這不是一個能讓人隨意觸怒的男人,陳芝貞心頭狂震仍立持鎮定。「陪葬的不會是我,而是你,你忘了我爹的人馬己圍鎖京城,這大殿之上的人命都捏在我爹手中!」

黑睫眨了兩下,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冷凝的雙眸染上教人恐懼的笑意。「朕原是想留你們父女全尸的,不過,在看見這件血裳後,朕改變主意了,全尸是不可能了,就——五馬分尸吧!」

「什麼?」他太過肯定的語氣讓她心驚。

「豐鈺,你在說什麼大話,是請求我給你五馬分尸嗎?」陳敬大怒,直呼皇上名諱。

他斂起笑容,目光一點點的變浮;「你們以為憑那幾萬兵馬就能拿得下朕的天下?」他口氣緩慢,卻透著威嚴。

聞言,陳芝貞更覺得寒意逼人,拼命地穩住自的氣勢道︰「當然不只這些,我爹還有北國的軍隊支持,要不了多久,那數十萬大軍就會攻城。」

眾人聞言皆驚得張大了嘴,想不到陳敬還通敵賣國。

豐鈺仰頭大笑,「朕的江山豈是北國人可以覬覦的,你那些外族援軍恐怕是到不了了!」

「到、到不了?你怎知?」陳敬驚愕急問。

他神情冷肅,目光如電,掃視眾人的眼帶出一抹深沉的銳利。「因為,朕的大將軍已將北國軍鎖在邊界,他們越不了雷池一步!」

「大將軍?天朝除了我陳敬,誰還堪稱大將軍?」

豐鈺黑玉般的眼楮閃爍著王者深不可解的內斂光芒,瞬間,陳敬感到有股寒氣從背脊竄上。

「高瓊松,高大將軍!」

陳敬不敢置信。「高月的父親?那莽撞的老匹夫?他不是教你貶到邊境去了,就算他沒被貶官,也不過是個副將,算什麼將軍!」他嗤之以鼻。

「朕貶他官是做給你看的,這叫明貶暗升,朕讓他前去邊疆,所持的是將軍令符,邊關大將全數听命于他,他正與北國交鋒!」

陳敬大為吃驚。「你……你竟起用那莽夫,他哪有什麼能耐,要不怎會若干年升不了官,得不到重用?你找來一個蠢將,分明是自掘墳墓,自個兒找死!」他驚訝過後,反而大笑起來。

豐鈺目光清冷。「高將軍帶兵神準,只是不善交際,此次他前去邊關,不到十天就讓北國邊境的圍牆倒塌,逼城十里!」

陳敬父女一听,雙雙變臉,再也笑不出來。「高瓊松當真攻城十里?」

他冷笑;「邊關捷報,豈會有假,如今北國自顧不暇,你以為的兵臨城下,恐怕是不可能。」

「胡說,我昨晚才接到飛鴿傳書,說北國大軍會如期抵達京城……」

「那只飛鴿應該是朕要高將軍放的吧,上頭是不是還說,派兵十萬,今晨抵達,事成共享江山?」

陳敬面色發青。「你……」

「飛鴿真是你放的?」陳芝貞也大駭。

豐鈺眼神平和但寒冷,眼底一片幽不可測。

陳敬與陳芝貞四目交錯,錯愕不己。

「沒了北國大軍,我手中的兵馬也夠包圍京城了,這座宮在你措手不及不已成了我的囊中物,我只要挾持了你,一樣可以取得天下!」陳敬力圖振作。

「想挾持皇上,那還得看我同不同意!」申璟頂著一副藐視人的神態步入朝堂道。

豐鈺一見他,目光緊縮,滿是急切、期待的追問眼神。

申璟瞥他一眼,表情陰霾,並沒有多言一個字。

他瞬間氣息凌亂,雙目由極度震驚逐漸變得迷離旁徨,一雙狹長鳳目灼灼發燙著,淚水迅速沾濕了眼眶。他輕顫著步下高台,眾目睽睽下,身形不穩的晃倒在那件血裳上,抱著血裳,萬念俱灰,心神俱喪!

眾人驚愕,天子為何在見了靖王後,突然間像失了魂般,當眾抱衣落淚?莫非……貴妃當真罹難了?

見狀,申璟依然沉著臉,什麼也沒多說。

豐鈺長睫下拖出,片長長陰影,思緒千絲萬縷,卻一句也說不出,心碎無比。

「皇上……」沒見過這般恍惚的天子,眾人大驚。這皇上是不是江山被奪,又痛失美人,雙重打擊太大,瘋了?

「皇上這是被我嚇破膽了嗎?好,很好,大伙也都瞧見了,這天子多沒用,這就崩潰了,往後這天下歸我陳敬所有,你們若想活命,最好擁我為帝!」陳敬張狂的說。

「放肆!這江山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以為本王來這做什麼的?你那些圍城的烏合之眾早教本王掃盡,這會兒是來捉拿你和陳芝貞問罪的!」申璟道。

「什麼?我的人馬全數被你擒拿了?」他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你怎可能幫皇上,你們不是水火不容嗎?」陳芝貞驚問。

「那是對內,對外,我與他是兄弟,只有我們相爭天下,哪有你們陳家妄想的份!」

「難道你也想要篡位?」

「我與皇上的勝負早定,這天下是我皇兄的,誰也不能搶!」申璟瞧向抱著血裳悲傷失魂的皇上,緊眯住眼楮,頓生報復後的快感。

「你放棄帝位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他……」她不解,他明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為何突然反過來幫敵人?

「因為服氣,我服了這只大我幾個月的家伙!」

「服氣?」

「我原先以為他是個軟弱沒膽識的人,所以不甘心父皇將江山交給他,但現在我己然清楚,他不是,他是比我更知皇家謀略的人,他知道以退為進,更知道韜光養晦,該心慈的時候仁心,該狠絕的時候絕不猶豫,這江山非由他來掌控不可,他才是最適合當皇上的人!」他雖心有苦澀,但心悅誠服。

「你在說什麼笑話,你所說有謀略、最適合當皇上的人,是現下垂坐在地上的這人嗎?」陳敬指著豐鈺,譏誚鄙視的問。

「那是因為他心愛的人死了,人總有弱點,他的弱點是一個女人,只要那個女人死而復生,他又是一個光華靈動的睿智天子了。」申璟幽笑說。

「死而復生談何容易?這血衣已說明一切,高月不可能活著回來!」陳芝貞狂笑道。

「盡管我與爹大勢已去,爭不了天下,但我能殺了那女人,而且還是一尸兩命,能讓這男人傷心欲絕成這副德行,便泄了我心頭之恨,我甘願了,甘願了!」

知道情勢已變,她狀似瘋狂。

「你甘願得未免太早了。」申璟陰笑,伸起雙手擊掌,啪啪兩聲。

這時,被箝制在殿外的人兒,當箝制她的人得到命令將她放開後,隨即拔下塞在口里的絲絹,頂著隆起的小月復,狂奔入殿,直直沖向那悲傷垂淚人的身前,將人狠狠抱住。

豐鈺的眼神倏然聚焦,因極度震驚而僵愣當場,無法動彈。

「豐鈺,你別傷心,我沒死,我在這兒,你回神啊!」高月抱著他哭喊。

他全身一顫。「你……」才開口,淚水迅速模糊了他的眼。

「是我,是我,我就在你眼前,就在你眼前!」她跟著他淚眼汪汪。

他在一片朦朧淚水中,傻相望,什麼聲音也沒發出朱,像是不敢確認眼前景象是否為真,她見他這模樣,更覺得他傻得可憐。

「你模模我,是溫熱的,沒死,舍不得死的!」她抓過他的手,踫著自個兒的臉龐。

他一頓,身子震了下,像是確認了什麼,猛地伸臂狠抱住她。「小月兒,我的小月兒,我就知道你不會舍我而去的,不會的!」他激動不已。

「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怎舍得!」她熱淚盈眶。

陳芝貞瞧見她完好的出現,簡直不敢置信。「怎麼會,這件血裳……」抓過那沾滿血漬的衣裳,逼視高月身後的太監。這是他交給她的,難道是假的?

那太監驚恐的直搖頭。「這真的是貴妃月兌下的……不過怎會這樣,奴才也不知道。」

「那上頭不是我的血,是打石的,他受傷了,幸虧傷勢不重。」高月說。

回復心神的豐鈺,面色無比嚴峻,摟著她起身。「二弟,這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要你護貴妃安全,而你卻騙朕她已死?」他滿臉暴風將至的神情。

他早知陳敬父女會在今日叛變,原不肯讓小月兒涉險出宮祭母,但二弟說,此舉能讓陳敬父女認為他對他們的部署毫不知情,在得意忘形之下更好一舉擒拿,而小月兒也堅持要走這一趟,他百般猶豫,最終在二弟拍胸脯保證,將以性命護人之下,才首肯讓她出宮涉險。

乍知心愛人罹難時,他幾乎崩潰,痛心得差點失了魂+哪知這竟是一場騙局?

他不懂二弟為什麼要這樣騙他,忍不住怒火攻心了。

對比豐鈺的怒火,申璟笑得很不知死活。「我是故意將染有血的衣裳交給陳芝貞在宮外接應的太監,讓她將這件衣裳帶給你,讓你以為心愛的人己死,而你,正如我想的,听聞這個‘喜訊’後,要死不活了!」他現在的笑容,對豐鈺而言竟是該死的歡快。

「臣弟積怨已久,要我幫你除害總得有點甜頭給我,而這甜頭就是見你心碎一次,這是你欠我的,經過這回,你我兄弟的恩怨算是扯平,互不相欠!」

豐鈺由震怒到苦笑,拿對方沒轍。「你——唉!」當初用鈍箭射他,自己雖心痛,但也得痛下決定,事後雖不說悔恨,可實際上,手足相殘,他心在淌血。

如今若能讓二弟出氣,化解了兄弟情仇,這番驚嚇,他又能責怪什麼?

「我不信,怎麼該死的人沒一個死,我與爹該得到的,卻什麼也沒有,怎會這樣,怎可能是這樣的結局,我不信,我不甘心!」陳芝貞憤恨的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想殺人,真要動手掐上高月的脖子,立即被沖進大殿的禁軍揪住,拉扯間,她的衣飾凌亂,披頭散發,狼狽至極,一朝皇後,再無一絲尊嚴,教眾人徹底看了笑話。

一旁的陳敬也垮子,癱坐在地上。

他們父女已完了,五馬分尸,皇上說過要將他五馬分尸,思及此,一代將軍竟嚇得尿濕了褲子。

群臣瞧了,無人笑得出來。這分明是國恥,這種人怎會有資格位列公卿,稱為天朝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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