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一兩 第九章
銀一兩一個晚上目光不曾離開過朱戰楫,眼光中注滿深思。
「爺?」
「你終于瞧夠了?」他放下手中的密函,處理公事之余還得另外分心注意著反常的小佳人。
「爺,你當真想自己當皇帝,君臨天下嗎?」她忍不住問出。
「……一兩,我問你,你想當母儀天下的皇後嗎?」他反問。
「我?我哪有資格,我不過是一個農家女,是王府的廚娘罷了,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當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她忙搖首,想都不敢想。
他低笑。「你當真認為自己什麼都不懂,只是個廚娘?」
見她居然點頭,朱戰楫忍不住暗嘆一聲。
「一兩,這些年來你認真學習,除了廚藝之外,還習琴棋書畫,甚至騎馬、射箭,天文地理,哪一樣不精?若真要說資格,你比那些整日惺惺作態的大家閨秀要強上百倍。」
「可是,這些都是爺讓我學的啊?」
「那也要你肯學,學得來。再說,你以為我讓你學習這些做什麼?」
「……爺好心,不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肯讓我多學習。」銀一兩理所當然地說。
「是嗎?我是這麼好心的人嗎?怎麼王府里其它的人沒這個待遇?」
「這個……他們沒向爺要求學習,不像我老纏著您要求東要求西。」
他斜睨她。「你以為就算他們要求有用嗎?」
「沒用嗎?」
朱戰楫笑得輕蔑,輕晃首。「我是個寡情、實事求是之人,若覺得不是人才,就一點心思也不會浪費,相反的,若是讓我相中,那人再也插翅難飛。」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那模樣充滿侵略。
「我讓爺相中了嗎?」她撲哧一笑,天下人都怕他,但就她越來越無懼于他,也許是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吧。
「相中多時。」他說得干脆,眼眸顯露出赤果的情感。
「爺,您喜歡我嗎?」銀一兩問出疑惑。人人都道爺是疼她的,但爺自己卻從沒對她說過一句露骨的話。
他支手托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炬地說︰「我愛你!」這是他首次在她面前表露出最明白的情意,當然在床笫間除外。
她由呆愣轉為欣喜,兩個最教他迷戀的酒窩登時扯動了出來,主動熱情地抱向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爺……」
他抓下她環著自己的手,表情認真,不若外人見他時那帶著面具高深莫測的表情。「我問你,我苦心栽培你多時,你可已深深地愛上我了?」他強調深深兩字。相處多時早知她心中有他,但他要索取的不是淺薄的愛,他要他愛她多深,她就得回他多深,方才罷休。
但這陣子,自信的他卻嘗到不安的感覺,這是前所未有的。他聰穎過人,料事如神,面對這個魯直丫頭逐漸轉變成一位大家閨秀,他竟開始懷疑她愛他嗎?像他一樣愛她嗎?不是因為他的強取豪奪,不是因為他的身分地位,更不是因為畏于他的殘暴無情?
越是細思,心中越是忐忑,這想法令他這陣子變得更暴戾了,在朝上不少人遭他牽怒所傷,但回到王府卻舍不得對她動一絲怒氣,發覺自己對她的喜愛是無法言喻的加深,他也越來越害怕,這只他手中的鳥兒,有朝一日再也不需要他,振翅飛走。
她竟搖搖頭,他心倏地往下一涼。「你?」
銀一兩微微一笑。「爺,我承認一開始不喜歡你,因為你老繃著一張臉,還喜歡拿我尋開心,常常把我嚇得半死,又動不動就殺人,經常跟我強調人命螻蟻論,激得我跳腳,但是,我知道這兩年你雖然不改其性,對違逆你的人還是毫不留情地宰殺,但是對小事你不再隨心所欲,隨便就要人命,你有些改變了,雖然你自己不承認。」瞧見他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她笑著說。
「對于我,爺,自從小宗事件後,我才發現爺對我真是特別,開始想著你為什麼這麼做?真的喜歡我還是捉弄我?想到後來,竟沒骨氣地發現,不管爺是喜歡我還是捉弄我也好,我都不想離開爺,如果小宗不來退親,而是要來迎娶的,我該如何是好?幸好他已有意中人,這讓我足足松了好大一口氣呢!這之後,我便越來越著迷爺了,爺對我也真如外人所說疼若至寶,我受傷時爺細心照顧,衣不解帶,我想這輩子您都是被小心伺候著,一定沒有照顧過人……」
見他悶哼,她低笑地又繼續說;「總之,我好感動好感動,爺,我也愛您,若有朝一日您不要我,我大概也活不下去了。」她皺皺眉頭。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這輩子都別想!」他一把抱住她,縮緊雙臂像是要將她擁進骨子里。
她也愛他,深深地愛他呀!
激動地一掃多日的不安。他在她耳邊輕喃,「我們成親吧!」他要昭告天下,讓天下人皆知,她銀一兩是他唯一的愛妃。
「成親?」她吃驚。
「你都是我的人了,還不願意跟我成親?」他挑眉。
「我說過了,我不過是個農家女,出身不足以匹配你,能像這樣待在你身邊就很滿足了。」她紅著臉說。
「你沒想過當我的王妃,甚至是當上皇後?」
銀一兩堅定地搖首。「從沒有,我是爺的廚娘,專屬的廚娘,這就夠了。」
「你很容易滿足嘛,若是你不願意成為我的妃,這王府里總不能沒有女主人,我若再另迎新妃,你會如何?」
「我……我會盡心伺候王妃的。」她咬牙說。早有打算,他有朝一日會迎新妃入府。
「又倘若,新妃不喜歡你,你又當如何自處?」
「若有這麼一日,只要爺一句話,我會離開王府的。」她悶悶又哀傷地回道。
「離開,你說離開?」朱戰楫突然暴怒起來。
「爺,是您要我——」知道他喜怒無常,不過這會兒也變得太快了一點吧!
「住口,永遠不許說這個字!我明白告訴你吧,我早已決定,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我都已決定于十五天後成親,今年過年你就正式以王妃的身分在王府過節,听明白了沒有?」他不可一世地說。
「可是……」
「听明白了沒有?」他以不容違逆的口吻再次問著她,表情含著不容拒絕的怒氣。
受制于他的婬威,銀一兩只得法怯地點頭。就如他所言,他決定的事誰也反駁不了。
「很好。」他露出得逞的好笑。「接下來該要慶祝慶祝了,你說是吧?」他神情轉為深幽,一只不軌的手指悄悄地伸上她前襟撥弄幾下,接著一掌下客氣地覆住他專屬的玉峰,俯,這一次不但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也是為滿足身下人兒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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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李少近身來報。
「嗯,如何?」
「爺,這是尚書大人最後一封密函轉交爺您的。」李少掏出懷中信件。
朱戰楫接過展讀,劍眉微蹙。「地點是在金閣寺,明晚,準備準備。」他沉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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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嫂,你瞧,這就是金陵最有名的金閣寺,多熱鬧啊!听我的話出來瞧瞧沒錯吧?反正這會兒七哥不在,你早該出來走定,不然多悶啊!」九皇子朱戰基上王府見七哥,正巧他不在,就強拉著才風光成為王府當家主母的銀一兩出門,說是要帶她逛逛,熱鬧熱鬧去。
「是啊,真的好熱鬧。」銀一兩四處張望,覺得有趣。
只身來金陵兩年多,如今已貴為王妃,但始終無緣逛逛這座名寺,今天托九爺的福才有機會到這參觀參觀,果然建物壯觀,佔地也頗廣。
「這兒平日香火就鼎盛,但適逢年關將近,參佛的人更多了。」一面介紹,一雙不安分的眼也四處瞄……有了,標致,漂亮,真漂亮!他瞄到一名姑娘提著香籃嬌笑地由他眼前經過,色眼一眯,魂都飛了。
「這位不是九爺嗎?」一名僧侶由他身後拍著他的肩膀。
「誰這麼大膽……哦,原來是主持上人,好久不見。」本想瞧是誰狗膽敢打擾他瞧姑娘,惱怒地轉頭才發現來人原來是這座寺的主人——金薄上人,他這才笑著臉問好。
「九爺今天怎麼有空上寺里來?」金薄上人含笑問。金薄寺位于城外,離城內有幾里之遙,若無重大法事,很少見得到九爺的面。
「今日我是特地帶我七嫂來參觀金閣寺的。」他指著銀一兩說。
「七嫂?」金薄上人眼神微斂,投向了他身旁的女子。
「是啊,你可要好好招呼她了,她正是才成為和宮王妃,又蒙皇上御賜封號的儀和娘娘。」
她就是儀和娘娘?「金薄上人拜見娘娘。」他馬上合手行禮。
「上人不必多禮。」銀一兩笑著回禮,打量著眼前的和尚。見他相貌端正,年約三十,思索著他如此年輕已成為寺主,不覺有些訝異。
「娘娘,第一次來金閣寺?」
「是的。」
「那小僧可要好好招呼您這位貴客了。」
「我隨意參觀就可以了,不必麻煩上人。」她客氣地回絕。不知為什麼?她直覺地想與他保持距離。
「娘娘難得大駕光臨,怎能說是麻煩,九爺,您說是不?」他將話題轉向朱戰基,見他一臉色相,眼珠子忙著四處追擊漂亮姑娘的蹤跡,哪有空听聞他們說些什麼。「九爺?」他隱住不屑,再喚一聲。
「啊,什麼?」朱戰基總算回神,仍一臉茫然。
「九爺,今日寺里正好有一場由小僧親自主持的法會,小僧想邀請娘娘一同禮佛參加這場法會,至于九爺若有興趣也可一同參加,還是……您可以到後院休息,听說今天錢大人的千金也來為大人祈福,此刻人正在後院休息……」
「喔?」朱戰基小眼瞬間一亮。「呃……七嫂,能參加由上人親自主持的法會實屬難得,你可千萬不要錯過。」他馬上對著銀一兩慫恿。
「可是……
「娘娘,小僧忘了說明法會的目的,這可是一場祈子法會啊!娘娘若是參加法會,定能早日祈得王爺的世子出世。」金薄上人進一步說。
「是啊是啊,七嫂,你就去吧,七哥早期望有個孩子,這次法會必定能讓七哥如願以償,你就不要再推托了,跟著上人去吧!」他干脆推著她進殿參加法會。
銀一兩無奈,就隨金薄上人去了。
而朱戰基自己呢,則是搓著手趕緊要入後院找錢大人的千金。听說她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但才轉身邁出一步,就教人給捂了嘴,拖到一旁去。
「放肆,誰敢如此無禮,不要命了嗎?」來人捂著他的嘴,手才放下,他就大呼小叫地怒罵起來。
「住口。」
身後傳來這聲熟悉的聲音,他驚得猛地轉身。「啊,七、七……七哥?怎麼會是你?」
抬頭,才又發現捂他嘴的人正是七哥的心月復護衛李少。
「混賬東西,你帶一兩來金閣寺做什麼?」朱戰楫二話不說,劈頭就問。
「我……我上王府見不到你,見七嫂一個人正無聊,就帶她來金閣寺逛逛,七哥,難道……你吃醋了嗎?」朱戰基解釋。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下慌張,自以為是地猜測。
「真是蠢材!」他怒斥。
「七哥,我真的不是對七嫂……」見他怒不可遏,朱戰基急著解釋清楚。
「住口,再說一字我就封了你的嘴。」他厲聲道。
這不可嚇得朱戰基趕緊將嘴閉上,一字也不敢再多說。
「現在我問你,方才跟你們說話的是誰?」
「是金閣寺的住持金薄上人。」他不敢多說一字廢話,直接回答。
「什麼?」他露出焦慮之色。
一旁的李少也變了臉。
「你讓他帶一兩上哪去了?」朱戰楫焦急地追問。
「今晚有法會,上人帶七嫂參加法會去了。」
「該死,你!該死!」他大怒。
「七哥,我壞了你什麼事嗎?」任他再愚蠢,這時也知不對勁。
「去,快去將一兩給本王帶出來,慢了我要你的命!」他怒目催促。
「爺,來不及了,刑大人已經發動攻擊了。」李少心急地說。
「大膽,沒本王允許誰讓他動手的?」朱戰楫瞧著官兵不知何時已沖進法會大殿,與一千和尚大打出手起來。
「爺,當初怕人多混亂,說好時辰一到毋需爺的命令即可攻擊,所以——」李少解釋。
「夠了,本王知道了。」眼見大殿內越來越混亂,他心急如麻。「李少,去,快去保護一兩的安全,定要護她周全。」他緊急下令。
李少猶疑了一下。若他離開,爺誰來保護?
見李少杵著不動,他怒火攻心。「還不去,本王的命令你不听了嗎?」
「爺……」不得已,李少只好領命速速前往。
只見李少人未沖進殿就教聞風殺出來的和尚給絆住,轉眼間也陷入刀光劍影之中,朱戰楫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地親自沖了出去,朱戰基見狀怎敢偷溜,只得硬著頭皮,跟著沖了進去。
他得要護駕啊!再定眼瞧著,怎麼平日所有慈眉善目的和尚全變成凶神惡煞?見著官兵就砍,大殿內已然是一片哀嚎,幸虧殿內並無民眾,只有一干假和尚在做法,做著造反的法。
一進殿後,他努力地找著七哥的身影,見他只身在無人保護的情況下找人,神情幾近瘋狂,他不由得膽戰心驚地跟上去。發現這回自己真的闖了大禍,七哥若有命回去,他大概也要月兌層皮了。
朱戰楫努力在刀光中找著銀一兩,就怕她因身分曝光,早已血光四濺地被這群假和尚給殺了。
他手心盜汗,胸口緊縮,終于,他見到了要找的人「一兩。」見她被人擄著動彈不得,他不顧危險地快速沖上去。
「爺!」她也見到他了,心急地回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場法會會成為血腥大會?
「是他!他就是人稱皇朝皇上皇的和宮王爺,兄弟們快拿住他,只要拿住他,我們復國大業就有望了!」金薄上人發現了朱戰楫,高聲呼喊,他便立即被圍住。
殿內官兵驚聞王爺在殿內,即刻沖上前護主,可惜叛黨人數眾多,殿外的支持官兵一時還殺不進來,眼下護住王爺的只有不下十人的官兵。
「爺!」銀一兩趁機擺月兌金薄上人的挾持,沖進他的懷里。
「你沒事吧?」他不關心自己,只急著問她。
「沒有,我沒受傷。」她噙著淚說,「爺,這怎麼回事?」眼見這一切變故,她心慌地看著兩人,包括朱戰基以及少數官兵,皆已被一群和尚給團團圍困。
「一兩,你听我說,待會若有機會,九弟會努力護著你出去,你別管我,也別回頭看,直接與九弟沖至殿外,李少與刑大人就在殿外,他們會護住你的。」情勢雖緊急,但找到她後,他已恢復鎮定,朝她低聲交代完,立即轉向朱戰基道;「小心護好一兩,若少一根毫毛,你提頭來見!」
朱戰基不敢猶疑,咬牙點頭。這會兒生死關頭他就算貪生怕死,也不能在七哥面前表現出來。
朱戰楫冷眼瞧著情勢。「金薄,你好大的膽子,真敢殺了本王嗎?」他氣勢磅礡,威勢無人能及。
金薄及一干假和尚以及所有官兵一時間教他的氣勢給震懾,廝殺的場面瞬間凝住,大殿鴉雀無聲。
「七爺,是你派人先要殺了我們,你忘了嗎?」金薄找回聲音後說。
「哼,你們這些反賊,敢密謀造反,就要有掉腦袋的準備。」盡管身陷危難,他依舊威儀不減。
此人就是前朝皇子,更是此次亂黨密謀的頭子!他雙眼銳利地掃向金薄。
「七爺好大的氣魄,難道忘了現在大殿上,我們的人數多于官兵的人數。」金薄雖懾于他的氣勢,卻仍得意地說。令人聞風喪膽的七王爺居然會落在他手上,真是天賜良機,好運得令人不敢相信。
「是嗎?你們難道不知大殿外的官兵可是多于你們數倍,你們逞強于殿內,但只要一出殿,立刻成為肉醬。」
眾反徒驚愕。
「七爺,你少在這里危言聳听,殿外官兵並不如你所說的這麼多,我們殺得出去的。」金薄強自鎮定。
「若不信,你可派人探頭看,瞧瞧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一排弓箭手,箭頭整齊一致正對著大殿門口,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立刻會有所動作。」
金薄心神不定,立即要人探頭看,果然,一排弓箭手正對著大殿,眾人皆是一陣驚懼。
「怎麼樣?本王沒說錯吧?」
「哼,七爺,有你在我手中,我們怕什麼?外頭那些官兵絕不敢殺進來。」
「他們不敢殺進來,你們難道不出去嗎?」
「這……七爺帶我們出去不就成了。」
「哈哈哈,是啊,本王帶你們出去不就成了,但問題是,本王一向不受威脅,要本王帶你們出去,簡直是做夢。」
「你!七爺不帶我們出去,那我們就殺了娘娘,這樣你也不肯?」金薄發狠威脅。人人都知道和宮王爺愛妻如命,本就打算擄來王妃以便日後要挾,哪知王妃自動送上門,而且巧得很,就在今天,這不是老天送他們兄弟的救命禮嗎?!
朱戰楫臉色陰沉。「你們敢!」
「怎麼不敢?為了保命,我們連你都敢殺!」
「好,好氣魄,要本王放了你們可以,本王要你們先放了王妃。」朱戰楫提出條件。
「不,爺不走,我不走!」銀一兩听聞,立即抱緊他,絕不肯與他分離。
「你忘了我方才的交代了?一有機會,我要你立刻就頭也不回地走人。」他無奈地低聲說。
「可是要我棄你獨自求生,我做不到,要死一起死。」她搖頭,執意與他同生共死。
他綻出一抹笑容。「傻瓜,我不會死的,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做,我們都可以月兌困。」朱戰楫耐心勸誘。患難見真情,他已充分知道她對他的真心。
「真的?」她存疑。知道他足智多謀,但眼前情勢凶險,他真能月兌困嗎?
「你不相信我嗎?」
「我……」
「只有你先月兌險,我才有月兌險的機會,難道你真要我們都死在這兒嗎?」
她一陣掙扎,不想拖累他。「好,我走。」她眼眶含淚。「不過,爺,你一定要平安回來,若你出事,我也不會獨活。」話至此,她已聲淚俱下。
他深吸一口氣,撫著她滿面的淚痕,聲音已有些沙啞。「你放心,為了讓你活得好好的,我不會死。」
「爺。」她抱緊他,哭得更加憂心。
見他們倆低語不舍,暴虐王爺深情相對,令金薄有些訝異。「七爺,想不到殘暴薄情如你也有鐵漢柔情的一面,可惜,我不想棒打鴛鴦,放王妃出去。」
「你!」朱戰楫沉下聲來。
「七爺,你以為我這前朝皇子是傻子嗎?若放走你的愛妃,我還能脅迫于你,讓你乖乖就範嗎?」
「好,很好,金薄,本王從來是有仇必報,與你的這份仇是結定了,本王就要想想將來如何回你這份仇!」他的肅然戾氣教金薄由腳底涼起,硬是打了個寒顫。
「少廢話,快叫您的手下撤兵,否則我先殺了王妃!」金薄壯著膽子。
他神情鎮定且充滿不屑,手筋浮出,握著銀一兩的手微微縮緊。「不送本王至殿門,本王怎麼要他們撤兵?」
「可以。」金薄想了一下說。「那就有請七爺移動尊駕了。」他上前請人。
朱戰楫冷哼一聲,不怒而威的氣勢仍教人不敢趨近,他牽著銀一兩的手來到殿門,就見李少與刑景天已心急如焚地立于殿外,瞧見主子安然,身後卻多了一群假和尚脅迫,更加心急。
「爺,王妃!」李少不住大叫。都是他護主不力,才會教王爺落入敵手,身處險境,他懊惱自責。
朱戰楫未吭聲,金薄卻已沉不住氣地催促,「七爺,開金口吧,王妃的命危在旦夕啊!」他再次威脅。
「你以為本王安排的人只有眼前這些人嗎?」
「什麼意思?」金薄大驚。難道還有更多官兵等著圍剿他們?
「本王于寺外還布有重重重兵,沒有我的腰牌令,誰也不敢輕撤。」
「那……還不將腰牌交出,讓他們退兵。」
「要腰牌,可以,你親自來拿。」他將腰牌輕夾于兩指間。
金薄遲疑了一下。王爺向來詭計多端,不會有詐吧?
「金薄,你怕了本王,連至跟前取牌都不敢?」他一臉輕蔑。
「笑話,有什麼不敢。」王爺不過是一文弱書生,他武藝高強,沒有懼怕的道理,于是邁步走近。「七爺,腰牌——」
金薄才一近身,愕然發現手無縛雞之力的王爺竟然只手掐住他的脖子,霎時情勢逆轉,他也傻了。
「九弟,快,快帶著一兩走!」朱戰楫疾呼。
朱戰基驚愕一下後,立即驚醒地拉著不肯走的銀一兩沖出敵陣,李少更是反應利落地快速上前宰殺追殺上來的假和尚,救下他們,回頭要再趕赴救主子,赫然見到恢復神志的金薄,一個翻身,抽出腰劍,一劍刺向身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