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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三年發妻 第七章

冷,這是藍天唯一的感覺。

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有比冰更冷的沉穩和堅定。

十個月了,他追麥基十個月,半個月前的大突擊,鬼火、阿架和武弟受重傷被送回總部,由阿豐親自照顧,武弟還差點兒失去生命。

那個槍傷,武弟是為他挨的,如果不是武弟,他已經成為一具沒有知覺溫度的尸體。

那里他不夠專注,這次,他絕對不再重蹈覆轍。

雪停了好幾個小時,氣溫仍然維持在零下二十度,夜空里,沒有月光,讓滿布的點點星光更加晶瑩,像瓖了水晶的紗簾,飄蕩蜿蜒在夜幕間。

「阿天,九點鐘方向,有兩個。」耳機里傳出聲音。

「嗯。」他低聲應。

隱身在大樹背後,傾听雪地里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雪是白天下的,尚未堆積得扎實堅硬,踩下去依然松軟,因此,在寂靜的雪地里,腳步聲更加清晰。

來人的速度不快,可是沒有半點交談聲,由此可知,對方也是繃緊神經,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麥基是個神經質的男人,即使半個月前的失敗突襲,讓他以為獵人組織已經崩潰瓦解,他有足夠的時間、空間完成計劃,但他仍然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提防敵人再次出手。

五、四、三……藍天高舉手槍在心底默數……二、一!

他從樹干後面竄出,迅速出手,兩個大個子隨之倒地。

他是最高明的狩獵者,有著堅定的意志,和永不放棄的決心和殺氣,說他是組織里的第一把交椅也不為過。

扣下扳機,子彈劃過寒冽的空氣,從倒地的人額頭正中央射進去,滅音器遮蓋了槍彈發出來的巨響。

他不冒險,上次的經驗教會他,對敵手仁慈便是對兄弟殘忍,他再也損失不起任何一個兄弟。

藍天緊握手槍,積滿白雪的山林比平時更加難行,冷酷寒風刮磨著他的肌膚,嘴里呼出來的熱氣都成了白煙,他快速移動著,終于看見山谷間的那條小溪。

小溪的後面有一幢度假木屋,木屋旁,小溪邊,停了三架直升機,和一部坦克車。

這代表什麼?代表FBI的資料是正確的,買主在匯完款項之後,麥基將在今夜把武器交到三個買主手上。

「屠夫已經繞到屋後,魅影解決掉三個,還剩下最後兩個,藍天,你就定點了嗎?」

「我到了。」

「很好,你看到木屋前那兩個黑人?」

「看見。」

「在你的射程之內嗎?」

「不在,再給我兩分鐘。」

深吸氣,腰側的傷抽痛著,他沒時間理會,彎腰前進。

突然間,頸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被窺伺的感覺讓他在第一時間撲倒翻滾,他讓背上的火箭筒重重地撞了一下,差點兒窒息。

同時間,耳機里傳來一聲,「阿天,小心後面!」而子彈射中了他原先站的雪地,只差一寸,他就被打中。

該死的,這家伙是從哪邊出現的鬼?

在翻滾同時,槍掉了出去,極輕微的聲音從後方響起,他看見雪地里反射的影子,接著一道黑影潛行而至,他毫不猶豫地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回身擲了出去。

正中敵人要害!

大概沒想到他拋擲技術這麼神準吧,又或者以為他沒躲過那發子彈。對方在悶哼一聲之後,緩緩倒地。

幸而天氣太冷,溪水結了許多冰塊,冰塊撞擊聲掩去槍聲,即便如此,還是驚動了站在屋外守候的人,他們提槍過橋往藍天的方向走。

汗水從他的額頭滑進眼里,視線有幾分模糊,他眨眨眼楮,眨去干擾視線的汗水,他大口大口吸氣,讓自己的心跳穩下。

「阿天,對不起,他埋在雪洞里,我沒發現他。」燦燦在耳機里面道歉。

「小心一點。」

「我用紅外線又掃了一次,真的沒人了,怎麼辦?那兩個走過來。」

「那更好。」

他必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解決他們,讓屠夫和魅影有足夠的時間埋炸彈,把屋里的麥基和三個購買生化武器的買主一塊炸死。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否則讓生化武器離開這幢屋子,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災殃。

俯角六十五度,他趴在山坡上,用槍對著往上爬的兩個人,再近一點吧,近到不會讓人听見死忘之聲……

他知道自己的速度必須夠快,快到殺死一個而另外一個尚未反擊之前,把他們通通解決掉。

來了!藍天噙起一抹冷笑,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埋葬兩條生命。

「阿天,干得好。」

卸下背在背上的火箭炮,對準停在木屋前的直升機,他在等,等待嘉年華會的鐘聲響起。

終于,在燦燦的歡呼聲中,木屋炸出轟天巨響,藍天毫不猶豫射出火箭炮,第一炮,解決了最大的那架,而第二炮,一箭雙雕。

丟下火箭筒,他沒躲開,反而往爆炸現場走去,這次他再也不留下任何漏網之魚。

他毫不猶豫地踏進溪里,在浮滿碎冰的小溪里前進,水濺上他的褲管,刺骨的冷穿透厚實的皮靴,他毫不在意,舉著槍,一步上往前走,直到走到木屋前方。

藍天輕笑。果然……麥基永遠會替自己留下逃生之路。

三個買主跟在他身後跑出來,狼狽淒慘,這些腦滿腸肥的家伙買生化武器做什麼?威脅更多更的人,換得更多利益?

嘖嘖嘖,人類都是被貪心撐死的,也不想想,躺下來的時候佔得了多少土地。

「又是你,藍天!」麥基怒指他,被燻黑的臉上掛著憤恨。

他看一眼麥基和雙手空空的買主,為了逃命,昂貴的東西也顧不上手了?

「我說過,不要招惹我。」藍天淡淡說著,沒帶半分表情,卻讓人感到膽寒。

「你炸了這個屋子又如何?我有本事再制造更多……」

「沒機會了,俄羅斯、中國、印度、南非和墨西哥……」他雙手橫胸,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麥基當然听得懂他在說什麼。

那是他分據各地的巢穴,藏著幾個得力的手下,而他制造生化武器的資料Copy成三份,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不同人的身上,他讓他們分開躲著,藍天能說出這句話,代表他那些巢穴已經不保。

「你把他們怎麼了?」他努力不讓聲音發抖。

「你是說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伙,還是指縫在他們肌肉下的隨身碟?」

他連這個都知道?麥基的臉孔浮上沮喪與恐懼。那麼多年的心血……通通毀了嗎?

「都毀了,包括你的實驗室和工廠。」

「你憑什麼認為我沒能力再制造?」

麥基從口袋里換出一把小巧的手槍,藍天知道,他槍法很準,也知道在這種極寒地帶,他比任何人都容易逃生,因為他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他們只要一眨眼,他就能夠從眼前消失。

「你有,但你沒有能力走出這個國家。」說著,藍天動手射死第一個黑人買家。

然後,接連兩聲槍響,魅影和屠夫也動手解決其他兩名買家。

藍天對著麥克風說話,「燦燦,把消息放出去,就說麥基射殺三個買家,企圖獨吞兩百億美金和武器。」

手一伸一拋,他把吉普車的鑰匙丟給麥基。

听見藍天的話,麥基的臉色瞬間發白,兩條腿幾乎撐不住身體重量。

好、夠狠,他們不必動手,黑鬼就會要了他的命,就算黑鬼不動手,躺在地上的那三個,他們背後的勢力怎麼能放過他?

汗涔涔,濕透衣衫,在這麼寒冷的天氣里,豆大的汗水一顆顆落在雪地上,迅速結成點點冰球子。

他沒有退路,他被逼到死角了,他奮斗一輩子,眼見就要成功,竟然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心思百轉千回,轉不出一條生路,顫抖的手舉起槍。轟一聲,血漿噴出,幾只林鳥受驚,展翅高飛,

呼……屠夫和藍天對視一眼,任務終于完成。

魅影對麥克風說︰「燦燦,聯絡FBI,讓他們過來收拾殘局吧。」

「是,遵命。」

她笑咪咪地將電腦連上線,不先聯絡FBI,先把買主轉到麥基賬戶里的兩百億美金分別轉到他們幾個人的戶頭里,誰教他們有一個藍天咩,他的電腦就是玩得比FBI更好,別人查不出來的賬號,硬是讓他給查出來。

兩百億……兩百億美金耶!

這下子,武弟、阿架、屠夫、鬼火、魅影、阿天、黑鷹、阿豐、老爹和世界上最美聰明的燦燦,一個人可以分得二十億,別說阿天了,她也想退隱江湖,找個好男人嫁掉呢……

門打開,當四目相觸那刻,向晴喊了聲「木頭」。

狂喜!那兩個字從她嘴里喊出,還是像以前那樣,軟軟的、甜甜的、溫溫的,讓人想一听再听,百听不膩。

藍天冷肅的臉上,增添表情,那是一朵不自然卻百分百真心的笑。

她沒有生氣?太感激了,當時他什麼都沒說,離婚協議書簽一簽就走人,現在回過頭想想,那時候莽撞了,若不是太擔心她的安危,他可以處理得更好一點……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沒有生氣。

多開心啊,她這麼容易就原諒了自己,藍天雙臂展開,就要將向晴納入懷間。

但是他的狂喜造就她的畏懼,她直覺向後退兩步,又拉開喉嚨大喊一次,「木頭!」

「來了,來了,我在幫大大換尿片。」

隨著聲音出現,阿豐抱著一個三個月不到的嬰兒跑到門前,向晴急忙躲到他身後,緊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她在怕他!藍天不敢置信地看著阿豐身後的向晴。

不懂,她怎麼能一面叫他木頭,卻一面害怕他?不,不對……她喊的木頭不是他……

「別怕,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阿豐把向晴拉到向前,手輕拍她的肩背,像安撫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阿豐為什麼和向晴那麼親密,為什麼向晴嘴里的木頭換了男人?藍天冷然的眸子里燃起兩簇火焰。

「木頭,你的朋友怎麼看起來都那麼……龐大……」她還是害怕,緊抓住阿豐的衣角,尷尬地偷看藍天,小聲問。

「沒辦法,要找到你老公這種好體格的男人不容易啊,小小肚子餓了,你去照顧他。」

阿豐的眼皮連跳幾下,心提到嗓子眼。

「他們……要留下來吃飯嗎?」

「應該要吧,他們從很遠的地方回來。」

阿豐偷看藍天。幸好,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向晴身上,不然,要是阿天持續射出殺人眼光,他會考慮直接跳窗逃跑。

「哦,那我得去買菜,家里的菜不夠了。」

「叫黑鷹開車載你去買。」

「黑鷹……」她眼底猶豫。「讓阿架送我去好不好?」

「好吧,你把小小交給黑鷹照顧。」

「不要啦,鬼火比較會照顧小孩。」

阿豐無奈嘆氣。「好,都隨你,快去快回。」

「我知道。」

向晴伸手要抱大大,阿豐考慮了一下,還是把大大收進懷里,打死不放手,那是他的保命符。「大大我抱,你出門的時候加一件衣服。」

「恩。」向晴往樓上走,在經過燦燦身邊時,臉上流露出一抹討厭的神色。

向晴一離開,藍天立即開口,「說!是怎麼回事?」

「等向晴出門後再談,行不行?」阿豐苦著臉,嘆氣問。

他以為他們至少會晚個幾天,讓他有時間整理一下狀況,誰知道這群天降神兵出現得這麼無聲無息。

「怕什麼?你監守自盜。」燦燦涼涼問。

「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沒錯,奸夫通常都有苦衷。」燦燦語不驚人死不休。

怒焰高漲,藍天向前跨了一大步,兩百公尺的身高頓時在阿豐身上造成強烈壓力。

「呃……阿天,這是大大,你家兒子。」阿豐忙把護身符往前送。

在接觸到兒子那雙和自己像極了的眼楮時,狂怒迅速平息。這就是他的兒子?向晴鬧了很久,逼他去看醫生,拜觀音,想要生的兒子……

凶惡褪去,溫柔來襲,他的食指讓兒子握住,小小的掌心,大大的力量,把老爸眼底的戾氣除盡。

兩個月的嬰兒會長得這麼大?會吧,他家老爸比人家高,兒子當然不同一般。驕傲在胸口醞釀,粗手粗腳的他,首度認識慈祥。

「他叫大大?小小是誰?」燦燦湊過去,想捏捏大大的臉,藍天飽著兒子閃掉了。

「他的雙胞胎弟弟,兩個人長得不像,小小比較像媽媽。」阿豐解釋。

「大大,小小,你是幫狗還是幫貓咪取名字?」燦燦一句話又把藍天的火氣挑出來。阿豐把他的兒子當成貓狗?濃眉緊皺,陣陣寒意竄上阿豐的背脊。

「你告訴我,一切順利!」

阿架和向晴的汽車發動聲才響起,藍天就迫不及待發難。

客廳里面,所有人都到齊了,包括剛從鬼門關繞回來的武弟,沒有人想錯過這場好戲。小小在鬼火手上,小帥哥在他懷里睡得份外安心。他們的感情已經培養了半個月,連親生老爸都比不上。

大大被魅影抱著,他扳動他的手指頭,觀察他的手指頭長度和手掌厚度,研究哪種槍最適合他,也許等周歲的時候,弄一把來給他當生日禮物。

「我沒騙你。向晴的身體很好,她生了雙胞胎兒子,她和老爹處得很棒,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阿豐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近乎心虛。

「然後?」他抬高下巴。

藍天抬高的是下巴,但阿豐看見的是他抬高的拳頭。

「我照顧她,我把她帶離海邊木屋,律師轉移到她名下的財產,我一毛都沒動,這段是,她吃的花的用的,我通通報共帳,你交代我的事,我通通辦到……」他嬉皮笑臉,避重就輕,期待躲過阿天的拳頭。

「你為什麼變成她丈夫?」藍天一針見血,他要听重點不要旁枝末節。

「說到這個……」

阿豐對著魅影拼命使眼色,要他把大大塞回人家老爸手里,他懇切希望,抱小孩的父親比較不具殺傷力。

「說!」藍天沒耐心等他吞吞吐吐。

「你離開哪天她神志不清,穿著睡衣就跑到馬路上去,我開車回木屋時,看見她被一輛汽車撞倒。」

「你說她撞得不嚴重。」

「是不嚴重,只是手肘破皮。可是她卻一直昏迷不醒,我想也好,先把她帶走吧,不然麥基的人回來,我肯定沒辦法招架。然後,我就帶著你們家那兩只狗和睡美人,一路開回台北,沒想到……」

「怎樣?」

「她一醒來就沖著我叫木頭。」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明明是靈芝怎麼會變成木頭。

「為什麼會這樣?」

「簡單來說,向晴啟動了她的防衛機制。」

大伙兒看著他,眉形扭曲,很顯然他的解釋還不夠簡單。

「有人說,那叫選擇性失憶,她記得自己和阿天之間的所有細節,記得乖乖,壞壞,海邊木屋,記得你擅長電腦,愛喝礦泉水,卻不記得你的長相。」

「你是說,向晴下意識遺忘阿天?」魅影問。

「我看她是在懲罰阿天,說不定,她是在演戲。」燦燦質疑。

「不,她的確是遺忘了。阿天和燦燦離開,跟她離婚這件是5,帶給她很大的沖擊,她根本沒辦法理解,接受,沒辦法帶著那段記憶繼續生活。」

「于是潛意識里,她直接跳過那一段,在腦袋里面把它們刪除,用一種讓自己最好受的方式過日子。我是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她迅速把我和木頭做了結合,認定我是讓她過了三年幸福日子的男人。」

「你為什麼不否認?」魅影問。

「在發現向晴懷孕且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不,如果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阿天不把我砍成三段才怪,說實在,向晴懷孕的過程並不順利。」

阿豐偷看藍天一眼。他的解釋好象,似乎,仿佛……讓自己月兌離了暴風圈。

「所以我扮演阿天,照顧她,陪伴她,讓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這段時間,我研究很多關于失憶癥的文獻。」

「可以讓她好起來?」

「大腦是個很復雜的器官,你無法預測它下一步會有什麼反應,有人試過用催眠法把遺失的記憶翻出來,效果不錯,但復元的過程,病人會相當痛苦,有一成的病人雖然恢復,卻得了燥郁癥。阿天,你打算這麼做嗎?」

藍天沉默不語。他真的傷她那麼深?

他太蠢,還以為女人心和電腦一樣堅韌,程式錯亂可以重新再來一回,只要他平安回來,所有問題將會迎刃而解。

他始終都相信向晴愛自己和他愛的一樣深;他相信只要對她解釋自己的苦衷,她就會無條件接受。沒想到……命運竟然開了他一個大玩笑。

「除了催眠,沒有更好的做法?」屠夫問。

「我說過,人腦是很復雜的器官,說不定哪一天,她自己突然醒過來,等待是另一種做法。

「為什麼向晴那麼排斥我?」黑鷹問,這個問題存在他心底很久了。

「你也看出來了?」阿豐聳聳肩。「我想過好幾個答案,最可能的答案是,你和阿天都是魁梧的大個頭,她排斥的不是你,應該是阿天。」

「那她為什麼也討厭我?」燦燦插話。

「她討厭你?怎麼會?」她的話引起阿豐的興趣。

「剛才她經過我兩次,兩次都故意轉開頭不看我,還皺鼻子,挑眉頭。」雖然很多女人對她的長相很嫉妒,但向晴不是嫉妒而是厭惡。

「真的假的?所以她對你有殘余印象。」阿豐斂眉深思。

「你是說,她記得我是搶她老公的狐狸精?」

「也許,說不定被你刺激刺激,她就記起來了。」

「我再當一次壞女人?這麼簡單?」

「可以試試。」阿豐不排斥任何可能性。

「如果不行,你們覺得綁架大大,小小怎麼樣?」屠夫插話。

「到時候她就會向阿天求救,阿天看起來比阿豐靈光得多……」

「再不行,阿豐直接和她上床,床第之間的差別就大了。」鬼火出餿主意。

「就怕到時候向晴欲罷不能,就算記起阿天,也要死巴住我這根木頭。」阿豐對自己的男性雄風可是很有自信的。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越討論越激烈,從艱困的任務中解月兌,所有人都需要找點樂子,藍天和向晴剛還可以提供新樂趣。

「都不許做任何動作,維持現狀。」藍天一喝,大家同時噤聲。

「不動作……向晴什麼時候才能記得你?」

「我不介意等待。」

「不介意等待,也不介意阿豐每天在向晴房間過夜?」黑鷹涼涼問。

一道冷冽的目光掃過,射得阿豐渾身雞皮疙瘩,急得他趕緊自清,「向晴和寶寶睡床,我睡沙發。我發誓,我對向晴沒有野心。」

「十個月,對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來說,已經是極限了,你不怕再繼續下去,會摩擦出以為的火花?」鬼火說得更涼。

藍天起身,往阿豐方向走去。

他連忙高舉十指,對天發誓︰「我,我……不會……」

「狼人總會踫到十五月圓。」屠夫說,藍天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知道,我是享樂主意者,我痛恨睡沙發,痛恨……」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當然這句話,阿豐沒敢說出口。

「你還有多少借口可以找?之前告訴向晴,懷孕不適合行房,現在說夫妻同床會傷害嬰兒純稚的心靈,接來來咧?你在等待向晴惡虎撲羊,到時就有理由裝無辜嗎?」

鬼火一說,藍天的臉上青紅交加。

「阿天,你不可以對恩人動手,沒有我,向晴和寶寶都很危險,你知道,大大小小可是比一般的胎兒還要大只,都怪你的遺傳基因……」話沒說完,就讓藍天揪住前襟拉起來,情急之下,阿豐急道︰「你要干什麼?不爽的話,就催眠嘛,我又沒說不行……」

「以後,向晴睡著,你就給我退出房間。」

「呃……好啊,我沒意見,小事,小事咩。」藍天松手,阿豐吐氣。

「自討苦吃了吧,說什麼恨比愛容易放手,這下子,是誰放不了手哦!」燦燦輕嗤一聲,落井下石。

藍天臉色凝重,默默走到窗邊,對著窗外藍天,今天的天空有些憂郁。

十幾個人的大餐桌上,笑聲連連,只是家常菜,卻吃得一群老在外面包餐廳的男女心滿意足,三下兩下,把每個盤子掃光光,好象幾十年沒吃飽的難民,就連注重身材的燦燦也添了兩碗飯。

老爹說︰「向晴在的這段日子,讓我覺得有家的感覺真好,我決定退休了,阿天,我和你一起回南部好不好?」

藍天同意老爹的說法,向晴在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覺,她是個賢妻良母,在這個女人必須和男人搶錢的時代里,她傳統得太物以稀為貴。

向晴忍不住窺視藍天。他也住在南部?他的家對面有沒有一座海洋,他會不會在晨曦間帶著兩條狗和一個女人去跑步?想到這里,幾幕模糊光影突地躍上,下意識地,她遙遙頭,把那些模糊場景壓回去。

「不好,我只有一個房間。」藍天沒有說謊,現在多了兩個小孩,他開始考慮,要從哪里做增建。

「你以為錢是用來做什麼的?我不能買下附近的土地,和你當鄰居。」老爹一笑。

「隨你。」他沒意見,只要他們別打擾他和向晴的生活就好,但是,打擾……對她而言,他會不會是她和‘木頭’之間的打擾?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嗎?老爹!」燦燦撒嬌說。

「好啊,只要你別招惹太多的蒼蠅。」老爹笑著拍拍她的手,這群孩子都是他收養的,只有燦燦一個是女孩子,從小他就對她多幾分溺愛。

「你把我說成花痴了。」

「誰說不是?!」向晴不自覺地說了句,喧鬧聲中,沒有人听見她說什麼,但是隔著阿豐的藍天听見了,他的听力特別敏銳。

一個幾不可辯的微笑浮上臉龐。也許阿豐說得對,燦燦是向晴的刺激,整個下午,她都不讓阿豐和燦燦獨處,只要看到他們兩個在說話,她就木頭,木頭叫,把阿豐叫回自己身旁。

向晴的妒意表現得很過分,激得燦燦很不爽,要不是藍天恐嚇她,燦燦不整向晴才怪。

「我吃飽了。」鬼火滿足地伸伸懶腰。

「我也吃飽了。」

一群人紛紛放下晚筷,準備到客廳進攻那兩盤看起來很好吃的水果。

把向晴當菲佣?藍天不爽。

「黑鷹,魅影,你們負責整理廚房,地板拖干淨一點;燦燦,屠夫,你們去洗碗筷;阿豐,你帶向晴到客廳休息。」

藍天很客氣地饒過幾個病號和老人家。

「喂,你叫我去洗碗,我的玉手只能踫電腦……」燦燦抗議。

他大步搶上前,冷眼低聲問她︰「你的意思是指我老婆命賤,她的手就不是玉手?」

「好啦,知道啦!」她瞄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進廚房里面。

向晴看著大家動手幫忙,一點點開心,一點點愜意,她已經當了很久的菲佣了,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著想。

難得地,她走到藍天身邊,雖然還是不喜歡大個兒,還是對巨人心存排拒,但她看著他,露齒一笑,輕聲道︰「謝謝。」

「不客氣。」三個字,簡短又單調,但他用盡了自己所能釋放的柔情。

「我……烤了一點派,你想試試嗎?」那是她專為「木頭」準備的,別人都沒份。

听見她的邀請,藍天的雙眸瞬間發亮,「我可以嗎?」

「派?」阿豐也听見了,一臉愁雲慘霧。甜食是青春的最大殺手啊,他真搞不懂,為什麼向晴老是烤派給他吃?然而,看見阿天閃閃發亮的眸子,他懂了,原來是大木頭造的孽。

「當然可以。」

「謝謝。」

「不客氣。」

他們像陌生人,對話的方式很生疏,但藍天已經很滿意,至少她看他的眼光不再帶著畏懼與些許敵意。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

等待,為難不了他。

向晴進廚房,藍天凝視她的背影,他發現,原來光是看著妻子的背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阿天……」阿豐在他眼前揮手,把他的注意力撈回來。

他憎恨被打擾,口氣不善,「做什麼?」

「你喜歡吃派呴,通通交給你,我一個月吃五次,吃到很想吐,何況甜食危害皮膚,我要去躲起來啦……」阿豐話沒說完,看見藍天警告眼神,他把話縮回去,垂頭喪氣。「好啦,我吃一塊。」

藍天嘴角微揚。

所以他是假木頭,真木頭就算一個月吃三十次,也會覺得向晴的派讓人吮指回味,別說危害皮膚,他願意用糖尿病、高血壓去換向晴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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