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也相隨 第七章
獨自一人在宮殿內撫琴的亞沙,莫名的心竟起了一陣寒顫,「鏘」一聲,琴弦應聲而斷,她反射性地收回出血的手指。
「怎麼回事?」她渾身起了冷顫,忍不住雙手環住自己,神色驚惶的不斷自問︰「怎麼了……怎麼了?」
狄洛!她必須馬上見到他。
步出寢宮便要向外沖去,不料幾道人影卻無聲無息的闖入眼簾,她定住身子望向來人。
「你一定是狄洛王子身邊那個僕役,小黑奴亞沙了?」歐特魯一臉狎意的盯著他,想找出狄洛何以特別待之的理由。
「王子不在宮殿之內,各位請稍晚再來。」亞沙冷著表情回應。
歐特魯逸出笑聲,就外表而言,這黑奴的確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但能夠無畏的直視他、一點卑恭之意也沒有的人卻少有了。就不知他是真無知抑或是真有膽識?
「莫怪狄洛王子肯為你求情,不讓你受任何責罰,想來他必然非常信任你了,但不知你對他的忠誠又有多少?」
「這個不勞你費心。」亞沙無心與他多言,心中只記掛著狄洛,愈來愈多的寒意讓她無法靜下來。「你請回吧!」亞沙準備越過他。
「慢著!」歐特魯不費吹灰之力擋住他的去路。
亞沙冷著眼退開一步,等著他說出來意。
「你家王子所重視的黑發天使是哪家的女子?現在何處?」
想不到他居然不死心,登門找人來了。亞沙眼中添上輕蔑。
「既是我家王子看上的女子,你想我有可能告訴你嗎?」幸好她沒有大意的卸下偽裝。
「你最好乖乖招出。」歐特魯眼中抹上冷酷,其中的威脅意味不必多言自能讓人明白,他相信亞沙不會自找苦吃。
「不知道。」無視于他眼中的威脅,她只希望盡快找到狄洛,見到他安然無恙她才會安心。
歐特魯雙眼怒意一閃,身後的隨從準備拿人。
「發生什麼事?」達爾快速接近,看清來人,怎麼奧王會在王子的寢宮內?「奧王親自來此有什麼指教嗎?」
「只是來打听一個人——」
「不管奧王有什麼事,請等我家王子回來再說。」達爾打斷他。縱使他貴為一國之王、南加斯的貴客,也不能擅闖王子的宮殿。「奧王請回,我家王子若回來,達爾定會轉告,再請奧王一見。」
「狄洛王子果然不凡,連他身邊的僕人都如此忠心。好,本王就明日再來。亞沙,下回再見時,本王會讓你明白何謂主上下從。」歐特魯如來時一般,不慌不亂的退場。
「亞沙,怎麼回事?」
「沒什麼,他堅持要問出黑發天使的下落,我不說而已。」才露一次面就有這麼大的後遺癥,若再傳得遠些……
「這樣……」達爾想了一會兒。「你好好守著,我就在不遠處,有人再擅入王子的寢宮,你記得喊我。」
「知道了。」
達爾這才放心的離開。
狄洛……她得去找他。
亞沙循著記憶偷偷奔到宮門,就看見魅影疾馳而回。
「魅影!」亞沙沖向前,拉住停下的魅影急問道︰「狄洛呢?他沒和你在一起?」
魅影發出一陣痛苦的嘶鳴,證實了亞沙心中不安的猜測。
「他……他出事了?」
魅影回應一聲,不安的直跳動著。
亞沙猛一閉眼,急喘了幾口氣,再睜開眼,毫不遲疑的攀上魅影。
「魅影,全靠你了,你必須帶我到狄洛出事的地方,知道嗎?」
魅影長鳴一聲,前蹄一揚,往樹林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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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馬不停蹄的狂奔。
狄洛,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亞沙心急如焚,在心中拼命祈禱著。
終于魅影驟然停下,正是主人遇險的林崖。
亞沙躍下馬背,看到了打斗過的痕跡及些微的血跡。
「血……」她幾乎承受不住頓起的暈眩。難道……不,狄洛不會這麼輕易就離開人世。她蹲下以手沾血,尚未干涸,原以為不會再有使用力量的時候,然而……亞沙捺下心緒的波動,閉上眼集中精神——
狄洛的氣息……曼羅河……
猛然睜開紫眸,直奔向石崖上,雙手交握置于胸前,頭上的帽巾一落,如黑紗般的發絲迎風飄散,身上發出的熱力褪去了她掩飾雪白肌膚的黑粉,所有的意念漸漸合而為一。
而隨著她意念的集中,原本急湍的曼羅河也逐漸興起了波浪,一條水柱緩緩形成,快速的竄流貫穿水道。片刻的搜尋後,找到了任激流沖轉的狄洛,亞沙紫眸一張,那道水柱形成托盤狀將狄洛安穩的送到她面前。伸手扶下狄洛,那道水柱瞬間化成水滴,盡數落入水流,而波浪四起的曼羅河也在同一時間恢復原來的樣子。
探了探鼻息,已相當微弱,再望見狄洛胸口的劍傷,亞沙猛地倒抽一口冷氣。以右手撐起狄洛,讓他半倚入她懷中,左手掌掩住流血的傷口,漸漸發熱,將自己的血緩緩輸入狄洛體內,補充他失去過多的血液。
感覺到他的氣息漸漸回穩,她停住輸血的手,原本白晰的絕美容顏此刻褪成慘白,她努力不讓暈眩的感覺擊倒自己。
狄洛的劍傷不能不上藥,雖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那一劍實在刺得太深,究竟是誰這麼恨狄洛,非要置狄洛于死地不可?
「魅影,記得上次狄洛那個隱密的行宮嗎?到那里去。」她輕喘的說完,魅影沒有遲疑的快速奔離。
伸出左手與他的交握,自眸中疾射出一道強烈的銀紫光芒,瞬間他倆的身影已從石崖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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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麼說,狄洛是必死無疑口羅!」歐特魯听完屬下的報告後,抬頭看向已達成目的的維克,卻發現他臉上沒有欣喜若狂的表情。
「維克王子反悔了?」歐特魯狀似不經意的說。
「狄洛……畢竟還是我的堂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維克有些恍惚,為什麼內心沒有除去勁敵的痛快、沒有即將接掌王位的喜悅,只有失去手足的悲涼?為什麼?那致命的一劍是他刺的呀!他是那麼的痛恨狄洛的存在,然而在臨終之時,狄洛念念不忘的竟是南加斯國的安危。
「婦人之仁!」歐特魯不齒的冷哼,冰冷的言詞里有著絕對的殘酷,「要做大事就要不惜犧牲;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維克王子,如果你是這麼一個優柔寡斷的人,那麼南加斯國交到你手上絕對沒有未來可言,還是你不介意做個亡國的君主?」
「我與你合作並不代表我必須接受你的無禮!」維克老羞成怒。「我們之間除了這件事之外沒有任何關系,你是奧圖爾國的國王,我是南加斯國的王子,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歐特魯淡漠的輕笑,沒被他的惡言所激怒。「說得是,維克王子,那我們就來談談我們合作的內容吧!你要狄洛的命,我已經助你辦到,現在該你拿出誠意為我找出黑發天使的藏身之處。」
「殺狄洛的事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我負責將人引到,你派出手下配合狙殺行動,我們是互蒙其利,至于各自想要的東西得靠各自的本事去得到,我只答應讓你在狄洛的宮殿自由來去,找不找得到就憑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冷笑,「事情成功就翻臉不認人了?無所謂,本王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要不到的,小心哪,維克王子,你會為你今日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你在威脅我?」
「只是提醒你小心一點而已,畢竟人生禍福難料。我們的合作關系到此為止,你可以離開了,以後各自憑本事了。」歐特魯玩味的看著他,邪魅的眼里有著嗜血的輕狂。
維克看得心驚,這個歐特魯……難道狄洛所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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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空間轉移到達行宮之後,亞沙不敢稍有遲疑的取出藥物。傷口泡過水必須清潔消毒。
因受傷大量失血,再加上疼痛與落水讓狄洛陷入昏迷。而現在因亞沙的施救補充了流失的血,療傷的劇疼又讓他不得不醒了過來。
「亞沙?!」他虛弱的睜開眼楮,有些不能置信的低喊,他居然看見了他最想見到的人兒,這是回光返照的幻影嗎?
上了藥、包札完畢後,亞沙見他已清醒,唇邊泛出輕松而難得的淺笑,「冥王怕你長得太帥,下了地府之後搶盡他的光彩,所以他不收你,把你的魂魄由忘川河口又丟了回來。」
這抹淺笑讓狄洛瞧得痴了,而她的幽默感更讓他差點忍俊不住,不料扯動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你怎麼知道我掉入曼羅河?」亞沙一名弱女子如何救他的?
「魅影慌亂的跑回宮,我猜測到你也許出了事,就要魅影載我前往,所以才及時救了你。」她隱斂笑意,眼里有著藏不住的擔憂與害怕,美麗的紫眸因而泛著淚光。「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只要再晚一點……連我都救不了你。」
狄洛支起上身,半倚著床柱,抬起手正好接住她不小心滴落的淚。
「別哭!」他低啞地哄道。一手穿過她的發絲將亞沙攬向自己,傾身吻住她晶瑩的紫眸,不讓她再掉淚,最後停駐在她微顫的雙唇上,徹底與她纏綿,用他的方式想除去她心中的無助。
這次她沒有閃避,見到他浴血的那一刻,她幾乎承受不住內心的恐慌與無助,即使此刻明知他已無性命之憂,她仍停不下憂急如焚的心。她雙手環住狄洛的頸項,借由擁抱的真實感、他纏綿且徹底傾注的親密告訴自己,他沒事了!在他眷戀的深吻轉為憐惜的輕啄時,亞沙才漸漸安了心,將頭枕在他沒有受傷的肩上,止不住一身的暈紅。
這傷受得可真是值得,讓亞沙平素掩藏的情感為之崩潰,再也來不及收回。
「告訴我,是誰傷了你、想要置你于死地?」正對著他的雙眸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堅決,敢設下陷阱的人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
「亞沙?!」她的表情讓他不安了。
「他必須付出代價。」亞沙真的動怒了。
「亞沙,等我傷好了,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嗎?你一個弱女子要如何為我討回公道?」現在他們以為他死了,正好可以達到某些效果。一方面他希望維克能在這次事件過後,真正的學會為南加斯著想,那麼他便可以放心的帶亞沙離開。這些日子以來,他隱約感覺得到亞沙對宮廷生活的抗拒。一方面也希望借此逼出歐特魯真正的行動。
她依然倔強不肯妥協,咬著下唇道出自己的猜測,「與維克有關對不對?」否則他不會為那人掩飾。
狄洛一愣之後,嘆息的笑了,輕撫她如玉的臉。
「在你面前,我似乎很難隱藏任何心思。」何其聰慧呀!溫柔的目光里只有無盡的深情與感動,她是他心之所系、唯一真正能懂他的女子。
亞沙垂下眼眸,猜測到他的用意。
「如果你不希望我插手,那麼我就不插手。可是他要是想再傷你,那我絕不會放過他。」語氣是百分之百的認真。
「別為我冒任何險。」她一個弱女子怎敵得過任何男子?「我寧願你永遠待在安全的地方,不受任何世間險惡所侵擾。」
她垂下眼瞼,默不答聲。那一瞬間,幾乎有種想傾吐一切的沖動,卻讓理智硬生生的壓抑了下來。世間的險惡她從小嘗盡,怎會不明白?但這些……卻是不能對他說的,至少在尚未確定無人會再傷他之前,她不能離開。
扯出了一抹笑容,她扶他躺好。
「休息一會兒吧,傷口才好得快,我到附近找些草藥及食物。」
「小心些,」他拉住亞沙。「別走得太遠。」
「我知道。」亞沙一笑,回身替他蓋上被子。「別忘了我曾經是撒格遜的流浪人,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要我不擔心你太難了。」狄洛笑道,她是他心中永遠的依戀。
不期然地紅了雙頰,她含嗔地看他一眼,「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見,狄洛才不舍的閉上眼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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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卡其頓王國,伊勒那斯家族的領地
「南加斯境內的邁錫城出現一名黑發紫眸、絕美的奇物女子?!」王邸內,一名俊美無儔、渾身優雅的貴族氣質、仿若神耙話閆熱說哪凶泳?省 br />
「回爵爺,屬下絕不敢欺瞞您。邁錫城的王宮的確在不久前出現這樣一名女子。屬下一得知這項消息,就立刻回來稟報。」
「會是她嗎?」多久了,她始終沒有再回來過。想起她,仿若陽光般璀璨的雙眸出現了不該有的悵然與疼惜。
「雷!」身旁那名柔美得天下少見、卻有著一道堅毅娥眉的女子輕喚道,縴手搭上他的肩。「不管是不是,我覺得你都該走一趟。只要是一絲線索,我們都不該放棄。」兩人步回房內。
「安……」他的脆弱只在她面前展現。
「我陪你走一趟。」這個她心愛的男子總讓她放心不下,即使他是人人眼中的英雄、伊勒那斯的神。
「不,我自己去就好,你有身孕,不適合出遠門。安,對不起,在這個時候我卻不能時時在你身邊照顧你。」他頗感歉疚,卻不能不去找人。
「伊勒那斯有那麼多人,你還擔心什麼呢?」她柔聲笑道,「再說,自從知道我有了身孕後,你連陛下那兒也不去了,成天只待在我身邊,趕也趕不走,你不膩我都嫌煩了,還是快快出發吧,讓我清靜、清靜。」
「想清靜嗎?」他不懷好意的看著她,漸次斯近,「這樣最‘清靜’了!」猛然噙住她精致的唇瓣,讓她完全失卻了反應,任由他摟上床。
「壞人,只會欺負我。」半睜的眸子漸漸回神,唇邊凝聚了一抹嬌笑,嫣紅誘人得教他失了魂。
「答應我,你會好好的。」他要求保證。
她柔順的應允。
「我會盡快回來。」許下承諾,他將她整個帶上床。
「雷!」她失措的低喊,現在……是早上,而且他們才離開床不久……臉上的紅暈貨真價實,她微微抗拒。
「安——」他哀號,語氣像極了要不到糖的小孩。「過了今天我們就要分別好些日子呢!沒有你,我都不知道一個人要怎麼睡了,不趁現在把你抱個過癮,我會失眠好久的。」他委屈的訴說。
敢情這是為以後的幾天作儲存嗎?
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他依戀的細吻不斷落了下來。她在輕笑之後也環住了他的頸項,將自己交給她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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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狄洛已經好幾天沒回宮了?」菲尼爾王再度受到震驚。
狄洛自那日出宮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宮,也沒有捎信件回來,連亞沙與魅影都不見了蹤影。達爾原以為王子出游去了,但王子向來不會不告而別,更不會過了那麼久仍不回宮,到處尋不到的情況下,達爾只好稟明陛下,出動眾人尋找了。
「父王,王兄會不會是出游一時忘了時間?他那麼信任、又那麼疼愛亞沙,也許騎著魅影不知道到哪兒玩去了,我想不會有什麼事的。」維克一臉平靜,安撫著眾人。
「但……王子從來不曾像這次一般,連一點訊息都不留下,更何況王子出宮時並沒有帶著亞沙同行呀!」達爾沒有那麼放心。
菲尼爾沉吟了一會兒,「狄洛出宮多久了?」
「七天了。」
「七天?!」菲尼爾驚問,「達爾,你為何到現在才說?」
「陛下……」達爾雙膝著地請罪,王子若有任何事,他肯定相隨。
「達爾,立刻帶一隊兵馬出發尋找狄洛,等找回狄洛後,再來討論你的失職。」菲尼爾下了命令。
「達爾遵旨。」一刻也不敢稍延,他起身馬上行動。
菲尼爾嘆息不已,狄洛最近為什麼老是失蹤?
「父王,保重身體呀!」維克安慰道,心中隱隱浮現罪惡感。
「維克,若父王堅持要立狄洛為下任君王,你會怨父王嗎?」
維克看向父親,默不作聲。
「父王知道你一直有心接任南加斯的王位,但是你知道父王遲遲不立你為儲君的原因嗎?因為南加斯國本來就是屬于狄洛的,他是莫凡斯唯一嫡傳的長子,父王只是莫凡斯王族旁支其中之一而已。只有擁有莫凡斯王族信物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南加斯國的君王,在父王及眾王族心中,他才是唯一有能力領導南加斯的人。
「父王知道你一直不服氣,因此樣樣求勝,視狄洛為競爭對手,但你必須明白,若不是狄洛之父早亡,父王也沒資格入主王室,我們只是為南加斯盡一份力量,而狄洛才是南加斯真正的主人。」菲尼爾娓娓道出往事。
「父王,這是怎麼回事?」一直以來,他以為南加斯本來就是他的,可是偏偏有個狄洛來讓父王三心兩意,怎麼現在……
「南加斯開國以來便一直遵從祖訓,唯有擁有王族信物的人才是南加斯真正的主人。莫凡斯經過數代的交替,除了嫡傳的王族人,任何想擁有信物的人即使能暫時保有,但不久之後信物必會再回到其真正主人身邊。而除了擁有信物的人之外,從來沒有人能帶領南加斯走向更強、更盛的境界。
「于是莫凡斯家族的人漸漸相信這是天命,不是任何人可以違抗。狄洛一降生,信物便緊緊跟隨在他身邊,其他王族的人深信狄洛終必須繼承南加斯國的王位,也唯有他才能使莫凡斯王族永不斷絕。」菲尼爾眼神充滿莊嚴,莫凡斯王族只認信物,唯有持有信物的人才能指揮眾領地的王族。
「父王,難道我不能嗎?」維克無法接受。
「傻孩子,」菲尼爾語氣里滿是為人父的慈藹。「父王從不認為你不好,你是父王心中唯一的驕傲,你的努力父王一直是非常明白的,但是你卻太偏激。一直以來,父王對于狄洛的浪子行徑有著疑問,我想他對你的心結是相當了解的,否則不會一直以玩世不恭的姿態來掩飾自己。」能為一國之君,菲尼爾當然亦有他獨到的地方。
「父王,你怎麼會知道?」
「祭典之前,有間細潛入王宮想盜取機密,被狄洛發現,他還因此受了傷,幸好遇救才化險為夷。」這是自那夜他發現後,第一次提起此事。
維克震驚的退了一步。是真的……狄洛說的……是真的!
「維克,你怎麼了?」菲尼爾關心地問。
「沒有,沒有,父王,我去幫忙找王兄。」維克神色驚慌的告退,飛也似的出了宮。
怎麼回事?維克的臉色……菲尼爾撫著心口,但願兒子沒有造成任何憾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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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一時被權勢、嫉恨沖昏了頭,為著自己的私心,接受歐特魯的建議,布下陷阱殺害狄洛。
維克一路策馬狂奔,他該怎麼辦才能彌補這一切?
狄洛不是空言,真的有人對南加斯國存有野心,不管那人是不是歐特魯,他都不該一無所覺,一心只計較著自己能不能登上王位,他有什麼資格能領導南加斯國?
蒼天,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吧!維克只能祈求世間終會有奇跡。但那麼重的傷、那麼湍急的水流,狄洛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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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要屬下辦的事,屬下都已經辦好了。」格勒恭敬地回報。
「很好。」撫著黑鴉,歐特魯俊秀的臉上出現一抹冷魅的笑意。
最近菲尼爾王為了狄洛失蹤的事頭疼不已,南加斯境內的軍事戒務圖他也已得到,也許是時候了。他取出一份文件。
「格勒,將這份命令傳回國,要首相依令行事。」
「是。」格勒接下命令。「陛下不先回國嗎?」
「不。」他笑笑,「這幾天我要乘機拿下王宮。一旦掌握了邁錫,其他領地就起不了大作用,那麼南加斯國就會成為我的囊中物。」
「陛下,太冒險了。」格勒大驚。
「不冒險怎麼能得到成功?」在歐特魯的眼中,他欣賞給敵人措手不及的一擊,那可以帶給他征服的快感。何況他還沒有找到那名神秘女子的下落,怎甘心離開?
「照本王的命令行事。」他從不接受任何建言,所要的東西也從來不會得不到,就是現今仍不知下落的黑發天使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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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的調養,加上狄洛本身的體質不差,傷勢復原的速度也快了許多,今日是他下床練劍。
亞沙靜默地立在一旁,以眷戀的眼神望著他的身影,想將他的一舉一動牢牢記在心中。
「亞沙,」狄洛停下動作走到她面前。「你的臉色愈來愈蒼白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沒有。」亞沙回了抹笑。「可能……有點累吧。」
「如果不想回宮,那麼你在這里等我,待所有事情一結束,我立刻回來接你。順便也在這兒好好休養,嗯?」狄洛以為亞沙不願回宮,而且這幾天為了照顧他她也的確累壞了。也好,在這里比較安全些,沒有人知道這行宮的所在地。
這行宮是當年父王為了和母後擁有兩人時光而命人秘密建造的。
「不,」她搖搖頭。「我與你一起回宮。」這也許是我能陪你的最後一次。她在心里默默說道。
「亞沙,」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仔細端祥她的臉。「你不對勁。」
「哪有什麼呢?」她掩飾的一笑,掙月兌出他的懷抱,牽起他的手。「快進屋吧,用過了膳,才有力氣回宮呀!」
狄洛卻一動也不動,手一扯便拉回了她。
「亞沙,不許你有離開我的想法。」他認真地說著,雖不甚明白亞沙心中在想些什麼,但他絕不允許她有離開他的念頭。「等事情一結束,我立刻娶你為妻。」
亞沙抿緊下唇低喃道︰「夠了,就算以後不再相見,有你這份情,亞沙可以無憾了。」聲音小得讓人听不真切。她寧願記得現在的美好,然後別離,也不要在日後相見時,見著他眼中的驚怕與疏離。她揚起笑容,「進去吧,再晚早膳便涼了。」
直到看不出她的異樣,狄洛才放心的隨她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