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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貓Ⅱ 第九章

馬克思張口結舌地看著被炸出一個大洞的公寓。

只是一個晚上,為什麼這棟公寓就變成這樣?

他要怎麼向學長交代?

上帝啊!

馬克思身旁的男人也是同樣驚訝,在紐約活了這麼久,可是第一次活生生地看到爆炸現場,簡直和九一一現場有得比。

男人轉頭看了—下四周,然後拍拍馬克思。「要不要去哈德遜河邊看看?」

「看什麼?」馬克思依舊一臉茫然。

「有輛直升機掉到河里去了。」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馬克思的表情依舊呆滯。

男人捺著性子繼續說︰「這洞是直升機的火箭彈射出來的,哈德遜河離這兒不遠,應該是同一架直升機。」

「那……」馬克思突然跳了起來,「那金呢?金是不是還在屋子里面?我要進去——」

「他不在里面。」

「你怎麼知道?」

「屋子里沒人。」

「你是上帝啊?什麼都知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亂說的?」馬克思懶得理他。

男人也不生氣,拉過他帶著他去看街上一家電器行櫥窗里的一整排電視。

「喏,看到沒?新聞快報上寫得一清二楚。」

「可是……可是這公寓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離開事發現場,等你學長回來之後,把責任撇清楚就好了。」

「你真是個壞人。」

「過獎。」男人沒有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仿佛以身為「壞人」為榮。

馬克思和男人到了哈德遜河邊,只見警車與一堆媒體采訪車幾乎要掩沒河岸,這里比公寓的狀況還慘,岸邊的倉庫幾乎全毀了,只有—棟還勉強算是完好如初,只是大門被撞破一個洞,其他的倉庫不是著火了,就是不知道被什麼武器給轟得只剩下殘骸。

更離奇的是,案發現場只有一個傷患,還有另—個身上沒穿衣服的東方男子,這兩個人在救護車一來的時候就上了車,剛好躲開媒體,沒有曝光。

男人大略打听到這些消息後便馬上走到河邊,告訴正等得焦急不已的馬克思。

「怎麼樣?沒事嗎?金他沒事嗎?」

「應該是沒事。這兩個人只要到了醫院就好辦事,我那里熟人很多。」

「那我們趕快去醫院!」

「等一下。」男人突然要他先別出聲。

「怎麼了?」馬克思小聲地問。

男人牽起他的手,往眾人聚集的另外一頭走去,那里的倉庫被炸得最慘,只剩下焦黑的殘骸。兩人走到那里觀察了一會兒,馬克思正覺得無趣,掙開男人的手退到河岸旁,突然有只手從河里伸了上來,緊緊抓住他的腳,嚇了他一大跳!

「哇——」他很沒出息地又跑回男人身邊。

男人很快將他拉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

那只手的下面是一個頭發被燒得焦黑,臉上、身上也都是黑泥難以分辨面目的女人,她十分狼狽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岸,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他媽的!看到美女有難不會來幫忙一下嗎?

「喂,你為什麼不幫她?」馬克思忍不住問男人。

男人卻臉色沉重地道︰「小心,這女人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她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有什麼問題?」馬克思說完就想走去拉那女人一把,卻被男人又拉了回來。

「笨蛋!這里離事故現場不遠,她又這個樣子,絕對和這件意外月兌不了關系。拜托你不要這麼笨好不好?」

「你……你罵我笨!」馬克思氣得跳腳。

這個男人為什麼老嫌他笨?他只是……做事沖動一點而已。

男人翻翻白眼,暫時不想和他爭辯。

女人爬上岸後,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救救她吧。」馬克思拉著他的手說。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心里嘆口氣。

算了,誰教他無法拒絕這只小紅貓的所有要求?況且他也是醫生,對一個人見死不救,實在有違職業道德。

他走過去,蹲下來對著那女人伸出一只手。

女人不客氣地一把拉住他的手,抬起頭來卻大吃一驚,他不就是……

「是你!」大難不死的梅夏貝爾驚呼出聲。

男人微笑起來,知道自己又被錯認了。

「看我殺了你!」她跳起來,一個踉艙差點沒站好。

「殺我?」

「沒錯!」

梅夏貝爾用盡力氣想揮出最後一拳,卻只听見砰的一聲,她眼前一黑。

她拳頭還沒揮出去,臉上就先被人不客氣的賞了一拳,把她整個人打翻過去,像青蛙一樣趴在地上,沒了意識。

「喂!你干嘛打她?」馬克思匆忙跑過來。

「你剛剛沒听見嗎?她吵著想殺我。病人這麼激動,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幫了她一點忙。」

「歪理。萬一她被你這拳打死了怎麼辦?」

「應該不會。」男人用腳踢了踢沒有反應的梅夏貝爾,「從她剛剛突然蹦起來的模樣來看,應該沒有什麼骨折或月兌臼的嚴重外傷,可能有些內出血,但並不是很嚴重,不然身手不會這麼敏捷。總之,她死不了,你放心。倒是你要不要帶她去醫院?」

馬克思想了一下,「你覺得她很危險嗎?」

男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如果他猜得沒錯,岸邊那一大排毀掉的倉庫,還有那輛掉到河里的直升機,甚至是馬克思學長被炸毀的公寓,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最好的建議,是把她留在這里自生自滅,讓其它人發現她。」男人這樣說。

馬克思認真的想了—會兒,難得認同男人的意見,點了點頭。

***

紐約下城醫院

病房里,剛剛動完手術的史坦利因為麻醉還沒有完全退去,仍昏迷著。

金宇恩在病床旁邊守著,他身上穿著醫院里的病人服,因為他根本無暇回家去換衣服,又不能光著身子在醫院里亂走,只好先向護士借了套病人服穿著。

因為他的要求,醫院將史坦利安排在最隱密的角落,不讓媒體來打擾。

期間有幾位警探過來,想要打探一下消息,但史坦利沒醒來,他們也沒轍,只好先告退。

護士告訴金宇恩,開刀的時候,醫生對史坦利驚人的生命力一直嘖嘖稱奇,脾髒都已經破了,肋骨也斷了四根,差一點就插進肺里造成氣胸,再加上背上的傷口大出血,病人能撐到手術結束,實在是奇跡。

金宇恩听了只是苦笑,史坦利的生命力有多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野獸,不管受再重的傷,只要他不想死,就絕對可以熬過去。

警探們走了之後,金宇恩坐在病床前,一只手握住史坦利的大手。

那只平常總是溫熱的大手,如今因為麻醉而使體溫下降的關系,略顯冰涼。

金宇恩更加握緊了些,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只手。

他想起來了,史坦利有次帶他去中央公園騎馬,還破天荒的穿了紐約騎警的制服,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這樣主動握住史坦利的手,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

「史坦利……」他低下頭,在史坦利唇上一吻。

他知道自己不用多說什麼,只要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就夠了。

床上原本安睡的男人稍微用力地吸了口氣,原本被金宇恩握著的手反握過來,將他的手完全包覆。

「史坦利?」

床上的人低沉地咕噥一聲,慢慢地張開眼楮。

避開刺眼的燈光後,他看見的,是那張令他牽掛不已的容顏。

「恩……你沒事吧?」史坦利想要坐起來,但麻藥還沒完全退去,以致他的動作有些遲緩,還是金宇恩幫他一把才慢慢坐起。

他笨手笨腳地把金宇恩拉到面前,擔心地左看右看,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的痕跡。

「史坦利,我沒事。」金宇恩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真的?」

「你不覺得,你受的傷比較嚴重嗎?」

「沒事,這種小傷早L就司空見慣。」史坦利一臉不在乎。

確定金宇恩身上沒有受傷後,他試圖想要站起身離開病房。

「史坦利,你要去哪兒?」金宇恩連忙扶住他。

「回家啊,既然我沒事了,為什麼要繼續待在醫院里?」

「可是你才剛動完手術耶!醫生說你最好能住院幾天。」

「別听醫生胡說八道,我最討厭醫院了,繼續留在這里,我鐵定會被那些醫生給整死。」

「可是……」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滿頭紅發的馬克思沖了進來,一把推開史坦利,撲到金宇恩身上。

「金!你沒事吧?」

史坦利被這一推,疼得齜牙咧嘴,想抬起手臂揍人,卻發現他的手因為月兌臼,很沒用的暫時沒力了。

「馬克思!你給我安分一點,少趁我受傷的時候來佔便宜!」

馬克思回頭瞪他一眼,「你這個笨蛋!居然讓金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你叫我怎麼放心把他交給你?」

「你以為你是誰啊?怎麼說起話來反而像我老子?別忘了你才是我兒子好不好?」

「我才不承認自己有你這樣沒出息的老子!」

「你們不要吵了!」

一大一小兩只老虎馬上住嘴,有些驚愕地看著出聲的男人。

金宇恩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以前每次他們吵架,他都只是在旁邊靜觀,很少插手;真的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只要走過來拉住史坦利的手臂,就可以輕易化解紛爭。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吵這種無聊的架?」金宇恩皺起眉看著這對父子。

馬克思低下頭不敢說話;史坦利也一副沒趣的模樣,乖乖住嘴。

「金,你生氣了?」過了一會兒,馬克思小心翼翼地問。

金宇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見到這兩個人吵架心里就莫名—陣煩躁,他記得以前自己……應該不會這樣的。

史坦利對馬克思使了個眼神,要他快點滾;馬克思雖然不甘心,但他又怕繼續惹金宇恩生氣,只好嘟著嘴、氣呼呼地離開病房。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史坦利從後頭抱住金宇恩,發現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他嘆了一口氣,將他抱得更緊。「恩,對不起。」

「干嘛說對不起?」金宇恩的聲音有些悶。

「我不該讓你那麼擔心的。」

他抱著金宇恩坐同床上,一只手抱著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龐,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過。

「不要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沒有哭。」話雖這樣講,但語氣里卻早已哽咽。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他才開始感覺到害怕。

萬一史坦利沒有熬過手術怎麼辦?

或是萬一他死在梅夏貝爾手上怎麼辦?

之前一直積壓著的焦慮直到這一刻再也藏不住,就這樣爆發出來,在史坦利面前,他再次情緒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它宣泄。

史坦利不停吻著他的臉頰,在他耳邊低語,喃喃地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安慰話語。

他知道金宇恩的情緒終于崩潰了,也知道他會這樣失態都是為了自己,這讓他更加心疼,因而展現出難得的溫柔與耐心,將懷里的男人當成小貓一樣哄著。

「恩……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他把臉埋在金宇恩的頸窩處,溫柔地咬著那兒細女敕的肌膚。

肌膚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伴隨著男人總是熾熱的體溫與氣息,金宇恩終于從崩潰的情緒中慢慢振作起來,他知道他是真的沒事,再多的危險也已經過去了。

情緒得到發泄之後,金宇恩總算漸漸冷靜下來,他轉過頭瞪了抱著自己的史坦利一眼,濕潤的眼眸里雖然是氣憤,但也有無奈與心疼。

「你是不是還偷偷瞞著我采購軍火?」他突然一針見血地問出這個問題。

「呃……」史坦利馬上語塞。

「不然你哪來的直升機?」

「呃……我向朋友借來的。」

「史坦利,我最討厭人家說謊,尤其是你。」

「那是……」

「以後不要再買那些危險的東西了。」

「那是中國最新開發的靜音直升機耶!要不是有那架寶貝,我根本無法把你平安救出來好嗎?」

「史坦利。」

沒有回答。

「你如果再瞞著我做這種事情,我再也不會理你。」

仍然是靜默。

「听見了嗎?」

回答他的,是男人明顯想逃避問題的狂吻。

「你……你住手……這里是醫院……」

上帝!這個男人才剛剛動完手術耶!為什麼他的精力這麼旺盛?

早知道就請醫生多給他上一些麻藥,讓他昏睡個三天三夜。

「你住手!」

「我說過我會活著回來,把該辦的事情辦完的。」史坦利的吻更加狂野,一只手輕而易舉地就伸入穿月兌非常方便的病人服里。「我們在倉庫里做的事情只做了一半……你沒忘記吧……」

「你……拜托你要做也別在這里,同家再做!」

「不行,我忍不住了……」

病房外,一直站著當門神的馬克思被一個男人擁人懷里。

「還舍不得?」穿著白袍的男人吻了吻那一頭火紅的頭發。

馬克思沒有回答他,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了別人對自己的感情,還對舊愛依依不舍;這樣對身後的男人很不公平吧?

「要不要去看看那個女人?」穿白袍的男人又問。

「那個女人?」馬克思想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她也被送到這兒來了?」

男人點點頭。

「為什麼我要去看她?」

「她可是把你父親傷成那個樣子的元凶喔。」

「是嗎?那我可真要好好謝謝她。」馬克思故意說著反話,心里卻對那個女人傷了史坦利的事情耿耿于懷。

再怎麼說,畢竟也是生活在一起好幾年的「父親」,雖然總是打打鬧鬧,但在大事上,史坦利還是挺照顧他的。

「而且……」男人低下頭,在馬克思耳邊低語︰「那個女人好像很怕我。」

馬克思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還不是因為被你這張臉給騙了。」

想當初他也是被這張臉給騙了,所以才會有今天。

「走吧,別打擾人家了。」男人拉過他的手,往走廊的另外一頭走去。

馬克思回頭望了幾眼,最後終于放棄,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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