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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獅的寵兒 第六章

「你跟總裁之間到底有什麼特殊關系?」佟雲拍了一下詩詩的桌子,興沖沖地問,一臉準備听八卦的表情。

又來了!

詩詩痛苦得趴在桌面上,從今天一大早開始,每個員工看見她都問相同的一句話,就連老爸也遠從吉貝島打電話給她,氣急敗壞地質問她怎麼會上了社會新聞,究竟發生了什ど事!

天哪……哪有發生什麼事,只不過是下海游個泳,就莫名其妙地被新聞記者當自殺新聞播出,踫巧又在現場逮到石玄朗,記者便加了幾句臆測之詞,誰想到一夕之間,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名,每個遇見她的人,都會擠眉弄眼地想從她身上問出八卦來,簡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說不清了。

「沒有哇!」她攤著手,無奈地看著眼前稱得上是帥哥的佟雲。

「真的沒有?」佟雲那張清爽英俊的臉孔明擺著不信,自顧自地用那廣播電台男主持人般的優美嗓音說道︰「昨天新聞鬧得那麼大,『石玄朗與跳海的年輕女子之間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系』、『女子跳海是否另有隱情』,還說沒有。」

「你別加油添醋了好不好,記者哪有說什ど『不為人知的關系』,你少亂講了。」這則新聞她反復看得都會背了,不過,在面對很像大男孩般可愛、逗人的佟雲,她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想看見狂獅怒吼的石玄朗出現在螢光幕上,那可是千古難得一見的精彩畫面,你還真是了不起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讓石玄朗在媒體面前原形畢露的。」佟雲哈哈大笑。

「這是諷刺還是恭維呀?」她的肩膀垮了下來,眉心緊揪著。

佟雲的雙臂撐在桌面上,彈了下她的鼻頭,一派瀟灑地笑說︰「我是在贊美你呀,小可愛。」

小可愛!詩詩皺了皺眉,她和佟雲好象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開這種玩笑的地步,他的個性也未免太輕佻了。

「沒想到總裁會給你這個小可愛穿米奇老鼠上班的特權。」佟雲嘖嘖有聲。

詩詩低頭看著身上印有米奇大頭的短T恤,並不覺得有什ど不妥,而石玄朗也任由她隨興穿衣服,並沒有特別干涉過她。

「難道這里規定秘書不能穿米奇老鼠上班嗎?」沒有人警告過她呀!

佟雲倏地瞪大眼楮,然後爆出大笑。

「你笑什ど?」詩詩皺了皺眉,突然敏感地察覺到身後射來一枝冷箭,不必多想,也知道是那位南極的冰山小姐射出來的。

真奇怪,為什麼可兒總是對她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她怔忡的思緒被佟雲的說話聲打擾了。

「詩詩,坦白說,我還真沒見過比你更可愛、幽默的女孩子。」他笑得前仰後合。「對了,你居然敢在總裁辦公室里貼一大堆手工藝品,你知不知道這種粉天真可愛的手工藝品最讓男人受不了,尤其是咱們的石總裁。」他邊笑邊大剌剌地在她身邊一坐下。

「什ど手工藝品,被你一說變得好不值錢。」佟雲的開朗坦率讓她忍不住和他抬起杠來。「你知不知道做那片星星海有多費事,一片一片的粘、一片一片的折,還要一片一片的貼上去,很不容易耶。」

「結果還是表錯情,哈哈——」他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詩詩還來不及回話,突然有道詭魅的陰影從他們頭上罩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兩個現行犯。

「佟雲,我允許你在上班時間泡妞嗎?」緊繃不悅的聲音冷冷地質問。

「啊,總裁來了,小的我做了一些簡報,正在等你來好向你報告。」佟雲不疾不徐地起身笑答,在石玄朗面前依然不改輕浮本性,兩道眉毛像會跳舞一樣。

石玄朗用莫測高深的眼神橫掃了他們兩人一眼,腳跟一轉,走進辦公室。

「看見了嗎?墜入愛河的男人通常都是這副德行。」佟雲突然湊到詩詩耳邊悄悄獻上心得,然後笑容可掬地跟在石玄朗身後走進去。

詩詩呆了呆。唉……石去朗墜入愛河這個事實,早在她來到奧斯頓的第一天就知道啦,根本用不著侈雲提醒。

冰冷的敵意朝她走過來,她忍不住打個冷顫,頸背上的寒毛都豎直了。

「你跟佟雲什ど時候熟起來的?」可兒冷冷地問。

「熟?」詩詩一頭霧水。「我跟他不熟啊!你也覺得很奇怪對不對,為什麼他今天第一次開口跟我說話,就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這種男孩子挺輕浮的哦。」她聳肩笑笑。

「人家是ABC,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怎麼說人家輕浮。」可兒不悅地皺眉。

「不、不,我可能形容得不恰當,他……好象不管什麼時候都開開心心的,感覺上很親切。」詩詩急忙改口,跟可兒「聊天」還真恐怖,好象不管說什麼都會激怒她。

「我看只要是有錢多金的男人,你都會覺得很親切。」可兒白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南極的寒風再度襲倒了詩詩,這句話乍听之下沒什麼,但涵義卻惡毒猙獰。

詩詩如在冰容僵坐著,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可兒很討厭她,而且是非常、非常討厭!

她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可兒討厭成這樣?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頭看見石玄朗和佟雲一前一後地走出來。

「現在就出發嗎?」佟雲問。

「嗯。」石玄朗點頭,目光瞥向詩詩,頓了頓,隨即改變主意,回頭對佟雲說︰「今天讓詩詩跟我去,你就不必去了。」

佟雲瞼上露出一抹滑稽的錯愕,眉毛和肩膀同時聳了聳。「好吧,有美女相伴是比較愜意一點。」

「走吧!」石玄朗懶得理他的調笑,朝詩詩勾了勾手。

「去哪里?」她奇怪道。

「高雄的奧斯頓度假山莊今天周年慶,你跟我一起去參加慶生酒會。」

「慶生酒會!」她雙眼大睜,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行嗎?」

「奧斯頓度假山莊就開在南台灣的海邊,想不想實地學習,隨便你。」他不耐地看著她。

「想!當然想!」她眼楮一亮,目光渴望地瞅著他,片刻前被可兒凍傷的心,神奇的恢復了。

「想就動作快一點,別拖拖拉拉。」石玄朗逕自走到電梯口。

「好,等一下……」詩詩跳起來,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我該準備什麼?」

「準備你甜甜的笑容就行。」佟雲賊兮兮地看看她,又看看石玄朗,帥氣的瞼耍起寶來很可愛,詩詩看著忍不住笑起來。

「電梯來了,你還在磨蹭什麼!」石玄朗大吼,低沉的語調少了克制力,多了幾分危險和怒火。

詩詩急忙用閃電般的速度沖進電梯里,偷瞄著石玄朗冷硬的表情,真不知道他這兩天吃了什ど炸藥,動不動就對她又吼又叫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佟雲熟絡起來的?」他斜瞥著她,不快地質問。

詩詩微微一呆,好奇怪,他居然問出和可兒相同的話。

「我跟佟雲不熟啊!不過他的個性很親切,像和氣的大哥哥一樣,很自然而然就跟他熟絡起來了。」那像你呀,既目中無人,態度又凶神惡煞的。

「和氣的大哥哥?」他的喉頭驀然一縮,冷肅的眼神緩緩落在她身上,什麼和氣、親切,有時候這只是人類的一張假面具罷了,這種解釋更令他不快。

這丫頭到底跟他犯什麼沖,老是莫名其妙讓他失去定性,輕而易舉就能撩撥起他的火氣,就算她喜歡佟雲那種靠下半身過活的男人又干他什麼事!

詩詩覺得很無辜,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懂得台北人說話的藝術了,否則為什麼每次一開口不是惹人生氣,就是惹人大笑?

電梯到了一樓。

「你想穿這身米奇老鼠跟我去參加酒會嗎?」石玄朗眯著眼打量她。

詩詩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我沒參加過酒會,不知道應該穿什ど比較合適?」

他的眸光掩上深思,凝望她好一會兒。

「跟我來。」他筆直地朝大廳旁的名店街走去,詩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進GUCCI名店內,幾個女店員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石先生,真難得您會大驚光臨。」

「晚上有個酒會,麻煩幾位幫她簡單打扮一下。」石玄朗把詩詩往前一推。

「沒問題。」兩位女店員分別挽住詩詩的手臂,拉進一間小房間里。

當石玄朗喝完一杯熱茶,翻完一本型錄後,听見女店員打開小房間的聲音,他抬起頭,乍見詩詩全然不同的模樣,俊容閃過一小簇驚奇的光芒,遲疑地有些不敢相信。

「很可愛、很漂亮吧,石先生,打扮成這樣可以嗎?」女店員笑問。

詩詩穿著一襲黑色及膝的削肩小禮服,貼身的窄腰設計強調出她因長期游泳而玲瓏修長的身材,褐金色的長發簡單地綰起,更襯得她的頸項優美細長,蜜金色的肌膚上了一層淡淡的妝,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是無懈可擊的。

石玄朗目眩于詩詩前所未有的柔美神態,忘我地凝視了半晌,閃閃黑眸舍不得移動半寸。

詩詩被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瞧得心慌意亂,下意識地抿起唇,垂下頭避開令她窒息發熱的凝望。

「別抿嘴,會把口紅吃掉的。」女店員急忙提醒她。

「噢。」詩詩俊愣愣地笑了笑,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打扮,渾身不自在極了。

石玄朗臉上泛著滿意的淡笑,悠閑地起身,迅速在帳單上簽下名字。

「走吧!」他簡潔有力地說,緩緩朝她伸出手。

詩詩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他抓住她的手腕,將索荑緊緊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像觸了電似的心口一顫,水靈靈的眸子閃出一抹驚喜與甜蜜的波光。

☆☆☆

「童顏旅館出了什麼問題?」在往高雄的高速公路上,石玄朗懶洋洋地問道。

「最近兩、三年來客人愈來愈少了。」詩詩端坐在舒適豪華的皮椅上,並且一直很注意不要去抿嘴,免得把口紅吃光了。

「知道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吉貝島的黃金海岸開發了很多水上活動,成了熱門的旅游景點,也因此多蓋了好幾家度假旅館,但是童顏旅館離黃金海岸遠了一點,加上旅館已經有十六年的高齡,對喜歡海上活動的年輕人來說,可能沒有多少吸引力,才會漸漸被淘汰吧。」她把自己曾經分析過的原因說給他听。

「飯店只有你和你的父親兩個人經營嗎?」在他遙遠的記憶中,童顏旅館全部由圓木建造而成,時間一久自然會顯得老舊,古樸的味道當然不討年輕人的喜歡。

「還有一個打掃房間的歐巴桑,餐廳唯一的廚師因為生意不好而離職了。」她苦澀地一笑。

「你的……母親呢?」忽然發現她不曾提及過她的母親。

「很小的時候,我媽和我們住在台北,不過後來有一天,我媽突然消失不見了,我爸爸就把台北的房子賣掉,帶我搬到吉貝島去開了童顏旅館,一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為什麼我媽會突然不見呢!」她輕輕笑說。

「去世了嗎?」他漫不經心地。

她認真想了想。「沒有葬禮,應該不是死了。」

「那就是紅杏出牆了。」他不客氣地下了斷論。

「很有可能喔,否則我爸不會一听見我問媽媽的事就大發雷霆,『媽媽』這兩個字在我爸心里是一顆可怕的地雷,我一向不敢隨便去踩。」她半開玩笑,口氣清清淡淡的,好似一點也不以為意。

石玄朗偏轉過頭,梭巡她因淡淡薄妝而顯得異常明亮動人的臉龐,察覺到她內心不輕易流露的脆弱,這一點和他十分相似,也許兩個人從小都失去母親的關愛,連這點特質都相同。

詩詩似乎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命運的相似處,視線不自禁地與他纏繞半晌。

「對了,你跟我同是天涯淪落人……」她低聲輕喃,突然自嘲地一笑。「不對,你是成功的企業領導人,而我只是一家落魄旅館的接班人,雖然有相同的起跑點,可是後半生的命運一定大不相同。」

石玄朗輕輕笑道︰「童顏旅館必須花錢重新裝修,否則永遠無法起死回生。」

「重新裝修……」詩詩似有若無地嘆口氣。

「沒有資金嗎?」他一眼就看穿了。

「好厲害。」她由衷欽佩。

「那又何必死守在那里,不如結束童顏旅館,把你爸爸接來台北住,你上班賺錢養他,綽綽有餘。」他真懷疑自己潛意識下究竟想干什麼,竟然正嘗試著將她誘留在這里。

她格格輕笑。「我除了潛水游泳以外什麼本領也沒有,真的到台北謀生一定會餓死的。」

「我破例雇用你,你可以考慮考慮。」他月兌口說出,已經管不住自己了。

詩詩愣楞地凝視他的側臉,一股熱熱的暖流充塞在胸口。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的體貼善良讓她很感動、很感動。

「因為我被外星人附身了,盡做出一些白痴的決定。」他暗暗咒罵自己,不敢向她坦承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每天都想看見她的莫名渴望。

「可惜台北是我爸爸的傷心地,他曾經說過,死也不回台北。」詩詩對辜負他的一番好意感到很歉疚。「其實,當初我做出到台北的決定時,還跟他吵鬧外加冷戰了很久才讓他點頭的,甚至還簽下同意書才肯放我上飛機。」

「同意書?」

「是啊!」她扳著手指頭邊算邊背誦起來。「第一,要同意半個月之內一定回澎湖;第二,要同意和榮唐游艇老板的大公子相親;第三,要同意不在台北亂搞男女關系,簽下這『三要』條件,死牛脾氣的老爸才肯讓我到台北來。」

「相親?」這兩個無敵老土的字眼吸引住石玄朗的全副注意力。

「對呀!我的好朋友沈夜香也是相親結婚的,她嫁給里長的兒子,而我爸則中意榮唐游艇的大公子,私下拜托好多人,也動用好多關系才得到對方的首肯,答應和我相親,我的尊嚴都被我老爸給丟光了。」她自顧自地說,沒發現石玄朗的眼神愈來愈陰郁。

「你喜歡那個將要和你相親的人嗎?」他「非常」關心這一點。

「沒相處過,不知道喜不喜歡,不過……」她頓住,垂眸低嘆。「現在要我再喜歡上另一個男人,大概是很難的事了。」

「為什麼?」他挑高眉毛,試探地問。

一抹嫣紅拂上她的頰,她囁嚅地低語著︰「除非……那個人……」

「除非那個人怎麼樣?」他緊迫盯人,面對這個問題,他的耐性突然消褪得涓滴不剩。

她的臉垂得很低、很低,紅潮從頰畔慢慢泛向耳朵、頸項。

「怎麼樣啊?」他催促著。

「比你強。」她紅著臉月兌口細細說出,雖然聲輕如蚊,但是在密閉安靜的空間里,這三個字卻帶給石玄朗石破天驚的震撼。

石玄朗一向從容冷靜的心湖劇烈擺蕩起悸動的潮騷,纏繞在他們兩人之間一些莫名的意緒,縱橫在他心頭的騷亂,在此刻終于獲得了解答。

在他透析人心般的注視下,詩詩的心神恍惚,心思也散亂了,想不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也忘記在他微微施壓下所吐露的那句真心話。

石玄朗的嘴角浮現一抹很輕很淺、幾難察覺的淡笑。

呵,原來如此。

☆☆☆

南台灣的奧斯頓度假山莊內盛滿歡聲笑語、衣香鬢影。

酒會上最出色的人物非石玄朗莫屬,他戴著迷人笑容的面具,瀟灑惆儻、優雅感性地穿梭在客人之間,迷倒了無數餐宴上的賓客。

詩詩本來一直跟在他身邊與客人寒暄,但一不小心轉個身就與他分開了。

在人聲鼎沸的宴會中,詩詩的腦袋一直昏昏沌沌的,來高雄路上所發生的小插曲,驚人的威力仍在地體內餘波蕩漾著。

被石玄朗勾誘出口的真心話,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她很煩惱,也很擔心石玄朗會因此更加認定她是個大花痴了。

唉,她居然有臉向奧斯頓國際飯店的總裁示愛,簡直是太自不量力,她何德何能,痴心妄想得到石玄朗的青睞?這種夢還是在小說里隨便作作就算了。

心好累,口也好渴。

她打量著食物台上的水晶酒杯,杯內的液體有金黃色和淡橙色兩種,她選了淡橙色的啜了一小口,在水果的酸甜味中帶著一絲絲酒的氣味,她覺得很好喝,默默地喝光了一杯,就在用目光找尋石玄朗的同時,她又繼續慢慢啜飲著第二杯。

石玄朗終于在人群中找到她,看見她手中拿著水晶酒杯,孩子氣地對他笑著,不禁蹙了蹙眉。

「你能喝雞尾酒嗎?」

「有柳橙汁、檸檬汁還有鳳梨的味道,很好喝呀!」她認真地又喝了一小口。

「那ど你有沒有喝到伏特加的味道呢?」他很懷疑她能不能喝酒,可不想在回台北的路上還要照顧一個醉鬼。

「有哇,有點酒味,不過不大嗆鼻。」她笑嘻嘻的,雙頓泛著淡淡的玫瑰紅。

「伏特加是烈酒,後勁不小,別喝了。」他搶下她的杯子,幫她一口喝干。

詩詩眨了眨眼睫,嘩——這樣是不是和他間接接吻了,她「嗤」地一笑,雖然整晚都覺得有點頭昏,可是現在好象又更昏眩了一點。

「這里人太多了,我的頭很昏,什麼時候可以走?」她攀住他的手臂,真慘,頭昏得好象連重心都不大穩了。

「趁你還沒有太醉以前馬上走,萬一你在這里失態可就貽笑大方了。」石玄朗扶著她,傾身向身邊的高階主管打聲招呼,立刻帶著她離開宴會大廳。

「我醉了嗎?可是除了頭昏以外,我覺得思緒還很清楚啊!」她偏著頭看他,直勾勾地盯著地的瞼傻笑。

「還好你沒有太醉,否則就麻煩了。」他推開大門,扶著她的手肘走出去。

「原來喝醉是這種感覺,頭重腳輕的,很好玩——」她臉上的笑容停住,剎那間突然綻開一朵更燦攔的笑顏,驚喜地又叫又跳著。「我聞到了,有海的味道,這里有海的味道!」

石玄朗呆了呆,他根本什ど味道也沒有聞到,不禁佩服起她嗅覺的靈敏。

「海在那邊,陪我去!」她挽著他的手臂,硬拉著他走。

「天這麼黑了,去海邊能干什ど?」他輕輕摟住她的縴腰,情緒被歡悅的她帶得漸漸高昂起來。

「你不敢下海游泳,去听海的聲音也可以呀!」她的瞳眸在黑夜中熠熠閃亮。

石玄朗被她純真清澈的杏眸和縴美燦笑的臉龐眩惑了,這一刻,他第一次覺得詩詩美若天人。

隱隱約約,他真的听見了優美的波濤聲。

兩人在黑夜中踏上了沙灘,大海就在眼前呼嘯著。

「哇——」詩詩大聲歡呼著,兩只腳把鞋子一甩,興奮得往大海方向沖去。

「詩詩,回來,太危險了!」他追上去攔住她,扳正她的身子,她那雙燦亮的明眸,挑起他心中對她的異樣情愫。

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緩緩抬起雙手輕撫著他的臉,笑意泛進水靈靈的黑瞳,是薄醉、月光或是黑夜的掩護,她大膽地、毫不修飾地說出了、心底的話——

「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吉貝島了,可是我卻已經愈來愈喜歡你、愈來愈喜歡你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徹底迷失在她赤果果的告白中,俯身攫住為他開啟的唇瓣,舌尖探進她柔軟馨香的檀口,與她的唇舌激狂地纏綿。

她像離水太久的美人魚,在想念的海濤與情人的熱吻中,慢慢地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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