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 第10章
入夜，夜深人靜，陰暗的小巷里，有著高大的身影閃過。
「這是你要的東西。」從口袋中模出一張磁片，凌律陽鎮定的對著面前的女人說著，「那我的東西呢？」
「律陽，你真的很守承諾呢……」秦雪媚笑的仍然是那麼柔媚，眼楮中卻忍不住閃現出貪婪的神色。伸手想要接過那可以讓她富貴榮華一輩子的東西，凌律陽卻搶先一步收回了手。
「我要的東西先給我！」
秦雪媚為他那種防備的態度激怒了，冷笑著，她狠狠的戳著他的痛腳，「這麼不想讓你的寶貝受到傷害呀？
「他是我心中很珍貴的存在，不是你所能想象的。」絲毫不被她的話所激怒，凌律陽冷淡的陳述著事實。
秦雪媚看著他冷靜的樣子，不禁為那難得一見的男子氣概心動。原先只是溫柔如同春陽一般，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男人，居然為了保護戀人蛻變成了這麼威武的所在。他……是為了保護那個男人而變的嗎？
心有不甘的咬著嘴唇，秦雪媚訴說著她的後悔。
「你變強了呢！如果三年前你也能夠這麼強硬的話，說不定我也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他只是微微扯動嘴角，淡淡的說著，「即使我多麼的好，你也不可能為了我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對你來說，金錢那些身外之物永遠比人、比愛情有用多了。」
「愛情？愛情算什麼？」她冷笑了起來，「有愛情就有面包嗎？為了愛情就甘願奉獻自己的一切嗎？太天真了！你難道不知道只是擁有愛，絕對不可能滿足自己的嗎？」
「你的想法還是那麼偏激……」
「我偏激？那是你看不清事實！這個世界上只有金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得到，你想要幾個愛人就有幾個！你多的是選擇！」秦雪媚從皮包里掏出約定好的照片，交到凌律陽的手上，而那張凌律陽交過來的磁片，她迅速的放到了皮包里。
「這只是照片的一半。」她獰笑著退到外面的安全地帶。
「你！不守承諾！」怒氣在他身體周圍盤旋，拳頭緊握，心中想的只有殺了面前這個女人。
「你放心吧！等我確認過這個軟件沒有錯的話，我就將另外一半的照片交給你！記住！一個星期以後如果沒有任何錯誤，我就將照片還給你！如果是假的！你的美人就完蛋了！再見了！溫柔的律陽！」跳上身後的出租車，秦雪媚揚長而去，只留下凌律陽一個人站在原地，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
「可惡！」他狠狠的一拳打在牆壁上，發泄著自己那無處發泄的怒氣。
手機鈴聲響起的音樂聲嚇了他一大跳，看看手表，是半夜的三點二十分，是誰這麼晚找他？不，應該說是誰知道這麼晚他還沒有入睡？
忐忑的按下通話鍵，沒有意想到的聲音從話筒的另外一邊傳了過來。
「律陽？」
「冰嵐？」他驚訝的抓緊手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萬一那個女人對他最愛的人做出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我很好……恩，你還沒有睡吧？」
「誒……」他就算想睡也睡不著，「怎麼了？」
「你能不能到那個公園一下。」
他詫異的挑挑眉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什麼？」
「我說，你能不能到我們喂貓咪的那個公園來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就這樣！」
「誒？冰嵐！冰嵐！！？」
不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就被切斷了，他凝視著手機呆立了半晌，才慌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向展冰嵐指定的地方駛過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冰嵐的聲音听起來怪怪的？一種奇異而不好的感覺在他的心口蔓延開來，散布到全身，讓他有說不出來的混亂。
但是當凌律陽站在約定地點的時候，面前的展冰嵐顯然已經等了他好一陣子了。
他的身邊放置著許多閑散的貓食，而大大小小三十多只貓卻好象吃飽了一般，圍在他身邊蜷成一團團毛球，悠閑的休息著。昏暗的路燈照在他瑩白如玉的臉上，使他散發出一種聖潔的光芒，令人無法逼視。
黑眸看了他一眼，麗顏綻放出亮麗的笑容，展冰嵐靜靜的說，「你來啦？」
凌律陽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感覺到超乎尋常的冰冷，「你在這里呆了多久？」
「一個小時。」展冰嵐看著他擔憂的眸子，笑了起來，「沒關系的，這里有路燈，所以沒有事情。」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看著展冰嵐散發著聖潔光芒的臉，他感覺到自己居然是那麼的骯髒。居然出賣了公司的利益給其他的人，自己是絕對配不上他的，而他，正如秦雪媚說的一樣，絕對不適合自己，不應該被這種不應該的關系所玷污。
緊緊依偎在他的懷抱里，展冰嵐伸手拉過他寬廣的後背，「其實，一看見你，就感覺到了陽光的氣息……你就好象我渴望了好久好久的光明一樣，來到了我的身邊……我想……」
昂起臉來，他定定的看著凌律陽，沒有逃避，冰晶般的眸子定定的看向那深幽的湖水，感受著其中的波動。
「這個就是受你吸引，愛上你的理由吧……」
「冰嵐……」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確實想不出來應該說些什麼。展冰嵐埋頭在他的懷抱里，輕輕的說著自己的願望。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麼溫柔……可以一直這麼明亮，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
明亮？他像太陽？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現在的他，已經比那陰溝里的污水還要髒！
他做了那麼大的錯事，怎麼還有資格擁有心靈這麼美麗的人！？
將兩具身體微微拉開一個距離，他低下頭，不去看對方的眼楮，用無比冰冷的聲音說著自己的決定。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
上午十點三十五分，博新電子科技大廈經理室中的「透明之間」里，傳出來獅子的咆哮聲。歐陽飛羽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不停閃躲的狐狸，無法相信他耳朵听到的事實！
「你說什麼！！？冰嵐他去了法國！！？」
「對啦！兩天前的飛機，直通法國巴黎的，他回到他父母那邊去了！」令狐透明狼狽的躲避著那殺人的視線，和咆哮時噴出來的口水，順手拿了一個墊子當擋箭牌，閃到他的親親愛人身後去了。
「他為什麼要離開‘博新’！！？這不是他一直想做的工作嗎？為什麼還要回到法國那個牢籠！他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呀！！？」歐陽飛羽更是覺得無法置信，對于展冰嵐的背景他再清楚不過了。誒？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凌律陽叻？怎麼他沒有阻止冰嵐嗎？」
他那個戀人應該是第一個反對他回法國的吧？
「事實上！」扶扶眼鏡，許藍魅用無比沉靜的聲音回答著這個問題，「這件事情之所以會發生，完全是因為凌律陽先生的原因。」
「誒？」他怎麼越听越糊涂？
「因為律陽向他提出了分手，所以冰嵐才跑去了法國。」伊恩優雅的喝著紅茶。
「凌律陽他發神經病啊？！！一開始那麼喜歡冰嵐，現在居然主動提出要分手！！！？」卷起袖子，現在的歐陽飛羽沒有半分修養可言。
「事實上，不用你動手修理，他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扶扶眼鏡，許藍魅說的話讓三個男人同時向自己行注目禮，「他確實拿走了裝有公司機密檔案的磁片交給了康氏。按照法律規定，那已經構成了可以上訴的罪名，可以讓他坐牢的。而現在董事會正在召開會議，現在在找泄露秘密的人，所以應該發現是他做的，還有一段時間。」
這麼嚴重？
「那麼他是因為自己要坐牢……」
看到許藍魅點點頭，歐陽飛羽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原來如此……」
「這下事情大條了……本來還想阻止他的，沒有想到他下手這麼快……」伊恩搖著頭。
「放在總裁保險箱里的那一張嗎？誒呀！」狐狸裝腔作勢的一拍手。
依據平時這臭小子的為人，有這種反應，很明顯的就是做了什麼要命的手腳。莫非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一時間，所有的人「嘿嘿嘿」的冷笑著，逼近目標，強迫他將事情的始末說個一清二楚！
確實，現在的凌律陽確實只有半條命可言，而剩下的那半條命是否完整，都不大清楚。
狐狸一行四個人，剛打開他房間的大門，一股要命的酒氣就撲面而來。
「哇塞！要死了！這麼重的酒氣！他到底灌了多少啊？還發酒瘋？」歐陽飛羽跨越重重亂扔的障礙物，對房間的髒亂程度嘆為觀止，「這和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真是！這麼糟蹋自己！」
「就是說嘛！失戀就喝酒，太老套了！」狐狸捏著鼻子。
「哦？那如果我甩了你，你會怎麼做？」被強迫呆在他身邊的許藍魅斜眼看他。
「當然是先殺了你，再跑去自殺！為了愛情奉獻自己偉大而青春美麗的生命！多麼浪漫！」狐狸一臉陶醉。
「說什麼廢話！快點找人！！」
結果，四個人穿越又髒又亂的起居室，終于在廁所里找到了失蹤多時的凌律陽先生。他的西裝甩在浴缸里，而人則趴到馬桶上嘔吐不已。
「我的天……他到底喝了多少的酒啊？」踢著地上的酒瓶，歐陽飛羽發出感嘆。
三個男人合力將他抬上許藍魅先一步收拾好的床上，然後狐狸溜進廚房，拿了一個超級大的盆出來，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很痛快的潑了對方一頭一臉的冷水。
「哇！」被那突然的刺激一下子嚇醒過來，凌律陽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人們，「你們……來做什麼？」
「冰嵐在兩天前去法國了！」凌律陽心頭一震，接著苦笑出來。
「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你個頭！！！你不知道好不容易可以向我們微笑的冰山大人居然又變回以前那個死樣子！我們心里有多難受！你個白痴！」
「可是！這樣是最好的不是嗎！！？我注定是要離開他身邊的！用這種方法離開不是最好的嗎！！？」凌律陽吼出自己的心情，那無奈而暴躁的情緒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這樣是最好的……趁他沒有對我徹底失望以前，就讓他這樣離開……是最好的……」
「你白痴啊！？你有什麼好讓他失望的！！？」
「我……要坐牢了……我偷了公司的機密檔案……」
「哦！」看著那幾個家伙不在意的臉，這回輪到凌律陽吃驚了。
「你們不吃驚嗎？」
「有什麼好吃驚的？我們一開始就知道了！不過呢，你這樣做也正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狐狸搖晃著腦袋，笑的賊兮兮的。
「什麼意思？」凌律陽僅剩的三份酒意也讓他嚇醒了。
「就是說，這個家伙早就料到你的行動，所以在那張盤里動了手腳。」伊恩看著那該死的狐狸。
「什麼手腳？」凌律陽的手腳發涼，有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
「是一種我自己研發的病毒，和‘特洛伊木馬’很相似，是一種開始使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隨著循環使用的次數加多，傳染的範圍就越廣，殺傷力也是一流的東西。一旦啟用，就沒有後悔的可能，沒有任何的解毒程式，只能任憑資料被它吞吃，最後整個系統就癱瘓掉了！」
誰讓他令狐透明是智商三百的電腦天才！
「所以說，你並沒有泄露公司機密，反而幫公司鏟除了一個勁敵！」許藍魅嘆了口氣，還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會因禍得福！就在這時，冰冷的眸子卻掃到了凌律陽異常的表情，他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的干干淨淨，而嘴唇也變的毫無血色。她關切的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律陽？你怎麼了？」
「那個程式……多久會完全啟動？」
他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而且居然來的這麼突然。
「誒？我想想啊……從開始使用到系統完全癱瘓掉……大概只要四天吧？」
令狐透明的話讓他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而整個人也從床上猛的跳了起來。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所有人一大跳，而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則齊刷刷的望向罪魁禍首。
「你們！你們這樣做將我的苦心全白費了！！」
「誒？」怎麼這年頭做好事還要挨罵！？
「我，我……冰嵐他……」凌律陽激動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干脆跑下自己的床，沖向抽屜來回翻找著什麼。
「你干什麼？」
「找護照！我要去見冰嵐！如果去晚了，他就會有危險！！」
眸子中閃動的是害怕的神色，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要發生了。如果磁盤正常的話，那麼那些照片就會被銷毀，而展冰嵐和他的事情也不會被展家知道。可是沒有想到在短短的四天以內，康氏所有的系統就會因為透明的病毒而癱瘓，那麼照片一定就會郵寄到法國！
這對于展冰嵐來說，是多麼大的災難！
自己坐牢有什麼關系！？忍受著錐心的疼痛不見他又有什麼關系！！？可是自己絕對不會容許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法國巴黎
展冰嵐倚靠在柔軟的椅墊上，木然的看著外面的景色。回到法國已經有兩天了，對他來說卻仿佛二十年那麼漫長。
他傷人的話至今還回蕩在自己的耳邊，而那錐心的疼痛也仍然存在。
「冰嵐，你既然回來了，就是說你決定放棄那個什麼‘博新’的工作了是不是？」父親低沉的聲音從一邊傳來，他卻連眼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看著他平靜的側臉，展傲天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這個兒子，從小就是這樣一副冰冷的樣子，從來都沒有什麼變化。
「既然這樣的話，你也該準備繼承我的家業了……我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好自為知吧……」說完這句話，展傲天靜靜的離開了書房，只留下兒子一個人呆在這里。
展冰嵐靜靜的看向窗外，不動也不說話，就那樣呆呆的，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好想見他……
一個念頭涌了上來，他的手猛的收緊，拼命壓抑著緊接著跟上來的聲音。
好想見他好想見他好想見他好想見他……
仿佛回聲一般在腦海中激蕩的文字，刺激著他的心靈。緊緊扭動著自己的衣服，他才發現自己陷的居然有那麼的深。自己什麼時候中那個男人的毒這麼深啦！？深到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想起他，想听他的聲音。
「冰嵐！」
眼楮猛的睜大，展冰嵐驚慌的看看四周，發現仍然是只有他一個人！苦笑出聲，展冰嵐不由自主的喃喃念著，「我真的瘋了……居然還會出現幻覺，明明就是被甩了……還那麼想著他做什麼……？」
「如果沒有遇見他，我就不會陷入他愛的陷阱，就不會這樣無可救藥的愛上他，而是會找個溫柔嫻靜的女性結婚……生兒育女……安穩的過下半輩子……」
可是腦海中為什麼浮現的全是他和他共處的畫面！？想忘記卻怎麼也忘記不了，這恐怕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冰嵐！我在下邊！」
低沉而又焦急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回他听的清清楚楚，這分明就是凌律陽的聲音！他猛的拉開窗戶，看見的就是那一抹燦爛的陽光。
他雖然衣衫不整，看起來狼狽萬分，臉上寫滿了疲憊，但是還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讓他的心跳個不停。
「律……」剛想欣喜的喊出他的名字，展冰嵐卻想起了不久以前他對自己的態度，當下就拉下了臉，冷冰冰的說著，「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冰嵐！你沒有事情吧？」他心中的人看起來仿佛瘦了許多，但是仍然不減他的清麗，反而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我有什麼事情！？」
「你……沒有收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嗎？」他提心吊膽的詢問著，讓展冰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什麼意思？有什麼東西？」他冷冰冰的詢問著，而心中卻在熱潮翻滾。
難道？就是那樣東西讓凌律陽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回旋的嗎？
「沒有收到嗎？」
看來他趕的真及時。凌律陽輕輕吐了口氣，但還是放心不下。現在沒有來不代表以後不會來，那麼要怎麼辦？怎樣才可以不讓展家的父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子和男人搞在一起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看到他那態度，展冰嵐的心更是忐忑。似乎凌律陽又獨自承攬了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和他有莫大的關系，也是促使他們產生裂痕的元凶。
「沒有……沒什麼……我走了，晚安！」壓抑著心中的沖動，只是想確認他現在好不好，既然達到了目的，那麼他也該全身而退了！
「你就這樣要走嗎？」咬著嘴唇，看著他瀟灑的身影，展冰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凌律陽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看，只要一看那張讓他數度失眠的臉，他就會忍不住跑回去緊緊的擁抱著他，將自己那相思的苦痛好好的講給他知道。
但是！他的理智不容許他那樣做！
為了展冰嵐好，他們現在能斷就必須斷！否則以後他們的關系就將永遠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污點，而展冰嵐將注定因為凌律陽而抬不起頭來！
「王八蛋！你給我站住！！」再也無法考慮那麼多，展冰嵐拉開窗戶，縱身跳下了二樓的陽台。轉過身來，凌律陽看見的就是如此一副駭人的場面，展冰嵐仿佛暗夜的精靈，在黑暗中猛的降臨。他慌忙的伸出手，將對方下墜的身體牢牢的抱住。
沖擊力使得他們兩個齊刷刷的摔在草坪上，而身體也仿佛散架一般的疼痛。
「你……搞什麼！！？跳樓！！？萬一死掉怎麼辦！！？」扶過懷中人的肩膀，凌律陽喪失溫柔的大吼，為他那可憐的差點停止跳動的心髒吼回一個公道！
「……反正看不見你，我也痛苦……如果這樣和你死在一起，我倒是不介意……」申吟著，從凌律陽的身上爬起來，展冰嵐看向他的眼楮如此的專注。
這樣是不對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意識到不對的同時，凌律陽站起身來，就想像以前一樣逃走。但是還沒有跨出步子，腳就被展冰嵐伸手抓住，狠狠的將他拉倒在地上。展冰嵐的咆哮也響了起來，「為什麼你永遠就想要逃避！？為什麼不想辦法解決！？為什麼讓你和我都這麼痛苦！我真的好恨你！」
「我……」
他徹底呆住了，只是怔怔的看著對方那炯亮的眸子，和眸子里難以隱藏的熱情。被那樣專注的目光看著，他的嘴不由自主的蠕動起來，「不是的……我不想這個樣子的，就算我們彼此深愛著對方，可是現實還是不容許我們在一起……我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是你不可以……你是天之嬌子，不能有任何的污點……」
「什麼叫‘污點’？！愛上異性就是‘正常’，愛上同性就是‘污點’嗎？總是有什麼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抗！從來就不說要我分擔！你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不行！！？你就這樣保護我嗎？就這樣用這種自私的方法來愛我嗎？這種溫柔體貼簡直就是最殘酷的……你太過分了！」
「事實是如此……」
「什麼事實！！？我就不相信勉強來的感情就是事實！如果你一開始不追求我，一開始不對我那樣做，我又怎麼會愛上你！你滿足了自己的願望想抽手了，就完全不顧我的感情了！你就是這麼自私的人！」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展冰嵐將臉埋在里面，而淚水也滲透進他的衣服里。
冰冷的而濕潤的感覺在他的胸膛上蔓延，是呀，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折磨？捧起對方的臉，他看向對方因為流淚而更加美麗的眸子，喃喃的說著︰「你真的不後悔？」
如果冰嵐不在乎，那麼就算上刀山下油鍋他都願意。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什麼磨難，只要有困難的時候，我們一起擔當，有喜悅的時候我們一起分享就足夠了……我沒有別的願望！」
凌律陽緊緊的擁抱著他，回想起他當初問自己的話。
——你到底愛我哪一點？
「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他在他的耳邊呢喃，而雙手也抱的他更緊，「因為你是唯一可以讓我幸福的人……」
是的，幸福，自從他第一次看見這冰之美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幸福的所在。
沉默寡言，很不合群，面無表情，尖酸刻薄，不曉的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在別人的眼中，他也只是一個不適合社會的怪人，然後再用自己那卓越的才能和無雙的臉蛋，將那些缺點通通掩蓋過去，展冰嵐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但是他的心非常的美麗，因為孤獨而美麗。
自己就是被那美麗所誘惑，不知不覺想要安慰那個美麗的靈魂，所以才愛上他了吧？當初在潛意識中，他就知道了，那美麗的人將帶給他夢想中的真正的愛情……
他一直在尋找的幸福……
看著草坪上相互依偎擁抱的身影，歐陽飛羽不禁看向一邊的老爺子，認真的詢問，「關于他們的事情，您真的不過問嗎？」
展傲天看著兒子和一個男人相互擁抱著，只是淡淡的說著，「從小到大，我們都希望他幸福，也想給予他幸福，但是好象我們弄錯了方向，也用錯了方法……其實我們是一直深愛著他的，雖然他一直不知道這一點……」
「是這樣的啊？」
「所以，只要他能夠得到幸福……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奢望的了……」淡淡的嘆了口氣，展傲天緩緩的走出了房間門，歐陽飛羽大聲許著諾言。
「您放心！如果那個臭小子敢欺負冰嵐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沒有說話，展傲天的嘴角只勾勒出一抹微笑，算是回答了歐陽飛羽的承諾，而心中比惆悵更多的還是高興。為兒子終于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而高興，所以他絕對不會把那個秘密說出來的。就是一天前他收到的東西，他不光焚毀了全部照片，還查出了寄件人的身份，將對方搞到身敗名裂的秘密說出來的……
雖然前方的路還很漫長，而他們所要面對的曲折還有很多很多，但是他相信他們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去克服，因為愛情和幸福是可以讓任何人變的堅強的力量！而現在，他的願望並不高，只要他心愛的人可以幸福就好了！
只要大家都幸福就好了……
十話之〈冰火〉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