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王 第10章
姜承琰不喜歡她躲在暗處,默默為他付出關懷,他要她光明正大且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
近日,樊丞相有意推薦自己的女兒進宮面聖,目的當然是希望女兒能成為皇後之選。
姜承琰不僅沒有推辭,還欣然接受。
得知此消息,佟朝陽的心里悲喜交集,喜的是,皇上終于肯正視立後一事,悲的是,或許再過不久,他就會徹底把她遺忘了。
為了把握能夠與他相處的時間,她終于願意出現在他面前,並且更加盡心照顧他。
對于她的出現,他故意裝作漠然,仿佛她在哪里任職,根本與他無關。
對于他冷淡的反應,佟朝陽並不覺得意外,她知道自己傷他極深,他不可能不恨她。
可是,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跟他嘔氣了,再過不久,他將要立後,而她也準備離開皇宮,不再繼續打擾他的生活。
所以,當他半夜睡不著覺,她也不敢入睡,堅持待到他就寢為止。
有一段時間,姜承琰忙于公事,忙到很晚才能就寢,那段時間,佟朝陽也調整自己的作息,很晚才回去自己的小房休息。
這夜,他本來已經準備就寢,卻發現有一本奏摺似乎忘了批閱,于是,又再到書房,找出那本奏摺仔細研讀。
當佟朝陽要回房休息時,赫然發現他書房的門沒有關上,房里也發出微暗的光亮。
她站在書房門口,偷偷望了一眼,看見姜承琰正坐在案前讀奏摺。
「陛下,你怎麼還沒就寢?」她放輕腳步走進書房。
他以朱筆在奏摺上加以圈點後,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她。
「朕待會兒就會去睡。」
佟朝陽看他看得有點痴了,他這麼認真專注的臉龐,如此勤奮于國事,讓她的心里微微悸動著。
「陛下,你這麼用心,將來一定會成為一位明君,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一定能開創出屬于自己的盛世。」她的澄眸微微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即使你只是在恭維朕,朕也覺得很受用。」他扯動唇角,狀似很滿意。
「這不是恭維,而是真心話。」她誠心的說著。
他輕嘆一聲,苦笑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為她而做的改變,她應該全都看到了。
為了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他已經盡力將所有的惡習都改掉了。
為什麼還不能感動她?
為什麼還是換不得她的心?
隨著時間過去,佟朝陽雖然感到疲倦,卻不敢離開,深怕他沒人服侍。
「你若覺得累,就先去休息,別管朕了。」他溫聲勸說。
「不行,陛下沒睡,我不會睡的。」
此刻的情景,讓她想起兩人從前相處的時光,胸口倏地涌上一絲甜蜜。
「那好吧!再等朕一會兒。」他繼續埋頭在奏摺之中。
佟朝陽靜靜地站在一旁陪著他。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去沏了壺茶,才回到書房里探看,卻發現他已經累得趴在案上睡著了。
「陛下。」她輕喚著他。
他依然熟睡著,仿佛真的累極了。
她輕喚了幾聲後,也不忍心將他吵醒。
書房里的窗戶微敞,陣陣冷風從窗外灌了進來,讓書房內的暖度降低許多。
她連忙替他披蓋一件外袍。
她放輕腳步,慢慢地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不小心吵醒他。
她將外袍輕輕地披在他的身上,但此時,姜承琰突然動了一下,外袍便落到地上。
她彎身拾起,想重新為他披上時,不期然地撞進一雙蘊滿復雜情緒的黑眸。
「陛、陛下!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她驀然睜大眼眸,顯得慌亂及倉惶。
「朝陽,其實你還是很關心朕!」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微微泛疼地擰眉。
他倏地往前一拉,讓她順勢躺進他的臂彎之中,她被拉到他大腿上坐著,後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姿勢看起來很曖昧。
「陛下,請你放開我。」她細聲地請求。
「朕不放!朕就是因為放過你太多次,今日才會這麼痛苦。」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大手將她牢牢地圈抱住。
她不停地扭動身子,想掙月兌他的懷抱。
「陛下,請先听我說。」她越動,他就將她攬抱得更緊。
他身上的氣息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感到有一點暈眩。
再次嗅聞著讓她依戀的熟悉味道,她貪婪地吸取著他身上的氣息,胸口油然而生一股心安的感覺。
「你就在朕的懷里說,朕會用心听清楚。」他霸道地以雙手圈住她的腰身。
她還是不停地掙扎,動著動著,突然感覺到臀部似乎傳來異樣的感受,她驚嚇得不敢再亂動。
「你如果再繼續動下去,朕可能會克制不住,當場在書房要了你。」他的嗓音沙啞,帶著濃濃的。
佟朝陽頓時漲紅臉,身子僵硬得跟雕像一樣。
「陛下,請你不要開玩笑。」她正色地勸道。
「對這種事,朕從不開玩笑。」他的聲音越來越啞,黑眸更是深濃了幾分。
他渴望她已經渴望了好久,若不是自制力驚人,他早就克制不住自己,強要了她,他只是不想傷害她,才會一再尊重她的意願。
「陛下,算我失言,請你先放開我好嗎?我不會跑走的。」她柔聲請求。
姜承琰深深化地望了她一眼,才勉為其難地放開她。
「朕怎麼也沒想到,你是行事這麼扭捏的女人,一點都不爽快。」他撇嘴,一臉不悅。
「是指我先前不出面一事?」她心有所感,隱約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氣。
「不然呢?還有哪件事?」他蹙眉反問。
「陛下,我是有苦衷的。」她垂下眼,眼中充滿歉意。
「這次,別再拿永安王當借口,朕已經听膩了。」他輕哼一聲。
「我之所以回來,其實是王爺鼓勵的。」她坦白告知。「王爺要我回到你身邊。」
「他提出什麼條件交換?」他冷著聲問。
「沒有條件交換。」她不加思索地回答。
「難不成他想耍什麼把戲?」他的黑眸瞬間沉吟了幾分。
「不!」她著急地反駁。
「那是為了什麼?」他挑眉,根本不相信永安王會那麼好心。
「王爺會讓我離開,那是因為……因為我愛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她扯著嗓子嚷叫,就算會喊破喉嚨,她也要將心意說出來讓他知道。
她已經厭倦繼續躲在暗處關心他了。
即使他恨她,她也認了。
「你說什麼?」他朝她傾身,懷疑自己的耳朵听錯了。
「要我說幾次都行,我愛你、愛你、愛你……」她閉上眼,不停地說著。
下一肯,她的紅唇就被薄唇封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激動地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貪婪地汲取她口中美妙的芬芳。
兩人拼命地糾纏著彼此,誰也不想放開誰,他們似乎想將對方的呼吸吞沒,與自己的氣息融為一體。
一股溫熱酥麻的暖流,瞬間傳遞到四肢百骸,若不是姜承琰一手扶著她的腰,她可能會腳軟地跌坐在地上。
當她幾乎無法喘息時,他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我也愛你。」他以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動作小心翼翼而充滿珍惜。
「我知道。」她微彎唇角,綻放一抹甜美的笑靨。
他以額抵住她的額。「為什麼讓朕等這麼久?」
「我說過要償還王爺的恩情,如今他的病情已經控制住,我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來到你身邊。」她依然眉開眼笑。
姜承琰以長指輕捏她尖細的下巴。「那朕呢?朕才是你真正的恩人,你卻這麼傷我的心,今後你要怎麼償還我?」
「我會用一生來償還你。」她的話語輕快而愉悅。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他嚴肅地說。
「絕對不後悔,只是——」她欲言又止,眉心打了個淺淺的結。
「只是什麼?」他不解抬起她的下巴。
「陛下即將立後,我怕皇後會容不下我……」她的眼中充滿擔憂與對未來的不安。
「你放心!皇後絕對不會容不下你。」他拍著胸脯保證。
「怎以說?」她納悶著皇上為何如此篤定。
「因為,朕的皇後就是你。」他一字一頓地說,想讓她听得更加真切。
「我?不可能的!你要立後的對象,不是樊丞相的女兒嗎?」她微張小嘴,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樊丞相的女兒已經指婚給別人,朕要樊丞相收你為義女,從今以後,你的身分就是樊丞相的千金,也就是朕的皇後。」他朗聲宣布。
他明白她的心思,知曉她對自己的出身自卑,于是便想方設法改變她的身份地位。
佟朝陽驚訝地睜大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切的轉變,實在出乎意料之外了。
「為了得到你,朕可說是費盡心思,無所不用其極。」他半開玩笑地自嘲。
「對不起。」她小聲地道歉。
「朕不喜歡听到‘對不起’這三個字,此刻,朕比較希望听到‘我願意’這三個字。」他的黑眸凝視著她,眸中深情滿溢。
「我願意。」她毫不猶豫地月兌口而出,然後,撲進他的懷抱里,緊緊地抱住他。
這次,她會好好地抓住自己的幸福,再也不放手。
姜承琰俯首吻住她,以無限柔情,勾誘出她內心潛藏的。
他的吻極輕、極柔、極緩,一點兒也不躁進。
因為,他還有好多時間可以吻她,他要好好地將她吻個夠。
最好,吻到地老天荒。
日子在期待中飛逝而過,終于盼到了洞房花燭夜的時候。
在行完古禮,喝完交杯酒後,佟朝陽卻堅持不讓姜承琰踫她。
「我的好皇後,你這是怎麼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低沉的嗓音帶著安撫,春宵苦短,他可不想玩著裝傻的游戲,便擔白招認。
「莫非你是為了皇兄的事在生氣?」他勾揚唇角,笑容看起來很心虛。
「沒錯。」她癟了癟嘴。
「朕昨夜已經到信安殿向他敬過酒了,禮數周到,你還有什麼不滿?」他的大手改環住她的縴腰,作勢要偷香。
佟朝陽卻一轉身,出乎意料地閃躲開來。
「昨晚陛下故意把皇兄灌醉,讓他無法參加今晚的宴席。」她緊咬著下唇,美眸散發著怒火。
「朕只賞賜他喝下‘十日醉’,還沒有賞他‘百日醉’,已經很有良心了。」
他高傲地微仰起下巴。
「陛下不希望王爺來喝喜酒嗎?」
「既然你都猜到朕的心意,又何須多此一問?」他咧嘴一笑。
說到底,他就是愛吃醋。
他不想讓永安王看見她時,又露出一副傷心欲絕,心痛如絞的模樣,萬一佟朝陽又心軟,想回到永安王身邊,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你不需要防皇兄防得像賊一樣。」她好聲好氣地勸說。「何況,臣妾已經認永安王當義兄了,你更可以放心相信他。」
「義兄?朕可不會承認,你已經貴為皇後,還跟他成了義兄妹,那他豈不是朕的國舅,哼!這成何體統?」他沉下臉斥喝。
不管怎麼說,他就是不希望她跟永安王有任何牽扯,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陛下的心眼原來只有一丁點兒大。」她語帶嘲諷,心里卻涌上一點點甜蜜的感覺。
這個驕傲的一國之君,連吃醋的樣子都挺可愛的。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朕就算變成大醋桶也不打緊。」為了她,他連君王的面子都可以不要了。
姜承琰將她抱得更緊,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休想覬覦。
「臣妾真拿你沒辦法。」佟朝陽雖然懊惱,但听到這樣的情話後,心頭的火頓時消滅了一大半,實在不忍心再苛責他什麼。
他以溫柔的笑,掩飾那充滿算計的眼神,大手開始在她的腰際上游移。
「皇後,春宵一夜值千金。」他笑得曖昧,趁她不注意時,已經為她褪去紅袍嫁衣。
「我、我還沒準備——」話未竟,她的紅唇就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抗議聲。
新房里,漸漸沒了說話聲,取而代之的是纏綿的呢喃。
寢殿里的溫度不斷地上升,春色彌漫。
兩顆火熱的心,終于彼此心意相通,心心相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