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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染情 第三章

「兩位大爺,歡迎光臨日月樓,請問有沒有熟悉的姑娘?」

「這位嬤嬤,我們家少爺沒有熟悉的姑娘,他是來找貴妓院的當家花魁——玉玲瓏。」

阿宗看到少爺嫌惡妓院里的叫喝、嬌笑聲而擠眉皺眼,一副隨時可能奪門而出的模樣,連忙將此行的目的給說出口。他怕少爺真的受不了而起身離開,那時候真的沒戲唱了。

自從跟在少爺身邊發落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儼然成為另一個福伯,只是他管理的範圍在齊天府外。很多人羨慕他的際遇,認為他或許會因受到重用而從此平步青

他們都錯了,人家說有得便有失,他是從齊昊旌身上獲取了富貴,可是卻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身邊無時無刻有一雙監督的眼楮在監看著,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那種痛苦。

齊昊旌要求屬下行為要端正,不許胡來,所以連和府內的丫鬟打情罵倘也要遭責罵,更別說上妓院尋歡了。

今天得之不易有這個機會可以重新溫習在女人懷抱中的感覺,說什麼他也不肯白白浪費掉。

「大……爺,玉玲瓏恐怕還要等幾個時辰後才會有空耶……」

「多久?」齊昊旌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冷。

一個妓女,居然也敢對他端架子?他紆尊降貴的不惜污損自己名聲,親自上青樓找她,而她還要他等!?

劉安妹張嘴說話吶吶,心里默數,「目前還有六個男人在排隊,加上她現在陪伴的這名酒客,應該還要……三個多時辰。」

通常第一次上門找玉玲瓏的男人,只要听到要等上半天的時間,總是會擺出一張臭臉,而她怕的正是這個。

「我付你十倍的價錢,我現在就要見她。」一個眼神示意阿宗,從懷中取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聞言,劉安妹怔了好一會兒,回神過來後也只能陪笑,「大爺,你知道嬤嬤我愛錢,如果我是玉玲瓏一定毫不考慮就選擇你這個客人,可是客人得排隊的規炬是玉玲瓏自己本人規定的,她很堅持得這麼做,嬤嬤我實在沒辦法擅自決定……」

「這樣好了,我替你安排其他的姑娘好不好?我們店里的樂雲姑娘長相月兌俗,彈得一手好琴,也能唱上一曲,這都是玉玲瓏不能的喔!」

她閱人無數,一眼即看出眼前的男人氣度不凡,非富則貴,她得罪不得,可是他的要求真的教她好生為難。

紅日自接客以來,生意好得應接不暇,原本五十兩銀可以與她會上一個時辰的時間,也因客人過多而縮短為半個時辰,幸好這個有點過分坑人的決定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抗議,男人們只要能和她見上一面往往不惜一切。

但倘若現在她因害怕冒犯這個男人而給予特權,那麼遵行了個把月的規則不都是狗屁一通?

「玉玲瓏不懂彈琴、也不會唱曲兒?」齊昊旌的怒火炙熱。

單憑那張嘴讓她蠱惑了那麼多男人的心,他懷疑,男人們是瞎了眼楮,還是她果真如此厲害,抓準了這麼多男人的心思?

阿明又搞什麼,雙眼眨也不眨一下,竟將畢生的積蓄一口氣的丟給她?

「大爺……」劉安妹听不出他話中隱伏的情緒。

「嬤嬤,我家少爺生氣了,你還是快去請玉玲瓏吧,你應該听說過與旗門的主事者——齊昊旌作對的後果吧?」阿宗大概明白自己已無福享受女人的投懷送抱,只得站回同一陣線,為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旗門?」劉安妹連連退後好幾步,驚愕不已。

齊昊旌就是他!?

關于旗門的傳言是不絕于耳。听說旗門發跡于江南地區,旗下的產業擴及各方面,負責人甫滿十五歲時,便拿著父母親給的一百兩銀子出外闖蕩,學習獨立,沒想到短短的三年後一百兩銀子呈千倍發展,他的名氣自此散布開來。

她知道這個讓人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男人年紀尚輕,卻不知他是一個如此集俊美與霸氣于一身的領導者。幾個月前他遷居到城里來,大家以為能和這麼一個傳奇人物較為接近,誰知他仍神秘得像團謎,模不到也無法觸及,那麼樣的高高在上。

本來日月樓的一些姑娘奉他為神只,因為他無論進攻各個行業總能發展得十分出色。直至他也在城里設立布莊,玉彩的客戶被瓜分掉後,大家變得開始厭惡他的心狠手辣,不留一條後路給別人……

「我不喜歡拿自己的身分地位來壓人,可是我得讓你知道,今天不管怎樣,我都要見到玉玲瓏。」齊昊旌又是傲慢冰冷的語氣,眼角一挑,勾微慍的劍眉。

「齊少爺,你別動怒,我這就去請玉玲瓏來……」他的威勢教劉安妹一時間腦子像盛滿漿糊,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讓嘴巴抹了蜜似的,對他不停說好話。

「等等,日月樓里的丫鬟和女佣,你全部熟悉吧?」趕在嬤嬤轉身之前,齊昊旌忙不迭的問道。

當下最重要的是為家丁受到欺騙的感情討回一個公道,可是他卻對那個仍不知姓氏的女人念念不忘。自從她踏進他的生命以來,短短的時間,已經把他弄得天翻地覆,一團混亂。一顆腦子動不動就滿是她的身影……

他的話沒頭沒腦,硬將劉安妹給弄糊涂了。「她們賣來日月樓只做事,不陪客……」

「少爺……」阿宗也呆若木雞,妓院里要什麼姑娘沒有,少爺怎會有喜歡下女的癖好?

「我說過要她們陪酒了嗎?」齊昊旌給多嘴的屬下一記白眼,視線才又回到劉嬤嬤身上。「有沒有一對姊妹在日月樓當丫鬟?」

雖然不懂他為什麼要問起下人的事,但劉安妹還是認真想了想,「沒有。」

「沒有?前些日子我才見她打掃門庭而已,你想對我說謊?」他的臉倏然蒙上一層薄冰。•

迎向他眼底的那抹冷光,她猛地一顫。「齊少爺說的應該是小仙吧。」打掃門庭的工作是那個女孩負責的。

可是小仙很乖巧,不可能也沒機會與他結怨呀……他的笑給人毛骨悚然的驚栗感覺,她擔憂他的意圖。

原來她叫小仙。「她人呢?」

「昨天……請假回家了,好像是她母親臥病在床,她得回去幫忙照料,過些日子才會回來。」其實小仙明天就得上工了,她故意將時間拖得長些,好有空檔做一番了解後得以隨機應變。

「那,齊少爺,我現在就去請玉玲瓏了。」劉安妹知道自己的不安只有小紅能幫忙平撫。

遇事時小紅向來鎮靜,此時的狀況她會有辦法解決的。

「小紅,不好了……」

任紅日的耳邊才收進劉嬤嬤慌張的喳呼聲,柳心居的門馬上就讓她給推開。

「嬤嬤,你沒看到我有客人嗎?」紅日輕攏雙眉,遞給酒客一個抱歉的微笑。

玉玲瓏是她為自己起的花名,因為她不要自己的姓名教這些男人呼來喚去。劉嬤嬤明白她的忌諱,很小心的下觸犯,但這會兒聲音卻大得直入天際,令她有些不悅。

劉安妹拚命點頭賠不是,「對不起,可是這件事遲不得……陳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得現在和玉玲瓏談,你能不能稍等一會兒?」

她也不等對方回答,拉著紅日的手就步出大門。

「劉嬤嬤,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需要這麼急躁嗎?陳公子的時間很寶貴……」

「小紅,我知道每個客人的時間都很寶貴,但現在等著你的那個男人,他的時間更是耽誤不得。」

「怎麼?正在排隊的那六個男人中又有皇親國戚了嗎?」紅日冷言啐道。

男人就是缺乏耐性,尤其是從小就備受寵溺長大的男人,他們總是自視過人,認為全部的人、事、物都得依著他才行。她最討厭接到這類客人。

「他沒那麼偉大,但勢力也相去下遠了。是旗門的主事者——齊昊旌點名找你。

紅日的反應是很明顯的愕然,「他找我?」

「是呀,剛才他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真是把嬤嬤我搞得神經錯亂。他很堅持一定要看到你,但說他和那些上青樓尋樂子的男人同樣目的,又不太像,每當提起你的名字,他的怒焰就顯而易察,若非嬤嬤知道你和他之間沒有過節,我真的會為你擔心,他生氣起來奸嚇人……」

劉安妹余悸猶存,緊抓著紅日的手不放。

听愈多劉嬤嬤說的關于齊昊旌的霸道,紅日心里愈難容他,「嬤嬤,還記得兩天前擎天府的王爺想倚仗他的勢力,插隊見我那檔子事嗎?」

「我當然記得了,那時候我的話抖得像在天空飄,心髒差點沒被嚇得跳出來,我多怕那個王爺一聲令下砍了我的項上人頭。」

因為紅日的拒絕,那位王爺的臉色像壞掉的豬肝,黑了一片,她提心吊膽著會因此被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幸好王爺大人有大量,沒有降罪下來,否則她十個人頭也不夠砍。

「我們日月樓不怕惡勢力,所以我要嬤嬤以相同的方法對待齊昊旌,就算是當今皇帝來找我飲酒作樂,也必須照規矩來,和大家一起排隊。」

「小紅,齊昊旌和那天的王爺不一樣,他的眼神仿佛可以殺人似的……」

劉嬤嬤知道有規則可尋,很多事情才不致亂在一起,但有時候不知變通,反而會惹禍上身,如同目前她們遇到的情況一樣。

紅日堅持五十兩銀子是進柳心居的價碼,這也是統一的價錢,無論多一分文或少一兩,她都不收。另外,她更按照排隊順序來見客,不畏客人的財勢或霸道……

她的固執教她這個鴇母至今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每天活在恐懼中,恐怕遲早會發瘋。

現在,又要她去當壞人了,哎,她的命怎麼會這麼淒苦?

「要他明天請早吧,接完這六個客人,該是我休息的時間了。」

紅日明白自己的決定不是一種報復心理,她絕對沒有將布莊關門的仇恨發泄在齊昊旌身上,她不過想讓他知道,很多東西不是用錢、用勢力就可以換得的。

人既然生而平等,那麼別人花了時間等待,為什麼他就能一句話免了排隊時的無聊?

「嬤嬤真後悔當初答應讓你接客,看吧,這些人原本都可以不得罪的……」劉安妹嘆著氣,還是回花廳去傳話了。

關上大門的日月樓,不再酒氣沖天、人聲鼎沸,座落在院內最清靜角落的柳心居,跳動的燭火忽明忽暗。

「小姐,你淨身的熱水送來了。」

「青兒,你先下去休息吧,待會兒我再差慶哥來撤走就行了。」紅日小心的卸下掩面的白紗,坐在梳妝鏡前用手順著青絲。

「可是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比較累,不需要青兒陪陪你嗎?」

轉頭給她一抹安撫的笑容,「不礙事的,剛才多喝了些酒,這會兒大概是神智恍惚了吧。」

紅日的表情空白,看不到輕松、失望或快樂。她今天會這麼疲累,不是沒有原因。幾名酒客,仿佛同時間串通好似的,每個人都想摘下她遮面的白紗,大家都想看清楚她的真正相貌,沒有人願意等到她拍賣初夜當天……

她是太天真了,男人的猴急不是她所能應付。

可是她還得撐下去,截至目前為止,她賺來的錢還不足夠償還積欠批貨商家的款項,玉彩真的拖累了日月樓。

「小姐,看你這樣青兒好難過,我好想幫你分擔一些煩悶,為什麼你這麼不快樂……」青兒蹲在她的腳邊,手指溫柔的來回撫觸她憔悴的臉龐。

「你以前滴酒不沾的,現在卻成天被灌得醉醺醺的,這一切都是齊昊旌帶給你的,青兒一定會為你出一口氣,替你報仇!听說他今天也上日月樓點名要你,原來他也只是色欲的動物,還以為多清流呢!若不是那當口我手上有差事,青兒肯定為小姐教訓他!」

她的體貼愛憐教紅日好感動,淚珠在眼眶邊緣打轉,但她義憤填膺的神情卻直惹出了她的笑。

「青兒,你知道嗎,布莊沒落不全是齊昊旌的錯,我們小本經營沒有他擁有龐大的資金可以開發出新花色,客人被拉走是應該的。大家都喜歡嘗鮮。」

「但那些老主顧如此喜新厭舊,大家一窩蜂的棄我們不顧,太沒有感情了。」

「好了,別說了,只要日月樓一天不倒,我就知足了。」

紅日的胸口漲滿了猶如窒息般的酸楚,這陣子每每想到自己心口不一的和酒客虛情假意談天說笑,她的情緒總泛濫成災,淹得她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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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明兒個我去隔壁村莊接銀兒小姐回來陪你好不好?我想她一定很想你。」小姐嘴上不說,但青兒明白她對銀兒小姐思念得緊。

夜里她常听見她的哭聲,喚的全是銀兒小姐的名字……

其實大家都清楚小姐為什麼要如此急切送走她的親生妹妹,她不想要銀兒小姐看到她讓男人吃豆腐的樣子,小姐對她的寶貝平常大家都看見了。她們姊妹情深,所以青兒總覺得更該讓銀兒小姐明了小姐對她的付出與保護,她擔心銀兒小姐會誤會她的姊姊不疼她、愛她了。

「不、不要……銀兒在陳員外家住得好好的,不要再將她帶回日月樓了!」

既然銀兒已經適應新的環境,那麼無須再讓她和日月樓有所牽扯。那孩子天性樂觀,即使她的心里怨過她這個姊姊,但相信較懂事些後,她會明白她的苦衷。而她的沮喪與低落……她自己會試著找方法排解,她不要造成任何人的負擔。

「青兒,我再不淨身水就冷了,你下去休息吧!」將發釵置在桌上時,紅日故意動作粗魯,讓踫擊聲掩飾過她的啜泣。

齊昊旌全身張狂著暴戾的怒氣,他的雙手交抱,站在一個隱密的位置,得以觀看到屋內女人的一舉一動。

大概是直覺吧,稍早前妓院的鴇母離開前去叫玉玲瓏來與他會面時,他就猜測她不可能會出現,結果真不出他所料,她膽大的拒絕了他。

在屬下面前出糗,她無疑給了他莫大的屈辱,于是他遣回阿宗,獨自一個人留下來,在偌大的日月樓里模索,尋找當家花魁的居處。

慶幸她的名聲夠響亮,在經過一棟比較起來較為清幽的樓閣時,他耳尖的听到一個男人向同儕炫耀他排到隊得以進入柳心居與她會面……

猛一抬頭,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尋尋覓覓的女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一直站在這里,幾個時辰過了,他顧不得兩腳發麻,耐心等候她送走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听著她那婉轉的嬌柔嗓音有如珠玉走盤般悅耳動听,撩撥著男人易受鼓躁的心。

針對那些之徒,蒙著白紗的她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夠踫觸他們最隱密的綺思,她的愛慕者對她所做的描述,無論有多麼詩情畫意,都仍不夠貼切。

玉玲瓏學富五車,言行舉止有深度,的確不像是庸俗的妓女,他起先因她的氣質而折服,就要忘卻府里家丁在這里受到的怨氣,一切卻在她拿下覆蓋大部分容顏的白紗後,心情驟變。

阿明沒有夸大其辭,玉玲瓏確實有著天仙般的臉孔,而他覺得自己險些也中了她邪惡的魔法。當她取下那條白紗,他發現自己的兩手死命的掄拳,她和丫鬟間的談話什麼也听不進去。

他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讓一名妓女給要得團團轉,她的身價當然不會點頭答應委身至齊天府當一名讓人使喚的丫鬟了,在日月樓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紅牌姑娘,不用彈琴、也不須學習唱曲兒,銀兩輕松入荷包……

單單看著她,男人就會失神忘我,遑論榮譽感或其他的道德,大家爭相走告她的與眾特別是正常的,因為在她的面巾卸下之前,他承認,他的心些許被打動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是讓怨與恨給充填了。

齊昊旌一腳踢開她的房門,步伐夾帶怒火的繞過桌椅,往屏風後頭移動。

「誰?」听見聲音,紅日慌亂的拉來褻衣擋住前胸,她警覺不是青兒開門進來,她向來會先問過她的意思……

「你今晚的最後一個客人。」她還處于驚懼狀態下,齊昊旌已筆直的站在浴桶前。

紅日羞赧的將身子往下滑了幾寸,擔心讓他看見自己的身軀,「你怎麼會在這里?」

掛在他嘴角那個冷森森的笑,教她不禁覺得木桶內的熱水剎那間也都降溫了。

「你認為我是那種容易讓人打發掉的男人嗎?我對自己發誓過,今晚一定要看到玉玲瓏,就絕對遵守自己的承諾。你不怕得罪旗門無妨,但我要讓你知道我齊昊旌不是任何女人可以玩弄的!」

扯掉她胸前的遮蔽物,他一把將她從水中拉起,讓她完美無瑕的身體赤果的呈現在面前。

「不要……」紅日又驚又怒,她的芙頰迅速飄染上一層紅霞,因他的視線嘲弄的溜過她的全身。

他是齊昊旌,真的?

可是為什麼?他讓怒火罩頂的樣子令人不解,他的語氣尖銳更教人匪夷所思,他生什麼氣?若說有資格生氣的人,該是她呀!

玉彩的生意因他搬入城里而業績下滑,損失的一方是她,她才是該憤怒的人呀!

「不要!?你以為我還會听你的話,繼續和你迂回下去?大爺我沒那份雅興了,再也不想和你玩貓捉老鼠的游戲!」齊昊旌大掌粗暴的扳回她的螓首。

這輩子他是忘不了當事實像一記悶雷,轟地一聲,乍響在他腦際時的戚覺。他如斯一個天之驕子,居然被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間,那種羞辱連他都恥笑自己。

「我……沒有玩弄你,你先讓我穿上衣衫,我會向你解釋……」紅日感覺他的氣息吹在雙頰邊,看見他眼中男性的冷酷,開始覺得十分恐慌。

她害怕他會傷害自己。

齊昊旌抓住她的手腕把它們拉到她的頭頂上,然後俯視她的胸脯,「如果我再信你的話一次,我真的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子。玉玲瓏,哼,你的交際能力確實是八面玲瓏,這是你的本名嗎?真可笑,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說,你叫什麼?」

他怒吼,已經氣得忘形了。

「我……你放開我!」陰森的目光自他的黑眸射出,紅日發狂了,死命掙扎、狂扯,雙腳亂踢,將他的衣袍濺濕了。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齊昊旌一逕按住她,直到她累得沒力氣再抵抗。

「你再大聲咆哮也無所謂,讓人看到你全身不著一物的與我在一起,到時候你還想打著清倌的謊言招搖撞騙,恐怕也沒人肯上當了。」

「我真的還是清白的!」紅日不允許任何人污蔑她的純真。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至于你的身子乾淨與否,等一會兒我會親自證實。」齊昊旌不在乎衣褲會盡濕,一使力抱她離開浴桶。

「你到底想怎麼樣?」紅日的腳步不穩的顛躓了一下。

齊昊旌不曾遇見女人一再和他唱反調,將他的警告置若罔聞,當成耳邊風。他逼近一步,身體親昵地擦過她,強而有力的腿夾住她,寬闊的男性胸膛和堅定不栘的姿態籠罩著她。

「你大可對我使拖延戰術,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最好能僵持至明日清晨,教全日月樓的人知道我一夜與你在一起。」

顫巍巍的吸口氣,她略退了開,「任紅日。」

他實在很擅長刺激她吐露心事,他知道她賠不起自己的清白。但,老天爺,為什麼至今她還是不曉得她對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為什麼她必須如此尊嚴盡失的赤果在他面前,遭他訕笑?

她奸想迅速消失,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好,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現在就來印證你的清白是否屬實!」活色生香的一幕,讓齊昊旌的怒氣頓時短少了奸幾截。

望了眼架在一塊高起的平台上的那張特大號的床,他攔腰抱起她,將她丟在其上。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抓起棉被,紅日蓋住自己。「我的清白不用你來證實……」

「那你打算給誰?這麼一張大床擺在房間里,而你就在這個空間里和男人調情,他們不會想入非非才有鬼,依我猜你根本是隨時隨地做好準備,要讓男人佔領你的身子!」

啪的一聲,紅日氣不過他的毀謗,揚手打了他。「住口!」

「我說錯了嗎?給我耳光你最好有個理直氣壯的立場,想想你身處的地方,這里是妓院,男人只要花錢就可以和里頭的姑娘來段rou體的歡愉,你是玉玲瓏,別裝聖潔了!」

齊昊旌從未打過女人,現在也不想破例,但這個女人欠教訓,他用力的握住她的下顎,瞪著她。

紅日閉了閉眼楮,抵抗那股刺人的傷痛和致命的屈辱。她真的沒有立場為自己辯解,因為她住在日月樓里,她此刻的身分是城里最炙手可熱的青樓女子——玉玲瓏。

「我不否認你的話,或許以後男人只要花點銀兩便可擁有我的身體,但我還有選擇客人的自由,你永遠是我拒于門外的男人。」

她平板、冷漠的語氣,又挑起了齊昊旌的火舌。「紅日姑娘,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齊某人可以不花一文錢,更不花時間排隊,便可佔有你。我說過,在我再一次遇見你之時,我對你開出的條件就是好好愛你……」

「我不答應!」像受驚的小鳥,紅日的眼神滿是戒備。

「由不得你。你這陣子戲耍了多少男人的真情,讓大家被你迷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你的一個目光足以誘惑男人到身敗名裂,讓男人為你赴湯蹈火,只求得到你的熱情,他們根本不知道你要的只是他們荷包袋里的銀兩。我府里的一名男丁,因為你而丟了老婆本,今天我就是為他來討回公道!」

齊昊旌撥開她柔軟白皙的玉腿,用自己兩只腳的膝蓋制止她闔上,握住她不斷捶打自己的手,嘴角帶著佞笑睇向她。「睜大眼楮看著,我即將和你翻雲覆雨,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他的話像冷箭,狠狠戳進紅日的心房。她懂翻雲覆雨,那是指男人佔有的行為。

她不曾想過自己的第一次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給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此的不明不白。

她沒有戲弄任何男人感情的意思,她只是盡起職責,很努力的和他們聊天,她並沒有給予他們什麼遐想的暗示,沒有,真的沒有!

「求我?已經來不及了,我不會原諒你三番兩次的當我是傻瓜般耍弄。」

齊昊旌不準自己瞧向她流淚的眼,他不能動搖,不能再被她的美所軟化,屈服于她卓越的表演技巧之下。

他粗糙的手指毫不憐惜的磨蹭著她那溫暖的褶瓣,大拇指更在突起的小丘上來回撫弄、拉扯。

紅日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映出兩團陰影,她的唇微張,「求你……」

「求我什麼?不要我再玩你,還是希望我給你更多?」他的嘴蓋住她,堅決而肯定,舌尖拂過她的唇……

頃刻間,紅日拉開他在自己的身體里攻奪的手,縮至床角。她的呼吸喘急,雙眸圓睜,眼神因方才的情愛而渙散、狂野。

她怎麼了?她怎麼會讓他對自己上下其手,她起先不是反抗了嗎?為什麼最後會演變成這種局面?這個男人在懲罰她呀,他的每一句話都帶刺,想讓她遍體鱗傷,她該和他保持距離的,可她的貞操差點就讓他得了去……

「你真是個雙面女郎,剛才看你不是還挺陶醉的嗎?」齊昊旌嗤聲冷笑。他心中有一股勝利感,因她悵惘受傷的神情。

至于他半途被迫澆熄的欲火,他認為無所謂,反正他可以找到紆解的管道。

他提醒自己,他這趟出門,目的就是要給她一個教訓,而其他的,他不在乎。

「夠了,你為家丁的報仇夠了吧,我已經受到你的羞辱了,你打擊到我了。」紅日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汨淚落下。

此時此際,再多的尊嚴也比不上她的清白來得重要,她必須保全自己僅剩、唯一的驕傲。

「還不夠,今天只是替我的家丁討回公道,你欠我的,我尚未討索,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我會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齊昊旌在唇沿亮起一抹詭笑。

他的眸光像把劍似的,擊得紅日好狼狽。「不要讓我看到你,你走……」

「我會走,不過我還會再來的,索取我該得的東西。這次你別想再躲我,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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