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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樣溫柔男 第十章

第七章

當天晚上,席蒲月來找華笙。

他在床邊坐下,向來溫和寵溺的語調中摻入一絲凝重。「小笙,你是不是動手打了子蓉?」

「那是因為……」看著他就會讓她想起葉子蓉說過的話,她不知道該把視線擺在哪里。

沒有義正詞嚴的否決,那就是事實了。

他將她飄忽的視線當成心虛理虧。「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恃強凌弱是惡霸的行為。

她是一時失控。「是她先說了一些難听的話,我才會……」

挑了挑眉。他也想听听小笙的說法。

「她說我根本就配不上你,要我別再纏著你,還說、還說……」那一句話她說不出口。

他難以置信,「子蓉不可能說這種話。」那口吻十足像是嫉妒得失去理智的人,而子蓉從來不曾在他面前說過小笙的一句不是,甚至還不只一次提醒他要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伴她,別冷落了她。

為什麼小笙始終那麼排斥子蓉,時時刻刻像防賊似的防著她?

他想不透,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華笙直瞪著他,心卻一點一滴地往下沉。「所以是我在說謊陷害她?」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管是什麼原因,先動手的人就是不對,你必須當面跟子蓉道歉。」他到底做過什麼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五哥選擇相信的人竟然是葉子蓉,不是她華笙如遭雷殛,劇烈的痛楚瞬間麻痹了她的知覺。

他輕嘆了一聲,「明天我陪你去跟子蓉道歉。」

所以,他是特地來替葉子蓉主持公道的?

「我不要!」她賭氣地道,但更多的是受傷。

他的語調一沉,有些不悅地道︰「你難道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就這麼心疼她?」她又氣又心痛,口氣很沖。

心疼?「誰?」他完全跟不上她跳Tone的思考邏輯。

「葉子蓉。」五哥是真的對葉子蓉動了心嗎?他也發覺她各方面的條件和他比較匹配嗎?

是不是就像葉子蓉說的,她和五哥的關系早已經跨越好朋友的界限,只有她能感受到五哥熱情的擁抱和徹底的佔有

「小笙,我並沒有偏袒誰,做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華笙撲了過去,將他壓倒在床上,笨拙地吻住他的唇。

剛才他們不是還在討論事情的對與錯,怎麼突然……誘人的唇瓣讓他無法思考,他情不自禁地回應她的吻,由被動轉為主動。

「唔……」她輕吟了聲。

他一貫的疏離淡漠和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一遇上小笙就潰不成軍。

「小笙……你這是在做什麼?」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她,他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壓抑住體內被禁錮的猛獸。

她沒有回答,只是雜亂無章地在他的臉頰、下顎、頸項灑下無數個細吻。

就在最後一絲理智也即將淪陷的前一刻,他奮力地將那具不夠惹火卻足以毀滅他的縴減肥子推開。「住手!」

華笙跌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他。

就像葉子蓉說的,五哥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不想看、不想去面對,卻由不得她。華笙惶然的視線從他的臉徐緩地往下移——果然瞧見了他的那顆痣!

所以,葉子蓉說的都是事實……

她的呼吸一窒,胸口劇烈地抽痛著,蒼白悄悄地爬上她的臉。

五哥為什麼不說?如果他真的愛上了別人,對她沒感覺了,只要他好好地跟她說,縱使再不舍、心再痛,她也會同意分手,放開手,成全他的愛情。

為什麼要背著她和葉子蓉糾纏不清?

為什麼要讓葉子蓉那樣羞辱她?

瞬間,彷佛有顆核彈在她的頭頂上爆炸開來,摧毀了她的世界、她的一切、她的理智。

她豁出去了!「葉子蓉的身材很辣、很銷魂,對吧。」

子蓉的身材辣不辣、銷不銷魂關他什麼事?席蒲月蹙起眉,「小笙,你在胡說些什麼?」

胡說?她驀地失控,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朝他丟過去。「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在床上滾過幾圈了,還有臉說我胡說!」

他接住枕頭,沉聲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和子蓉只是同學、朋友,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騙誰啊!華笙又悲痛又氣憤地把觸手可及的東西都砸過去。

她是不喜歡念書,成績也不怎麼樣,不過她可不是白痴。「如果只是同學,她會知道你有一顆痣?如果只是朋友,她會知道被你熱情擁抱、徹底佔有的感覺?」心像被劈開,痛楚迅速蔓延。

左邊下方有一顆痣?他詫異地低頭,愕住。

如果不是小笙此刻提起,連他自己都快忘記那一顆痣的存在了。

還說什麼熱情擁抱、徹底佔有……那是什麼鬼話?他突然覺得不太妙。「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那顆痣的,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說那種話,但是我跟她沒關系……」

要是解釋不清楚,這個冤枉可大了。

一想到他和葉子蓉不知道背著她偷偷纏綿過多少回,她不禁氣紅了眼。

「小笙,不要說那種低俗難听的話。」

嫉妒早已吞噬了她的理智,她冷嗤,「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們都不知做過幾次了,卻不準我說!」

「小笙,你听我說——」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激動地摀住耳朵,猛搖頭。

他抓住她的雙臂,「小笙,你冷靜一點——」

她立即甩開他的手,「不要用抱過葉子蓉的手來踫我!」

「小笙,我沒有……」他覺得頭很痛。

「我不要听,你走、你走……」她心痛嘶喊。

「小笙……」

「走開!」她用棉被蓋住自己,不听也不看。

看她賭氣地用棉被蒙住自己,似乎鐵了心不理他。

現在她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任憑他說破嘴也沒有用。

況且,他也需要時間找子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席蒲月沉重地嘆了口氣,「好吧,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華笙沒有回答,只是奔流的眼淚像泛濫成災的河水,怎麼也止不住。

門開了又關,只留下一室孤寂。

這一冷靜,就是四年。

華笙提著隨身的行李走出海關,抬起眼在入境大廳內兜了一圈,卻沒有瞧見半張熟面孔,心中納悶不已。

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就算家里的人都為了老爸的七十大壽忙得不可開交,也可以派個人來接她吧。

如果是要她自個兒搭計程車回家,電話里跟她說一聲就行了。

這樣連句話也沒有就放她鴿子,會不會太超過了?

坐在計程車內,她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父親。

「小笙,你回來啦!你——」見到蒲月了吧!

「老爸,我以為你大概忘了還有我這個女兒了。」

「我還沒老到有痴呆癥,怎麼會忘記我的小公主呢!」

她很哀怨,「要是沒忘,你怎麼會連派個人來機場接我都沒有?」

沒人去接她?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你人在哪里?」

「計程車上。」

「你沒見到蒲月嗎?他明明說會準時到機場去接你,怎麼可能還沒到?」他特地提早出發,不可能現在還沒到。

蒲月!這個名字像巨石投入她的心湖里,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將她淹沒吞噬。

「小笙、小笙,你還在听嗎?」她該不會把電話掛了吧!

這四年來,不論是他們打電話給小笙,還是她打電話回家,她始終不曾提起蒲月,他們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到跟他有關的事。

過了半晌,她才出聲問︰「為什麼是他來接我?」

她原以為經過四年的冷靜沉澱之後,自己可以平靜地面對五哥,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舊識,即使當不成情人,也還是朋友。

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情誼,並不會因此就抹滅掉。

但是,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五哥對她的影響力。

「蒲月一听到你回來了就主動說要去接你,我沒有拒絕的理由。」華百果仍舊希望蒲月能當他的女婿,自然樂意順水推舟。

「是沒有理由拒絕還是不想拒絕?」她又怎麼會不明白父親心里的想法。

「呵呵……」華百果大笑。果然是知父莫若女啊!

只不過他們分手了四年,他應該早就和葉子蓉在一起了吧。

華笙看著車窗外,「不管是誰要來接我,都勢必要白跑一趟了,我坐的計程車已經在高速公路上了。」

「小笙,那你——」

她當然知道老爸意欲為何,趕緊先下手為強。「老爸,你要記得打電話跟五哥說一聲,其他的等我回家再聊,拜拜。」她自顧自的把話說完,隨即掛斷電話。

她還沒準備好跟五哥說話,能拖多久算多久。

但下一秒,她按了回撥鍵。

「老爸,先跟你說聲生日快樂,禮物等一下再給你,待會見。」切斷電話。

「天啊!」司機先生忽然驚呼了聲,「這麼嚴重的連環車禍,死傷人數恐怕會很驚人,不曉得又有多少個家庭會因此破碎……」

華笙聞言轉過頭來,只見對面車道有好幾輛撞成歪七扭八或一堆廢鐵的汽車,讓人觸目驚心,不難想象車禍發生當時的慘烈狀況。

「行車安全是很重要的,現在很多年輕人開車都求快求刺激,完全沒想過要是不小心發生意外的話,輕則斷手斷腳,重則連命都賠上,只為了一時的快感,值得嗎?」司機先生仍舊碎碎念個不停。「平安是回家唯一的路,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

華笙靜靜听著,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一陣音樂聲忽然響起。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瞥見螢幕上顯示的名稱便怔住了。

五哥

她、她、她還沒準備好要跟五哥說話!

開口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比較合適?嗨,好久不見!還是——

「小姐,你的手機響很久了,怎麼不接電話?」司機先生納悶地自後照鏡瞟了她一眼。聲音這麼大,她不可能沒听見吧!

「哦……」她深吸了口氣才按下通話鍵,「喂。」

彼端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請問是華笙小姐嗎?」

「我是,你是哪位?」為什麼會用五哥的手機打電話給她?難道五哥的女朋友不是葉子蓉?

「這里是T醫院急診室,請問你認識這支門號的使用者嗎?因為這位先生身上沒有可以證明身分的文件,而在他手機電話簿里的第一筆資料就是華小姐,所以我才冒昧地打了這通電話……」

T醫院急診室?華笙只覺得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手心不停地冒著汗。「我認識,他怎麼了?」

「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席蒲月,你快點跟我說他怎麼了?」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大叫。

「他……出車禍被送到我們醫院來救治——」

她急喘,血色迅速地從臉上撤退。「他的傷勢嚴不嚴重?他沒事,對不對?」

「席先生他……」護士小姐頓了下才又道︰「目前仍在急救當中……」

「我馬上到。」她傾身向前抓住椅背,臉色慘白地道︰「麻煩你,我要趕到T醫院去,請你開快一點。」

「好的,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送你到那里去。」

「謝……謝。」她的聲音在顫抖。

五哥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她的雙手緊緊交握,像在向上天祈禱也像在加強自己的信心,一次又一次地喃喃念著。

司機先生在最短的時間內趕抵醫院。

從大門口到急診室約莫一、兩百公尺的距離,她的腳步卻彷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辛。

血!地上有不少讓人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

急診室內一片混亂,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有病患也有傷患,就連走廊上也有等待安置的病人。

匆忙來去的醫護人員、一臉焦急地找尋摯愛親人的家屬、此起彼落的痛苦呻昑聲,還有崩潰的哭喊,在在都讓她膽戰心驚,幾乎就要被心中的恐懼吞噬掉,她顫抖的走向一位正在整理病歷的護士小姐。

「我姓華,請問……」

「華小姐嗎?」護士小姐抬起頭來。

她心急如焚,「我是,請告訴我席蒲月的情形如何?」

「請跟我來。」

華笙立即亦步亦趨地跟著。

護士小姐帶著她走到一個急救室外,停住。「醫生正在急救,不過他的傷勢很嚴重,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傷勢很嚴重,情況恐怕不太樂觀……一陣猛烈的暈眩襲來,讓她差點站不住。

護士小姐及時扶住她,「華小姐,你沒事吧?」

「你是騙我的,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蝕骨的寒意陡地從她的背脊竄起,凝結成霜,凍傷了她的心。

「醫生會盡全力救治他的。」護士小姐也只能這麼安慰她。

華笙只能無助焦慮地在急救室外等候,任由惶恐不安反復煎熬凌虐她的心,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若是五哥不在了……她沒有勇氣想象,也沒有辦法想象未來,腦中一片空白,就彷佛她的人生也在同一個時間畫上休止符。

五哥不會有事的,他那麼聰明、那麼厲害、那麼溫柔、那麼優秀……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一定可以的!她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卻驅不走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寒意,依然冷得直打顫。

就算五哥背叛了他們的愛情,和葉子蓉甜甜蜜蜜、你儂我儂,讓她又生氣又傷心,但是她不恨他。

愛情消失了,不愛了,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過錯,她氣的是他沒有向她坦誠,氣的是他讓她那樣難堪。

她是沒有葉子蓉的溫柔聰慧、善解人意,也沒有她的美麗性感,五哥會選擇葉子蓉,她無話可說。

但是,就算他不再愛她了,她也希望他可以過得幸福快樂,所以她才會毅然決然地遠赴巴黎深造,一去就是四年。

她要他好好活著,哪怕他的溫柔疼寵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哪怕她只能是他的妹妹、朋友都無所謂,她只要他好好活著,平平安安的活著……

彷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醫生走出來。「很抱歉,我已經盡力了,傷患的傷勢太嚴重——」

那是什麼意思?明明每個字她都認得,為什麼組合起來的句子卻如此陌生?她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她緊抓住醫生的手,眼底盈滿惶然憂懼。「五哥呢?我五哥呢?」

醫生遺憾地道︰「傷患在到院前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經過三十分鐘的搶救仍是回天乏術……」

回、天、乏、術——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華笙的腦袋嗡嗡作響,再也听不見醫生其余的話。

「不——」絕望,潰堤。

她的世界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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