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愛鬼魅 第三章
不管他心中多麼不願意陪她到醫院去換藥,他還是不得不來。
鬼魅依照楚荏給的地址開車前往,將全副精神專注在前頭的路況上,不去看旁邊的她,彷佛只要沒有看見,他就可以當她不存在似地。
楚荏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專注的側面,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好看得過火的男人,那兩道斜飛人鬢的劍眉、那一雙深邃迷人的星眸、那挺直的鼻梁,還有性感的薄唇組合成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難怪大多數去光顧破天荒鐵板燒的女人都把眼光放在他的身上,而且恨不得將他佔為己有。
她一向深知自己的斤兩,不會存有一些不合常理的奢望,從懂事起,在所有同齡女孩都在夢想著白馬王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即使世界上真的有白馬王子,他也不會看上她的。
不過,她並不會因此而怨天尤人,她相信某一天總會有一個懂得欣賞她的男人出現。
女孩子心自中的白馬王子應該就是像烈火這樣的男子吧。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燙傷了她的額頭、如果不是他不肯道歉,她也不會決定和他杠上,那麼她終生也不可能會和他有任何交集。
這對他而言大概是孽緣吧,所以他千方百計想要擺月兌她的糾纏,即便是不得不陪她去醫院換藥的此刻,他也刻意忽視她的存在,當她是隱形人似地。
但也因此激起她更想招惹他的念頭。楚荏漾起笑,「喂!我們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應該要多了解彼此一些,你覺得呢?」
鬼魅听若罔聞,但是微微一變的臉色卻明白地昭示出一項事實——她的話他一字不漏地听了個仔細。
對于他的裝聾作啞她絲毫不以為意,一個人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我跟我爸媽提過你的事了,他們希望我能帶你回家去和他們見見面,都要成為一家人了,總該先互相認識一下,你說是不是?」
他不敢相信她的父母竟然會同意這麼荒謬的事?他們根本不了解他這個人,甚至連面都還沒見過,就同意把女兒嫁給他了!這樣會不會太急了一點?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燙手山芋月兌手!他們大概也清楚自己的女兒長成什麼德行,要嫁出去恐怕不容易,難得出現他這麼一個倒霉被她纏上的冤大頭,他們當然會巴不得立刻把女兒嫁給他,至少比留在家中當老姑婆好。
「我不會娶你的,」鬼魅板著一張俊臉將車子停妥。「醫院到了,下車。
她沒理會他的聲明,一臉希冀地望著他,「你不陪我進去嗎?」
「我在車上等你。」他堅決的口吻沒有商量的余地,陪她來醫院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不陪就不陪嘛。」一切都在預料中。她臉上失望的神色在轉身的瞬間,悉數被竊喜取代。他不陪她進去看診是正常反應,要是他真答應陪她進去,才會叫她慌了手腳呢!
鬼魅郁悶地瞪著楚荏走進醫院的背影,覺得頭開始痛了起來,看樣子她似乎是打定主意纏上他,這可就麻煩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英俊的外表有多大的魅力,從青少年時期起,就有數不清的女人主動向他示好,願意獻身的美女更是不在少數,而他卻是頭一遭被恁丑的女人賴上……現在他總算明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句話是怎麼來的了。
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紅顏禍水來形容美麗的女人會引來災難,沒想到俊美的男色也不遑多讓。
早知道楚荏會這樣和他糾纏不清,他當時就該更加地小心、早知道會在破天荒鐵板燒店里遇上楚荏,他就不應該答應來幫忙破竹、早知道……再多的早知道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唉!果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鬼魅。」他耳朵上的長條狀銀飾耳環還有通訊功能。
是冥王。「有任務給我嗎?」鬼魅的精神一振,眼楮也為之一亮,現在他巴不得有個名目好讓他以超音速逃離台灣台北。不,正確的說是逃離楚荏。
「沒有,你已經向我請假三個月了,記得嗎?現在才過了一個月而已。」他提醒他。
鬼沒似笑非笑的調調讓鬼魅頭皮發麻,「那……有什麼事嗎?」他不動聲色地問,心里有股不樣的預感直沖腦門。
「咱們好歹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你要結婚了怎麼不通知我?」鬼沒語氣里的責難真像有那麼一回事。
他像是被一道閃雷劈中,眼前一黑,毀了毀了,怎麼連冥王也知道這件事?一定是臭鬼斧大肆宣傳的!「我沒有要結婚。」
「不用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什麼時候介紹你的女朋友讓我們認識?」鬼沒煞有其事地問他。
鬼魅簡直想哀嚎了,「冥王,你饒了我吧!」這真的是報應啊。誰叫他以往只要一逮著了機會就喜歡糗別人,這會兒報應臨頭了,能怪誰去!
鬼沒笑著調侃他,「你一定是對人家一見鐘情,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不過這種方法真的太危險了一點。」
哈!他對她一見鐘情!那真是天大的笑話,只可惜他現在的心情笑不出來。「冥王,容我說句殘忍的話,恐怕只有瞎子才會對她一見鐘情。」
「不是一見鐘情也無妨,以前有很多夫妻單憑媒妁之言就結婚,也都是在婚後才培養出感情來的。」
「冥王,我不會娶她的。」他不厭其煩地一再重申。
鬼沒沒理會他的聲明,自顧自地道︰「婚禮定在什麼時候記得通知我們,就這樣了。」說完便中斷通訊。
鬼魅欲哭無淚地瞪視著前方,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楚荏于此時走出醫院大門,朝他的方向走來,距離不遠,她很快地來到車邊,探手打開車門,「醫生說復元的情形很不錯。」
「那很好。」等她傷完全好了之後,他就要和她撇清關系,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和借口纏著他。「你現在要去哪里?」
她笑盈盈地糾正他的說法,還特意強調我們兩個字。「不是我現在要去哪里,而是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我們?」他和她什麼時候變成我們了?鬼魅皺起眉頭,不客氣地一口回絕,「我只答應陪你來醫院換藥,而且很抱歉,我還得上班。」為了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牽扯,即使睜眼說瞎話也無妨。
「可是老板不是這麼說的啊,他答應放你一大假陪我來換藥,然後四處走走。」她已經事先征詢過老板的同意了。
謊言當場被拆穿,鬼魅的眼神中急速掠過一抹狼狽。「我不小心弄傷你的額頭,陪你來醫院換藥是我應該做的,其中可不包括陪你四處走走。」該死的破竹竟然出賣他!
「你會答應陪我來醫院換藥,無非是希望我額頭上的傷能夠早日痊愈,對吧?而一個人的身體健康情形跟心理有很大的關系,若是心情時時保持愉快,即便是罹患了什麼重大疾病,也能夠戰勝病魔,重新找回健康,反之,心情經常憂郁煩悶的人,連帶的身體健康也會受到影響。」她說得頭頭是道。
鬼魅偏過頭打量她,「所以?」
「所以為了讓我的傷復元得更快,你是不是應該陪我四處走走、散散心?」她胸有成竹地提出要求,也確信他會答應。「反正,你今天又不用上班,閑著也是閑著嘛。」
為了讓她的傷復元得更快,早日解決這一團亂,他不得不咬牙答應她,「好,你想去哪里?」
她興高采烈地提議,眸子里閃爍著耀眼又帶點算計的光芒,「我想去逛街。」
逛街?他想不通那種人擠人,又虐待兩條腿的活動有什麼好玩的?鬼魅長吁了一口氣,好吧,他豁出去。
他隨即調轉車頭,往台北最熱鬧的西門町而去。
但是,才停妥車子,將一條腿跨出車外他就後悔了。頂著這麼個會曬死人的大太陽走來走去有什麼樂趣可言?而且舉目所見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手牽著手漫步,有老有少,看得出來感情都很不錯,那——他和楚荏來湊什麼熱鬧?他和她什麼也不是。
「你怎麼不下車?」楚荏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車門旁。
鬼魅猛一回過神來,仍是不免被近在咫尺的那一張臉嚇了一跳,「沒什麼,走吧。」他迅速地下了車,將車門鎖上。
剛剛的近看除了讓他嚇了一跳外,撇開她的丑臉不談,倒是讓他發現她有著很漂亮的肌膚,粉粉女敕女敕的叫人忍不住想親手去感受一下真實的膚觸,是不是就像看起來那般好模……嚇!鬼魅猛地被自己心中的念頭駭了一跳,趕緊甩開那荒謬的想法。
他人高腿長邁開大步伐,刻意和楚荏拉開一小段距離,兩人一前一後地逛了半圈之後,人潮越來越多,一開始耳邊還听見她吱吱喳喳地說著一些有的沒有的,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小,終至听不見,他納悶地回過頭這才發現人不見了,他循著來時路往回走了幾步,終于瞧見身材嬌小的楚荏遠遠地落在後面,幾乎要被人潮淹沒。
他就站在原地等她。
在擁擠的人潮中,鬼魅的存在猶如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更有些較大膽的辣妹蠢蠢欲動。
「你怎麼走那麼慢?」他只是想保持距離,還沒惡劣到要放她鴿子。
「不是每個人的腿都跟你一樣長,你跨一步我要走兩步耶,而且我們是來逛街的,又不是來行軍,走那麼快做什麼?」楚荏氣喘吁吁地來到他的身邊站住,稍微抱怨了一下。
附近的人在瞧見她走到鬼魅身邊停下,兩人並且開談之際至都愕住了,能夠和這麼俊美的男子站在一起的女人,應該擁有足以和他匹配的出色外貌,而不是……不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丑女!
許多人心里開始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人認為是同事,也有人猜是普通朋友,還有人大膽假設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遠方親戚,就是沒有人肯相信他們也有可能是情侶。
沒有人相信各方面條件都如此優越的男子,會看上一個丑不拉嘰的女人,就連鬼魅他自己也不信。
對于愛慕的眼神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倒是第一次接收到恁多錯愕的目光,就因為他的身邊多了個楚荏。
鬼魅有些不自在地將身體挪開了一些,彷佛這麼做就能切斷兩人之間的牽連,「我走慢一點就是了。」每個男人都想有個美麗大方的女朋友,他雖然沒有特別的要求,不過肯定的是她丑得引嚇起他的興趣。
鬼魅正要跨出步伐,便又听聞她的聲音響起——「等等。」
「又怎麼了?」她的毛病還挺多的!他回過身來瞪著她。
她擦了擦汗,指向一旁的電影院,「外面太熱了,我們買一些飲料和爆米花進去看電影。好不好?」
進去看電影至少有冷氣吹,總比在這兒被曬成人干要好。「我去買票,要吃什麼零食你自己去買。」
「好。」她轉進販賣區,買了一大桶的爆米花和兩杯可樂。
五分鐘後,鬼魅和楚荏已經在黑漆漆的電影院內坐定位,準備看電影了。
楚荏以手肘頂了頂身邊的鬼魅,遞出一杯可樂,低聲道︰「這給你。」
他沒有伸手去接,「我不渴。」
「你剛剛又沒說,這杯是你的。」她不由分說地將一杯可樂塞進他的手中。
他莫可奈何地接過可樂,心中有些許驚詫,他剛剛怎麼會覺得她的聲音听起來很悅耳,讓人心神為之一蕩?是因為電影院內伸手不見五指的關系滁去視覺上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听覺、觸覺都變得更為敏銳?
「吃爆米花嘛。」她將整桶爆米花擱置在他的腿上,專注地看著大銀幕上上演的愛情文藝片,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爆米花。
鬼魅瞟了一眼大銀幕上演出的劇情,復又將目光調回楚荏專注的側臉上,愛情文藝片有這麼好看嗎?他不自覺地拿了些爆米花丟進嘴里慢慢咀嚼,搭配著冰涼的可樂。
好半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陪她坐在電影院里吃爆米花、喝可樂、看愛情文藝片,做著一般時下情侶約會時會做、而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天啊!他八成是曬昏頭了,這件事要是叫冥王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頓調侃。
鬼魁根本就沒在看電影。
電影演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听聞身邊傳來細微的啜泣聲,納悶地撇過頭看向楚荏,就著銀幕上映像出來的微弱光線赫然瞧見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那微弱的啜泣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有沒有搞錯啊?看個電影而已有什麼好哭的?他錯愕地瞪著她,「拜托你,看電影就看電影,哭什麼哭啊!」難怪人家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指的就是楚荏這種人吧!
她仍亂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可是女主角真的很可憐嘛!她那麼愛男主角,為他付出那麼多,到頭來卻是他傷她最深……」
他打斷她的轉述,「那只是演戲而已,都是假的。」
「你這人真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鐵石心腸!」她哼了一聲,又繼續看電影,繼續哭,繼續吃爆米花。
鬼魅愣了好半晌,才搖搖頭。他真服了她了,一邊哭一邊吃爆米花?這……也算是特殊才藝吧!
他沒再理會她,任由她去哭個夠,不料電影散場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她還在哭——「你還沒哭夠啊?」他翻了翻白眼,女人根本就是水做的嘛!「別再哭了,會變丑的。」
她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覷了他一眼,「反正我本來就很丑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她的話讓他的心微微一動,有股奇異的感覺蔓延開來,她的語氣里並沒有賭氣的意味,自然的語調像只是在陳述事實。她並不像大多數長相不出色的女孩子會有自卑的心理,反倒是認同自己、接受自己,渾身自然散發出一種自信的光彩,相當吸引人。
不過,老實說她哭的樣子還真不是普通的丑呢!
「謝謝你的稱贊。」她朝他伸出手。
「干嘛?」他一頭霧水地瞪著她的手,不明白她的用意為何。
她理所當然地道︰「這個時候你應該把手帕借給我擦眼淚。」
鬼魅一臉嫌惡地瞅著她,「我沒有帶手帕。」就算有,他也不想借給她擦眼淚、擤鼻涕。
她退而求其次,「那面紙好了。」
「沒有。」誰規定他身上非得要帶一些有的沒有的!
什麼?也沒有!她的鼻涕快要流下來了啦。楚荏仰著頭,「那你去幫我買一包。」
「是你要用的,自己去買。」鬼魅杵在原地,不動如山。他沒必要听從她的話,幫她跑腿。
她氣得跳腳,「喂!你怎麼這麼沒有紳士風範啊!」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要是無法忍受,趁早離開。」他擺了個請便的手勢,是她自己纏住他不放的。
楚荏的怒氣奇跡似地蒸發掉了,適時垂下的眼皮遮去了眼中不懷好意的光芒,「你真的不去幫我買?」
再問幾次都一樣,說了不去就不去。「沒錯。」
「別後悔。」她已經警告他了唷!
他好笑地斜睨著她,「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倒是你,再不快點鼻涕就要流下來……」話還未說完,就見她把臉湊近,抓起他胸前的襯衫,毫不客氣地把眼淚鼻涕往他的衣服上抹,動作迅速敏捷,他完全來不及反應。
「你竟然把鼻涕抹在我的衣服上!」他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迸出話。
她一臉清爽地退了開去,「這是懲罰,誰叫你不幫我買面紙。」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做出這麼惡心的事!鬼魅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他想掐死她。
「你可別亂來哦!這少是公共場所,我會大叫救命的。」她連忙退了一步又一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算了,要掐死她以後有得是機會,當務之急是處理他身上這件沾了她的鼻涕眼淚的名牌襯衫。鬼魅沒再理會她,轉身就走。
楚荏納悶地小跑步追上他,「你要去哪里?」
他沒有回答,腳下加快速度。要不是當街月兌衣服會被認為是變態,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月兌下這件襯衫扔掉。
她小跑了一段路之後便察覺了——這個方向是要回車子停放的地方。
在離車子只剩幾步距離的時候,鬼魅立即將襯衫的下擺拉出;邊走邊解開扣子,坐進車內的同時也將襯衫月兌下,揉成一團扔向後座。
楚荏隨即也坐進車子里。
他陰郁著臉朝她投去一瞥,將車子的中控鎖鎖上。「在做了那樣的事之後,你還敢坐進我的車里,嗯?」
「不過就是一件襯衫嘛,為了一件襯衫變成殺人犯太好笑了吧!大不了我買一件賠你就是了。」她很不以為然地補上一句但書,「要是你去幫我買面紙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這麼說起來還是他的錯了!鬼魅咬牙切齒地逼近她,「拿一件上萬塊的襯衫來擦鼻涕不嫌太浪費了嗎?」誰在乎區區一件襯衫啊!重點是她那種惡心夸張的舉止……好象有哪邊不對勁,他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荏的身體往後退,背部緊貼在車窗上,「你、你要干什麼?」兩人靠得這麼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陽剛氣息,他結實的胸膛就果裎在她的眼前,驀地讓她的心跳月兌了序。失策啊!
不過,她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俊美的烈火那看似斯文的外表下竟有一副強健的體魄。
「我想掐死你。」如此一來他的麻煩就全部解決了。
她的臉微微紅了起來,「你沒穿衣服,別人會誤會的,車外有人睜大眼楮在看了。」
「有什麼好誤會的?而且這還不都是你害的!」他的手開始發癢了,渴望掐上她縴細的脖子。
「他們會以為你要非禮我。」此刻的情景看起來是很像啊。
「我、我要非禮你?」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真的是太可笑了!「你高估了自己的姿色,也低估了我的品味。」隨即不給面子地爆出一陣大笑,也笑紅了楚荏的臉。
只不過她的臉紅還有另外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