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射月 第四章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她發現席桂月是個好男人。
雖然他沒有俊帥的外表，但是無妨，英俊的外表並不是好男人必須具備的條件。
雖然他老是邋裏邋遢的，但是無妨，那是可以慢慢改進的。
雖然他很愛錢，但只要不是拜金主義就行。
最重要的一點——她發現自己有一些喜歡上席桂月了。
所以，她不想錯過他，
但是，她的委托到今天為止，付清她所需給付的費用之後，她和他的生活可能不會再有交集了。
因為不想錯過他，所以，她必須做些什麼。
對了，他很愛錢……這一點說不定可以加以利用。
以前看過的愛情小說中經常有一種情節——
就是女主角的父親或者母親因事業失敗、賭博……等等的原因負了一筆龐大的債務，無力償還，而富可敵國的男主角就會乘機以此脅迫女主角嫁給他，或者當他的情婦……
「如果……」她不自覺地發出聲音。
「嗯？」席桂月抬眼看向她。
對上那一雙令她怦然心動的眸子，她才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開口說了什麼。
她的話怎麼只說了一半？「如果怎麼樣？」
「你那麼愛賺錢，如果有人要出一大筆錢買下你，你會答應嗎？」她試探性地問。
出一大筆錢……買……下他？席桂月先是一怔，隨即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他看起來像是會為錢出賣自己的牛郎嗎？
他現在這個樣子——邋裏邋遢的外表、遮去半張臉的落腮胡……她未免太「抬舉」他了，要當牛郎可得有一副英俊的外表才行呢！
「那得看那一大筆錢是多大的一筆嘍！」她這麼問的用意何在。難不成真有女人想要買下他？•隨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的！女人不都愛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人嗎？
他這副模樣有誰會喜歡？
「不然，要多少錢你才會答應？」她直截了當的問。
「誰想要買下我？」他不答反問。
「我。」她坦承。
這倒有趣了！「你喜歡上我了？」他猜測。
「對。」無心誠實以對。
他是有些意外的，自從他蓄了落腮胡之後，她是頭一個喜歡上他的女人。
看來她倒不像一些膚淺的女人，只知道痴迷外表好看的男人。
那麼，她有意出錢買下他是投其所好嘍！
不過，即使他再怎麼愛錢，也不至於會把自己給賣出去啊！要不，他早就下海當牛郎去了。
「一千萬。」他對她的經濟情形再了解不過了，要讓她知難而退價碼毋需太高，一千萬就綽綽有余了。
尋常老百姓可得要花二、三十年才能賺到一千萬呢！還得不吃不喝才行。
而他的身價當然不僅止於這區區的一千萬。
一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她哪來那麼多的錢呢？
但是，要她就此放棄卻又是心有未甘。
「那麼就是說，只要我有一千萬，你就會答應了？」無心又問。
呃……話說在前頭，他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了，「沒錯！」要是她突然有了一一千萬，那他不就得把自己賣給她了……是他想太多了吧！一千萬又不會從天上憑空掉下來！「不過，前提是我還是單身才行。」為防萬一，他還是附上一個但書好了。
「我明白了。」她得好好想一想。
經過一星期的努力奮斗，席桂月又替自己累積了不少財富，然後，他也壓根兒忘了無心說要出錢買下他的事。
「叩叩。」
席桂月自一堆文件裏抬起頭來，「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消失一星期的無心。
他先是一愣，而後招呼她，「坐。」
瞧見她，遺忘了一星期的事倏地又浮上腦海。
「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吧？」她開門見山的問。
是指要用一千萬買他的事嗎？「當然，怎麼了？」大丈夫一言九鼎。
無心不多贅言地掏出一張支票遞到他面前，「這是一千萬的支票，可以簽約了嗎？」
她是來真的！席桂月望著眼前的即期支票，微微一怔，「你打哪兒來的一千萬？」是一千萬耶！不是一千塊吶！
「借的。」她輕描淡寫地回答。
借的？有這麼容易？不太對勁，真的不太對勁！就拿他自己來說好了，他可不會輕易借人家一千萬元的。「跟誰借的？」
他壓根兒沒想過她會去借來一千萬，就為了要買下他！席桂月著實大吃了一驚。
「一個朋友。」應該算是吧！
「將來你拿什麼來還？」她不會為自己惹上什麼麻煩吧！
「我自有辦法。」她的話鋒倏地一轉，帶開話題，「現在我們可以準備簽約了嗎？」
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誰叫他當初太過於自信，低估了她的能耐，這會兒也只好以一千萬把自己賤價賣出了。
虧本的生意啊！
早知道……當初開價就該開高一點！
簽就簽吧！「欣怡，你進來一下。」他按下內線通話鈕。
「是。」
不一會兒，欣怡立即進來，「社長、無心小姐。」
「你現在打一份契約，主旨是無心要以一千萬買下我當她的……」他朝她投去一瞥，徵詢她的意思︰
「戀人。」她喜歡他，
沒錯，她就是要他當她的戀人，不許他喜歡別的女人。
無心小姐要以一千萬買下社長？
欣怡驚訝地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
一來，她沒想過會有人喜歡上滿臉落腮胡、不修邊幅的社長；二來，她也沒想到社長會為了錢把自己賣掉！
一千萬……會不會太廉價了？
「發什麼呆啊？我們還等著那一份契約呢！」席桂月催促道。
「哦！」她回過神來，坐到電腦桌前去，「我馬上打，還有要附上的其他條款嗎？」
「不許他喜歡上我以外的女人，就這樣。」無心直言。
欣怡的嘴角偷偷地往上揚，泄漏出笑意，「社長，你的意思呢？」
「就照她說的吧！」他沒意見。
不許他喜歡上她以外的女人，換言之，就是他只能喜歡她嘍！
「咳咳！」欣怡清了清喉嚨，語帶調侃地問︰「社長啊！要不要公開競標拍賣？價格說不定會更高哦！」
其實社長也該交個女朋友了，只是他一向邋裏邋遢的，又只對賺錢有興趣，所以讓許多女人退避三舍，難得這麼漂亮的無心小姐不介意社長的外表，而注意到他的內在。
自從她來這兒工作列現在已經三年多了，她從沒看過社長刮掉落肋胡後的真面目，說不好奇是騙人的，況且，社長的兄弟大少、三少、六少……一個個都是翩翩美男子，社長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席桂月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是不是工作太輕松了，所以才讓你的舌頭變長了？」
他已經夠嘔的了，還來尋他開心！
唉！他已經預期到將來肯定會被大大的取笑一番的悲慘下場了。
欣怡吐了吐舌頭，「我什麼都沒說。」識時務者為俊杰，可別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惹毛了老板，到時候被當牛一樣的「操」，那多劃不來啊！
她很快的把契約打好交給席桂月。
「好了，沒你的事了。」他順手將契約遞給無心，「看一看吧！要是沒有問題，就簽名吧！」
契約的內容相當簡潔，她很快就看完了，簽下名字後又將契約交回席桂月手中。
他的賣身契啊！席桂月看了那一式兩份的契約好半晌，才認命地拿起筆來簽上名字。
從此，他就是她的人了。
驀地，有個不速之客闖入席桂月的辦公室——
「嘿！老八接旨。」
接旨？席桂月一頭霧水，「干麼啊？又不是古代，接什麼旨？」
三哥笑得很古怪哦！
「咦！無心小姐你也在啊！」席桐月發現無心的存在，然後，不經意地瞥見了他們兩人手上各一張看起來像契約書的紙。
席佳月來不及隱藏，席桐月動作迅如閃電地抽走無心手上的紙，低頭瞧了個任細，隨即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哈……」
席掛月沉下臉，一語不發。
「哈哈哈……」席桐月揩了揩眼角，想不到他兩個多月前的一個念頭竟然應驗了。
也許他可以改行當預言師。
只是他沒想到……席恫月勉強止住笑，「老八，你真用一千萬的價碼把自己給賣了？」
席桂月抿著唇，冷眼瞧他。
「你真有那麼缺錢嗎？可以跟三哥開口啊！我一定會幫你的，沒有必要把自己賤價出售啊！」席桐月唱作俱佳的表演一個心疼弟弟的好哥哥。
不過，天知道他的腸子都快笑得打結了。
席桂月皮笑肉不笑地睨著他，「我想老媽應該會很想認識Suuny。」
嚇！席桐月駭了一跳，老八怎麼會知道Suuny的事？
Sunny是他的新任伴，還是未曝光的極機密呢！為什麼老八會知道？
「哎哎哎……別這樣嘛！我們可是好兄弟呢！」他還真是小看了老八的調查能力和情報網呢！
要是讓老媽知道，他就等著當新郎官了！一想到結婚，席桐月開始冒冷汗。要是可能，老媽巴不得把他們一干兄弟的婚事都一起辦了！
「呵呵呵……」這一回的笑是發自他的內心，「要我幫你保密可以，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三哥你說是吧！」
席桐月的心猛地蕩了一下，不祥的預感倏地壯大，「說出你的條件吧！」唉！早知道就不要逞口舌之快取笑老八了！
果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啊！
「五百萬。」他毫不猶豫。
嚇！五百萬！「老八，你這是存心坑我嘛！」哎哎！禍從口出了。他怎麼會忘了老八是徹頭徹尾的吸血鬼呢！
席桂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你可以拒絕啊！選擇權是在你手上的嘛！」看是錢重要呢，還是自由？
不自由，毋寧死。
席桐月忍苦心痛作決定，拿出支票簿來，當下就簽了一張五百萬的即期支票，孝敬他的荷包去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其實倒也不是他心疼那區區的五百萬，只是短短的兩個多月之中就被老八A去一千五百萬，實在是不服氣啊！
老八還真懂得賺錢之道啊！假以時日，他必定是台灣最富有的人之一。
接過支票，席桂月屈起中指彈了一下，「沒問題，我這人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席桐月忍不住嘀咕，「沒良心的小子！」他們是親兄弟耶！老八居然還這樣坑他！
「嗯？」席桂月揚了揚眉，一眼瞟了過去。
「沒事、沒事。」
席桂月忽地想起，「對了，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我是來替老媽傳話的，她要你帶無心小姐回家去和大家認識認識。」他的笑容裏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你陷害我？」要不，老媽怎麼會知道無心的事？
席桐月一臉無辜的表情，「真令我傷心啊！你竟然不相信你的三哥，我是那種會去告密的人嗎？」
是、肯定是。席桂月斜睨著他，不發一語。
要不，除了三哥以外，還有誰會做這種事呢？
「是老六說的。」事情真的和他無關。
「六哥？」他很意外。
「沒錯，你不是帶她去過老六的『荷月居』吃霸王餐？」所以，老六知道無心的存在。
席桂月等著他的下文。
席桐月繼續說了下去，「就在老六受不了老媽的這婚轟炸，索性就把你帶一名美麗小姐去『荷月居』用餐的事供出來，好轉移老媽的注意力。」詳細的情形就是這樣。
不論何時何地，席桐月總是不忘贊美女性同胞。
無心微微頷首，算是謝謝他的贊美。
原來……原來他是替死鬼啊！六哥太沒道義了啦！I
席桐月聳了聳肩，「訊息我已經傳達，接下來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別讓老媽等太久哦！
「知道了啦！」
席桐月的注意力轉移到無心身上，「無心小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她大方的應允。
他瞥了席桂月一眼，「你喜歡上我家老八了嗎？」
「三哥，這關你什麼事！」席桂月哼了一聲，
無心據實回答，「是。」
若是她不喜歡簾桂月，又怎麼會山價一千萬要他當她的戀人？
「不在乎他經常都是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席桐月笑問。
那不成問題。「我可以幫他打理一切。」
「要是剃掉胡子之後的老八長得很丑呢？」很少有人不注重外表的美丑，他假設性地問。
長得很丑？席桂月懶得理會。
「外表的美丑是其次，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個好男人。」所以，她不想錯過他，更不想讓其他女人捷足先登。
「那……」席桐月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席桂月阻止。
「夠了，三哥你管得也太多了吧！」席桂月打斷他的話。
席桐月的眼忽地散發精光，唇畔似笑非笑地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不得不承認你很有眼光，老八的確定個好男人。」
不太對勁，三哥居然沒有損他，反倒是……稱贊他？席桂月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謝謝。」無心點了點頭。
席桐月斂起笑，一本正經地提出請求，「你可以答應疼愛弟弟的哥哥一個請求嗎？」
三哥在搞什麼？席桂月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她幾乎要分辨不清他是認真抑或是開玩笑的。
「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的話……」她盡量。
「你一定辦得到的。」席桐月走近無心，握起她的手。
席桂月一直都瞪著他。
無心很是納悶地抽同手，「你先說說看。」
席桐月的表情和聲音都很慎重，但是，他眼中洶涌的笑意卻泄漏了—點蛛絲馬跡，「將來我們老八要是嫁到你家，你可要好好待他啊！」
嫁到我家？無心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嘛！
「三哥——」席桂月低吼了一聲。
他總算為自己被坑下一千五百萬討回一點點公道了！席桐月腳底抹油閃人了。
「記得老媽的聖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