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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唱小情歌 第六章

楊惟妮小心地將病房門打開一條縫,探頭進去看。

葉合月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深吸口氣,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就听見他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

「你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做啥?」

楊惟妮一驚,腳下一個不穩,便推開了病房門,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上。她捂著發疼的鼻子,支起身子。

葉合月听見一聲巨響以及楊惟妮發出的悶聲痛呼,于是探身往門口看,正好見到楊惟妮狼狽的爬起來。

「你在干嘛?」他的口氣更差了。

她一臉委屈的走到病床旁,拉了張椅子坐下,翻開筆記本寫著︰我跌倒了。

「廢話,我看見了。」葉合月揚起眉。

那你還問。

「我是問你干嘛沒事跌倒。」葉合月睨著她。

地板太滑了,我一時沒注意就滑倒了。

葉合月沒答腔,病房內因他的沉默顯得格外安靜。

楊惟妮正想找話題打破沉凝的氣氛,葉合月已率先開口。

「過來。」他捉住她的手,要她更靠近一點。

楊惟妮依言將身子傾向前。

葉合月模模她的臉跟鼻子,「會痛嗎?」

她紅了臉,搖搖頭,才正為葉合月竟關心她剛剛跌倒而感動,鼻子忽然一痛。

原來葉合月一見她搖頭,便用力捏了她鼻子一下。

楊惟妮氣呼呼的拍掉他的手。

這家伙還嫌她跌得不夠痛嗎?

「哈哈哈,忍不住就捏下去了。」葉合月開懷地仰首大笑,手忍不住又往她臉頰上伸去。

楊惟妮不甘示弱,兩手來到他的雙頰,使勁捏下去。

「啊,會痛耶!」葉合月覺得自己的臉被她捏得變形了。

她得意的笑了,彷佛說著,不痛干嘛捏你?

葉合月只好放棄捏她的臉頰,改而用頭攻擊她。

楊惟妮被他輕輕撞了一下,只好放開手,捂住額頭嘟著嘴,不願認輸的看著他。

葉合月也回視著她。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最後是楊惟妮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葉合月眸光一柔,微笑看著她開暢笑的嬌俏模樣。

爾後,他一愣,發覺自己對她的感覺似乎變質了,同時懷疑起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捉弄她,還容易被她惹怒。

但他還來不及厘清心中那復雜的感覺,即因楊惟妮把她先前寫好的那一頁湊到他面前而轉移了注意力。

對不起,我不知道炒面有問題,害你食物中毒,也害你手上的石膏裂開,我真沒用,但是我會努力讓自己有用的,拜托你不要生氣。

「沒關系啦,是我自己抵抗力太差了。」葉合月搔搔頭,「剛剛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是我該道歉才對。」

楊惟泥聞言,開心地笑了。

不知道你剛剛為什麼發脾氣,但是,沒關系的,因為走我害的,所以你再生氣我都會忍受。

「想太多,你怎麼老愛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啊?」葉合月的眉又再度揚起。

對不起。

「你現在是因為不能說話,所以一直說對不起,還是你本來就是把對不起當口頭禪的人啊?」

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楊惟妮疑惑地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你原本就習慣把不屬于你的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嗎?」

楊惟妮窘紅了臉,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能說話後要這樣呢?」

她抬頭直視他的眼,幾度想開口,但最後還是拿起筆寫字。

我已經習慣了。因為我無法說話,很多時候沒辦法清楚的表達意思,常造成誤會,我總覺得,都是因為我不能說話,才會造成這許多意外。

「無聊的自責心態,你能不能健康一點?」葉合月撇撇嘴。

我很健康啊!

「你哪里健康?喜歡攬錯叫健康喔?那心理醫生不用開業了。」葉合月又大聲了起來。

楊惟妮下意識的縮起肩膀。

「哎喲!真是的,修道人要心境平和,每次跟你說話都像挑戰我的修為。」葉合月翻了翻白眼,「你給我抬起頭來。」

楊惟妮依言抬頭。

「挺直肩膀。」

她跟著照做。

「笑。」

楊惟妮牽動僵硬的唇角。

「開心一點,」

她努力的露出「開心」的笑容。

「看,你其實長得不錯,是個可愛的女孩呀,要常笑,不要老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葉合月也很公平的回了她一個笑容。

楊惟妮一愣,呆呆的看著他的笑臉好一會兒,才驚覺自己竟然忘了呼吸。她雙頰染上兩抹紅暈,低著頭寫下問句。

你不生氣了?

「我剛才是對我自己生氣,看見你一副自責的模樣我更心煩,懂了沒?」他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對自己生氣?楊惟妮不懂。

葉合月別開臉,好一會兒才說︰「因為……」

他說得很小聲,楊惟妮沒有听清楚,于是拉拉他的手臂,示意他再說一次。

「因為……」

他又說了一次,但她還是沒听見,于是忍不住湊近他,要他再說一次。

「因為很丟……」葉合月忽然睜大了眼,眼底倒映著楊惟妮同樣驚訝的面容。

唇上的柔軟觸感讓他一瞬間愣住了,他的唇竟踫觸到她的唇辦,兩人四目相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以至于彼此的唇就這麼一直貼著。

他們視線交纏,仿佛這世上只剩下他們倆,也彷佛有什麼東西在他們心中種下了。

「我回來啦!」

「哈哈哈……」

一路上,只听見林妍馨笑個不停。

楊惟妮無奈的拉拉她,要她小聲一點。

林妍馨雖然點頭答應要克制,但笑聲消失沒多久,又听見她壓仰不住的悶笑,然後很快地,悶笑變成小聲的笑,小聲的笑又逐漸變成放聲大笑。

楊惟妮窘紅的雙頰,一路上隨著林妍馨的笑聲未曾消褪。

「惟妮,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葉老二那副樣子,我的媽啊,真的太好笑了!」林妍馨一想起葉合月的蠢樣便止不住滿溢的笑意。

楊惟妮莫可奈何的瞪著笑不可遏的好友,嘆了口氣。

那是一場意外。雖這麼寫著,但楊惟妮頰上的熱度卻因此而升高。你別再笑了,你笑葉合月,也等于是笑我啊。

怎麼知道,林妍馨看了她寫下的話後,笑得更大聲了。

「哇哈哈哈哈哈……」

所幸公車里沒有幾個人,不然林妍馨的笑聲會招來更多側目。

楊惟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止住笑了,看著好友笑得開懷的樣子,她也只能抿抿唇,任由她去了。

等到公車到站,她們下了車,走在路邊,林妍馨才勉強止住了笑。

「啊——這時候的山上好安靜,空氣又好,住山上就只有這兩點好處。」林妍馨連走路都不肯安安分分的走,伸展手臂蹦蹦跳跳的在楊惟妮身邊繞圈。

楊惟妮帶著欣羨的眸光笑望著好友。

「我說惟妮啊……」林妍馨伸臂環住她的肩,抬頭望著天空中半邊教雲朵遮住的月亮。

楊惟妮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夜空,深吸口山里清新的空氣,等著她接續的話。

「其實你跟葉老二還挺相配的嘛!」林妍馨語不驚人死不休。

楊惟妮聞言,一臉錯愕的瞪著她。

你別胡說,我跟他又沒什麼。

雖然宇里行間是否認的,可是她仍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哎喲,現在是還沒什麼,以後可就不知道了。」林妍馨笑彎了眼,調侃著道。

楊惟妮沒好氣的戳戳她,為她亂七八糟的想法表示抗議。

「別害羞嘛,哈哈哈哈……」林妍馨笑得像卡通里使壞得逞的女巫,然後當她看見楊惟妮羞窘的表情時又很壞心的說︰「我開玩笑的啦,不要介意。」

那真的是一場意外,只是不小心的。

楊惟妮指的是林妍馨撞見她與葉合月不小心親吻的事。她下意識地捂住唇辦,想留住唇上那抹下屬于自己的氣息,然而又在發現自己無意識的舉止時驚惶地放開「好啦、好啦,我相信那是意外。」林妍馨嘴上接受了好友的說法,可是心里卻不這麼想。「不過,葉老二的表情實在太爆笑了啦!」

楊惟妮睨了她一眼,笑著搖頭,心里有些慶幸林妍馨沒有發現她方才的舉動。

她捂住雙頰,想遮掩臉上的紅暈。

就在不久之前,她與葉合月不小心親嘴了,這本來就是意外,正因為出于意外,因此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巧不巧,林妍馨這時買食物回來了,結果,事情就在林妍馨的爆笑聲與葉合月的冷臉下落幕。

「唉,惟妮。」

楊惟妮自回憶中回過神來,望向林妍馨。

「說真的,你覺得葉老二怎麼樣?」

聞言,楊惟妮收起笑容,沒好氣的瞪著她。

什麼怎麼樣守…

「就是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啊?」林妍馨像是打定主意要惡作劇似的,又問了一次,並湊至她身邊,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

楊惟妮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少打壞主意,人家葉合月是修道人,要節七情六欲的。

「切,只要心中有道,處處都是道。七情六欲是人生來就有的,真的要斷絕是不可能的,難不成修了道,就不會肚子餓嗎?」林妍馨用手指關節敲敲她的頭,「你啊,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還不了解嗎?」

楊惟妮只是想找個理由讓好友忘卻方才醫院里的意外,但好友卻不放過她,她只好拉回話題。

葉合月足個好人,但是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

「我知道,我只是開玩笑嘛!而且難得看見你這麼驚慌失措,我更要好好的笑他一笑啊!」林妍馨忍不住又笑了,「你啊,就是什麼事都太容易當真了啦!」

林妍馨你很過分喔!

楊惟妮瞪大了眼。搞了半天,原來這個損友是在逗她。

「太難得了嘛,你想想,你多久沒有這麼大的心情起伏了?」林妍馨暗指好友在葉合月面前格外的自然。

楊惟妮一愣,滿臉問號的看著她。

林妍馨嘟著嘴向她撒嬌,「半年,我都覺得像三年呢!」

听她這麼一說,楊惟妮不由自主地模了下臉頰。

我不是一直很開心嗎?

「最好是。」林妍馨戳破她那強裝的笑,「你一直是強顏歡笑,你總想著別讓人擔心,可是這樣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對不……

楊惟妮的歉語寫到一半,不由得想起了葉合月跟她說過的話,不知怎麼著,「對不起」這三個字再也寫不下去了。

「你別一直道歉了。我好想念以前的惟妮喔,那個喜歡碎碎念,愛看言情小說的惟妮。」林妍馨抱住她,喃喃地說。

楊惟妮拍了拍她的背。

我還是很喜歡碎碎念跟看言情小說啊,不過手寫的速度跟不上想碎碎念的腦袋而已。

「這樣啊,那你還是少開口好了。」林妍馨開玩笑道。

楊惟妮掄拳捶了她一下,她發出爽朗的笑聲,邁開步伐向前奔去。

「惟妮,快跟上來,我們來學日劇里那種奔向太陽的畫面!」林妍馨跑著、跑著,回頭朝好友喊著。

楊惟妮認命的跟著邁開大步。

「惟妮!」

楊惟妮笑著點點頭,小跑步地追上去。

是夜,楊惟妮自睡夢中轉醒,是自然醒來,並不是像平常那樣從惡夢中驚醒。

她盯著陌生的天花板,好—會兒才想起自己今夜外在好友林妍馨家。

她還很清楚地記得方才的夢境。

開頭與她這半年來夢到的都一樣,她與男友一起到郊外的別墅拜見男友的父親,但轉瞬間男友的臉換成了他父親猙獰的臉,接著是爭執與吵鬧,還有無數女孩尖叫著救命的聲音……

但是今晚不一樣。

她夢見自己狠狠的揍了男友父親一拳後逃跑,但因為對這幢別墅不熟悉,因此就在她找到大門準備月兌逃時,她被捉住了。

被捉住後,她還是不放棄地掙扎,想要掙月兌男友父親的禁錮。

然後她醒了。

醒來後,她卻沒有像以往那般恐懼,反而有種篤實的感覺。

「這是為什麼?」楊惟妮低語,雖然不解,但她好開心。

醫生跟她說過,她雖然自那個事件安全月兌險,但那是生理上的,她的心靈還被關在那間別墅里找不到出口。

潛意識里的傷口太大、太深,以至于她只能在獨處時有辦法出聲,卻無法對人說話,夜夜作惡夢。

「也許有一天,我可以逃出別墅。」楊惟妮吸吸鼻子,眨眨濕潤的眼眸,不知怎麼的想到了葉合月。

她拿過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葉合月的名字,拇指移往通話鍵,可是遲遲沒有按下。

「我在干什麼?」她合上手機,以指輕觸唇辦,然後才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猛然一震。「都是小馨說那些話,害我……」滿腦子都是葉合月。

她逸去話尾,咬著下唇,然後嘆了口氣,重新倒回床上。

「別想了,繼續睡吧。」

她閉上眼,沒多久睡意襲來,接下來整夜無夢。

由于醫生表示葉合月的腸胃過于虛弱,所以他又在病房里住了幾天才出院。

葉合月是希望大哥能來接他,然而葉熾陽這回出差似乎遇上了刺手的事,因此原本預計三天的行程往後延,于是能來接葉合月出院的只有林妍馨,可是出院當天,林妍馨臨時被父親叫去處理事情,只好由楊惟妮來接他。

「你來接我?」葉合月見到楊惟妮,臉色稍變,然後僵硬的移開視線,等藏好心里的緊張後才又回頭看著她。

楊惟妮不自然地垂下目光,點點頭。

其實她也不想來的,這

「喔。」葉合月模模後頸,「那走吧,我們先去辦出院手續。」

說著,他背起行李就要走,楊惟妮下意識地拉住他。

「怎麼了,我漏掉什麼東西了嗎?」

楊惟妮這才發現自己拉住了他,連忙放手,一直搖頭。

「呃,你怎麼了?」葉合月望著她,放下行李,伸手輕拍她的臉頰,阻止她繼續搖著頭。

楊惟妮瞬時漲紅了臉,葉合月一呆,只見她拿走他的行李袋,指指門口,催促著他離開。

葉合月有點搞不清楚她是在臉紅什麼,但是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天在病房里的親吻,登時,他的臉也跟著發燙。

「效,維尼熊,等我啊。」畢竟比起楊惟妮,葉合月裝傻的功夫好一點,因此他一整神色,壓抑著自己其實也同樣很介意對方的想法。

定在前頭的楊惟妮听見他的叫聲,很想置之不理,但還是乖乖的停下腳步等他跟上,與他並肩站在電梯前。

「嗯咳。」葉合月輕咳了聲,吸引了楊惟妮的注意,「這幾天你好嗎?」

楊惟妮眨眨眼,頰上的紅暈更深了,她顫著唇角微微一笑,無聲地問,你呢?

葉合月沒有回答她無聲的詢問,暗自為了自己問了蠢問題而別扭。

氣氛瞬時僵冷。

楊惟妮因為心虛,所以也沒有再提問來緩和氣氛。

之後,他們辦完出院手續,葉合月見楊惟妮帶他來到停車場,不禁微訝。

他們來到一部紅色的跑車前,她打開車門,正要扶他上車,卻見他一臉訝異的看著她。

「你是開車來的?」

楊惟妮點點頭。

「這是誰的車?」

林伯伯借我的,他說你手受傷,我騎機車載你不方便。

「你有駕照?」葉合月揚高眉。

她點點頭,看出他心頭有著滿滿的懷疑。

我當然有駕照,而且上路兩年了!

她將筆記本遞給他看,然後自皮包中拿出駕照,湊至他面前,要他好好看清楚。

「你十八歲就去考啦!」葉合月對她駕照上的名字不感興趣,反而對那張清湯掛面的學生照多瞧幾眼。

楊惟妮發現他正盯著她的照片看,連忙把駕照收起來,然後扶他坐上車。

「這……是手排車?」

楊惟妮坐入駕駛座,系上安全帶時听見葉合月的疑問,于是拍拍方向盤,又拍拍胸口,一副自己絕對沒問題的模樣。

「你的駕照是自排還手排啊?我剛剛沒看清楚,再讓我看一次……啊——」

葉合月話還沒說完,跑車即發動倒車,楊惟妮油門一踩,沖了出去。

他死捉著安全帶咆哮,「維尼熊你殺人啊!」

楊惟妮將車速緩下,停在路肩,抖著肩膀笑不可抑。

「笑!笑死你!」驚魂未定的葉合月將沒受傷的右手掄起拳,往她的臉頰壓去。

楊惟妮邊笑邊躲,想寫下想說的話,但葉合月沒給她機會發表意見,硬是把她的筆記本跟筆抽走,然後不停地用拳頭輕輕地揉著她的臉頰,她想躲開他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愈來愈靠近他。

「笑死你!」葉合月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將她擁在懷里,也沒發現兩人的距離已然到了分享彼此呼吸的地步,他只是著玩鬧,並不將她當成普通的女性,而是林妍馨那般的妹妹。

但是,不知是誰先發覺這樣的玩鬧讓他們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調笑的動作緩了下來,笑容也跟著頓住了。

葉合月凝視著楊惟妮,呼吸間嗅進的是她身上淡淡的,屬于女孩子的香氣,頓時尷尬不已,「唉……听個廣播吧!」

他不自然地抽回不知何時環在她腰際的手,藉由打開收音機的動作掩飾方才的慌張。

楊惟妮回他一笑,頷首,發動引擎,把車駛上車道。

車內只剩廣播DJ的聲音,縈繞的曖昧氛圍還未消散,楊惟妮用眼角偷瞄著直視前方的葉合月,覺得心跳的頻率似乎加快了些。她偷看的舉止並沒有引起葉合月的注意,相較于他的專注,真正該專心開車的她顯得分心許多。

「專心開車。」葉合月終于發現她在偷看他,于是道。

楊惟妮不禁窘紅了臉,立即正襟危坐地開車,完全不敢再看葉合月一眼,因此她沒發現,當她目不斜視時,葉合月的視線反倒緊緊地鎖在她身上。

車內的氣氛太詭異了,楊惟妮不自在地清清喉嚨,趁停等綠燈時向葉合月要筆記本與筆。

他拿過被遺忘在一旁的筆記本與筆遞給她。

她才翻開本子要寫字,交通號志隨即轉換,車後傳來其他駕駛催促的喇叭聲,她連忙將車往前駛。

「你想說什麼?」葉合月主動打破沉默。

她比了個吃東西的手勢。

「啊,也是,我早上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耶,肚子好餓。」葉合月看懂她的意思,這才發覺自己肚子空空。

楊惟妮瞥他一眼,意思很明白,以他目前的腸胃狀態,是不能大吃大喝的。

葉合月不知是沒看懂她的眼神示意還是故意忽略,「嗯……買個漢堡、薯條回家吃好了,你有沒有想吃什麼?」

楊惟妮鼓起腮幫子,對他搖搖頭,用嘴形無聲地說著「不行」。

「我可不會下廚,而且外面賣的菜很多都加太多味精,我吃了舌頭會麻,難不成……你想煮給我吃?」葉合月說到後來,問出最後一句話時有些遲疑。

果不其然,楊惟妮一听,皺起了眉頭。

「其實你廚藝不錯啊,可以把有細菌的菜煮得那麼美味,這也算是一種才能,你說是吧?」葉合月還不知死活的火上添油。

楊惟妮趁停等綠燈的空檔,掄拳狠狠的捶了葉合月的大腿。

「喂,會痛耶!」葉合月趕在她想捶第二拳時捉住她的拳頭。

她一臉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

「那你要煮東西給我吃嗎?不要的話等會兒在速食店前面停一下,我要買漢堡。」

楊惟妮賞他一個白眼,比了比自己。

「啊,你想煮?」

她點頭,覺得他若吃漢堡的話恐怕馬上會再因為腸胃炎而送醫。

你才剛出院就想再進醫院嗎?她忍不住這麼寫。

「可是我覺得我沒那麼脆弱啊,平常過期的泡面我還不是照樣吃,哎喲,現代人就是吃得太干淨,才會一點點病菌就受不了啦!」

楊惟妮挑高眉睨視著他,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所以,你真的要煮?」葉合月馬上結束剛剛的話題,問。

楊惟妮又掄拳捶了他的肩頭一下。

「你啊,專心開車啦!我可不想這麼年輕就因為車禍死亡。」他半開玩笑的說,伸手模模她的頭。

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因為必須專心開車而無暇反駁他的玩笑,使得她殺人目光的犀利程度又更上一層樓。

可惜她的對手是臉皮厚到刺不穿的葉合月,他根本不痛不癢。

但奇異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葉合月雖然說話還是直言不諱,坦白得傷人,然而楊惟妮已知曉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所以反而不容易再被激怒。

是以這一路上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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