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依 第八章
「咦？她們走了？」張珞-忙完後走出廚房，只見唐——一人。
「嗯。」唐——冷冷的應了聲，背往後靠入沙發中。
「你還在生氣啊？」她一臉無辜的坐到他對面，望著他冷漠的俊顏。
「她們怎麼說，你就信什麼？」唐——沒好氣的責怪。
「我不知道她們在騙我……」原以為唐——是因為她帶她們上來而生氣，原來他是在氣她們說謊。
「你就是都把別人的話當真才這麼容易上當。」唐——忍不住想說說她，要她別輕易相信別人。
怎麼說著說著，話題轉到她身上了？張珞-取出隨身-帶但不常戴的眼鏡，想看清楚唐——的表情。雖然她近視只有三百度，但她心想，還是看清楚唐——是不是在生她的氣好些，省得一會兒她又出糗。
可是她打量了半天，還是分不清唐——是不是在生她的氣。
「你看什麼？」他上半身往前傾，俊臉在張珞-面前放大，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張珞-戴上眼鏡的模樣，原來她有近視，難怪老是-眼。
唐——覺得有趣的望著她。
張珞-因眼前人的表情突然改變而皺眉，和唐——四眼相對，被他眸里的笑意-住，忽然有種他的眼楮很漂亮，好像小時候玩的彈珠一樣晶亮的感覺。
「小-，你沒事吧？」怎麼她臉紅得像-果？屋-的氣溫並不高啊！
「嗯？」張珞-回過神來，拿下眼鏡。
「你沒事吧？」既然有近視為什麼不戴著？唐——知道近視的人沒眼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沒事啊！」死也不能把剛剛想的事說出來。張珞-不想被笑。
「你有近視怎麼不戴著眼鏡？」他眸光安定地凝睇她好一會兒才問。
張珞-睜大眼，忸怩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戴眼鏡也看得到。」
「可是沒有戴眼鏡時那麼清楚吧？」萬一因為看不清楚而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尤其張珞-是出了名的迷糊。唐——的眉因這樣的可能性而攏緊。
張珞-話含在嘴里猶豫了一會兒才回道︰「很丑。」
「呃？」他沒听清楚。
「我說我本來就夠不漂亮了，戴起眼鏡來像老姑婆，我才不要。」張珞-豁出去了的大叫。
唐——沉默了好一會兒，「笨蛋。」
「我才不笨。」她反。
「有近視眼卻因為無聊的理由不戴眼鏡就是笨。」他感覺到一股火氣直線上升，因為戴起來很丑就不戴眼鏡，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你不明白，女孩子對她們的容貌是很重視的，誰不希望自己看起來是漂漂亮亮的？再平凡的女孩子也會希望自己賞心悅目啊！」張珞-辯稱，「而且我又沒有散光，不必那麼依賴眼鏡。如果我像那天跟你同桌的那個女孩一樣，可愛得像洋女圭女圭，我也可以戴起眼鏡。」
「女圭女圭？」唐——把柳世穎和張珞-擺在一起比較了下，「你看起來比較順眼。」
「呃？！」張珞-懷疑自己听錯了。
「人的臉不都是一雙眼、一只鼻子、一張嘴？我覺得和女圭女圭比起來，你比較順眼。」唐——正經的語氣害張珞-不好意思的紅了粉頰。
「騙人……」她低頭喃道，仍是不相信唐——的話，即使她心里清楚唐——很少開玩笑的。
「信不信由你。」反正他知道自己說的是真心話就可以了。他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出差的這一個星期，你怎麼過的？」他再平常不過的模模她的發，指尖由發梢落到她紅暈未褪的頰畔。
「喔，那幾天啊……」一提起那個星期她所遭遇的「非人待遇」，她的心情就有點低落，甚至還狀似埋怨的掃了唐——一眼，「像平常一樣啊！」
只是看不見你的人影，若覺得不怎麼對勁「而已」。她眸底大剌剌的映著未說出的訊息。
「我道歉。」讀出張珞-眼里傳遞的訊息，唐——瞳眸柔化，唇角微揚的訴說歉意。
「為什麼道歉？」這下子反倒是張珞-覺得不好意思，但她心底的不舒坦卻就此平息。
「你不是在抱怨我沒通知你一聲就出差，害你掛心嗎？」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所以我為你這一星期的掛心道歉。」
「我沒有這個意思。」張珞-無意要他「負責任」的。
「下次我要出差前會事先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侑的。」他「受教」的承諾，可是笑容讓張珞-覺得不安。
「你怪怪的。」
「喔？」唐——挑眉，「哪兒怪？」
「說不出來，」她誠實的說，「只是感覺上……怪怪的。」
「你覺得我怪怪的？」
「是……不是。」張珞-承認又否認。「我不是說你這個人很怪，而是你剛剛的表現怪怪的。」
「是嗎？」他感興趣的笑著。
「就是這種笑容。」張珞-指稱，「活像在算計什麼似的。」
「你對我的笑容有意見？」斂起笑容，他恢復面無表情。
「不是的，不是的。」張珞-信以為真，連忙想解釋。
唐——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正經八百地看著她，「騙你的。」
「啊！」她再次大叫，這次是因為唐——捉弄她的窘然。「你好過分！」她掄起拳頭「威脅」他。「我打你喔！」
唐——一呆，爾後放肆的大笑。她以為這樣柔弱的口頭威脅會有用嗎？
「你笑什麼！」張珞-大為光火的掄起拳頭敲上唐——的肩膀，她這麼認真的警告，他拿來當笑話，太過分了！
「小-，你力道可以再大一點，這些天生病，躺得肩膀有點-，你真體帖。」他低柔喃道，期待她的回應。
「啊……呃……」聞言，她臉頰微紅，「不客氣，這樣夠大力吧？」
唐——見狀，噗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你太過分了啦！」見自己傻傻的上當，張珞-氣得跳腳。「你好可惡！」
唐——只是輕輕的拍拍她的頭，活似安撫「寵物」的舉動讓她揮開他的手。
「不要模我像模狗一樣。」她不悅的鼓起腮幫子，鄭重宣告。
「你又不是狗。」唐——黑眸含笑，語氣溫柔。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狗，可是我覺得你拿我當寵物一樣看待。」張珞-討厭這種感覺，尤其當對方是唐——時。
「抱歉，我無意的。」他也不明白為何見到張珞-時，會很自然地想踫踫她、跟她說說話、捉弄捉弄她。
張珞-搖搖頭，笑了笑，其實她也很-悶自己剛剛的反應怎麼那麼大，只是……私心上，她似乎有點希望和唐——是站在同一平面上，沒有差距。
「小-，可以吃飯了嗎？」唐——才剛收回的手又擱上她的發際。
「當然可以。」這回張珞-沒有揮開他，和他一同起身到餐廳去。
電話鈴聲響起，唐——順手接起，「唐。」
「唐，是我。」關承羿柔和的聲音由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Ｓ１沒發Ｅ－ＭＡＩＬ給你嗎？」關承羿來電，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件事。
「它不只發了Ｅ－ＭＡＩＬ，還跟我扯了一堆你的事。」他語含笑意的說，「它說你徹頭徹尾的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說不定被外星人附了身。」
唐——沒料到Ｓ１這麼長舌，當下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唐？」關承羿沒听到唐——的回應。
「你也覺得我改變了嗎？」
關承羿還真的狀低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以為你會說︰『是嗎？』這幾乎成了你的口頭。」
「是嗎？」唐——疑惑的揚眉，他自己沒什麼感覺，也不太搭理這種事。
「這下連我都要問是什麼改變了你？」關承羿敏銳的提出，他听得出唐——冷淡語氣下的轉變。
「沒有。」他覺得他還是他，為什麼連關承羿也跟著鬧？「可能是因為我生病吧？」
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你生病？！」天塌下來關承羿都不相信唐——那種「天生絕菌體」會生病，但生性缺乏幽默感的唐——不會開這種玩笑。「我記得新加坡不是疫區，而且雖然它和馬來西亞很近，並沒有傳出什麼人畜共通的疾病──」
「我重感冒幾乎轉為肺炎。」他打斷關承羿的臆測，要是他得了什麼人畜共通的疾病，恐怕連海關都進不了。
「請你早說，害我擔心得理智全失。」關承羿這才松口氣，語氣仍是柔和的，「怎麼沒听你說？」
「沒什麼好說的。」有張珞-的照顧，他的病早好了，還提它做什麼？
「喔，沒什麼好說的。」關承羿曖昧的重復，嗅得出那麼一點不一樣。
「喂，別誤會什麼。」頸背受-的唐——連忙澄清。
「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關承羿這下子真的「誤會」什麼了。
有你保證我才不放心。關承羿在某個程度上是不能信任的，當初……不，幾個月前楊昊予和柳世穎的事可是「血淋淋」的例子。
他父母雖然沒有楊昊予的父母那麼可怕，不過「威力值」是相同的。「根本就沒有什麼，不怕你說。」
「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嗎？」關承羿順著他的話說，「既然你安然無恙，我也該掛電話了。對了，你最近吃得如何？」
「十分美滿。」唐——微笑，因想起了張珞。
「還是常上惡魔小-嗎？」
「嗯。」他誠實無欺地同道。
「喔。」關承羿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可惜唐——看不見，不然他可能會後悔自己過于誠實。「看來惡魔小-相當對你的胃。」
「是啊！」唐——沒有多作解釋，不想讓關承羿知道太多和張珞-有關的事，尤其是他對她的看法。
「再見。」不用唐——多說，關承羿也明白他的想法，帶著異于平素的詭-笑容，他掛斷電話。
「再見。」唐——收線，心情卻沒有舒坦下來。
他有「不祥」的預感，並且開始析禱關承羿不會「為虎作-」。
「張姐！」小丁慌慌張張的沖進惡魔小。「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什麼事？」張珞-將水果茶送到坐在吧台的唐——面前。
「有一家新開的ＣＯＦＦＥＥＳＨＯＰ打出超低的價格戰，這幾天好多客人都跑去他們那邊光顧呢！」小丁把探听出來的情報向張珞——告，並且期待她的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她見張珞-只是安適的和唐——品嘗水果茶，不由得-大眼，「張姐啊，你有沒有在听說我說話？」
「有啊！」張珞-點點頭，一邊又放了三明治和松餅在唐——面前，和唐——相視一笑，「你請假那麼多天，上司沒責怪你吧？」她所指的「上司」是四方集團其他的負責人。
唐——搖搖頭，當然听不出她言下之意，心想，他就是那個「上司」，誰怪得了他？
「張姐，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小丁快讓張珞-的不聞不問氣得吐血，看她的樣子，小丁覺得自己還比較像老板。
「緊張有什麼用？難不成我們也要降價-爭嗎？」她開店可不是為了想-大錢。
「可是他們這樣做，客人都被拉走了。」不是小丁胡扯，這幾天真的少了一部分客人。
「腳長在客人身上，他們要走，咱們也留不住，不是嗎？」張珞-的話語擄獲了唐——的注意力。
他唇角微彎，雖無言，但眸里的激賞騙不了人。
「張姐……」小丁嘆口氣，看來她是窮緊張了。「唐先生，你也說說張姐，她這樣是不行的。」
「惡性-爭所帶來的不會是好結果。」短短幾句話表明了他是站在張珞-這邊的。
「張姐，你忘了前些日子有個叫什麼『柯林食品集團』的人來跟你洽談融資的事情，被你拒絕的事嗎？」小丁提起前些日子當張珞-在惡魔小-和唐——的住處兩邊奔波時，有人前來拜-提議入股的事情。
「記得啊！可是我以小本生意不值得投資的理由拒絕了啊！」張珞-不打算擴大營業，再怎麼不-世事，她也知道一旦有大企業入股，惡魔小-會失去原有的特色，轉化為連鎖經營的店鋪。這並非她所樂見的，何-錢夠用就好了，-那麼多死了也帶不走。
「那家新開張的店好像就是那個企業在背後支持的。」小丁風聞這樣的消息。
「放心，再怎麼賠錢，你的薪水我照付。」張珞-以為小丁在擔心這個，遂出口保證。
「張姐，我不只擔心這個，還有你啊！」她憂心張珞-這種與世無爭的個性會被這個人吃人的世界吞噬。
啊，不怕、不怕，有唐先生在張姐身邊啊！小丁突然用帶著欣悅的笑容望著張珞-和唐——，覺得他們兩人有種親密的和-感，以及旁人無法介人的協調，好搶眼。
「我嘛，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的。」此話一出，連唐——都笑了起來。
「笑什麼？」張珞-深覺受到侮辱。
「千津美長大羅！」他調笑道。
「我已經成年了，早就長大了。」張珞-哪會看不出唐——在開她玩笑，更加火大的雙手-腰，一副自以為很大的樣子。
唐——見狀，反而搖首，故作姿態的明示她的「怒容」很沒威嚴。
「唐——！」她氣極的大叫，雙頰讓陡升的怒火染紅。反正沒什麼客人，也不用顧及形象。
「哈哈哈……」這下子他反而狂妄的大笑起來，渾然未覺自己的舉止在小丁和剛進門的客人眼中是多麼的「駭人」。
唯一不覺得「新奇」的是他所笑的對象──張珞。
她掄起小拳頭往唐——笑得上下起伏的胸口死命的捶。「你還笑，笑死你！」
真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竟讓唐——一直嘲笑她，她在「生氣」，生氣ㄝ！他卻不把她的生氣放在眼里。想著想著，她捶得更用力、更頻繁。
「好好好，我不笑可以了吧？」勉強止住笑的唐——毫不費力的握住她的拳頭。
「哼！」張珞-不領情的則過臉去，她的手敲得痛死了！唐——一定預知她會打他，事先在胸口藏了鐵片之類的東西。
她埋怨的白他一眼。
唐——忍不住彎起唇角，但在張珞-「脅迫」的目光逼視之下忍住笑意。
一陣爽朗的笑聲突地響起，張珞-一听，氣急敗壞的掙開唐——的手，死命的捶他。
「我沒笑啊！」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腕，撇清和那陣笑聲的關系。
「騙人，你老愛拿我的反應尋開心。」她愈想愈不甘心，再換另一只手繼續捶，以-「警告」，順便「-忿」。
只是……她如此賣力的發火，無一人正視。
「我沒笑，那笑聲分明是女人的。」唐——另一只手再度扣住張珞-不停幫他「按摩」的手，好笑的解釋。
「你的聲音我還會認不出來嗎？」張珞-嘟著嘴，狠瞪唐——──因為雙手部被他捉住，只好以目光「報仇」。
你的確認不出來。但他沒有說出口。
突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一雙手環上，大力往後扯，他整個人順勢往後傾，連帶地，張珞-也往前倒。
「啊！」張珞-尖叫一聲，由于事出突然，唐——沒有防備，來不及放開她，使她連手帶人地被他拉出吧台，跟著唐——一同跌撞在地。
唐——反應靈敏地放開她的手，改而環住她的腰，自己一人承受倒地的沖擊。
「砰」的一聲，他微皺起眉頭，感覺後腦勺有股疼痛傳來。張珞-緊合著眸子，事情快得令她來不及反應，只能縮在唐——的懷里接受事實。
「小-，你沒事吧？」唐——空出手來撐起身子，忙問懷中人兒的安危。
張珞-微眨眼睫，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跳疾速，壓根兒末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小-，說話。」他低沉的聲音中透著焦慮。
張珞-沒有回應，手緊捉著唐——的西裝領子，驚魂未定的心听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後緩緩平復，她的心跳甚至轉為和唐——的心跳同步。
「小-！」是不是傷到哪兒了？唐——方寸大亂，焦急的喚著。
「嗯？」誰叫她？她聞聲抬頭，正好和低首欲探詢她情形的唐——踫個正著。
兩人的唇因而相觸，一陣電擊般的觸感延燒至兩人全身，他們迅速地退開身子，震撼且錯愕的望著對方。
在場目睹「-案」……呃，「事件」發生始末的人莫不為此倒抽一口氣，卻無人想打破他們的僵局，想接下去看「後續發展」。
「啊！」張珞-倏地驚叫一聲，一揚手，一個清脆的巴掌響起。
唐——臉上多了五個紅指印，張珞-則匆忙起身後退，指尖不經意踫觸到唇瓣，小臉霎時染上嫣紅，直蔓延到耳根。
唐——盯著她，呆了半晌仍無法自剛剛的事情中恢復過來，直到眼前出現一張臉孔。
媽？！他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名留著「赫本頭」的女子，直說服自己是眼楮出了問題，現在他所見的全是幻象。
「——，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良家婦女，成何體統！」唐梅莉雅伸出食指戳著唐——的額頭，嬌斥著，「我兒子竟然成了，你教我這做母親的拿什麼顏面去面對大眾？天啊！我昨天才上美容中心護膚的，你今天就做出這種-人現眼的事情，想害我昨天才護好的膚生出皺紋嗎？你這個不孝兒子，我白養你了！」
老天！不是幻覺！唐——在唐梅莉雅指著他-了一堆話之後，肯定眼前出現的是貨真價實的人，不是他作噩夢夢到的幻境。他收起錯愕的表情，無視于母親的叨-，反正她將一堆有的沒有的、甚至毫無關聯的事情一古腦的往他身上砸，已不是第一次了。
「媽，你怎麼來了？」他不情不願的問候，一邊暗罵︰該死的關！
「怎麼？做錯事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嗎？」唐梅莉雅瞟了眼兒子，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說，你打算怎麼對人家負責？」
「那是意外。」他困擾的回答，不知道那雙始作俑「手」是誰的。
「意外？」唐梅莉雅一臉狐疑地抬高下巴，睨視著仍坐在地上的兒子。「什麼樣的意外會讓你『不小心』去親到人家啊？」
「那是意外。」唐——仍然堅稱。
「你……你這個從小就冷漠無情、見到人不會笑不會說話、成天只埋在書堆中的兒子，我以前真的很擔心你會變成書呆子，幸好你有三個『竹馬』之交，才不至于變成呆子。可是……唉！」唐梅莉雅重嘆口氣，雖然話是對著唐——說的，可她也有照顧到在場的「觀眾」。「你長大後又是這副死樣子，我一見到你就想數落你，你什麼時候才會聰明一點呢？」
唐——維持著靜默，才二十八歲就有兩個博士學位，如果還不算聰明的話，他也無話可說。即使他無法像女圭女圭那樣拿博士像吃飯一般，可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智商比別人低。
但是下一秒，他眼角瞄到的情景卻讓他失了冷靜，從地上躍起直沖吧台，搶下他還沒吃的三明治和松餅，連他的水果茶也不放過。
「這是我的。」唐——冷凝的眸子散發出陰森的「殺氣」，對象則是那個「偷吃」他東西的人。
那人身著合身的西裝，年約五、六十歲，輪廓與唐——有五分相似，不同的是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而現在那份笑意則被愕然取代。
還在數落兒子的唐梅莉雅因「目標」消失而差點咬到舌頭，在發現兒子竟為了「吃」的問題與他父親發生爭執時，她萬分驚訝的眨眼，還想捏捏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在作夢。
「我不能吃嗎？」唐靖精神有些錯亂的指著自己，可惜的望著被唐——「回收」的三明治和松餅。
唐——起黑眸，理所當然的點了下頭，「要吃自己點。」
言下之意十分明-──就算你是我的父親，也不準吃我的東西。
「我是你父親，你這做兒子的未免太小氣了吧？」唐靖和妻子交換個眼色，對她先前以為自己夢游的錯覺感同身受。「我們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你不盡孝道也就罷了，連吃東西都要我自己付帳。」
「哼！」他不給情面的冷哼一聲，逕自吃起三明治來。
「呃……」一直沒說話的張珞-伸出手，想緩和一觸即發的場面。「請別吵架，如果伯父想吃的話，我可以馬上幫你做的。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談，不要傷了和氣。」
唐靖一听，忙不迭的點頭，吃不到那看起來美味無比的三明治他恐怕會失眠。
「我可不可以也吃一份？」唐梅莉雅在轉頭面對張珞-時，露出個溫柔無比的笑容，連嗓音也轉為柔和，親切的問著。
這女孩有種安定人心的本領，讓人不由得想靠近她，尤其她剛剛打唐——一巴掌的事，實在大快人心，可以看到兒子變臉是一件痛快的事。太帥了！
「當然可以。」張珞-欣喜的點頭，才想進廚房去，卻被唐——一把捉住。她不明就里的抬眼望入他深黑的瞳眸中，有種奇異的感覺蔓延開來，她避開他的注視，想起剛剛那一吻和那一巴掌，她就滿臉通紅。她輕掙開他的手，低頭不語。
「別被他們騙了。」面對張珞-的視避，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然的揭穿唐靖和唐梅莉雅的騙局。他們夫婦兩最會裝模作樣，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他這個做兒子的有多泯-人性。
事實上，他們兩光一趟演講拿的錢就抵得上他一個月辛辛苦苦工作的薪水。若依財產總數計算的話，他們可以不愁吃穿的過三輩子，還需要他嗎？
「呃？！」張珞-的視線游移在唐——和唐靖夫婦之間。
「听著，要吃就得付帳，別欺負小-善良。」唐——冷眸淡掃，毫無波動的警告，可是從他的神色看來，唐——不若表面上那般鎮靜。
哇塞！唐梅莉雅和唐靖互-一眼，現在終于明白楊柳意敏為何會說看到兒子為了別的女人跟她翻臉是一件很棒、很過-的事。向來無欲無求、對任何事皆是一副看淡模樣的唐——會因張珞-而起波-？他們很高興兒子有了「人性化」的轉變。
「別……別這樣……伯父、伯母……」張珞-小聲地說，都是因為她做了三明治才會害他們吵架的。
「不關你的事，小。」唐——低頭給正在自責的張珞-一個溫柔的笑容。
眨著盈滿淚光的眸子，她不知所措的凝視唐。
唐梅莉雅見機不可失，又出其不意的推了唐——一下，唐——為了穩住自己而抱住張珞。
張珞-又是一聲尖叫，然後「啪」的一聲，唐——另一邊臉頰又印上五個指印。
「啊！」她掩住嘴，震-地-大眸子，推開唐——沖進廚房。
唐——攏起眉頭，回頭瞪著相視奸笑的父母，生平頭一次覺得生為他們的兒子實在可憐。哪有父母喜歡捉弄自己缺乏情緒起伏的兒子的？
他不搭理「-手」兩人，兀自跟著張珞-進廚房去了。
「老公，你有沒有看到咱們兒子的臉色？」唐梅莉雅出了口悶氣似的笑問。
「原因似乎是為了那位廚藝精妙的小姑娘。」這份情報是他打關承羿那兒得來的。
「這個挑嘴的兒子總算找到一個治得了他的胃的小姑娘了。」唐梅莉雅歡欣鼓舞，唐——的怪癖一直是她所擔心的，擔心哪天他會因為過于挑嘴而營養不良死亡。幸好，上天是公平的，安排他遇到張珞。
「請問……」小丁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才-定上前。
他們兩人同時回頭看小丁，等著她的下文。
「你們兩位和唐先生的關系是……」她想印證自己的猜測。
「我們是他的父母，你是？」
「我是這兒的服務生，張姐──就是小-，是我的老板。」小丁自我介紹完後忙向他們推-，「張姐是一個很好的人。你們別看她一副慌慌張張又打了唐先生兩巴掌的模樣，她人真的很好喔！」
唐靖舉手要小丁別再說下去，「小姑娘，可以再多告訴我們一點和小-有關的事嗎？」
小丁一听，猛點頭。
見沒「戲」可看的客人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戲就這麼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