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來追我! 第九章
柔軟的大床上,臥躺著半果的男子,古銅色的肌膚被窗口灑進的金光照得發亮,糾結的肌肉仿佛銅牆鐵壁,蘊藏著勾魂攝魄的力量,卻又斂收在一種慵懶的情境中,像只剛蘇醒不久的野獸,帶著危險且迷人的野性,任何女人見了,都忍不住為此春心蕩漾。
倚在野獸身旁的是一名柔若無骨的美麗女子,舉手投足掩不住萬般風情,嬌滴滴的容顏十分惹人憐愛,但那翦水大眼中的鬼靈精卻又令人不敢輕忽。
「嘿,好精彩,讓我算算,一、二、三……六、七,七道傷口,不多嘛!」輕輕柔柔的話語,卻涼味十足,很名副其實的風涼話,蕭奈兒伸出白玉凝脂般的指尖,蜻蜒點水地在韓皓烈身上每一處傷口游走。
她和皓烈是老朋友了,熟到不能再熟,自然不避諱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禮儀,更清涼的她都見過。
「是不多,但是每一刀可都是直通內髒哪。」韓皓烈得意說道,基本上他把刀傷當成了勝利的圖騰。
「你活得不耐煩了,泡妞連命都不要了。」
「泡妞不『拚命』怎麼行?」
虧他還笑得出來,蕭奈兒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一開始她以為皓烈是被王天霸的手下所傷,天底下能傷獵人「虎」半根寒毛的實在沒幾人,更遑論刺中這麼多「要害」。
她立刻要老公前去救人,在听到諾爾說每一道都是致命的傷口時,差點沒把她的魂嚇飛。這都要怪諾爾的中文用詞不清不楚,皓烈身上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是沒錯,但好在離內髒尚有幾寸,並未真正傷及要害。諾爾的意思是刀子插入之處都是致命的地方,但听的人反而以為傷者快要死了,所以在搞清楚情況後,蕭奈兒擺起師母的架子,要諾爾的中文再補一補,不然哪天真會被他嚇個半死不活。
了解整個事情經過後,她不知該稱贊皓烈神勇還是愚蠢,竟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身為獵人同伴,她當然要數落他幾句才甘心,嘴巴上叨念,其實心下很關心。
「拜托你下次不要這麼瘋狂,OK?否則哪天失手做了冤鬼,不笑掉閻王老爺的大牙才怪,我也會幫你做個墓碑,上面刻『大烏龍』三個字,看你敢不敢再這麼玩命。」
「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那可難說,我太了解你,平常吊兒郎當的,一認真起來連神鬼都要讓你三分,我是叫你死纏爛打,可沒說不顧死活啊。」唉,其實她也只是罵罵而已,皓烈為了那個女人呀,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可見用情之深。「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靳易說以後會留下疤痕,不過沒關系,你皮膚黑,留幾個刀疤也看不出來。」
「有刀疤才性格。」
「性格個頭啦!」說著不客氣地朝他其中一道傷口點去,讓韓皓烈眉頭擠成了山字形。
「喂!很痛哩!」
「你也知道很痛厚∼∼」黑溜溜的大眼楮眯成了彎彎的下弦月,標準的笑里藏刀,能乘機整整這個痞子也不錯,平常都只能看見他的笑臉,偶爾也很想看他哭的樣子,所以她玩上了癮。
蕭奈兒銀鈴般的笑聲自房間傳開,熟悉他們的人,根本不把他們的笑鬧當一回事,因為這很正常,但不熟悉他們的人,看到這一幕,便會覺得他們的動作太過親密,幾乎像在打情罵俏了。
正端著餐盤進門的溫若男,不巧看到了這一幕,而韓皓烈好死不死又正好抓著奈兒的芙蓉玉手。
現場氣氛霎時冷凝住,正當他們以為被誤會時,溫若男卻視若無睹地走進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將餐盤放在床邊的茶幾上,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為她沒有表情,只有一種無以形容的漠然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住整個房間。
韓皓烈放開奈兒的手,湛黑的眸子試圖從若男臉上搜索出一些反應,但是她的表情一如兩人初相見時,甚至更漠然,簡直當他是陌生人一般。
「你的午餐。」丟下這麼一句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沒有片刻的停留,就好像她只是純粹來送午飯的。
「若男。」他低喚。
她停下腳步,沒有預期的不理人,也很大方地回過頭,等著他下一句話。
韓皓烈用他慣有的嘻皮笑臉逗她。「喂我吃飯好不好?」
連花朵也為之遜色的淺笑自她唇角漾開,柔聲道︰「如果你現在砍下自己兩只手,我一定喂你。」語畢,倩影消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人去留香,笑語依然烙印在他心田,但他卻感到一絲絲的不妙。
糟!她誤會了!
陶晶晶拿著若男姊交代的食材,剛從外面回來。若男姊開了一串食物和中藥材的名稱,說這些對傷口復原有幫助,所以她一大早就拜托懷仁哥載她到處去采買,才剛進門,便看見若男姊迎面走來,她捧著食材,步伐雀躍地跑向若男姊。
「若男姊,你瞧,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喲,全按照你吩咐的,不過有些中藥尚未補齊,改明兒我再去街上找找看。」
「不用。」
「咦?」
「直接丟進垃圾桶就行了。」
一道冷鋒過境,從陶晶晶身旁越過,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而陶晶晶就這麼杵在原地,呆呆地目送若男姊冷若冰霜的背影出了大門。
在花園里修枝整葉的伊可蓉,正將每一朵玫瑰的刺去掉,瞥見若男姊走來後,立刻抱起一大束玫瑰,輕盈地跑向她。
「若男姊,我已經把玫瑰的刺都拔掉了喔,你可以把花插到皓烈哥房間,那氣氛一定很浪漫。」
「不必。」
「耶?你不是說……」
「改成菊花,辦喪事的時候可以用。」丟了個莫名其妙的答案讓別人—頭霧水後,凜凜北風依然不改它的速度,堅定地朝大門外的林子里呼嘯而去。
隨後跟出來的陶晶晶,與可蓉互看一眼,臉上同樣布滿了疑惑。
「若男姊心情似乎很差。」
「不知誰惹她生氣了?」
無須費時猜測,始作俑者很快自己來認罪。
「兩位美女,有沒有看到你們若男姊?」韓皓烈問,看得出神色有些心急,即使他假裝沒事的樣子。
兩位美女當下心里有了底,很有默契地開始唱雙簧。
「有啊,大概兩分鐘前吧,若男姊好像郁郁寡歡的樣子。」
「喔?」韓皓烈听了心喜,這表示她在吃醋,吃醋就表示愛他,太好了!
「我呢,大約一分鐘前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好像在哭。」
听到這話,韓皓烈笑臉一僵,心口仿佛被針扎中。
「經你一提醒,我才想起來,若男姊當時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晶晶狀似沉重地說。
「什麼東西?」他急切地問。
「長長的,尖尖的……」
「刀子嗎?若男姊不會想不開吧?」可蓉驚訝道。
韓皓烈立即刷白了臉,下一秒晶晶搖頭。
「不是刀子啦,你想太多了,咱們的若男姊才不會那麼沒用去尋死呢!」
有人松了口氣,因為一吐一納太快,傷口縫合的地方隱隱作痛。
「我看到若男姊手上拿的是方方正正的手提箱啦,才不是長長尖尖的呢!」可蓉更正。
「她拿手提箱做什麼?」晶晶問。
是呀,要做什麼?韓皓烈詢問的眼神也移向可蓉。
「可能是打包子行李要離開吧?」
韓皓烈再也沉不住氣。「她往哪兒走?」
可蓉舉起右手往林子一指。「她朝——」才說了兩個字,壯碩的身影便已拔地面飛,有若一道狂風掃過,朝林子直奔而去,留下她們兩人呆若木雞地瞪著那團快速遠去的塵煙,嘖嘖稱奇。
「他的傷不是才剛縫合嗎?」晶晶問。
「別忘了,咱們的皓烈哥是打不死的蟑螂。」
「說得也是,一個是砍人不眨眼,一個是銅牆鐵壁不怕砍,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皓烈哥敢追咱們的若男姊,就不知這次是鹿死誰手呢?」
「管他呢,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可不是。」
兩人相視而笑,反正那兩人平常就殺來殺去的,老早見怪不怪,最後皓烈哥一定會搞定若男姊,常言道,打是情,罵是愛。那兩人為愛情做了最佳的詮釋,多浪漫感人呀——
不遠處,蕭奈兒匆忙走來,見到她們倆劈頭便問。
「『死神』呢……我是說若男。」
「奈兒小姐,你找若男姊有事啊?」晶晶道。
「對,她人在哪?」
在談情說愛嘍!
「沒看到耶。」這時候最好不要有電燈泡,晶晶這麼想著,所以佯裝不知。
「那麼皓烈呢?見著他沒有?」
「不是在房里嗎?」
「剛才問過昭文,說看見他往外走。」
「咦?這就奇怪了,我們一直站在這里,都沒看到耶。」可蓉也很有默契地回答,搞不好現在那兩人已經打得火熱了,實在不適合有人打擾,她和晶晶真是愛神最佳拍檔哪!
蕭奈兒黛眉緊蹙。「是嗎?這可糟了,『死神』誤會我和皓烈之間有曖昧,才正想找她解釋呢……唉,好吧,我再找找看。」說完,立刻往另一頭走去。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在听了蕭奈兒的說明後,終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若男姊氣的是這個,哇——皓烈哥這下子有苦頭可吃了!
「我看我先叫懷仁哥準備一下急救箱好了,未雨綢繆比較好。」
「那我也去換一下菊花好了,說不定用得著。」
語畢,兩人再也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韓皓烈憑著感覺往林子奔去,這兒方圓百里都是靳易的土地,光是巡一回就要耗上半天了,出入都要開車,用走的起碼也要走個兩天一夜才有公車站牌,而且還不一定有公車可以搭。
她又想不告而別嗎?外頭有王天霸的黨羽,日本山口組的人又已來到美國,她這麼一走,等于去送死,就算「死神」很厲害,一人之力也無法同時對抗兩大惡勢力。
眼尖地一瞄,果不其然瞄到前頭一個身影正在林蔭處快速走著。
是她!
韓皓烈心下大喜,更加快了腳步往前追,而前頭的佳人仿佛也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走得更加急切。
兩個人由大步走變成了競走,由競走變成了跑步,就這麼一前一後,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戲。
「若男!」
芳影一震,跑得更為拚命。才不要讓他看到她吃醋而氣紅的臉,那等于承認自己很在意他,多糗啊!
「若男!」
管你去死!
「若——該死!」他低咒一聲,抱著肚子,傷口拉扯的劇痛持續傳來,要是平常,他一定可以追上她,但現在不行,因為他有傷在身,無法再加快速度,只能盡量不要擴大兩人的距離,免得追丟了。
既然追不上,只好隔空喊話。
「你誤會了,我和奈兒只是鬧著玩,人家都有老公了,我怎麼可能和她有關系!」
那叫沒有?去騙鬼吧!
「我愛的是你耶!若男!」
哼!甜言蜜語,惡心!
「若男,走慢點……我傷口好痛哩。」
活該!
「若男……若男……噢,我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她听了一顆心才要裂開了呢!拳頭緊握,銀牙一咬,她終于開口,卻是罵人的話。
「我警告你,別追來!」
「這怎麼行?這一生我只追你一個。」他一語雙關地笑道。
「信不信我這次會往你心髒直接刺下去!」
「要刺我之前,你也得先停下腳步呀,一直往前跑,怎麼拿刀子刺我呢?」
可惡!擺明了不信她敢這麼做,好!她就做給他看!
右手一揮,一把銳利的小刀在手,她轉過身,舉起手就要送他一個人肉叉燒包,卻意外地沒見到人影,仔細搜尋,赫然發現他倒在地上,想也不想地,她立刻飛奔過去。
「皓烈!」她神色蒼白地跪在他身邊,一顆心緊揪著,老早忘了生氣這回事,連月兌口叫出他的名字都不自知。
難道傷口又裂了?她想,急切地扒開他的衣服檢視傷口,驀地,兩只鐵臂像逮著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猛然抱住她,一個翻身,情勢逆轉,她被壓在結實霸氣的身軀下。
「很好,終于追到你了。」撩人的氣息,灼熱地吹拂在她臉蛋上方。
「你騙我!」
「我沒騙你,我是真心的。」他耐心哄著身下嬌悍的小家伙,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表示她很在乎他,在此重要時刻,他更要霸住她了。
「滾開!」
「不好。」他答得光明正大且理所當然。
「我不要見到你!」
「別亂動,我傷口會痛。」
「痛死你最好!」混帳東西!受傷力氣還這麼大,她可以感覺到貼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有多麼強壯結實,每一次的呼吸律動,都將自己渾圓的胸部推向他,身體感官一再激發出她女性的自覺。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某個硬物抵住她雙腿間,在掙扎之中,擦出了某種的火花。
她極力掩飾被撥亂的心跳,努力壓抑著因為身體摩擦所引發的生理,但一對上他逐漸變得深沉的雙眸後,無須言語,一顆慌亂的心全教他透視了。
她奮力以最後的冰冷築起的防護牆,被他輕易攻破了——以熾烈的吻。
對韓皓烈而言,太多的解釋也不一定說得清,不如行動來得明白而徹底,好不容易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怎能放過?他直接牢罕地堵住她的嘴,免得她說出更多言不由衷的話。
真美味……他低低嘆息著,為那柔軟芳唇全身火燙,並發現佳人的掙扎一次比一次弱了,似乎沒有適才那般剛烈堅持,鼓舞他更進一步,將戰事的範圍擴大到衣服里,意圖把勢力伸到那柔軟的雙峰……
山峰景色宜人,花香鳥語,雖然敵軍有小小的抵抗,好在不難平定,改采用懷柔策略,邊哄邊誘惑,順利攻下了山頭,做一番徹底的巡禮。
下月復的緊繃,令他加快手腳索取更多,但不能弄壞她的衣服,否則回去後她會很糗,心高氣傲的她是無法適應這種事的。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只是吻她、撫模她,已不能滿足他的需求,所以他一邊用高竿的吻功吻得她暈頭轉向,一邊解開她的襟扣、內衣、裙子及底褲……
「你干麼!」原本恍惚的水眸,忽爾變得精銳防備。
「月兌衣服。」他很厚臉皮地回答,並暗暗叫可惜,佳人回神了,就差那麼一步說,不過沒關系,阻止不了他的英雄「本色」。
「干麼月兌我衣服!」
「因為會縐掉。」
「誰在問你這個!」她低吼,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被他佔了這麼多便宜,老天!
「乖,別害羞。」
「害羞個頭啦!我不要!」
「可是我想要。」
「我為什麼要依你?」
「因為我愛你,你也愛我,所以要愛愛。」
「鬼才愛你——呀——別——別——」
「別停止?收到。」
掌心一路攻下神秘三角地帶,惹來佳人的驚喘和嬌喃,散發著女人味的她竟是如此令人銷魂瘋狂。
「你討厭——啊——住手——」
「你的叫聲真好听。」
「我殺了你!」
「那我更要做了。」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來臨,他也要把她吃干抹淨帶回家。
花草輕揚,樹影婆娑,蟲鳴鳥叫的林蔭里,隱隱傳來兩具交纏身子的喘息與呢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