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跟你牽手 第6章
唐君毅回到魏家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月,局勢的發展也愈來愈不受控制,他只能感嘆,人真的不能太有自信,因為人真的沒有控制局面的能力。
他在回到魏家之前的想法是,等他先適應了新的生活,將一切都安排好之後,他會親自告訴寧靜他的想法,甚至他必須與她合作,才能揪出那個魏氏集團內的害群之馬。
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寧靜會「這麼快」就發現這一切,或者說他太低估媒體對于他的興趣,因此也忽略了寧靜透過媒體發現這一切的可能性。
那一夜,寧靜在魏家門外等,等到天降大雨,何守武將她拉走,他都不曾出去,他看得好心疼——那一晚,外頭另外有「人」在窺伺,王叔擋著他,他無能為力出面向妻子解釋;事實上,他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怎麼將這一團混亂說個清楚?
不如先不要解釋,趕緊先進入狀況……王叔是這樣勸他,因此他隔天就進入公司,開始努力讓自己熟悉環境、掌握一切,他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費。
他與韓家所有的人——包括寧靜在內,都斷了聯絡一段時間,可能她們都不知該怎麼聯絡他,而他也真的不想讓自己現在的生活打擾到那些女人的安寧。
他進駐了魏氏集團空蕩已久的總經理辦公室,雖然他並不是總經理,但魏爺爺說了,唐君毅的高級專員地位比總經理還要大。
魏氏集團的總經理懸缺已久,一直以來都是由副總經理代理;但現在大家都在猜測,唐君毅很可能就會接任總經理,然後魏爺爺自己回鍋擔任董事長,並將實權下放給外孫,或者更有可能他會直接讓外孫擔任董事長。
坐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唐君毅看著文件,王叔坐在對面——這段時間,王叔是他的最佳助手,唐君毅仰賴王叔在魏氏數十年的經驗,大小事都可以請教他。
他們現在正在看著一疊文件,那份文件是唐君毅在千萬份文件中發現的,是一份可以證明罪行的文件。
唐君毅說過了,他進入魏氏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幫寧靜揪出利用魏氏的資源與黑幫合作,進行運毒的害群之馬。
王叔在等唐君毅開口,只是他專心的閱讀,始終保持沉默。事實上,王叔也很驚訝,君毅竟然這麼快就要出手。
這時,唐君毅將文件遞給王叔讓他看,然後自己靠著沙發背,頭仰望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
王叔看著那份文件,眉頭皺了起來——那是一疊進出口貨物的單據,每一張的特色都是由同一個人簽名,而且裝櫃的貨品量都異常的少。
「這些裝櫃的貨品量這麼少,很詭異,不符合魏氏進出口貨品的習慣。」王叔這樣分析著。
唐君毅視線放平,再將另外一疊單據交給王叔,「你再看看這一疊。」
王叔接過,這才發現,另外一疊的單據上頭都只蓋了主管的印章,不若這一疊單據,上頭都有親筆簽名審核。「君毅,這……」
「裝櫃貨品數量這麼少,不符合成本,可是『他』卻硬是簽名放行,顯見這些貨櫃里面不是只有魏氏的產品,還有別的東西。」他的語氣溫和,「我認為,這些別的東西就是毒品!」
「是副總經理嗎?」
唐君毅看著他,「我認為,是。只有這麼高層級的人簽名擔保,那些裝櫃的員工才會不去檢查那些打包好的毒品;再給你看個東西。」
又是一份文件,上頭密密麻麻的到貨紀錄記載了魏氏集團的產品到達世界各地的時問表,經過對照,都與這些簽發出貨的單據上頭所記載的時間相近。
王叔抬頭,「你怎麼會有這份資料?」
唐君毅苦笑,「警方盯著魏氏很久了,至少快一年,這就是他們的調查成果。」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已經打算動這個人,所以我已經將這些單據交給檢察官,取得他們的信任,他們相信我會與他們合作,所以才會把這份資料提供給我。」
王叔嘆息,「這一次,真的要動到……這麼高層嗎?」
唐君毅又是一笑,笑容里卻隱藏著一絲諷刺,「王叔,你去把這個人叫進來吧!如果沒有意外,檢方應該已經派人要來逮人了。」
檢方是因為唐君毅的合作,才會答應他的要求,同意由唐君毅來決定檢方動作的時間,也就是說,只有唐君毅同意了,他們才會進入魏氏逮人。
王叔又是嘆息,還想勸一勸,但是唐君毅卻早先一步開口,「王叔,把這個人揪出來,他只是個棋子,後面還有更麻煩的,請你相信我,這個棋子不動,整個局就動不了了。」
王叔點點頭,雖然唐君毅話說得模糊,但他選擇相信君毅。王叔走出了辦公室,準備去把人叫來︰唐君毅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景色。
十分鐘後,王叔將人帶了過來。
魏氏的副總經理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弱,臉上雖然帶著諂媚的笑容,眼神里卻透露一股算計的邪氣。
王叔就站在一旁不想離去,他擔心會出什麼狀況,有他幫忙君毅,兩個人的力量總是比較大。
來人站在唐君毅面前,臉上滿是笑容,「唐先生,听說您找我,請問有事嗎?」
唐君毅溫和微笑,「不好意思請你過來一趟,真是抱歉,我們坐下來談。」
听著這個年輕人緩和與恭敬有禮的語氣,副總經理的心防瞬間卸了一半,跟著唐君毅坐到沙發上,甚至唐君毅還親自為他倒水。
王叔看在眼里,真的覺得君毅這孩子深不可測,就算是準備要拿刀砍人了,也用這種很有禮貌的態度,讓別人伸長脖子就戮。
「你在魏氏多久了?」
「二十年,我二十五歲就進來了。」
「這樣啊!很辛苦啊!算是魏氏的老員工。」
副總經理一听,立刻眉飛色舞,「當然,魏氏就是靠我們這些老員工在撐,每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忠心耿耿?」唐君毅一笑,看向王叔,王叔也不屑的笑了笑。
這時電話響起,由王叔來接,這通電話就是秘書處打來通知,說警方已經派人到了。
王叔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說知道了,然後到唐君毅耳朵邊說聲準備好了。
唐君毅則是點點頭,繼續面帶微笑看著副總經理。「副總,我才剛到魏氏,算是新人,有些事情要向您請教一下。」
「唐先生請說,我一定會傾囊相授。」
唐君毅又是一笑,手一揮︰王叔看見後,立刻拿了一疊單據過來。
唐君毅將證據抱在手里,一張一張隨意翻看著。「副總啊!您覺得魏氏給您的薪水如何?」
「這個……錢沒有人在嫌多的嘛!魏氏給副總的薪水,一個月只有三十萬,實在不算多……」
「那我想知道,你背後是不是還有別的金主?」
「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君毅拿起其中幾張單據放在副總經理前面的茶幾上,副總手微微發抖,將單據拿起來,不看還好,一看全身發抖——他當然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唐君毅知道,眼前這家伙背後一定有人頂著。他們就是看上世界各國尊重魏氏集團,不會去檢查魏氏的貨櫃,才會想要利用魏氏來走私毒品,卻沒料到這些貨櫃卸貨之後,在運送物品的途中就被警方盯上,毒品也被查扣。
就是因為這樣,警方才發現魏氏竟跟此案也有關連,但礙于魏氏的地位,警方不敢直接調查,只能鎖定那些原先準備接受貨品的幫派。
副總冷汗直流。
唐君毅這時站起身,走到窗戶前,看向窗外,嘴里卻說著,「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他花了多少錢請你做這種事,每個月超過三十萬嗎?值得你為此來破壞魏氏的名聲嗎?」語氣平和、一如以往。
「我……」
「你在魏氏二十年,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干這種事?你又是怎麼跟你背後那個主使者聯絡?副總,這些事情你必須交代清楚。」
副總冷汗直冒,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逃不過了,他的眼神轉趨陰狠,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杯,當場將茶杯往桌上砸破,然後抓起碎片就往唐君毅沖。
王叔大叫!
就在此時,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有人沖進來。
唐君毅轉過身,看見朝他沖來的人,他很鎮定,迅速的伸出手抓住副總握住碎片的那只手,然後使勁一扭,將副理整個人扭轉到背對著他。
「啊——」副總痛得大叫。
向前一推,副總被推倒在地,從辦公室外沖進來的人立刻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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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沒經通報就走進辦公室的人,就是檢方派來的警察,而唐君毅立刻就發現這里面還有一個人,就是他老婆韓寧靜!
他先是一愣,隨即苦笑,沒想到原先還在想該找個時間跟妻子踫面,現在卻不需要了——因為現在兩個人就在這里踫頭。
韓寧靜跟何守武一人一邊,將副總壓制在地上。兩個人倒是默契十足,聯手將這個副理制伏。
副總被拷上手銬,然後被何守武架了起來,如同負傷的野獸還不停大叫,「你以為抓了我有用嗎?沒有用的,真正的主謀不是我,還有別人,唐君毅,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何守武將他的手一扭緊,「你話還真多,到檢察官面前再說吧!」
唐君毅懶得理他,只是將眼楮全放在一直背對著他的韓寧靜身上,無奈他的老婆卻好像怎樣都不肯看他。
「放開我、放開我……」
「省點力氣,走吧!」何守武架著副總準備離開,卻看見自己的夥伴韓寧靜還站在現場,似乎不想走,再看看站在辦公桌前的唐君毅,知道這對夫妻可能得談一談。
經過這段時間,一切都變了,變得跟原先都不一樣。世事真難預料,原先最看不起,覺得最沒有出息的人,現在卻是擁有超乎他們想像的地位與財富,甚至還幫他們在偵辦案件上取得進展。
何守武決定先將人押到警車上,而王叔也決定先出去,走過韓寧靜身邊時,還可以感覺到這女孩的怒氣。
辦公室內,頓時只剩下韓寧靜與唐君毅——一個就這樣直直的望著另一個人,一個則是背對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寧靜。」
韓寧靜像是顫了一下,慢慢的回過身,讓唐君毅看見了她的臉,同時也看見了她那濕潤發亮的眼眶。
他的心里一驚,為的不是她那近似欲哭的表情,而是她那臉上的憤怒,憤怒的情緒里似乎夾雜著一股失望。
他開始覺得自己完蛋了……寧靜好像超乎他想像中的氣憤,他只是想等情勢比較明朗後再把事情告訴她,他並沒有欺騙她啊……
韓寧靜就這樣瞪著自己的老公,愈看心里愈難過,想起媽媽跟女乃女乃說的,她生平第一次,心痛到想要痛哭。
她真不想相信,媽媽跟女乃女乃口中說的那個男人就是她最喜歡的老公——君毅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她其實已經知道君毅的身分了,知道君毅原來就是魏家的子孫,雖然警方正在調查魏家,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君毅是哪家的孩子。
也許真的跟女乃女乃說的一樣,她太單純了——女乃女乃說,君毅現在不同了,他不會在乎她們這些家人,甚至也不會在乎她這個老婆了。
女乃女乃說得好恐怖,當時她還大聲否認,要女乃女乃不要胡說八道,可是當女乃女乃親口告訴她君毅的外公來過時,她整個都嚇傻了。
「你真的很過分耶!」韓寧靜愈說,淚水就快奪眶而出。
她一點都不想哭,哭才不是她會做的事情,可是想到女乃女乃說的一切,想到這段時間以來君毅的改變,她真的要不哭都下行。
怎麼會這樣?轉眼間一切都變了,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不是那個會在床邊抱著她安撫的男人,再也不是那個會在房間各個角落放滿紙條讓她隨時能看見他的關心的男人。
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君毅會是那種有話自己不敢說的男人,還派出個老人家到她家跟她的媽媽和女乃女乃說,這算什麼男人?
唐君毅苦笑,「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我是很罪大惡極……寧靜,我只是還沒告訴你真相而已。」
「告訴我真相?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真的很過分!」說著說著,說好拚命不掉出的眼淚還是就這樣滑了出來。
唐君毅看得心驚,更是心痛,下意識就想走上前去安撫她——她很少哭泣,她總把自己當成男人,總覺得眼淚很礙事,干嘛哭得讓自己看都看不清楚,于是她從小到大,除了那一次他跟何守武打架,她因為看見他受傷而哭之外,就再也沒讓自己落下淚水過。
韓寧靜恨恨的盯著他,第一次用這種表情去看唐君毅這個男人,她的內心里除了痛楚,還有傷心。
她不想承認她看錯了,原來這個男人竟是這樣——他得到了發達的機會,回到了富可敵國的魏家,她祝福他,但是他不應該找人來羞辱她的家人。
派出他外公來,這算什麼,這是小學生的行為嗎?還有,什麼叫做趕快解決掉他跟她的婚姻?
她都不知道,他對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這麼不悅;她都不知道,這一年來他過得這麼痛苦,現在有機會了,他就要擺月兌她。
她第一次覺得她以前對他的信任好傻,可是更傻的是,也讓她更厭惡自己的是,只要他一凝視著她,她就會不由自主心軟,就像現在。
不要,再也不要了……
看著她那副厭惡他的表情,唐君毅實在很不能接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下赦的事,難道她這麼在意他瞞她的事情?
「寧靜,我沒有告訴你我是外公的孫子,隱藏我的身分,是我的錯︰沒有先跟你商量就決定回到魏家,這也是我的錯,但是我都是有苦衷的……但不管如何,我跟你道歉……」
「你找你外公到家里來說那些話,也是有苦衷的嗎?」她對著他大聲吼著,邊說邊掉淚。光听女乃女乃轉述,她就難過得要死了,要是讓她親耳听到、親眼見到,她說不定會當場發飆,連槍都拿出來。
有什麼了不起?有錢人有什麼了下起?還說要拿一筆錢給她,那還不早說,她一定會獅子大開口,沒敲個幾千萬絕不罷休。
但是要逼她離婚,別想!別想這麼容易就甩開她,他現在多有錢、地位多了不起,那都跟她無關,她也不在乎;但是要想甩開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就這樣決定了……
唐君毅听見她提到外公,還說外公到家里去了,他的心里感到一陣疑惑,正想開口問時,何守武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何守武一進來,立刻看見韓寧靜傷心的模樣,當下惡狠狠的瞪著唐君毅,口氣也不太好,「還不走!人家現在是魏氏集團接班人,我們哪里高攀得上?」
韓寧靜點點頭,轉身想要走人,她跟在何守武身邊,何守武想安慰她,伸出手模模她的頭,似乎要她不要難過。
這樣的動作看在唐君毅眼里,讓他很不舒服。
就在這個時候,韓寧靜突然轉過身看著他,眼神里的憤怒依舊存在,哀愁卻更加強烈,彷佛是在問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唐君毅才想把人攔住,把話問清楚,寧靜就轉過身走向他,甚至沖向他。
「韓寧靜!」何守武喊著。
韓寧靜站在唐君毅面前,抬頭看著他,似乎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她好難過,好難過他會變成這樣,難過他竟然想切斷彼此之間的關系。
她伸出手,打著他,喊著,「我討厭你,唐君毅,我現在真的很討厭你……」
唐君毅抓住她的手,「寧靜,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到現在他還在裝,韓寧靜感到失望透頂,這時,她看見他脖子上戴著一個東西——那是她送給他的護身符,跟她自己戴的是一對。
那一次她到廟里去拜拜,求了兩個護身符,一個給自己,一個當然是給他。她一直把他當成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好在意他的安危。
但是現在,她不要理他了……
她一氣,一把將他脖子上的護身符扯下,「這個還我,我不要給你了!」
可是他沒出聲,只是靜靜看著她抓著護身符轉身離去。他不知道自己當下為什麼沒有反應,或許是傻了、或許是不解、或許是心痛,更或許還有抱怨——他做了這麼多,大半都是為了她,怎麼換得的還是她這樣的反應?
他重捶了辦公桌,這才發現他真的很心痛,連的痛楚都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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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班前,他都坐在辦公桌前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真不知道今天的發展是喜還是悲?
解決掉了一個人,並打算以這個人作為餌,引出那個背後更大的勢力,事情終于有了進展,他應該感到高興,因此此刻正是向寧靜說明一切的最佳時機。
可是寧靜意外出現在他面前,更令他意外的是寧靜的反應,她對著他近乎失控的反應,真的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承受下來了,心里隱約可以感覺到寧靜對他有著很深的誤解,那一時半刻,說也說不清,說了只像是在辯解。
他好煩,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什麼都不想做、哪里都不想去;王叔進來說晚上有餐會,他也要王叔找藉口去推掉,說他沒時間去,只是不斷想著下午寧靜說的每一句話,想要厘出頭緒……
寧靜說的……外公到韓家?外公到韓家找女乃女乃跟媽媽做什麼?
唐君毅立刻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電話,撥回魏家,透過家里的僕人,外公接了電話。
他問得很直接,問外公是不是跑到韓家去說了什麼?但是老人家避重就輕,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甚至還不斷跟他打哈哈。
但是從外公說的一句話,唐君毅立刻可以猜出——外公一定有去韓家,甚至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君毅啊!外公幫你安排了幾個名門千金,有些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有些則是政治世家的千金,找個時間你跟她們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
唐君毅掛斷電話,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外公,他真不想口出惡言,那不符合他的個性,但是外公一定是到韓家去亂講話了。
嘆口氣,他深覺自己月復背受敵,公司的問題已經夠麻煩了,外公還扯後腿。
他打開抽屜,想要將東西收起來,先回魏家找外公問清楚也說清楚,就在此時,他看見抽屜里放著一只手機。
那是他的手機,是王叔幫他辦的,只有王叔知道手機號碼——他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可能需要這種東西,以前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里,從來沒人抱怨過聯絡不到他。
他的心里一陣震動,不知家里怎樣了?外公是不是到家里說了什麼,才會讓寧靜誤會他,對他這麼生氣?
唐君毅心一橫,下定決心撥通號碼,將電話放在耳邊等待接通,听著那鈴聲響起,一時間唐君毅不禁緊張了一下。
不到三十秒,電話立刻就接通了,唐君毅深呼吸,听著對面傳來的熟悉聲音,依舊是沉穩但帶著溫柔的嗓音。
「喂!」
「……女乃女乃,是我。」
「君毅?你這孩子,你終于打電話來了。」那說話的語氣好像從沒懷疑過他為何這麼久不回家,這麼久末跟家人聯絡,這麼久都不開口解釋這整件事!
「女乃女乃,對不起,讓你跟媽媽擔心了。」
韓女乃女乃隔著電話笑了,「擔心,有一點,因為我們都不太習慣為你擔心,以前你是最不讓我們擔心的。」
「對不起……」
「孩子,還好吧?魏家對你還好吧?」
「還好……」唐君毅有點難開口,「女乃女乃,你不問我嗎?」
「問什麼?」
「回到魏家的事,還有外公去找你們的事。」
韓女乃女乃還是一派輕松,「孩子,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可是女乃女乃相信你,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不會做什麼壞事。至于你說那個老頭喔!唉……」
唐君毅急忙說著,「女乃女乃,我是真的不知道外公去家里做什麼,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是我的意思。」他說得信誓旦旦。
韓女乃女乃听了笑開懷,她就知道君毅不是這樣勢利眼的孩子,她果然沒有猜錯。
「那你得花點時間安撫寧靜羅!那丫頭很相信喔!」
唐君毅苦笑,「我知道,她下午已經來罵我一頓了。」
韓女乃女乃大方承認,「唉!其實丫頭那時候不在場,那些都是我告訴她的。我想可能是我在轉述時稍微夸張了一點。」
唐君毅又是苦笑,「女乃女乃,你不是說你相信我嗎?現在真的把我害慘了……」
「相信你是一回事,幫你跟寧靜增加生活樂趣又是另一回事!你的個性這麼溫和、這麼處之淡然,女乃女乃要是不下重手,怎麼知道你到底是打算拿寧靜怎麼辦?」
說穿了還是不相信他嘛……唐君毅無奈,知道他是自找苦吃,「女乃女乃,我該怎麼辦?」
真是後悔,早知那晚就將寧靜留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畢竟那晚並未發生什麼事,那些窺伺他的人看來只是想模清楚他的底細,並沒有實際的危害。
事實上也要怪他自己,誰教他在一開始就決定隱瞞家人,決定利用她們對他的信任來自己處理這一切,這是他在自討苦吃。
「在女乃女乃給你意見之前,你必須先告訴女乃女乃,為什麼決定回魏家這樣的大事都不跟我們說?」
于是唐君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面對有智慧的女乃女乃,他是真的不敢隱瞞。
他告訴女乃女乃,為了不想再看到寧靜受傷,他決定回到魏家,進入魏氏的核心去幫助寧靜調查誰才是利用魏氏集團走私毒品的主謀。
他也告訴女乃女乃,其實王叔已經找他好多次,他都拒絕回去;若非那一晚親眼見到寧靜受傷的樣子,他恐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說是因為,他沒把握自己能控制一切,更相信如果寧靜和這些愛他的家人知道他回魏家的目的是要涉險,一定會盡全力阻止他,于是他才會選擇隱瞞。「女乃女乃,我並不打算瞞很久,本來是想等局勢明朗化就要告訴你們。」
韓女乃女乃嘆氣,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難過,君毅這孩子,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寧靜,這對夫妻真是的,對于彼此都不能敞開心房,說是為了對方好,卻瞞著對方。「君毅,我有個辦法,既然你想幫寧靜調查案子,不如這樣……」
韓女乃女乃幫唐君毅想了個方法,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唐君毅靠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微笑,女乃女乃就是女乃女乃,果然姜是老的辣。
只是唐君毅對于韓寧靜,不是一點抱怨都沒有——這女人,就這樣不相信他,別人一說,隨意天花亂墜一番她就相信了。
他決定接受女乃女乃這個建議,但是他也決定不再試著去向寧靜解釋——說也說不清楚,說了反而像是在辯解,那他就用做的給她看,讓她親眼看見他的行動,讓她知道他絕不是那種有了富貴就忘記妻子的男人。
或許一開始的隱瞞是因為有苦衷,是因為別有想法︰但現在,他也不想說了,就讓他以行動來解釋吧!
他拿起電話打給在這段時間一直有聯絡的檢察官,跟他說明來意,尋求協助,「我想請警方派人來保護我,如果可以,我這里已有名單,能否請這兩位警官來保護我,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