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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感夏娃 第四章

季柔霄的大學聯考成績為她得到了季仲宇的召見。

她走進他的書房,沒有經過他同意就落座在他桌前的高背椅上。

季仲宇皺了下眉,並沒有對她的行為說些什麼。

"听說你考進了台大。"

"這不是你要的嗎?"他找她來不可能只為了談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有話快說。"她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太久。

"你愈來愈像芝雅,她——"

"不準你提我媽的名字。"她打斷他,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情緒——恨意,濃稠得教人膽寒。

面對這種情況,季仲宇不怒反笑。"也好,那個女人的名字我也不想再提。"

季柔霄雙眼微瞇,像要看穿他似地緊盯著他。"你沒資格提她。"他一輩子都沒那個資格。

季仲宇沒有對她的挑釁表示任何意見,他說道︰"听劭傑說你冒犯他。"

"那種人不值得我浪費時間理他。"

"的確不值得。"他的兩個兒子確實連她的腳趾都比不上,唯一的好處是他們兩個都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而她,注定出世與他對盤,添加他生活樂趣,讓他有急欲掌控的目標。

"听他說你不想姓季?"他打趣地看著她。"那你想姓什麼?"她該不會忘了自己的母親姓什麼了吧。

季柔霄當然懂得他的話里的意思,眼楮透露出強烈的欲殺之而後快的恨意。"一切都是你害的!"她無法不恨他。

這個將自己的大嫂佔為己有的下流男人,將死去兄長的一切,包括妻兒都取而代之的卑鄙男人!是他讓她的母親冠上不貞的罪名!是他害得她面對亡父只能叫一聲伯伯!是他害她有親生父親卻不能祭拜、有母親卻只能在精神病院見面、最後病死在那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的好玩、他的游戲!

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他要的不是她的母親,他想佔有的也不是她父親的一切,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添加生活樂趣,看別人在他一手創造的痛苦里打轉就是他的娛樂,這個該死的男人!

"你想不到我媽死之前會突然恢復意識吧?"就是這樣她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而你也絕對想不到她會知道原來你一輩子想佔為己有的人是——"

"你閉嘴!"季仲宇再也冷靜不下來,得天獨厚、未受歲月刻劃的臉因她的話而轉紅。

"任誰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企業大亨竟然是個——"

"季柔霄!"

"同性戀!"她不因他的怒吼而中斷自己的話。"你抽屜里的照片是姜磊他父親,不是嗎?"

"季柔霄!"她是怎麼知道的!

"可惜他們夫婦倆一起死於空難,你只好改變計劃讓姜磊代替他父親,誰知道他一點也不像他父親,反而比較像母親,是吧!"

"你!"

"你放心,對於你的癖好,我沒有拿它來做文章的打算,我只要看見你因為被人知道你隱藏已久的秘密而痛苦的表情就夠了;但是記住,這只是我的第一步,下一步兩年後你會知道的,我不會讓你太好過的。"一旦她二十歲獨立,她會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季氏企業董事長的位置重重摔下來。

"很好。"季仲宇已然回復原有的冷靜。她既然允諾不會說出去他就相信她不會,因為他明白,依她的個性她不會讓自己和他有一樣的地方,例如——說話不算話。

"我等著看你兩年後如何扳倒我。"

"你等著。"季柔霄說完,立刻起身朝門扉走去,迅速離開。

"哼。"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嗎?

兩年之後她就是獨立的個體,不再受他這個法定代理人的約束了。

他不是不清楚她一心一意要擺月兌他的打算。

"沒那麼簡單,季柔霄。"他沒那麼容易讓她擺月兌掉他。拿起電話,他飛快地按了號碼。"王律師嗎?我有事要交代你去辦……"他不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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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滿地破碎的畫布,姜磊知道她的心情十分惡劣。

"畫得不錯。"他彎身拿起其中較完整的一張。"為什麼不裱框起來?"他看著畫,上頭是他從未看過的山水,以油畫的手法將風景用深淺不同的漸層色調表現出來,她的畫完全是無師自通。

"為什麼不留起來?"她從小到大,沒有一幅畫留下來,每一次總是在完成後便銷毀,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季柔霄放下手邊的畫筆及顏料。"這種東西再畫就有了。"她不能表現出她的喜惡,她不要季仲宇抓到她的弱點,所以她從不留下任何畫,為的是不讓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的一切必須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中進行,包括復仇也是。

她要他輸得不明不白!

"小姐。"姜磊喚了一聲。"你在想什麼?"

"你沒有告訴他我會畫畫的事吧?"

姜磊知道,"他"是她對老爺唯一會用的稱呼。"你要我不說我就不會說。"

季柔霄讚賞似地點了點頭。

"剛才老爺找你是為了什麼事?"

"你不用知道沒關系。"

方才和季仲宇的爭吵她不想讓姜磊知道,這是她和季仲宇的爭戰,與他無關,她不要他被扯進來,讓他知道只會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她一個人活在地獄中就夠了,不必連他也賠進去;再者,他父親的事她也會一並找季仲宇清算,包括她父母親的那一份。

"你的表情好陰沉。"姜磊扳過她的臉,仔細專注地看她。"在想些什麼才讓你有這種表情?"

他越來越容易解讀她的情緒,對他而言是件值得慶喜的事;但對她而言卻是個麻煩。一旦她無法在他面前隱藏心事,想必會有更多不堪的往事經由她的嘴泄露出來,雖然她曾一心希望他能有理解她想法的能力,但如今這恐怕成了另一項擔憂。

一想到這兒,她撇開臉,退了一步好擺月兌他捧著她臉的雙手。

"我沒想什麼。"

她拒絕他的關心比用話刺傷他還令他難受。"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不願意把心事告訴我,讓我為你解決?"雖然心里很清楚自己逼問她是沒有用的,但希望她能倚靠他的想法卻讓他做著這徒勞無功的事情。

"你沒有辦法的。"他的個性是這麼溫和,就像是沐浴在太陽光底下的光明體一樣。這樣的他怎麼會有辦法承受她這麼黑暗的一面?她只要他待在自己身邊,讓她在身心疲累的時候能有個緩沖的地方就夠了,至於其他——他不用知道。

"還是不肯跟我說嗎?"她總是這樣,總是自己一個人一味地承受負擔,從不肯讓他知道,他從來沒有听她抱怨過什麼,什麼事情在她眼里全都是毫無價值——就像他雖知道她會畫畫,但從她每畫一張就撕毀一張的行為來看,他根本無法了解她究竟是否喜歡畫畫;相同的,從過去到現在,他只知道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做到別人再努力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還有,她很孤獨。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自始至終都陪著她;但當長久以來的陪伴無法換得她對自己的信任的時候,即使溫文如他也會因受不住而感到難過。

"我一直以為我會得到你的信任,但是看來我好像錯了。"

"我並沒有不相信你。"她訝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可是也沒有說相信我不是嗎?"為什麼她的防禦心會這麼重?她才十八歲啊!"即使相處九年,我還是無法讓你相信我是嗎?"

"姜磊,"她輕喚他的名字,壓低聲音︰"你是我唯一容許待在我身邊的人,這樣還不夠嗎?"說完,她離開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唯一也是最厭惡的世界留給他。

他站在原地靜思她的話。他是她唯一容許待在她身邊的人,那他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解讀成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又為何不讓他為她做些事呢?他要她過得快樂點難道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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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幢宅院的後方山坡上睡著的是她的母親——季芝雅,一個只有名字沒有姓的孤兒,在遇上她父親後才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姓,卻也因此落入不幸。

這座墳,當初也讓季仲宇因此博得癡心好男人的美譽,讚揚他對妻子的深摯情意。

深摯情意?呵!可憐的盲目世人,更可憐的是她的母親。

她對父親的車禍死亡一直感到懷疑,母親臨終前喃喃自語著一些支離破碎的話,拼拼湊湊起來是她對自己丈夫死亡的不相信——

他……不會的……車、車子是他最喜歡的東西……絕不會的,怎麼可能會……出事……

季柔霄見母親最後一面時,她的嘴里是這麼自言自語的。

難道季仲宇真的連親生大哥都敢下毒手?

因為和他的仇恨太深,季柔霄可以說是單方面地將這件事也一並算在他頭上。

"總有一天我會毀了他!"她在她母親面前立誓。"總有一天我會將您和爸爸葬在一塊兒,這樣您就不會孤單了。"

那她呢?獨留在世上又怎麼辦?

不由自主的,她想到姜磊。

九歲和他第一次相遇,她就決定將他留在身邊並給予他最多的信任,因為他是打從第一次見面就主動對她好的人。

那一張無畏無懼的笑臉溫暖了她內心深處的一角,也因此她強行將他留在身邊,一方面讓他和季仲宇隔離,一方面陪她。

她需要他,這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實,她不會料理自己的疲憊和傷口,但只要在他懷里偎靠一會兒,那些傷便不藥而癒;在她覺得累的時候,只要他在她身邊、在她眼界可見之處,她就會覺得好多了。

她是這麼地需要他,而他卻還當自己不信任他!

"真是笨蛋。"如果她不相信他,她怎麼會讓他看見她的疲憊?怎會讓自己的眼界容下他這個人?如果不信任他,她又怎麼會要他待在她身旁?

明明是一個聰明的男人,為什麼會這麼遲鈍?

"真的是個笨蛋。"她余怒未消,以這樣的方式去氣一個人她還是頭一次。

看著墓碑上母親的遺像,她只記得當初偷偷跑到精神病院看母親時,她抱著她痛哭失聲的模樣,那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母親。

第二次,就是母親死的那一天,她從陽台上摔下來,她見的是她臨終前的最後一面。她永遠忘不了當她踏進病院門口,抬眼望著從高空下墜的母親,那年她才七歲。從此,她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於是她開始不在晚上睡覺,也不在床上睡覺,一直到姜磊的出現,他每晚都在她床頭坐著看她入睡,從此她不曾在夜里做惡夢。

但他對每一個人都一樣的好,不知道什麼緣故,她不要他將她當一般人看待,她是季柔霄,他對她不能像對一般人一樣!所以她不斷地拿話刺傷他,因為只要看他以對她的笑臉去面對別人,她就會難以遏抑地生氣;她難過,也絕不讓他好受,她知道不管她再怎麼傷他,他一定不會離開她,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傷他,他也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她。

她知道這對他不公平,但她就是受不了。冷靜表象下的她,有的是絕對的獨佔欲,他是她的,不許別人搶走。

"小姐!"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頭,果然是他。

"我知道你在這兒。"姜磊揚著平常的笑容,恭敬地雙手合十拜了拜逝去的夫人。"對不起。"是他太笨,讓她生了這麼大的氣。

"你對不起我什麼?"

姜磊無言。

"走吧。"她不等他回答,事實上,她並不需要他的答案。

她只要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就好。

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住。

"怎麼了?"跟在後面的姜磊不明所以地問。

她轉身。"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吧?"

"當然。"他不假思索便回答。

"即使我的所作所為讓你無法接受?"

"你不會的。"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信心如此篤定地道︰"一直到現在你還沒有做過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以後也不會。"

"如果呢?"她追問,臉上出現難得的不安。

"我還是會在你身邊。"他右手環抱過她右臂。"我說過我會待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

"以保母的身分?"她問。

以前他能毫不考慮地點頭,但最近他對自己找的名目開始起了疑心。

"姜磊?"

他微笑。"如果你要我這麼做的話。"這答案他給得有點忐忑,以她的個性是不會容他說出這麼模稜兩可的答案。

但這回他錯了,她並沒有要求他給她明確的答案。

或許是兩人都有意回避吧!很多事情說穿了不見得是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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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像化外之民一樣,擠在教室門口只為了瞧瞧那位既是豪門千金、又是系上榜首、又是美人胚子的季柔霄,他們是好奇加羨慕。擠在門外,他們遠遠地以視線膜拜著;然後,被她一身的寒氣給凍在十里之外。

這就是為什麼圍在外頭這群清一色的男生到現在還不敢上前和她打招呼的原因。

而"冰山美人"的名號,一天之內在台大校園不逕而走,大家都知道國貿系上出了個活像千年寒冰卻又出奇美麗、聰明過人的富家千金。

這個消息連研究所的研究生也知道。姜磊自然也不例外。

一听到消息,用不著別人告訴他,他就猜到是她。

還是老樣子,他搖搖頭,一臉服了她的表情。

"姜磊!"何芊晴走過來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家那個小妞考上這里來了。"才第一天開學就能引起軒然大波,真服了她。

"是呀!"姜磊隨手整理方才上完課的書籍。

"要去接公主了?"她問。

"嗯。"

"真服了你!你這個白馬王子也未免當得太稱職了吧!"她笑道。當年見到季柔霄之後,她對他的心就死了一半,在得知他為了方便照顧她而繼續在研究所攻讀碩士的決定之後,剩下一半的心更是死傷殆盡。更絕的是,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動機何在!

她真的是敗給他了。而且,他們之間看起來是這麼的牢不可破,雖然當時表面上看是季柔霄無理取鬧的蠻橫,但姜磊那時寵溺的表情也不容忽視,彷彿她的要求是天經地義,他的順從是理所當然。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拆散得了,她也不認為季柔霄會任她介入——十四歲的小女孩竟然有那種防衛的表情,她忘不了當時季柔霄瞪著她的那一雙眼楮。

在仗還沒開始打之前她就有認輸的想法出現,那這場仗也甭打了是不?取而代之的,是她想看看他們到最後會是什麼局面。所以她也跟著姜磊考上研究所,可以的話她還想將來跟著他們的出路一路走下去。

沒辦法,第一次遇到這麼令她好奇的兩個人,她忍不住想緊跟在後看個究竟,尤其是那個小女孩。

"這個禮拜的股市分析你做好了嗎?"

"早就完成了。"何芊晴揚揚手上的資料夾。"這一兩年咱們合夥的生意倒挺有進展的,賺了不少。"

"那不是很好嗎?"她的語氣听起來好像還是不滿意。

"你真奇怪,明明有一家公司和一大筆錢等你使用你卻不要,偏偏要把自己累個半死,用那些靠勞力賺來的錢玩股票作投資。"怪人。

"白手起家不是很好嗎?"

"那也要看準時機才行。"她倒也佩服他,時機抓得真準,在前幾年股市慘跌的情況下,買下不少後來漲停板的類股。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不差不是嗎?"他瞇起眼笑著。"難道你還不滿意?"

"滿意,滿意極了。"

"等一拿到學位再來談開公司的事。"

"喂,你是真的不想在季氏企業做事啊?"那可是人人搶著進去的大企業啊!

"我只想自行創業。"他揮揮手不想多談。"我先走了。"

"嘿!別忘了替我向「冰山美人」致敬啊!"她高呼,換回他一記白眼。

要他替她向季柔霄致敬,他猜她八成已經忘了何芊晴這個人是誰了。

結果——

"她還在?"

季柔霄的反應讓他大感意外。

"你記得芊晴?我以為你已經忘了。"

"我不可能忘的。"是她讓她頭一回有他會被搶走的錯覺。"她還在這里念書?"

"嗯,和我一樣。"他拿起她上課的用品。"她也在念研究所。"

"是嗎?"原來如此。"她是個人才。"也許能為她所用也不一定。

姜磊不理解她的反應,他頭一次听她談起對人的觀感。"你覺得芊晴不錯?"

"她是不壞,將來會是個好部屬。"

"我第一次听見你談有關將來的事。"

季柔霄回他淡淡一笑。"我從現在開始才有將來。"

她的話涵義太深,讓他听不明白卻又好像隱約知道一些。

她率先走在前頭。"你會知道的,接下來的日子你會很忙。"她要開始行動了。

無視於教室內外投注的視線,季柔霄再度揚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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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是忙慘了!

他沒想到,十八歲的她竟然以他的名義投下一百萬的資金進入股票市場。

"因為這種錢最好賺。"這是她給的答案。

在一夜之間,一百萬的資本立刻回收了兩倍,她的能力再一次令他感到訝異。

但更令他質疑的是她哪來的這筆錢?

"錢從哪兒來不用你管。"

"但是這來路不明的錢——"

"它絕不是來路不明。"轉動椅子,她面對他,一臉的漠然。"你不用擔心。"

"我愈來愈不懂你了。"最近的她是如此汲汲營營於金錢之中,完全和她過去的行為大相逕庭。

他也許不喜歡她一貫的冷漠,但他更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你不會懂的。"她必須站穩她的腳步,而唯一的方法是立刻建立屬於自己的舞台。

季仲宇近來對她的限制愈來愈多,看來他也開始在防範了,為此,她必須加快腳步。

"我是不懂,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她對他的信任一旦與她對他隱瞞的事相比,那份信任簡直微薄得像是勉強施舍來的。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你又想知道些什麼?"季柔霄仍是一派的冷漠。"你認為自己有資格問我問題嗎?別忘了——"

"我是佣人,你才是主人!"他替她接話,像受了傷似地淒然望著她。"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關心你的資格嗎?"多少年了,是佣人或朋友的身分對他而言早已不是問題的癥結,真正的重心在於她對他投注了多少的信任,他要的只是在他關心她時能得到些許回應罷了,就是如此簡單而已,為什麼對她而言會這麼難?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很擔心你。"

"我知道。"第一次,她回應他的擔心。"你可以不用這麼累的。"

"小姐……"

"還記得那天在我母親墳前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他說過他相信她絕不會做出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你只要繼續相信就好。"她不能對他吐露太多,為了他的安全著想,這是必須的。"姜磊。"

"什麼事?"

"你相信我嗎?"

他相信她嗎?而隨著他遲疑的時間愈長,季柔霄的眉頭鎖得愈緊。

"當然。"他終於說了。"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那就好。"

她笑了!姜磊驚訝地發現季柔霄竟出其不意地笑了。

不同於平時的冷笑,她這回笑得非常真;雖然一個男人的心思不會敏銳到哪里去,但他卻能發現她此刻的變化。

所以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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