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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若愚 第七章

第四章

當天晚上,安淨唯恐自己壓抑的情感如月兌韁野馬,便提出回娘家的要求。

唐以牧眼里難掩失望,畢竟結婚第三天,他們都還沒有什麼進展,非常奇怪。

他跟安齊在婚前並沒有發生關系,一來是時間短促,二來也沒有氣氛與沖動促成這件事,第三是安齊一開始就擺明,要上床只能等結婚後再說——這叫完美的貞潔。

他沒有處女情結,但尊重安齊的完美人生計劃。

結婚那晚她疲勞是正常的,他不會強迫,工作上也還有事讓他忙。昨晚她腳傷不舒服,很早就睡,他也不在乎,因為該死的設計稿畫得實在太爛。

今天晚上,他卻很想吻上她、摟著她,因為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孩回來了。

不管是笑容、說話方式,或是那靈活的眼神,活月兌月兌就是當初在餐廳里回眸的安齊一般,活靈活現。

沒想到她還記得餐廳的一面之緣,更讓他感動萬分。

結果她逃難似的回到安家,唐以牧自然覺得惋惜,但是他尊重安齊的一切,不但未加以阻撓,還專車送她回去。

回到家的安淨一句話都沒說,只跟爸媽說她今晚要睡在這里。

「吵架了?」安爸不確定的問,畢竟安齊明明很少吵架,她說吵架有失形象。

「沒事,只是今晚不想回去。」那硬邦邦的床睡了就不舒服,她喜歡自己軟綿綿的床榻。

安媽拉了拉老公,提醒小倆口的事別過問,安齊從來不需要他們擔心,現在要煩惱的是安淨。

「對了,你知道安淨去哪了嗎?」安媽好聲好氣的問著。

在你面前咧,媽……

「怎麼了?我不是說別擔心她?」安淨佯裝一臉無所謂。

「但是她連通電話都沒打,璨雪又說不知道她在哪里……」

「德國。」她只好把安齊的去向說出來,因為媽總是容易恐慌,不說的話,她遲早會出動一堆人去找尋女兒的下落。

反正安齊是帶她的護照出國的,應該也沒差吧?

雖然一開始只預計三天的行程,但聰明的安齊還是做好完全準備,帶著她的護照出國,把自己的證件全留下來,以備留在台灣的她不時之需。

「德國她突然去德國做什麼?」安媽吃驚的嚷著,但明顯放心許多。

「有網友找她去玩吧,我不是很清楚。」安淨趕緊端出姊姊的模樣。「她二十幾歲了,會自己作主。」

「哎,問題不是這個吧?她扔下你的婚禮跑出國玩?這算什麼?」安爸義憤填膺的念著。「回來我要好好念念她。」

唉……她無奈的搖頭。要是爸媽知道是新娘本尊把婚禮扔下的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但他們從來說不過安齊,她要的東西就是要,任誰也沒有辦法讓她改變心意。

安淨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她打手機給安齊卻無人接听。逃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今天是第三天了,再下去還得了?

而且……她無力的窩上床榻。要是她愈來愈喜歡唐以牧怎麼辦?她第一眼就喜歡他了,再下去呢?

她發現他人雖龜毛,但只是原則多了點,看起來不近人情,但其實好體貼,總是會注意到她的反應,生怕她不適應婚後的生活。

即使那是因為她是姊姊,他才會對她這麼好,但是……感受到的人是她,任情感溢流的也是她。

她,愈來愈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留下來跟他進一步認識了。

她好爛!這想法不停地滋長,代替姊姊嫁過去後,她的想法就愈來愈邪惡了。

唐以牧抱起她的時候、吻上她的時候、牽起她的手的時候,每一次都讓她興起好想干脆化身為姊姊的想法。

如果是她,她會更珍惜這一切,才不會為了工作把婚禮扔下,把他扔在台灣!

安淨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怨自己的無能為力,怨自己當初沒有一股為戀愛往前沖的沖勁。明明對唐以牧一見鐘情,卻忽視那股悸動而裹足不前……

她哭累了便沉沉睡去,一直到朝陽自窗欞斜射而入,依然非常舒適的睡著。

從來沒有好睡姿,她呈現十一點二十五分的姿勢……基本是一只腳在二十五分的位子並且跨在枕頭上,另一只腳在三十分的位子,被子已經掉在床下,她斜放的頭搖呀搖的,再往十點鐘方向移一點點,整顆頭就會掉出床外。

口水橫流這一點更是慘不忍睹,小嘴微開,看起來睡得非常熟。

唐以牧就站在床邊,瞬也不瞬的瞪著他妻子的睡相。

基本上他很高興新婚妻子睡得這麼甜,因為他昨晚徹夜未眠,滿腦子想的是迥異的安齊跟她突然要回娘家的主因。他猜想或許是當天晚餐吃得不愉快,所以她才鬧脾氣回娘家,這種事不能拖,所以他不給她冷戰的機會,一早就到安家接人。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見她。

他很想很想見她,那是從未有過的沖動與渴望,自從結婚之後,安齊整個人都變了,她變得更有靈性、變得平易近人,而且變得……很迷人。

當昨晚她提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時,他那失落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是一瞬間的悸動,心跳為某個人而失速,他們第一次在餐廳見面、當安齊回眸一笑時,他就有那種世界都靜止的錯覺。

那份感覺化成一種期待,最後成了失落,因為他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但是當再次遇上安齊時,那份心動的感覺依然沒有回來,因為她已經不似當日那個活靈活現的模樣了。

可是他深信自己的第一眼感覺,更別說安齊的完美讓他不做第二人想。

現在這個安齊呢?她豈只不完美,簡直有點怪異的迷糊,可是他卻突然覺得,不完美有時候反而比較像個人?

「嗯……」安淨的頭果然往床緣移動,懸空用力點了一下。

她驚醒睜眼,不過眼皮只睜開一小縫,頭便移為十二點鐘方向,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途中還順便抹抹嘴巴,把口水先清一輪。

唐以牧好整以暇的蹲在她床邊。為什麼有人的睡相可以如此令人憐愛?

她不只是美,熟睡的樣子像個嬰孩般可人,他絕對舍不得叫醒她,說不定讓他在這兒望著她睡一整天他都心甘情願。

凝視著那熟睡的模樣,他忽然稍稍傾過身,望向那白皙粉女敕的臉頰,情不自禁的輕輕吻上。

明明很輕柔的吻,卻還是喚醒了淺眠的安淨。

她狐疑的蹙起眉,緩緩睜開惺忪雙眼。怎麼覺得好癢,好像有人在旁邊似的?

安淨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子,蒙的雙眼里映著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房間里的男人。

好帥!她泛出一抹笑容。她好喜歡他那對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楮,即使銳利精明卻一點都不可怕,她只感覺到炙熱與專注,而她因此心跳加速。

「唐以牧……」以為自個兒在作夢,泛出一個仿佛吃太飽才會有的滿足笑容,她喃喃喊著他的名字。

「早安。」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覺的綻出輕松的笑顏。

「嗯,早……」她伸展的手腳忽而卡住——這夢會不會太真實?夢里的人還跟她道早安?

道早安?!

原本仰著頸子盡情伸懶腰的安淨忽然停住動作,她立刻低頭看向蹲在床邊的男人,緊接著尖銳的叫聲從三樓登時傳到一樓,在這透天厝里嗡嗡的回蕩。

安爸安媽正在準備女兒的早餐,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往上瞧了一眼,旋即交換眼色。「哎,小倆口喔!」

安淨幾乎被嚇出心髒病來,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撈起地上的被子,掩蓋住穿著單薄睡衣的身子,並且火速往角落窩去。唐以牧則被她的高分貝驚叫嚇得措手不及,還只能愣在原地不解的望著她。

「你、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天哪,為什麼他會在這里?她的房間?

「我走進來的。」他放慢動作,以手撐住床面,慢慢地站直身子。「爸媽說你在三樓的房間,我去敲門沒人應,結果找了一會兒,你卻在這里。」

啊?也對,她睡的是自己的房間,唐以牧去的是姊的房間。

安淨緊張的將被子拉緊。她睡覺只穿一件單薄到不行的絲質小可愛,而且只、有、上、衣,根本等于沒穿,他就這樣進來,她尷尬死了!

望著她那種緊張模樣,唐以牧不由得竊笑。事實上,剛剛他該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依照她那種睡姿,還稱不上撩人。

「剛剛你沒蓋被。」他覺得補充一下比較好。「睡姿也很經典……我的意思是你犯不著遮遮掩掩,我應該差不多都欣賞過了。」

唔唔……安淨頓時漲紅了臉,抓過一旁的枕頭就往他臉上丟。

討厭,既然看光了干麼還說出來?

唐以牧被她這孩子氣的舉動嚇傻,但仍機警的一手擋下。安齊什麼時候還會扔東西啦?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大手一伸瞬間就扣住她的手腕。

「哇啊……干麼?」她一臉寧死不屈。

「該起床了。」他一把將她拉近身前,安淨根本無法抗拒,整個人差幾公分就摔進他胸膛里。

只見唐以牧自然的拿過扔在椅子上的睡袍,體貼的罩上她的身子,並且熟練的先將右邊袖端拉開好讓她穿上,再換左邊袖端。

安淨緊咬著唇,好想挖個洞鑽進去。

「這誰的房間?怎麼跑來這邊睡?」一只大手伸進她的發間,他正為她把蓬發稍稍弄整。

「我、我妹的。」她忽然變得乖順,任他搓揉頭發。

「我听說她在你婚禮前突然跑去德國玩?真奇怪的想法。」唐以牧再將她往床下拉。「沒有計劃,隨心所欲?」

下了床,听到他的語調里有著奇怪的含意,她不由得皺眉嘟嘴,回首挑了眉。「那也沒什麼不好,她很快樂。」

「是嗎?那也就罷了。」他這樣說,但心里卻未曾認同。

「總比老是逞強過日子好,什麼都要完美,累死自己也累死別人。」安淨忽然甩開唐以牧的手,逕自往洗手間走去,一點兒也不想拐彎,就是在說他。

隨心所欲又怎樣?他跟姊還真像,總認為她這種人成不了大事,浪費人生,偷懶放縱,毫不長進!

她自己快樂就好了不是嗎?礙著誰了?

況且,要不是她自由自在,姊有辦法找她代打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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