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吻小醉鬼 第四章
兩坪大的小會議室里，坐著兩個沉默不語的人，桌上擺著兩杯咖啡，羅霖芯很識相的離去，沒有多做停留。她看總經理跟祝小姐的臉色就知道，他們不但百分之百認識，而且百分之一千不該再見面。
祝柔昀雖然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但卻如坐針氈，她緊抓著包包提帶，不停扭轉著，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台灣再次遇見這男人。
他不是外國人嗎？雖然擁有東方人的臉孔，但是應該是外國人，他說英文時根本沒有任何腔調，而且她也沒听過他講中文……就算如此，說華語的地區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台灣，而且還是DL珠寶的總經理？
這不是緣分，而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吧！
「祝柔昀……原來這就是妳的名字。」過了好久，終于由安柏崴率先打破沉默。「因為名字有個柔字，所以才取名叫Hazel嗎？」
她緊張到根本連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徑自瞪著桌面，腦中一片混亂，完全不曉得要怎麼響應。
他是听見她的聲音才止步的！他不可能忘記她那柔美滑潤的嗓音，這使他原本失望的心情再度燃起希望，只是比較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她跟一個月前會差這麼多！
她的穿著、發型甚至化妝，都像變了一個人，亮眼逼人，全身上下散發著時尚感，不過不管外在的裝扮如何改變，每個人天生具有的獨特氣質依然無法遮掩，在他眼里，她的美麗中依然蘊藏著那份嫻靜。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做這樣的改變？但是改變後的她依舊動人，特地挑選過的服裝與淡妝，更襯托出她的姣好身材和迷人容貌，身上所增添的時尚感，和她本身獨有的氣質融合得恰到好處。
「別那麼緊張，我們今天是來談設計案的。」安柏崴微微一笑，穩住音調，想平復她緊張的情緒。「我去叫Rose進來，公事公辦，妳不必想太多。」他起身，祝柔昀卻很快抬頭，一雙杏眼倉皇失措地死盯著他。
「等等」她也跟著站起，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安柏崴回眸啾著她，心底很高興她能有這樣的反應。
不管是什麼，至少她對他還有反應。
其實他心知肚明，Hazel對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一如他過往的一夜，大家當下你情我願，不需要有什麼後續發展，所以他不會對她多說些什麼，或做些讓人誤解的事，那晚的事，他也會當作沒發生過……畢竟，女方是這樣決定的。
「我想先說……關于那、那天晚上……」祝柔昀支支吾吾，不論怎麼起頭，就是無法把話說得完整。「我是說在拉斯韋加斯時……」
「嗯？」安柏崴微微蹙眉，心里覺得有點不安，但其實又很期待她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之間那個……那個……」深吸了一口氣，她終于把話全部吐出來，「就只是一夜而已對吧？」
安柏崴沒有回應，但是默默地承認他失望了。
「我是說我們之間……我沒有想到會再踫面，這種狀況讓我很尷尬！」祝柔昀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緊，試探性地假設，「如果未來我們真的要合作的話，那」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即使有些受傷，他還是故作輕松地說。「我們只是在拉斯韋加斯偶遇，一面之緣而已，其它的妳別放在心上。」他知道他一定要這麼說，她才能夠安心。
祝柔昀詫異的望著他，全身緊繃的細胞漸漸放松，也不自覺地放手了。
偶遇？一面之緣……這樣的說法好像也沒錯。
「我還沒調適好，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手忍不住往自己臉上掩。
「我有期待過，一直在猜會不會是妳。」整了整皺成一團的衣袖，安柏崴對她可愛的舉動輕笑出聲。
「咦？你是……特意找我的？」這讓她更加訝異。
「不是，妳別誤會，我又不是變態跟蹤狂！」听到她的疑問，安柏崴拉開椅子重新坐回去，慢慢解釋，「我真的是在網絡上搜尋珠寶設計者的相簿，踫巧看到妳的部落格。」那時吸引他的是一枚戒指，樣式很簡單，卻充滿了個人風格，戒指的名稱叫做「一個人」，讓他覺得很有意思，才繼續瀏覽她的相簿，進而決定要試探這個人的能力極限，因此托羅霈芯進行聯絡。
听到他的解釋，她才松了口氣，連態度也變得比較友善了。「你知道十四天能做什麼嗎？我在拉斯韋加斯戴的那條項鏈，就花了我一個月耶！」她小小的抱怨了下，「結果你竟然要我在十四天內完成兩個組合的設計，從制圖到打樣，這簡直是不可能！」
「但是妳做到了。」他微笑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相本，推到她面前。
「妳看，這是讓模特兒配戴後拍照的樣子。」
一談到自己的作品，祝柔昀馬上認真起來，立刻坐直身子，迫不及待地翻開相本。
只見美麗的模特兒穿著晚宴服，配戴她設計的耳環與手環，另外還有一對俊男美女互相擁吻的一系列照片，他們脖子上戴著的，當然就是她設計的情人對鏈。
她專注地看著照片中模特兒身上的飾品，沒想到平凡無奇的東西，透過模特兒和專業攝影後，會變得如此燦燦發光。
「在有時間壓力的情況下，妳依然能創造出這麼有質感的飾品，就代表妳的潛在能力。真的有才華的設計師，時間根本不會是問題。」他說出自己的論點，也像是對自己的鑒賞力頗為自傲。
聞言，祝柔昀忍不住對他拋出一朵笑花。想不到她又從同一個人口中，獲得了贊美。
「你還戴著那支表……」她凝神看著他隨意放在桌上的大手，其實剛剛見面的第一時間，她就是看他的手腕。
「我不可能拿下這麼精致又做工精細的表，妳知道這一個月來，有多少人問過我這支表是去哪里買的嗎？」安柏崴凝視著她，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我跟他們說，這是一個非常棒的設計師親手打造的，但是我卻無緣認識她。」
此話一出，她臉色一紅，笑容微微僵硬。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好歹那晚都……思及此，她臉更紅了，可能感覺到臉上的熱度，她有些難為情地用手背輕撫臉頰。
「現在認識了。」她還是不習慣听到別人一直稱贊她，只能低頭小聲表態。
「是嗎？」安柏崴故意將頭微微傾斜，試圖繼續捕捉她的眼神，不只想知道她的感覺，更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機會和她有公事以外的其它發展。
「我能夠認識妳嗎？」
她倉皇的抬頭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們現在不就坐在一間會議室里，而且未來還有合作的可能，這樣怎麼能算不認識呢？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同時，玻璃門傳來輕叩聲，羅霖芯等待指示後進到會議室，很會察言觀色的她見狀況緩和許多，準備開始執行她的工作。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才不想因為這兩個人的私事影響到她。
「聊得差不多了，我們來談正事吧！」她一進門就坐在兩個人中間的位子上，那是個很完美的制衡點。「哇，這是模特兒的照片嗎？很不錯嘛！」
「嗯，公司的同事都覺得非常有特色，所以每個人都贊成Hazel……我是說祝小姐的加入。」安柏崴挑了挑濃眉，饒富深意地再度看向祝柔昀，故意語帶保留地說︰「不過，要看祝小姐意下如何？」
祝小姐……這稱呼听起來真是生硬。平常听羅霈芯這樣叫她，會覺得是客套跟尊重，但是被他念起來，卻非常奇怪。
她忘不了他在她耳邊呢喃「Hazel」時，是多麼令人心醉。
「祝小姐之前在菁品珠寶公司工作是特約設計師，據我了解，現在合約已經到期了。」羅霈芯報告著祝柔昀的簡歷，在跟菁品珠寶公司簽約的期間，她所設計的東西全部歸菁品所有。「因此現在是自由之身。」
「嗯，的確是，而且我也沒有跟菁品珠寶再續約的打算……」提到菁品珠寶，祝柔昀就想到和高成的過去，笑得有些困窘。
「我還听菁品珠寶說，有好一陣子沒有妳的消息」話鋒一轉，羅霧芯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凌厲，「听說妳拒接電話，也拒回電子郵件？」
听到這種情況，安柏崴微微皺眉。除非兩方相處得十分不愉快，要不然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吧？
祝柔昀的身體再度緊繃。她早該料到這麼做會引起菁品珠寶的反感，但是她真的不想接他們的電話，因為她想避開高成……
「當中有點誤會……因為我不打算續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處理這件事。」她急著想解釋，卻數度欲言又止，「而且……」
「而且？」安柏崴準確的讀出她眼底的猶豫。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局促不安的深呼吸一口氣，她再度別過頭去，他這時猛然想起羅霈芯在報告中對于她的評價。「Rose，妳幫我們找個餅干什麼的好嗎？只喝咖啡有點無聊。」他不著痕跡的支開秘書，幸好她也是聰明人，立刻起身離開。
望著羅霈芯出去的身影，祝柔昀發現自己不再那麼緊張，她偷偷瞥了安柏崴好幾眼，卻總是欲言又止。
「柔昀，妳放輕松一點，妳太緊繃了。」他索性坐到她旁邊的位置，近距離安撫，「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無關商業道德，我都不在乎。」
「不當然不是！」她飛快搖搖頭，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好像牽扯到一些有的沒的麻煩。「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很笨，不善于處理……」
他利眸一瞇，很快就猜到大概是什麼事情，試探性地問︰「是和這支手表的主人有關嗎？」
祝柔昀錯愕的望著他舉起的左手，看著那支表半晌，才輕輕搖頭。
「你才是這支表的主人。」她把唇一抿，冷道︰「他配不上。」
安柏崴的嘴角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看來她對他的感覺還不差！
「好，那是妳的男朋友……我也听說了，妳跟菁品珠寶的高成是情人。」設計圈不大，隨便查一下都能略知一二，在抵達後的幾個小時內，羅霈芯就已經將祝柔昀的資料詳盡報告過了。她跟高成同是設計師，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相戀五年，這五年之中，高成從沒沒無名躍升到菁品珠寶首席設計師，接連幾年的情人節飾品，都造成不小的旋風。
反觀祝柔昀卻一直沒什麼名氣，只幫菁品珠寶設計一些普通的手環跟耳環，賣相普普，成績也一般，可以說是有高成保她，她才得以生存至今。
但安柏崴一直不能理解的是，他研究過祝柔昀在菁品珠寶的設計，完全沒有表現出她應有的實力，反倒是高成出名的飾品，都帶有她的風格。
「我們分手了，你應該知道。」祝柔昀指了指手表，再次申明。「我到拉斯維加斯是做失戀旅行的，你不是一猜就猜中了？」
「對吻，我好像還帶某人去喝酒跳舞，結果有人跳上吧台，還請全場喝酒。」
安柏崴假裝失憶，一臉調皮地逗著她說︰「結果那個人好像還用膝蓋在吧台桌上滑行，卻摔個狗吃屎……」
「你明明都記得！」她頓時面紅耳赤，想也不想地用縴長的食指戳了他一下。
「很丟臉耶！噢，我怎麼……咦？我有說請大家喝酒嗎？」
「有。」不過是他買的單，賬單還直接送到飯店。
「天哪！我哪來那麼多錢？！」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緊張地猛追問︰「我刷卡嗎？還是付現？賬單來時我沒看到那一筆……」
「因為那筆帳印在我的賬單里。」見她可愛的反應，安柏崴忍不住笑了出來。
事實上，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把皮包帶在身上，飯店經理說，當他為她贏了錢，她卻莫名其妙跑離賭桌時，皮包根本沒帶走。
祝柔昀錯愕的眨了眨眼，小嘴張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驚呼，「你……天哪！你幫我付？」
「我想那個時候只有我有辦法想到請客需要付錢這件事吧。」
「怎麼可以這樣？」她臉更紅了，急著拿錢包想把錢還給他。「一共是多少？我」
安柏崴趁機握住她嬌小的柔黃，止住她開提包的動作。
「那天的事不是沒發生過嗎？」他故意壓低嗓音，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
這是挑逗！祝柔昀的心跳驀地為他的舉動而加速。
她全身的血液快速奔流，整個人無法動彈，她永遠記得他身上的味道與氣息，因為她的身子也曾染滿那樣的氣味。
「妳還沒說完，拒絕跟菁品珠寶聯絡，跟前男友有什麼關系？」他非常滿意自己剛剛成功的逗弄了她，于是又回歸正題，卻沒有拉開距離的打算。
「……我不想跟他再有聯系，我想要一個人生活。」祝柔昀在剛剛一陣酥麻之後，聲音變得有點虛弱。「但是卻讓他幫我搬家……唉，我真的很不會拒絕人。」
「不重要了。」安柏崴的語調很輕柔，還帶著輕輕的笑意。「我們還是可以繼續談合作案的。」
「嗯……」她點點頭，覺得連頸子似乎都熱了起來。
他緩緩松開手，她忍不住抬頭看他，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隨時都能想起一個多月前纏綿的吻。
清脆的敲門聲再次打斷兩人隱藏的情絛，羅霈芯當然是看準時機才進來的。
「看我找到什麼了，黑莓餡餅！」她佯裝什麼都沒看到，端著一份小點心進到會議室。「所以，你們談出什麼結果了嗎？」
「嗯……咳！」安柏崴站起身，偷偷白了秘書一眼。這女人精明過度，不讓他們因為可能有發展性的私人感情影響到公事，真是不討喜！「基本上完全沒問題，可以談合作的條件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羅霈芯忙不迭拿出L夾里的契約書，推到祝柔昀的面前。「請祝小姐過目。」
方才快要腦充血的激動，在看到眼前的契約書後慢慢冷靜下來，她抬頭看向安柏崴，滿臉不可置信。DL珠寶真的要跟她簽約？
「DL珠寶只買妳的作品，不買妳的人。」繞了桌子一圈，他又回到原本在她對面的位子，表情認真又嚴肅，跟剛才故意挑逗她的樣子完全不同。「相對的，要是作品不佳，DL珠寶也不會購買。」
「所以……只能靠我自己的實力。」祝柔昀仔細閱讀契約書上每一條條款，上面說明購買這次打樣的成品。「萬一我把東西賣給別人……」
「DL珠寶開的價碼沒人敵得過，而且我們有足夠信心能留住每一位設計師。」
單手撐著下巴，安柏崴流露出一股絕佳的自信。
從他接手發掘設計師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設計師離開過DL，而且每個人的能力都日益進步，甚至還能設計出許多令人驚艷的作品。
這些設計師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找到的，有人被他找到時還在吸毒，但是他就是有本事將對方拉出來，讓他們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一片天，並且發光發熱。他欣賞她的作品時還不知道她是誰，見到打樣出來的成品，已經確定要定這位設計師，而私下對她的好感和期待，則是在看到成品上的「H」時迅速增加，但是他依然是以最客觀的立場決定了她。
祝柔昀望著眼前這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他的眼神剛好也正對著她，那是一種絕對的肯定，就像在拉斯韋加斯時，他帶給她的感受。
她拿起筆，在契約上簽下了名字，將四組飾品賣給DL珠寶。
「很好，情人對煉將在情人節時販賣。」羅霈芯收好契約，她終于可以了結一件事了。「祝小姐把細節修飾過後，我們就可以開模了，成品的販賣會再簽另一份契約。」
「情人節？」祝柔昀驚呼出聲，「那不就是下個月的事嗎？只剩下一個月，怎麼來得及？」
「對DL來說沒有不可能的事。」安柏崴對她的大驚小怪覺得很有趣。「我很期待這組對煉的市場反應。」
祝柔昀的一顆心緊張得坪坪跳。她的東西……要成為DL珠寶的主力販賣商品？這麼快，根本讓她措手不及！
「那我去處理剩下的事，你們繼續聊，不過在此之前，總經理必須先跟同仁打聲招呼。」羅霈芯打開門，堅持要安柏崴馬上、立刻離開會議室。
哪有總經理抵台五個小時了，還沒有跟同仁說過一句話？
「啊……那我先走好了。」發現自己耽誤到他的行程，祝柔昀趕忙站起來，又是滿臉歉意。「真抱歉打擾這麼久，我……」
「妳坐著，不會太久。」羅霈芯不知從哪兒拿出兩本DL珠寶專刊，禮貌的微笑，「這是我們公司出版的國際刊物，妳先看一下，總經理等會兒就回來。」掛著笑容，她把上司給推了出去。
做到這樣她已經仁至義盡了，用雜志留住祝柔昀，讓上司願意挪出五分鐘的時間跟同事們說說話，接下來他們要留在會議室敘舊還是出去喝茶，她這秘書就管不著啦。
安柏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果然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聰明秘書。
「難怪妳沒結婚。」他皺眉道。這麼精明的女人真是罕見！
「你是在暗示我不值得人疼嗎？」她完全不以為意。
「不，是配得上妳的男人太少了，究竟有誰是妳看不透的？」他嘖嘖的贊嘆聲不止，不過對這種女人敬謝不敏。
「謝謝贊美。」羅霈芯哼了一聲。她從不在乎有沒有男人，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好了。
她領安柏崴到了辦公室，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迎接總經理的到來，結果發現他原來是個風流惆儻的型男，女同事們立刻心花大開，而安柏崴優雅穩重的態度與溫和的笑容，也讓男同事除卻了大部分的壓力，所有人都開始期待和新總經理共事。
安柏崴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祝柔昀身上，面對初次見面的工作同仁，只簡單說了大家加油，交代未來他會在台灣待上一陣子，以發掘台灣人才與開發台灣市場為重點、請大家多指教，而後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會議室，生怕心上人會先行離開。
當他看見祝柔昀正專注的看著DL珠寶期刊時，忍不住想幫羅霈芯加薪了。
「帶回去看吧，沒關系的。」他發自內心的笑著，欣慰她還在這里。
「咦？真的嗎？！」她又驚又喜，一副天賜恩典的模樣。
「記得還給我就好。」他注意到她小心翼翼地把雜志闔上，看來她果然很喜歡那些雜志。「等一下有計劃嗎？」
「咦？」她頓了一下，誠實地搖頭。「沒有。」
「可以陪我去買個東西嗎？」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他裝出再誠懇不過的表情，語氣可憐的拜托，「我沒有換洗衣物，也沒帶衣服過來，需要買些新的。」
她睜大了圓眼。他都沒帶？！所以什麼東西都要重新再買？DL珠寶薪水很高嗎？
不過陪他去買東西……不會有點奇怪嗎？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很微妙了，現在又一起去逛街……
「妳如果忙的話也沒關系，我只是因為在台灣沒有朋友，對這里又不熟，Rose也有事要忙，沒辦法陪我，所以才想找個認識的人幫我。」看出她的猶豫，他立刻說。他從不勉強人，雖然有點小失望，但還是認命的幫她找台階下。「我自己去逛逛也可以，妳不必介意。」
他為她拉開玻璃門，祝柔昀抱著那兩本雜志，緩步往電梯走去，安柏崴就走在她身後，望著那熟悉的身影，空氣中殘留一絲蘭花的清香。
電梯門開了，她回頭瞥了他一眼，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獨自走進電梯里，他站在外頭送她，沒再說什麼，只是微笑以對。
「那個」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祝柔昀忽然按住了開門鈕。電梯門冷不防震顫了一下，宛若安柏崴心里突如其來的波動。「我想，陪你逛一下應該可以，你對這里真的很不熟，萬一被騙就不好了。」
祝柔昀靦眺的說著，雙頰泛起一陣緋紅。「我們……走吧？」
安柏崴瞬間喜出望外，飛也似的走進電梯，毫不掩飾興奮，專注的啾著她。
她退到一邊不敢看他，笑容無法自臉上退去。她是想說……在拉斯韋加斯時，是他幫助她改變，她怎麼可以忘恩負義呢？現在他只不過想買幾件衣服，她究竟在猶豫什麼？
不是說好了，那段一夜就當作沒發生過？但是他對她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他是個讓人無法忘懷的男人。
她既然能在拉斯韋加斯主動獻身，又怎麼不敢在台灣再冒一次險？
這個男人似乎比初次見面時更加令人心動，她原想偷看他一眼，只是沒想到一揚睫，被注視的人反而是自己。
「干麼一直看著我……」她不好意思地咬著下唇，笑容始終未退。
「我想收回一句話。」他異常認真的凝視著她，直到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開啟。
「嗯？」祝柔昀溫婉甜美的笑看著他。「在拉斯韋加斯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