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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情簪 第七章

承諾要帶靖靚去逛街的危軾庭,已經被她用冷眼瞪了一早上,無論他怎麼逗她,她都不笑。

「靚,你別生氣了,大不了晚上再讓你看回來嘛。」

靖靚的回答是給他一個拐子後,嬌羞的跑進一間進口飾品專賣店。

很少接觸精品的靖靚,根本不知道在台北有這麼多昂貴又流行的名牌。

偌大的店里沒幾個人,店員則是殷勤的向她介紹。

「你喜歡這個皮包?」危軾庭見她愛不釋手的翻看這個Burberry最新秋冬款的皮包,笑笑地問。

靖靚一眼就愛上了它的設計。

「這個皮包是這個月才抵達台灣的新品,魅力價是七千八百元。」

听著服務員的介紹,靖靚的手一頓。

不會吧?這個皮包居然要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喜歡嗎?喜歡的話我買給你。」危軾庭掏出皮夾,由里頭抽出一張白金卡遞給服務員。

「等一下。」她對服務員笑了笑,服務員知趣的離開。

「怎麼了?」

「很貴耶!」她擰眉。

「只要你喜歡,我都買給你。」這點小錢他還沒放在眼里。

「那如果整家店我都喜歡,你也買給我呀?」靖靚沒好氣的說。

「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叫服務員全包下來。」

靖靚傻眼了,愣愣的看著他將白金卡遞給服務員,買下她手中的新款皮包。

「你開玩笑的吧?」當服務員拿著發票和袋子給她時,靖靚笑不出來了。

「當然不是。」他摟著她走出歐洲時尚名品店。

靖靚此刻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完全沒有歡欣的喜悅;她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講好听話哄她的人,就是因為他講的話太真,她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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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危軾庭帶靖靚到一家頂級牛排館用餐。

當服務生推來餐車,將口感絕佳的牛排放在盤子上,並用菠菜泥與玉米馬鈴薯泥裝飾,淋上原味牛肉汁,變成一道六星級的餐點。

「怎麼了,你好像不開心?」原本想趁今天將他的身分告訴她,但她始終蹙著眉讓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有啊。」有些問題,靖靚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氣氛瞬間凝結。

危軾庭鼓勵她,要她先開口,但靖靚卻舀了匙菠菜泥人口,擺明要他先講。

「靚,我很喜歡你。」危軾庭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進入主題。

兩頰紅雲翻飛,靖靚的心里又是一陣甜。

「那你呢?」他將問題丟給她。

「嗯?」她疑惑的看向他。

「你喜歡我嗎?」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有把握,往往他認為她會高興的東西,卻引起她不悅的反應,這個問題他問得心驚膽戰。

「嗯。」咬著下唇,她害羞的點頭。

「那麼你願意接受我的全部,不管我是窮是富?」他認真的問。

「你就是你,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會待在你身邊。」她不會嫌棄他沒錢,他想太多了。

「其實我——」打算坦誠的危軾庭,終于等到好機會,偏偏被一個程咬金給毀了。

「二哥,我終于找到你了!」危軾婷興奮的尖叫,由斜對面沖過來搭上他的肩。

「小妹!」危軾庭的語氣帶著詫然,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她,這可不在他的計畫之中。

靖靚也訝異的看著兩人有九分相像的臉龐,尤其是這女孩明顯和他很熟。

「二哥,你實在太沒道義了,怎麼可以把公司扔給我和大哥?你把我們害慘了,你知不知道?」危軾婷開始抱怨,完全忘了另一位女主角的存在。

「咳,小妹,我有客人。」清清喉嚨,他可不希望在他還沒說清楚前,就讓靖靚知道。他認為事實應該由他來告訴她。

「哦,原來你鬧失蹤就是去泡妞,我要告訴老爸和大哥,讓他們逼你馬上回公司坐鎮,這樣我就可以去泡SPA了。」

「閉嘴!」危軾庭難得的凶她,尤其是看到臉色漸漸蒼白的靖靚,心中萬分不舍。

「哼,你還敢罵我?你才完蛋呢,幸好大哥把瑞士的皇家公約給簽下,不然你就慘了。」

他們說的話,靖靚完全听不懂,但從他們片段的談話隱約可猜出危軾庭還有另一個重要身分。

「我不跟你浪費時間,靚,我們走。」危軾庭拉起她,就要把危軾婷丟下。

「喂,二哥你不回公司,你要去哪里?」危軾婷氣得跳腳,不行,要是再讓二哥溜了,她哪有自由的一天?

匆匆離開牛排館,靖靚在等待泊車服務員將車子開來的時候甩掉他的手。

「靚。」他眉頭微擰,不滿她的動作。

「你有什麼事瞞著我?」靖靚語氣冷冰冰的,最好他沒有存心騙她,不然……

危軾庭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一到台北就該有心理準備。

「靚,你看那邊。」他伸出手比著大約有一千公尺遠的一幢銀色建築物,它的造型特別突出,與其他較矮的建築群比起來顯得獨樹一幟。

靖靚不出聲,順著他比的方向往前看。

「最高最明顯的那一幢建築物你看到了嗎?」

「嗯。」她輕哼一聲,還是不太搭理他。

「那是我爸的公司。」

清冷的雙眸瞠大,靖靚不可置信的回頭瞪他。

「你不是失業了嗎?」難道他一開始就打算騙她?

「理論上來講算是,反正我的職位現在是我大哥接了,實際上,我也的確把工作完全放下。」只是沒告知他老爸而已。

她才不管什麼理論或實際,最重要的是他為何騙她。「你騙我!」

「靚,你听我解釋,原本我打算四處旅游,但遇上你,打亂了我的計畫。」

「你騙我。」靖靚傷心的搖頭,听不進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靚……」他輕喊,試圖用柔情打動她。

她搖頭喊道︰「我不要听,不要。」

靖靚邁步跑開,卻被危軾庭一把拉住。

「不準你走。」他霸道的將她塞入車內。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拍打著他的手掌,硬是不肯合作。

「二哥,你不能走。」終于追到人的危軾婷也湊上前大喊。

這場面,有點混亂。

「你去開車。」危軾庭將鑰匙丟給危軾婷。

「喂,我不是你的司機。」原本理直氣壯的語調在他的瞪視下消失無蹤。

危軾庭把企圖逃離他的靖靚塞入後座,隨後自己也坐進去。

危軾婷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充當司機。

「小妹,把車子開回家。」危軾庭坐在後頭吩咐。

危軾婷透過後照鏡,只見那名女子委屈的望著窗外,冷酷的二哥則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次就算是二哥欠她的,她一定會找機會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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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駛上陽明山的獨棟別墅時,迎接的僕人看到二少爺的車紛紛興奮的當報馬仔去稟報總裁,但當大家都好整以暇的等危軾庭給他們交代時,他卻拉著一名陌生女子直接上了樓,無視其他人訝異的目光。

「小妹,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危軾婷聳聳肩。

「爸,你是大家長,你去問他。」

「開什麼玩笑?你沒看到軾庭的臉冷得像冰塊,我年紀大了,不適合太生冷的場面。」

「萬一兒子欺負人家怎麼辦?」危母擔憂的問。

四雙眸子堅定的告訴她,一個人被欺負當然比全家被欺負的好!

全家的人都曉得危軾庭的脾氣,誰也沒膽在他盛怒的時候去招惹他,偏偏有個小女人就是不怕。

「你放開我。」一路被拉著走、已滿肚子火的靖靚更氣了,用力扳著他的五指,但他卻鉗制得更緊,雖然沒弄痛她,但這種被限制的感覺很差。

「只要你願意听我說完,我就放手。」

「除非你不再騙我,否則我走定了。」哼,別以為他凶起來的樣子很難看,她也不是好惹的。

「你……也罷。」他嘆一口氣松開手,知道自己根本對她生不了氣,更何況理虧的人是他。

撫撫重獲自由的手腕,靖靚走到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椅坐下。

關上房門,危軾庭扯開胸前兩顆扣子準備解釋,如果她不能體諒他,他得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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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交代清楚,危軾庭覺得全身輕松了許多,這下子他與她之間再無芥蒂,只是佳人始終沉思著,讀不出她的心思讓危軾庭一顆懸著的心還是不敢放下。

「靚,你還在生氣嗎?這樣突然跟你坦白,你會嚇到是應該的。」他小心翼翼的問,畢竟沒有人喜歡被欺瞞的感覺。

靖靚睨了他一眼。才嚇到?她簡直是嚇死了!

他的身分與她根本是雲泥之別,讓她的心頭一重。

「我知道瞞你這麼久是我不對,可是看在你愛我的份上,能不能算了?」危軾庭不敢想像與她冷戰,那他會有多難過呀!如果柔情攻勢能再次助他成功,他考慮將整本情話大全給背下來,只為博佳人一笑。

「誰說我愛你了?你少自作聰明。」靖靚急忙撇清,臉蛋不由自主的泛紅。

「可是剛才你已經承認喜歡我了。」

「喜歡跟愛是兩回事,可愛的小貓小狗我也喜歡。」死不承認她對他的情意,尤其是在剛才他表明身分後。

「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我就像喜歡小貓小狗一樣。」口氣一冷,危軾庭警告她。

「為什麼不行?我高興愛誰就愛誰,絕對不會是你。」靖靚站起來,她需要獨處冷靜冷靜。

「不準!你只能愛我。」危軾庭也站起來阻止她的去路。

「你別不講理。」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盛怒的撒旦,令靖靚不禁後退兩步。

「不講理的是你。」他好說歹說,她還是執意跟他劃清界線,他後悔剛才在外頭該問她愛不愛他的。

「你居然說我不講理?騙我的人是你,做錯事的人也是你,你居然反過來怪我?」靖親氣瘋了,白雪般青蔥食指顫抖的指著他。

「靚,你冷靜點,別亂發脾氣。」皺著眉,他也想安撫她,但她太激動了,害他一時說錯話。

「是,我不講理,我沒有千金小姐的氣質,你現在該後悔了吧?後悔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嗚,他好惡劣,居然這樣欺負她,眼瞳浮上水霧,無限委屈。

「靚,愛上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不要說出傷害我的話,那只會讓你更心痛。」危軾庭上前捧住她的臉蛋,深情真摯的說。

不管她現在有多生氣,他都會盡一切力量包容,為了她,就算被誤解也是種甜蜜的折磨。

兩滴清淚滑下,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不行,她會徹底淪陷的。

「你討厭、討厭、討厭……」粉拳捶著他的胸膛,氣憤的話語在他的溫柔懷抱中化為嬌喃。

「是,我討厭,但你沒得選了,因為我已經決定賴你一輩子。」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將她拉近,在她唇畔說著衷心的情話。

一場本來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戰爭,被濃情的深吻給終止,在愛情的戰場上,沒有絕對的勝與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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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軾庭將靖靚哄睡後便下樓,他知道家人寧願整夜不睡也要等他給個交代。

「二哥終于下來了。」危軾婷嬌呼,她還以為今天不用睡美容覺了呢!

「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危母激動的摟摟向來最听話的二兒子,她還以為他要再流浪個一年半載才肯給她捎個音訊。

「你這次實在太荒唐了,居然丟下整個公司,假如有個萬一怎麼辦?」危父可不是慈父,劈頭就開罵。

「事實證明大哥做得很好。」坐在沙發上,危軾庭丟了個贊賞的眼神給危軾亭。

「是啊,全是拜你所賜。」危軾亭不滿的伸出左手勾住親愛弟弟的脖子,用力一勒。這陣子他可死了不少腦細胞,全歸功于他的狠心。

「彼此彼此。」危軾庭伸手杠上他的拳頭,將他的鐵掌給推開,以免自己窒息而死。

「二哥你最不講道義了,居然凍結我的信用卡。」危軾婷加入投訴行列。

「花自己賺到的錢不是更有成就感?」危軾庭輕松一句話就堵得她啞口無言。

抿抿嘴,危軾婷瞪了他一眼,她才不願承認自己已經懂得開源節流,想起過去花錢無節制的時光,還真有點汗顏。

「老二,剛才那位小姐是誰啊,你們吵架了?」危母擔心的問,更怕兒子欺負人家。

「她是我的女朋友。」危軾庭在家人面前給了靖靚一個正式的身分,表明他已經認定她了。

「不會吧?才失蹤幾個月,就要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危軾婷喳呼,從不沾惹女人的二哥居然轉性了?

「注意你的口氣,若沒有意外,她絕對會是你的二嫂。」危軾庭面容一冷,嚴重警告。

撇撇唇,危軾婷閉上嘴。

「這陣子你都混到哪里去?」危父開口,要兒子交代他的行蹤。

「我在南部一家超市當員工。」

「當員工?我看你是度假兼泡妞吧?」知弟莫若兄的危軾亭戳破他的謊言。

危軾庭聳聳肩默認,他的確是為了靖靚才留下的。

「既然你也放完假,女朋友也交到了,是時候回到公司坐鎮了。」少了他,危家三個人都鎮不住那間公司,誰教他把公司的規模擴充到那麼大,真是累死他這把老骨頭。

「大哥的成績單很漂亮,理所當然讓他繼續做。」又要全部丟給他?他才不要,他可不想英年早逝,現在有了靖靚,他得為了她的幸福著想保重自己。

危軾亭搖搖頭,才不肯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何況公司還有一個超級不講理的大客戶需要他去擺平。

「爸,我打算在歐洲開一間分公司,詳細計畫我已經擬好了,接下來幾年我會待在歐洲打拼,相信爸會很樂意派我去吧?」嘿嘿,這樣他就可以隨他的意思將公司布置成一個藝術之都。

「爸,如果你贊成大哥去歐洲,那麼他的下半生可能會被畫給取代,別想討老婆了。」哼,大哥算盤打得精,他也不差,比手段他可比大哥略高一籌。

「說的也是,老公你要仔細考慮考慮。」觀念守舊的危母第一個就想到傳宗接代的問題。

危軾亭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惡!他就是見不得其他人好。

「既然如此,我決定了。」雙手一拍,危父笑得像狐狸一樣奸,危家三兄妹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決定升老二當總裁,老大當副總裁,至于最小的你,就當公關部經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抱著老婆去環游世界了,哈哈哈。

三道哀嘆聲不約而同的響起,這無疑是宣判他們自由的日子飛了。

「如果你們想早點退休,就趕緊生幾打兒子女兒來繼承你們的職位。」這也是他們兩老期盼的。

危軾庭開始懊惱,早知道他就少開幾家分公司,少買幾條礦脈,和抱著親愛的女人比起來,萬貫家財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和親愛的家人喝完晚安茶,危軾庭上樓回房間,但房里的人早已醒了。

「靚,你醒了。」原本他還以為能抱著她入睡呢。

「你跑到哪里去了?」她醒來找不到人,陌生的環境令她不安。

「我到樓下找爸媽、大哥和妹妹聊天。」

他的爸媽、大哥和妹妹?這麼說這里是他家,那她被他強拉上樓的過程不全被看到了?噢,真糗。

「你放心住下來,沒有人會有異議的。」也沒人敢。

「住這里?」她比比房間。

「嗯,和我一起睡。」

「我不要。」簡單三個字,打破危軾庭抱著情人入睡的綺夢。

「為什麼?」

他居然還敢問她為什麼,她可是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在人家家里住下來?

「這是你家耶!」她像老師似的認真替他解答。

「那又怎樣?」他家很大,多她一個人根本不是問題。

「我們不能同住一間房。」

「在飯店我們都睡在一起了,你就別擔心了。」

「我不想被看輕。」他到底懂不懂女孩家的衿持,居然要她當豪放女?

「我的家人不會看輕你的。」她的觀念真保守,現在在台北,同居還是一種流行呢!

「如果你尊重我的話,就照我的意思去做。」還是謹守禮教規矩點。

「我才不讓你去睡客房。」那他會夜不成眠。

「當然不是我,是你。」在他的房間里睡,棉被都有他的味道,睡起來特別有安全感。

「我?」他愕然的比著自己。

「我已經習慣睡在這里,你去睡客房吧。」

有沒有搞錯?她居然敢鳩佔鵲巢,客人是她才對吧?

「如果你連房間都不肯讓我睡,那我連夜回南部就是。」她就是不要讓他太好過,誰教他曾經隱瞞他的身分。

「好好好,我睡,你給我乖乖待在這里。」像個怨夫似的,危軾庭無奈的起身,這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連她都沒得抱。

見他拿她沒轍的離去,靖靚得意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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