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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夫人 第八章

一個小時後,黎靖凱再度來到喬家,當他下車準備去找喬欣時,不意見到喬欣送文維哲走出來。

「維哲,謝謝你今天又送小萱回來。」

「沒什麼,只是順路而已,再說,我很喜歡小萱,小萱她也很喜歡我。」文維哲不忘補上這句。

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好淡淡一笑,「再見。」

「小欣,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看見她要關上大門,他伸手擋了下來,不讓她將鐵門關上。

「你要說什麼?」

他眷戀的看著她,盡管現在已經是晚上,也只有路燈投射下來的昏黃光線,但不論何時見她,她都很美。「小欣,只要你點頭,我很樂意當小萱的爸爸,一輩子照顧你和小萱。」

雖然他說過給她時間考慮,也說過願意等她,但今天見她又和黎靖凱在一起,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安,縱使她說他們不會再見面,但他就是無法放心,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給他一個答案。

就在喬欣想開口拒絕時,一旁有人比她更早一步說話了。

「就算她點頭,我這個老公不同意,你永遠也當不了小萱的爸爸。」

看見黎靖凱從黑夜里走出來,喬欣驚訝得說不出話,原以為他應該不會再來找她,結果不到一個小時他又來了。而且他剛剛說什麼老公?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

黎靖凱不悅地瞄了眼一臉驚訝的她,待會兒再找她算帳,因為此時他得先把圍在她身旁的「蒼蠅」給趕走。

「我的妻子、我的女兒,我自己會照顧,不需要去麻煩‘外人’。」他的意思很清楚,外人指的就是文維哲。

當年喬欣突然嫁給黎靖凱,他就耿耿于懷,現在又被叫為「外人」,這讓文維哲感到非常生氣,畢竟這幾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對小欣來說,到底誰才是‘外人’還不知道!」

「你!」看來這只「蒼蠅」沒有那麼好打發。

「你只是小欣名義上的丈夫罷了,但這幾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我,以後我也會繼續照顧她們母女,不會讓人再有欺負她們的機會。」文維哲擺明了就是要繼續待在喬欣母女身邊。

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蒼蠅」!「文先生,我很感謝你在我失憶的時候替我照顧我的妻女,但現在我這個做丈夫的已經回來了,從今以後我會自己照顧她們,永遠陪在她們身邊。」他不忘強調自己的「丈夫」身分。

喬欣驚愕。「靖,你想起什麼了嗎?」

「沒有。」他還是沒有將她的事給記起,這一點他不想騙她。

「既然你已經忘記她們母女,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我會好好照顧她們,免得你哪天又再度丟下她們。」就算他是小欣名義上的丈夫那又怎樣?不負責任的丈夫不要也罷。

「我不會再丟下她們!」以前他失憶,那也沒有辦法,但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她們是自己的妻子、女兒,他就絕不會再丟下她們。

「你別把話說得那麼好听,當初你並不是因為愛小欣才娶她,那麼現在也不需要虛情假意的跳出來說要照顧她們。」

又一個說他不是愛喬欣才和她結婚,為什麼?難道是真的嗎?

不,不可能,他對喬欣的感覺非常強烈,他不可能不愛她,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但先不追究他當年為何要娶她,他現在要做的是,把討人厭的蒼蠅立刻趕走。

「文先生,雖然我遺忘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愛她,我可以感覺得到自己從很早以前就喜歡她。」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如何,他很清楚,他愛喬欣,不管當初自己為何娶她,他肯定自己是愛她的。

听到黎靖凱的告白,喬欣頓時紅了眼楮。他忘了她,可是他沒有忘記自己喜歡她的感覺,那麼就證明當初靖真的是愛她的。

見到喬欣露出感動神情,文維哲立刻反駁,「我不相信你愛小欣,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當初就不會離開她了。」

「那是因為我發生車禍了。」

「不是那樣,就我所知,你是先離開這個家、離開小欣之後才發生車禍的!」詳細情形他並不是很清楚,可是女乃女乃確實說過黎靖凱是離家當天發生了車禍,至于小欣為何在他昏迷醒來之後,沒有與他相認,他沒有去問,反正小欣嫁給他本來就不會幸福,分開了也好。

「維哲!」喬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慌張地轉身對黎靖凱說道︰「我不管你知道了些什麼,我只知道我不喜歡你再來找我,請你回去!」

「听到了嗎?小欣要你別再來騷擾她。」文維哲附和地趕人。

他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同時也快氣死了!他氣自己為何想不起關于她的事,也氣她竟然幫外人要趕走他這個「丈夫」。

如果三言兩語就能把他打發掉,他就不叫黎靖凱!

大手一摟,他將喬欣勾到自己的身邊,緊緊地抱著。

「靖……」看到他不放棄,喬欣緊張不已。

「你快點放開小欣!」見他伸手抱住喬欣的親密樣子,讓文維哲生氣的沖上前想將她從他懷里拉開。

文維哲突然沖過來,讓喬欣誤以為他要打黎靖凱,她想也不想的伸出雙手擋在黎靖凱面前。「維哲,不行,我不準你打他!」

「小欣?」對于她維護黎靖凱的動作,讓文維哲相當難過。

看到文維哲那受傷的表情,喬欣知道自己傷害了他。她對他深感抱歉,但她無法眼睜睜讓他毆打靖,他想保護她,而她卻想保護靖。

喬欣的維護舉動,讓原本糾纏不清的三角關系頓時明朗不少,她選擇誰已經很清楚了。

黎靖凱笑笑地雙手環住她的腰,「我就知道你愛我。」他朝文維哲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我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但從今天起我將回到她身邊,所以,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老婆。」

對于他的宣示,文維哲感到不以為然。「這幾年一直陪伴在她們母女身邊的人是我,憑什麼你一出現,我就得退出?」

「憑什麼?」他緊緊地抱著妻子的細腰。「那我就告訴你我憑什麼,憑我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憑我是小萱的親生爸爸,還有……」他微低下臉親了親喬欣的粉頰。「憑我今天和她在汽車旅館瘋狂一整個下午。」

「靖!」听到他居然把下午的事給大剌剌的說出來,她羞窘得低下頭去,無法面對文維哲。

文維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喬欣,抱歉,我不是故意讓你感到難堪。」黎靖凱安撫地模著她的頭。「我只是想讓某人明白,就算我和你分開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熱情依舊存在,哪怕是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但我還是一樣瘋狂的想要你,你也一樣吧?!」從她和文維哲之間過于客氣的互動,他很清楚喬欣從未接受過他。

迎向那張讓人揪心的俊顏,喬欣無法說出違心之言。是啊,不是他就不行,她很早就有這個認知了!

「維哲,對不起。」對于他,她只能說抱歉了。

雖然不甘心,可是文維哲也明白,喬欣愛的人始終是黎靖凱。

「黎靖凱,雖然你再次擁有小欣,可是如果你下次再離開她,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回到她身邊。」

「你放心,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這輩子我不會再離開她們母女。」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講的話!」

「我會的。」

文維哲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先進去,我回公寓去將行李搬過來。」

听到黎靖凱說要搬來一起住,喬欣慌了。「不行,你不能搬來這里。」

他凝視著她。「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我不能搬來和我的妻女同住?」

「因為……」

「因為什麼?」

她小手微抖。「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你不能搬過來。」

他握住那發抖的小手,將它們緊緊地握在他大手里。「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可是我可以跟你說,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不會讓其他「蒼蠅」來覬覦他美麗的妻子,她是屬于他的。

「靖……唔!」

黎靖凱給了她一記熱吻,他吻得很溫柔,希望可以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他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知道事情應該和他會發生車禍有關,雖然他很想找回所遺忘的記憶,可是他知道這事不能急,再說他得先讓喬欣答應和他在一起,而且不再害怕。

他不知道要如何證明自己是真心的想回到她身邊,並且不會再離開她,因此他決定搬來和她們一起住,希望藉由天天相處,減去她內心的恐懼,同時幫自己想起以前的事。

一吻完畢,黎靖凱又在她額上點了下,才開車離去。兩個小時後,他提著行李搬進了喬家。

他對喬宅的一切都有著熟悉感,連文婆婆他都有印象,唯獨沒有印象的是此刻睜著一雙大大童眸,一臉好奇看著他的小萱。

「你就是我爹地喔?」小萱困惑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

「對,要不要給爹地抱一下?」

小萱想了下。要讓他抱抱嗎?可是他看起來很想要抱她的樣子,因此小腦袋點點頭。「好。」

黎靖凱將小萱抱在懷里,他真的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女孩竟是他女兒,突然有個女兒的感覺很奇妙,有點驚訝又讓人覺得激動,然後感到滿足。

他的女兒已經這麼大了,顯然這幾年他錯過了好多事,不過不要緊,他會慢慢補回來。

看到黎靖凱抱女兒的模樣,一旁觀看的喬欣和文婆婆不禁為之動容,特別是文婆婆。

文婆婆對于離家多年的姑爺突然搬回家來住,感到非常的驚訝。

不過她也發現,這麼多年不見,姑爺像是變了,以前的他表情冷漠,眼神淡然,整個人給人一種很陰沉的感覺,但現在不是,他剛剛一進門就對她笑,表情溫柔,而他抱小萱時所透露出的真摯情感,讓人看了感動。

雖然她不曉得為何姑爺會突然搬回來,但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這是好事,特別是小萱終于有爸爸了,她真心希望姑爺這次回來之後不會再離開。

「爹地,一下還沒有好嗎?」她覺得爹地抱她抱好久喔。

黎靖凱笑了,他親了下女兒圓嘟嘟的粉女敕臉頰,才放下她。

「爹地,那你明天會來參加我的運動會嗎?」明天幼稚園舉辦運動會,很多同學的爹地和媽咪都會來,小敏的爹地媽咪也會來,因此她希望爹地明天也能參加。小敏是她在幼稚園最好的朋友。

「明天?」明天雖是星期六,但他有一個活動必須出席。

听到女兒居然邀請黎靖凱去參加運動會,喬欣立刻婉轉的替他拒絕。「小萱,爹地的工作很忙,下次再請他去。」她還在想該如何讓靖離開這里,又怎麼可以和他以夫妻的身分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呢?

黎靖凱當然听得出來她不想他去參加運動會,原因無非是她仍不想「認回」他這個丈夫。

他模著女兒可愛的小臉蛋,呵寵地回道︰「小萱,爹地明天會和你媽咪一起去參加你的運動會。」

「真的嗎?太好了。」小萱高興不已。

「靖,如果你很忙的話,你不需要去……」

「我一點都不忙,再說,去參加小萱的運動會比什麼事都重要,對吧?小萱。」他決定要京強代他出席原本的活動。

「對。」小萱笑開了臉。

看到女兒開心的樣子,喬欣無言以對。

當喬欣從房間的浴室走出來,見到黎靖凱一臉悠哉地躺坐在她床上,她緊張的倒抽了口氣。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的房間應該是在隔壁。」剛剛他不是已經進去隔壁客房了?

今晚,雖然靖非常強勢的搬進來,可是她並不打算讓他住下來,一整晚她一直想著該如何讓他離開,她真的很擔心他想起以前的事。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那干麼分房睡?」他搬進來不是為了要和她保持距離,而是希望可以找回以往的記憶,就算記憶沒有回復,他也要她在身邊。

「你根本就已經忘記以前的事。」

「對于忘了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給我一點時間,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記起來。」

「不!你不要想起以前的事!」一听他說要想起遺忘的事,喬欣一臉害怕,當年他「撞車」的事,在她的心中仍留下極大的陰影。

「為什麼?」黎靖凱起身走向她。「你到底在擔心什麼?為什麼這麼害怕我想起以前的事,京強也是。」

「我……」她身子微顫。

「喬欣,我想要知道以前發生什麼事,當年在我發生車禍之後,為什麼你會離開我,獨自生下小萱,而京強甚至對我隱瞞我已經結婚生子的事,為什麼?」他內心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他知道她內心有恐懼,也因為如此,兩個星期前當他們再相遇時,她才會硬是說不認識他。

他不知道她在怕什麼,但他知道若是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她是無法安心和他在一起,而他很不喜歡她一直拒他在千里之外,就像現在,她安排自己睡在客房,擺明了就是不想他住下。

「你會失去記憶,我想應該是老天爺安排的,讓你忘記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老天爺一定也覺得靖非常的可憐,「既然是老天爺要讓你失去一些記憶,那你就不要去想起,好嗎?」

「如果老天爺真的要我忘記以前的事,那麼就不會安排讓我們兩人相遇,也許老天爺覺得現在是我該想起以前的事的時候了。」他和她持不同的看法。

听他一副勢必要想起一切的強硬語氣,她只覺得好想哭,如果一切都是老天爺故意安排的,那麼她該怎麼做才好?

她知道他一旦想起以前的事,便會再度離開她,就算那樣她會很傷心,但她還是會祝福他,只是……她怕的是五年前的「撞車」事件會再度發生。

當時的他真的想自殺嗎?可是她根本就開不了口問,更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不知如何面對他,喬欣痛苦的雙手掩面。

黎靖凱伸手將那因為過度害怕而發抖的小身子給摟進懷里。「我不會再問你以前的事,你也不要再想了。」這麼一來是不是可以不讓她這麼害怕?一想到五年來她都是過得這麼難過痛苦,他感到很心疼。

「靖……」她仰起臉看著他。

「閉上眼楮。」他的聲音溫柔無比。「忘了以前的事,什麼都不要想。」

渾厚的溫柔嗓音仿佛會催眠人似的,她乖乖的閉上眼。

他親了下美麗細白的臉龐。「告訴我,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喬欣照實回答,這輩子她只愛他一個人。

「那就夠了,我愛你,你愛我,不想以前的事,我們只看未來就好了。」他貼近她耳邊說話,灌進她耳里的話既輕柔又感性,他挑逗著她敏感的地帶,輕咬她的耳垂,很滿意听到她的申吟。

「靖……」受不住如此刺激的挑逗,她不只耳根紅了,整張小臉也跟著紅透。

雖然他原本只是想安撫她一下,但一踫到她,他身體的渴望立刻被挑起,明明下午已經抱了她那麼多次,此時他依舊強烈的想要她。

喬欣沒有拒絕他將她抱上床,因為他的動作是那麼的溫柔,表情也是,她幾乎迷醉了,如果明天早上醒來,他恢復記憶,然後離開她,那麼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一夜……這麼一想,她便將自己完全交付給他。

肌膚相貼,她主動將雙腿環在他的腰上,讓他每次的撞擊更深入,讓兩人更親密的結合,熱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熱情不亞于下午,雪白的大床上,兩具身軀激情地交纏久久……

歡愛之後,黎靖凱看著偎在他身邊睡著的喬欣,一股異樣情緒浮上心頭。

安琪說他是為了要報復而娶她,文維哲也說當初自己並不是因為愛她而和她結婚,真的是那樣嗎?

記得他們兩人再度相遇時,那時候的她對于他而言,可說是完全的陌生人,但他內心卻有一種深切感受,總覺得很早以前自己就認識她了,那是多久以前呢?

他之前並不會刻意想要記起自己所遺忘的記憶,因為那對他的生活似乎沒有任何影響,直到遇見喬欣,他知道是自己該想起來的時候了。

但他不會再問她關于以前的事,因為他不忍見她痛苦害怕的樣子。

答案他得自己去找,或許可以幫自己想起什麼也說不一定……

「靖,你不要想起……」

听見喬欣像是作夢所發出的囈語,不是說得很清楚,可她叫了他的名字,見她睡得如此不安穩,黎靖凱心疼的將她抱入懷里。

這樣親密的擁她入懷,不只安撫她,也讓他的心感到滿足。

他不管以前和她分開的原因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無法放開她,他決定依照內心的感覺走,他想要在她身邊,他知道只有她,才能給自己不曾有過的溫暖和福。

幸福?

多年以前,她好像也曾經對他這麼說過,說過想要給他幸福。

看來他所遺忘的片段記憶,已經逐漸被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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