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ソ玻璃鞋 第七章
中午休息時間——
當事務所所有的同仁都忙著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準備出去用餐之際，何篤生再次出現在姚麗雯的面前。
看到他出現，姚麗雯暗叫了一聲慘，頭皮開始發麻。
「麗雯，肚子餓了吧？我們現在就出去用餐。」何篤生說得天經地義，一點也不在乎周遭人側目關注的目光。
他不在乎，並不代表姚麗雯也不在乎。
「對不起，何先生，我已經跟陳姐約好要一起用餐了，你的好意我只有心領了。」
「哦！是這樣的嗎？」
何篤生輕語，銳利的眼眸往陳聖芝的方向冷冷一瞟。
受到老板關愛眼神的威脅，陳聖芝趕緊猛搖雙手開口︰「不、不，我跟麗雯根本就沒有約好要一起用餐，真的，何先生，我可以對天發誓。」
一听陳聖芝這麼沒有義氣的急著與她撇清關系，姚麗雯的心情當真是只有一個苦字可以形容。
「呵呵！麗雯，怎麼辦？你與陳聖芝，我該信誰才好呢？」何篤生這話不只說得曖昧，連神情也十分狡猾。
這還不算什麼，更可惡的是，這男人竟不得她的同意，動手把她好不容易盤好的秀發給撥了下來。
「何先生，您不覺得過分嗎？」忍無可忍的姚麗雯，這下可不管他是老板還是誰，先罵了再說。
「過分？哪有啊！我一沒在廁所，二沒竹竿，你怎可以說我‘過分’？」
看他一臉委屈，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姚麗雯真是拿他沒轍，只得冷著臉開口︰「何先生，我肚子不餓，您若餓了，請先行一步。」話說到此，她突然思緒一轉，轉身對全事務所的同仁開口道︰「好消息，何先生今天心情好，打算請諸位一起用餐，想去的人趕緊鼓掌。」
這話一落，所有事務所的同仁都拼了命的鼓起掌來，一時之間，還真是熱鬧得嚇人。
看到眼前這等陣仗，何篤生就算真想否認也不好否認。
好啊！這女人竟敢用這種方式擺他一道。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放過她，今天就算是死拖活拉，他也非得拉著她下水。
「好吧！今天就沖著姚小姐的這番話，我就請各位吃午餐，大伙兒一起來吧！」話落，何篤生也不管姚麗雯肯是不肯，直接抓住她的手，霸道的強迫她參與。
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話反而害到自己的姚麗雯，這下就算真想推辭也不行了，只得一臉不甘願的跟著他們一起去用餐。
只是這一頓飯吃下來，讓姚麗雯如坐針氈，只因何篤生對她的「特別」照顧，及四周紛紛投注在她身上的「關懷」目光。
在這種氣氛下用餐，她真的消化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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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餐回來，姚麗雯即被好奇心特別旺盛的陳聖芝給纏住。
「說！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你的眼鏡呢？而且今天早上你怎麼沒化妝就跑來上班？這些事，你給我一件件從實招來，要不我保證今天絕對不讓你好過。」
瞧瞧她那架式，還真有幾分悍婦的模樣。
「唉！陳姐，我今天本來就已經夠難過了，不用再加上你吧？」
無力啊！無辜的她，根本就不想招惹任何麻煩，偏偏麻煩自來，這真教她欲哭無淚。
看她那副模樣，陳聖芝還真有點心疼，不由得軟下口氣︰
「好啦！陳姐也不逼你，只要你肯乖乖的把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情說一遍給我听，我就放過你！」
听听，這算不再逼她嗎？姚麗雯無奈的想著，懶得開口說明原委，可也清楚陳聖芝的個性。
她若不照實說，絕對是難以月兌身，所以她只得乖乖的把早上所發生的情況，簡單的說一遍給她听。
「今天也不知是吹了什麼風，一大早我就踫見了何先生，本來何先生要我坐他的車來上班，可是你想我敢嗎？」當然不敢，她就算不被人刺死，也會被人剝一層皮的。
听姚麗雯這麼一說，陳聖芝眉頭一擰，知道這事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然後呢？」
「然後，我當然是沒敢坐上車啦！哪知，我擠公車，那何先生竟也放著自己的車子不開，跑來跟我一起擠，擠得我滿頭大汗不說，還害我出糗，跟著一下車，我就想一定要趕在同仁們還未來上班之前甩掉他，哪知，我跑得快，他走得比我更快，我跑得汗流浹背，他走得輕松自在，這還不算什麼，到最後他竟然壞心的在惠鈴以及曉萍的面前，拿出手帕替我拭汗，我會有什麼反應，相信我不說，陳姐你也明白。誰知，我躲得越是厲害，情況就越糟，所以說，一切都該怪那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听完姚麗雯的說法之後，陳聖芝心里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問你，在這之前，你是否認識何先生？」
「拜托！」
白眼一翻，姚麗雯一臉怕怕的說︰「我會認識那個大瘟神？我再怎麼倒霉也應該沒倒霉到那種程度吧！」
「要不然，何先生為何會無緣無故的以整你為樂？」這話可就說不過去了。
根據陳聖芝對何篤生的了解，她知道他向來以和為貴，就算真缺女伴，也絕對不會招惹事務所的女同事；因此大伙兒才能和平共處，只因機會平等嘛！
「陳姐，你現在的意思是說，何先生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整我？」這可能嗎？
她跟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麼要整她？難道說……她曾經得罪那個小人而不自知嗎？
陳聖芝看她被自己的一番話嚇得臉色發白，便拍拍她的小手安慰她說︰「當然這一切也可能是何先生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故意這麼做的也說不定。」這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她長得嬌俏可愛，身材又好，辦事的能力也一級棒，這種內外皆美的好女人，可不是天天都能夠踫到的。
「吸引我的注意？」
天啊！如果他是整她，她尚可接受，只要找到他為何整她的原因，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但若是他所作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那她可就無法接受了。
不只無法接受，她還怕得要命。
試想，若無端惹上這般恐怖的男人，她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他玩哪！
「陳姐，怎麼辦？你說我是不是現在辭職會比較好？」辭了職後，一切麻煩自可免除。
這一想，姚麗雯還真覺得沒錯，倘若能夠解除一切的危機，那這工作不要也罷。
「事情都已經演變到這樣的地步，你想辭職真能解決所有麻煩嗎？再說，你就算真想辭職也得通過何先生那關，他真可能讓你這麼好過嗎？」陳聖芝很清楚也很殘酷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想到此，姚麗雯還真是有點頭疼，「陳姐，教教我，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
涼拌啦！還能怎麼辦？
誰教她誰不去招惹，偏偏招惹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這下就算真想月兌身，也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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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中午的情況再次發生，這天下班，姚麗雯可是看清楚何篤生離開，她方才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下班。
哪知一踏出事務所的門口，竟然又意外的踫上那個大瘟神。
一看到他出現，姚麗雯臉色刷地一白，直覺的轉身便想逃回事務所里去。
何篤生一看那膽怯的女人又想逃，長腿一跨就擋在她的面前開口︰「你不是已經收拾好東西要下班了嗎？干嗎還往事務所里走？」
「我、我……」
被他逼得冷汗直流的姚麗雯拼命的想著，就希望能趕緊想出一個借口逃出他的魔掌。
「不用在那邊我啊我的，來，我幫你拿皮包，我們先去吃個晚餐，然後再搭計程車回家。」
說著，何篤生一把搶走她的皮包，也不怕她不跟來，身子一轉即先一步往前走。
所有的家當都放在皮包里頭的姚麗雯，皮包被人搶走，該怎麼辦？
除了跟著他走之外，她還能怎麼辦？
「何先生，求求您，別這般為難我好嗎？」為了免除日後的麻煩，姚麗雯只好不顧尊嚴的開口討饒。
「為難？」
雙眸一眯，何篤生反問︰「是誰說我在為難你的？」
「不用別人告訴我，何先生今日這般反常的舉止，我若還看不出您在為難我的話，那我豈非與笨蛋無異。」
呵呵，這話可有趣了。
何篤生雙手交抱于胸，一臉優閑的對她開口︰「告訴我，你有何根據，認為我所作的都是在為難你呢？」
「這還需要根據嗎？您明知我剛到事務所工作，多少會受到一些同仁的排擠，再加上您這般特殊的待遇，您想我在這里的日子會好過嗎？」姚麗雯說得神情激動，那模樣看來真有幾分委屈。
「嗯、嗯，听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可是你若說我是故意在為難你，那可真是冤枉了我。」
就算何篤生真是故意在為難她，他也不可能當著她的面承認。
「你的話很矛盾，何先生。」姚麗雯一臉正經的指出他話里的漏洞。
「哪里矛盾？」何篤生反問。
「您說我的話有理，又說我這話是存心冤枉您，這樣還不矛盾嗎？」
「我不覺得我自己的話有何矛盾之處。」要論口才，何篤生是絕對不輸任何人的，黑的他也能把它給說成白的。
「我贊成你的話有道理的原因是我確實是疏忽了你的立場，沒考慮到你與同事之間相處的問題，這確實是我不對。但我可沒說自己所作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找你的麻煩喔。」這點可得說清楚才成。
「好！就算您之前真沒考慮到我的立場，而今我既已把一切開誠布公的對您說明，您應該也了解了才是，您是否可以從此放過我，別再找我的麻煩了，好嗎？」之前的一切，她可以不跟他計較，可之後呢？他是否願意就這麼放過她呢？
「不好。」他狠心地拒絕她的要求。
「等等，你要繼續聊可以，不過得先找個地方喂飽肚子，之後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時間，讓你好好的說個夠。」話落，何篤生便直接拉著她，徑自找吃飯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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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的時間下來，何篤生吃得津津有味，姚麗雯可沒他那般的好胃口，她拿著筷子撥著食物，柳眉微皺，思考著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這些麻煩給解決。
好不容易等他吃飽，姚麗雯也終于痛下決心的開口︰「何先生，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他拭去嘴邊的油漬後，開口問她，意外的發現這女人根本沒吃多少東西。
「你怎麼吃那麼少？你這樣是在糟蹋糧食、浪費食物。」
「這是小事，我們姑且不談。何先生，現在我正式向您提出辭職！還希望您能允許。」
不是她不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而是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情況，因此她不得不采取壯士斷腕的極端手段，拿出最大的決心。「就算您不允許，我還是堅持辭職不做了。」
一听她要提出辭職，何篤生了解自己當真是把她給逼急了。
慘了！這下該怎麼辦？放她走嗎？這怎麼可能？
既然不可能放這女人離開自己，那何篤生惟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想辦法留住她，只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辦法。「等你把你面前的食物全部吃完之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為了讓自己有個緩沖的時間，何篤生決定先拖延，等他想好應對之策再作打算。
一決定要辭職，姚麗雯還真感覺有點餓了，遂安靜地吃起東西。
皺著一雙濃眉，何篤生靜靜地瞅著她秀氣的吃相，心里煩惱著該怎麼挽回她辭職的決定。
「好了，何先生，我已經吃飽了。」
這算是她與他之間共度的第一頓晚餐，也算是最後的一餐，也因此，姚麗雯實在不想與他惡言相向，只是乖乖地等著他把皮包還給她，看是要由他來結賬，還是由她結賬都行。
「先別那麼急著走好嗎？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我希望你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解釋這些誤會。」為了留住這女人，何篤生當真是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絕佳的借口。
「誤會？」有嗎？姚麗雯懷疑著，可也不好當著他的面反駁，只得松口答應他的要求。
「好！」好聚好散嘛！她與他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又何必在這最後關頭撕破臉！這樣對誰都沒好處，不是嗎？
「太好了！」一得到她的允諾，何篤生如釋重負的笑了，「既然要好好的聊聊，我想另外再叫服務生送兩杯飲料來。你想喝些什麼？」
看他笑得那麼親切，姚麗雯不由得也跟著他一起笑。「嗯，柳橙汁好了。」
「好。」伸手一招，何篤生招來服務生，「請幫我們把桌子整理一下，另外，請送一杯藍山咖啡、一杯柳橙汁過來。」
在等待侍者送上飲料的這段時間，何篤生因一心在想自己到底該從哪里開口，而讓兩人間的氣氛顯得安靜。
一等服務生把飲料送上，何篤生即開口道︰「記得上一個周日嗎？我們曾在超級市場相遇的那一天。」
「我……」一說起那天，姚麗雯很尷尬的想否認。
何篤生搶在她之前開口︰「你先別急著否認我們不曾相遇，先听我把話給說完好嗎？」
听他主動提起那天的事情，姚麗雯難免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愧疚，因此不得不答應他，「你先說。」這就算是對他的彌補吧。
「其實說真的，你不化妝的模樣還真像我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友，就因為實在太像了，因此那天我才會上前找你聊天。
跟你聊過之後，我才發覺我認錯了人，因此才會問你是否有個同胞姐妹，哪知道……」
「我誤以為你是個登徒子，存心要來佔我便宜，所以我才會故意給你錯誤的電話號碼以及姓名。」
說起這事，姚麗雯當真感到抱歉，這也就難怪陳聖芝會在她的面前拍著胸脯保證，說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半路搭訕的無聊男子。
原來這一切全都是誤會。可是……
「既然您已經確定我不是您的女朋友，為何今日還要這般的惡整我呢？」
說到這個話題，何篤生似笑非笑的反問她︰「你不也整了我一次？」
「呃，也對。」互整一次，這也算公平，「那麼您現在應該已經不生氣了才是，應該也不會再找我的麻煩了吧？」
「這可就要看你的決定了。」何篤生聰明的不做正面回答，反而把問題丟還給她自己去煩惱。
「為什麼？」姚麗雯是真的搞不懂，不懂為何還得看她的決定不可？
「說實在話，摒除你對我的惡作劇不談，你是個好員工，做事認真負責，工作能力又強，這樣的員工，說實話我實在很難放手，因此我希望你不要辭職，繼續留在事務所工作，要不然的話……結果如何，你應該能夠了解才是。」
白眼一翻，姚麗雯不贊同的說︰「何先生，您這話簡直就是威脅嘛！」哪有人用這般無恥的手段，硬要把人留下。
「這也是不得已的啊！誰教你能力強，又跟我這麼投緣，害我心動得很。」
听到他說的話，姚麗雯不由得臉紅心跳，就怕他會說出什麼羞死人的話。
「哈哈哈！」看她漲紅了臉，一雙眼楮低垂著，連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何篤生不由得開口大笑，「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你跟我很投緣，害我心動得想收你當妹子。」
「何、先、生。」姚麗雯羞慚的吼著，就惱這男人怎麼把話說得曖昧不明，害她胡思亂想，竟惹笑話。
「好啦！好啦，別生氣，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總不會這樣就不理我這個大哥吧？」看她的嬌羞模樣，何篤生還真有點把持不住，若非情況不許，他真想好好嘗嘗她那泛著紅暈的雙頰，試試看是否真如水蜜桃那般的可口。
「大哥？哼！您承認我是您的妹子，我可沒開口承認您是我的大哥！」身為獨生女的她，雖然從小就希望自己能有個哥哥姐姐或弟弟妹妹的！可踫上這個以整她為樂的「大哥」，姚麗雯還真怕自己無法承受呢！
「好啦！好啦！認我這個大哥不錯喔！只要你肯認我當大哥，你每天上下班就不必去跟人擠公車，若不幸遭人欺負，還有我這個大哥可以幫你出頭，再者，我老媽的廚藝可是一級棒，只要你肯認我這個大哥，保證每天吃香喝辣，怎樣？這麼多好處，你是不是要好好的考慮考慮啊？」為了松懈她對他的戒心，何篤生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他老媽的手藝全部搬出來了。
噗哧一聲，被他這麼一哄，姚麗雯想不笑都不成。「好啦！我就勉為其難的認你這個大哥，不過我可有個前提，你若是答應了，我們才做得成兄妹喔！」
「什麼前提？」何篤生迫不及待的問著。
今天只要她肯讓他多接近她一步，不要說一個前提，就是一百個前提，他也會答應的。
「這前提就是——這聲大哥我只會在私底下叫，在事務所其他同仁的面前，我還是一樣喚你一聲何先生，可以嗎？」
為避免流言，他若不答應這條件的話，他們不只做不成兄妹，就連老板與屬下的關系也難以維持了。
「好！一言為定。」何篤生答應得很爽快。
他本來就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今天不管是誰，都不能改變他這個原則。
「一言為定。」
于是，一場爾虞我詐的愛情游戲正式展開，最後贏家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