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妞獵愛記 第一章
明月清風言豆蔻
自從我們在《豆蔻系列》第二輯上刊載有獎征文的啟事以來,又收到了許許多多的參加這項活動的征文,有的寫某本書的讀後感,有的寫與購書、讀書有關的一些趣事。讓阡陌深受感動的是,有許多讀者來信說並不是為了獲獎,而是重在參與,仿佛奧運精神一般。除了感動,阡陌還有些擔憂。因為在很多征文中,都有為數不少的錯別字、病句等,阡陌希望這些讀友在被書中的情節所吸引、被書中的愛情所感動時,也學習一點寫作的技巧和字、詞的基本使用。尤其是中學生讀友,如果在讀《豆蔻》時都能做到開卷有益,而沒有耽誤學習,作者和編者都會感到欣慰的。
下面阡陌要為讀友介紹本輯的書是︰夢蘿的《俏妞獵愛記》、連清的《愛情信用卡》、孟珩的《輕輕地走來你身影》、蘇西荷的《戀愛份子》和葉蕾的《蕩漾千鶴情》。
夢蘿已經是第三次出場了,她的《代嫁新娘》(收入第一輯)和《獵夫A計劃》(收入第二輯)一經推出,反響強烈,許許多多的讀者來信,都提到他們非常喜歡夢蘿的作品。本次推出的《俏妞獵愛記》,是《獵夫A計劃》的後續。四姐妹中最漂亮又最愛幻想的崔如夢粉墨登場,接受獵夫的挑戰。阮艾梅給她物色了一個個性極其鮮明的獵取對象︰寇航祺的表弟薛子東。薛子東英俊瀟灑,但由于自小生活在母親和三個妹妹的包圍之中,他視女性為莫大的麻煩,以致對女性失去興趣,被稱為「千年大白痴」。要獵取這樣一個丈夫,自非易事,但崔如夢也不是省油的燈,加上阮艾梅等人的明幫暗助,薛子東無可逃避地愛上了崔如夢。崔如夢覓得如意情郎,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和夢蘿同樣是第三次出場的還有連清,她的《水藍色的吸引》(收入第二輯)和《尋愛,穿梭一千年》(收入第三輯)同樣反響熱烈。與夢蘿不同的是,前者總是保持一貫的風格,輕松、幽默,而且她的作品里沒有一個壞人,結局也總是那樣美滿。而連清則在題材上追求變化。當然,同一個作者的作品總有其相似之處,連清也不例外。比如,連清總喜歡在愛情這條主線之外加上與犯罪分子作斗爭的副線。《愛情信用卡》中有四位主角,艾曉語(即陸-兒)、尚可茵、邵南星、古天涯、艾曉語和尚可茵都是出身孤兒院,又一同被選進溜冰隊,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警官邵南星與黑社會頭目古天涯則是不共戴天的仇敵。當爭強好勝的尚可茵遇見古天涯後,她血液中惡的成份被激發出來,為了名、為了利,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曾倍加愛護並舍身相救的艾曉語。在邵南星及眾人的愛護關心下,艾曉語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親,並獲得了奧運冠軍,在經歷患難後,如願以償地與邵南星永相廝守。尚可茵則陷入罪惡的深淵,終與古天涯一起在警方的追捕下爆炸身亡。
孟珩的《輕輕地走來你身影》講述了一個淒婉動人的愛情故事。愛海的黎琦在海邊邂逅帥哥東方天,各自都被對方的氣質深深吸引,但深恐受傷的黎琦卻選擇了逃避。但逃不掉的緣卻讓東方天在人海中再次找到黎琦,深深的愛使黎琦那顆不安的心漸漸歸于平靜,一次次小小的波瀾都被那份執著的愛化解。實際上東方天在遇上黎琦之前,已經建立了一個雖然沒有太多愛情但卻稱得是幸福安寧的家庭。而東方天也因未能妥善解決這一難題,一直對黎琦隱瞞著真相。同樣深愛東方天的林書琴終于知道自已無法得到東方天的心,決心成全黎琦,和東方天解除了婚姻關系。但黎琦碎成片片的心和道德感促使她遠遠地逃離了。經過長期的漂泊,黎琦最終大徹大悟,但她並不是遁入空門,而是選擇了回到愛人身邊。
相比之下,《戀愛份子》的故事就讓人感到輕松多了。葉雲靠帶著外甥女愛咪為生活苦苦奔波,而好友卜愛純讓她借住的房子卻因為哥哥卜杰提前從國外回來,面臨被收回的局面。不知情的雲霏與與卜杰一場舌戰,更是雪上加霜。讓人深感禍不單行的是,一直愛著雲靠的許志光又因家庭的壓力和酒後所犯的錯誤不得不棄她而去。但天無絕人之路,外表冷漠實則熱心的卜杰不知不覺中已愛上了雲靠,而她屢受挫折的小說創作事業也因獲得大獎,出現了峰回路轉。事業成功的雲靠仍未從感情上遭受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悄然離開了卜杰。幸虧人小鬼大的愛咪從中撮合,在一個美麗的夜晚,相愛的人兒終于相聚。
葉薔的《蕩漾千鶴情》又有別樣滋味。駱冰與采媚是至交好友,但駱冰卻愛上了采媚的男友邵軒無法自拔。只能默默忍受煎熬。采媚與邵軒的關系時好時壞,邵軒自小由姑媽撫養長大,但采媚與邵軒的姑媽卻水火不相容。邵軒的姑媽為了邵軒的幸福,選擇了自殺。駱冰的男友沈俊之因為得不到駱冰的愛,轉而向采媚求婚,以刺激駱冰。因為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傳說,駱冰疊了一千只紙鶴給邵軒,希望得到他的愛。同時失去了姑媽和采媚的邵軒痛苦不已,在駱冰的撫慰下重浴愛河。在沈俊乙那里得不到愛情的采媚,又想回到邵軒身邊。在一場車禍中,采媚為救邵軒而負傷,並佯裝失去記憶。邵軒因此而不得與駱冰分手。三年後,真相大白,在一個情人節里,駱冰與邵軒終于又走到了一起。
以上是汗陌對本輯小說的一點粗略介紹。就個人眼光而言,阡陌對本輯中的的《戀愛份子》更喜歡一些。當然啦,每個人的眼光都會有自己的角度,歡迎讀友們將看法告訴我們,以便阡陌去找更精彩的故事。好了,這次就談到這里,下次再談吧。
阡陌
1996年春夜于金陵
薛子東前腳才剛踏進自家大門,心里就已經明白他這下一定不得安寧了;他雖然被表哥航祺封為「千年大白痴」,但他的預感卻從來沒有失誤過。
而今天——此時此刻,他的右眼皮直跳個沒停,仿佛在警告他,要是聰明的話,最好把才踏進門檻的腳收回來,免遭池魚之殃。
心里才這麼一轉,腳甚至來不及收回,眼前就突然飛來一個煙灰缸,嚇得他連忙閃身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驚魂未定,偏又瞧見一粒圓滾滾的棒球,像是平空出現似的直直朝他飛來,害得他一。氣還梗在喉嚨里尚未吐出,就逃命似地蹲在地上。
接著,也不管喉嚨還梗著一口氣,薛子東發火了。撿起地上的煙灰缸用力一擲,原來還僥幸逃過一劫的煙灰缸,這下可經不起他這麼一擲,終于被分解在地上。
而客廳里的兩位,不,外加在一旁觀戰的一位女孩,個個頓時噤若寒蟬,連呼吸聲也不敢太放肆。
這是她們大哥發火的預兆,她們就算是向上天借膽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們鬧夠了沒有?」薛子東朝她們大叫,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他這些寶貝妹妹氣瘋的。
在她們身上,他永遠找不到什麼叫做安靜,永遠都只是吱吱喳喳、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
更甚者,她們三姊妹只要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教人實在看不下去。
奇怪的是,她們從不曾感到厭煩,倒是他早早就忍受不了這不得安寧的日子,偏偏他就是想月兌離也苦無辦法。
家里的另一女性——他的母親,威脅他不得擅自搬離,否則他日後見到的會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這個威脅比什麼都來得有效,薛子東只好打消搬離家里的念頭,繼續留在這個號稱是「甜蜜的家庭」的家里受折磨。
但今生要薛子東娶妻生子,那恐怕是遙遙無期了。他從不了解女孩,也不想去了解,家里已經夠多女性哺乳動物了,再多一個無非就是給他自己增添麻煩。
他不像表哥寇航祺那樣,一看到阮艾梅就陷入情網,馬上甘心受婚姻束縛。
其實他不怕婚姻,他甚至認為小孩子也挺惹人歡心的,但他對女孩就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要薛子東結婚似乎真是絕不可能的事。
他自己非常清楚這一點,他的母親也明白,甚至他的眾親朋好友們都知道,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掉腦中的思緒,薛子東再度開口;他非常了解他的三位妹妹已經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很好,他要的就是這樣。
「今天又為了什麼在吵啦?」其實,仔細一看他的三位妹妹,在不吵架、不說話的前提下,倒是三位小美人,當然這是假設她們能保持不開口的狀態,而這是絕不可能的。
「大哥,是菱兒啦!她搶走我的男朋友。」薛菱琴首先抱怨,眼光恨恨地瞪著薛菱兒,仿佛想將她千刀萬剮。
薛菱兒努高下巴。「大哥,我才沒有,是菱琴的男朋友自己跑來約我的。」
薛子東看著她倆暗自嘆氣,看上他這兩位妹妹的盲眼男士,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不過,現在安撫她們才是當務之急,否則她們一打起來,首先遭殃的還是他呢!
他的安撫卻來不及發出作用,薛菱琴就一把抓住薛菱兒的長發正待行動,薛子東趕忙抓住妹妹的手,正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他的救星出現——寇航祺帶著妻子阮艾梅走進屋子。
「這里又鬧世界大戰了嗎?」他笑道,一面將阮艾梅護在後頭,生怕會遭受到突如其來的攻擊。
「表哥,你真是姍姍來遲,我面對這些女孩,真快要瘋掉了。」薛子東用手耙過頭發,走向他,一面還怕他的妹妹們會再打起來。
倘若不是疼她們,他老早就一巴掌揮向她們了,偏偏他就是下不了手。
「那是你不了解她們,我來接手吧!」寇航祺笑著走向他的表妹,帶著她們往里面走。
「唉!我總有一天會被搞瘋的。」薛子東看著關上的房門沮喪道。
「試著了解她們,不難的。」阮艾梅往他身旁坐下。
「我可不這麼認為,女孩子是世間最難懂的動物,尤其是我那三個妹妹。」
阮艾梅吃吃笑出聲,她可是早知道薛子東的壞毛病呢!
討厭女孩子、不想接觸女孩子,都是他的專用辭。
「是誰當初說想要我當他的女朋友的?那時你怎麼不會認為我很難了解?」她想起上次薛子東捉弄她的事。
「我是說著玩的。不過說真的,那時候你要是答應我,或許現在你已經大月復便便,而我也不再厭惡女孩子了。」薛子東瞄向她一如往常平坦的月復部。
阮艾梅羞紅了臉,白他一眼。「是你表哥不讓我生孩子的,我有什麼辦法?還有,當時我若是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恐怕你現在也不會安穩地坐在這里了。」
「早被我表哥揍扁了是不是?」薛子東笑道。
阮艾梅丟給他一個「算你聰明」的眼色,睨著他好一會兒沒再說話。
那一道突然在她心中冒出的念頭,已教她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已經想到崔如夢的對象是誰了,就是他——薛子東。
看他相貌堂堂,崔如夢一定會滿意的。
薛子東注意著他表嫂睨著他的眼神,眼皮突然又開始猛跳著,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叫他直打哆嗦。
這股來路不明的不祥預兆,究竟是什麼?
薛子東不禁憂心忡忡了……
隔天,阮艾梅馬上把她的決定告訴了徐雁婷,在一旁的崔如夢卻抗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公平,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丈夫有一位表弟很討厭女孩子,該不會就是你現在口中的薛子東吧?」崔如夢一臉憂愁,希望千萬不要是他啊!
討厭女孩子的男人?她怎麼去完成任務啊?無疑是叫她拿著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嘛!
這種丟臉的倒追行為她可沒有勇氣去完成,雖說這個獵夫游戲是她提議的,但她可從沒想過要讓自己陷進這種苦海里。
「正是他,薛子東,他和航祺是好兄弟,長相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艾梅,他討厭女孩子的事,是真的嗎?」
「自然錯不了。」
「算了!我不需要曉晴把機會先讓給我,還是讓她先來好了。」崔如夢打起退堂鼓。
「不行!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要先上場的,怎麼能說換就換?」徐雁婷替汪曉晴表示立場,怎能讓她輕易得逞呢?
「你們分明——」崔如夢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指著她們的手顫抖著。
「別想臨陣退縮,是誰當初設定這個游戲,」表明要在五個月內把自己推銷出去的?是你,不是嗎?現在你要反悔,可由不得你了。」徐雁婷存心激怒她。
「行!只要你認輸,當我們一年的下女,我們就不管你了。」阮艾梅在一旁加油添醋。
「好!你們兩個靠著自己已完成任務,就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行!薛子東就薛子東,管他是什麼怪物,我也要引他上鉤。」崔如夢被激得火氣上升,斗志也一涌而起。
「放心,他不是什麼怪物,他還是美男子一個呢!」阮艾梅對薛子東可是很有自信的。
薛子東,是一個長相相當迷人,且絕對有魅力的男人。他的臉龐俊俏得足以登上男性雜志,且又擁有連運動員也自嘆弗如的好身材;他是由里到外百分之百地令人驚艷。這樣的他,怎麼可以讓他永遠保持著單身漢的身分呢?
阮艾梅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怎麼說她也必須替他設想啊!
「我現在不管他是不是美男子,只要他不把我當怪物看待就好了。」崔如夢哼道。
想來,她這被公認為四姊妹當中長相最美、身材比例最好的一位美女,若是被他當成是怪物看待,她肯定要他好看。
她相信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討厭女孩子已到極點——這話可是出自艾梅口中——因此,就算她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在他眼中恐怕不是怪物,就是異類,再者,更嚴重可能把她當仇家看待。
光想到這里,崔如夢深深嘆一口氣,頓時覺得自己的未來五個月,將是一片黑暗。
「把你當怪物看待?除非薛子東眼瞎了。」徐雁婷可是非常佩服崔如夢的超級想象力。
她一向不是把事情美化得不可思議,就是未雨綢纓地擔心個沒停,真叫人啼笑皆非。
「他是不是瞎了眼我不知道,但他討厭女孩子卻是事實。」
「以你的女性惑力,行的。」汪曉晴替她打氣。
崔如夢可沒這麼有自信,她總覺得薛子東絕對不是這麼好收服的。
他肯定不像寇航祺和程士徹那樣輕易對女孩子動情,否則怎麼會有討厭女孩子的事情發生呢?
「行不行,只有試一試才知道了。」事到如今,她也知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這才對嘛!早知道你不會這樣就認命的。」阮艾梅拍拍她的肩膀。
「是的,我不會認命,但你找來這種對象,真叫人受不了。」她抱怨。
阮艾梅樂得笑出聲。崔如夢丟給她一記大白眼,忿忿地坐四沙發上。
「我會把他所有資料告訴你的,你用不著對我生氣,我可是在幫你耶!」阮艾梅往她身旁坐下。
「我看你是存心讓我出糗的。」她焉有不了解她的道理。
阮艾梅卻只是笑得更加開心,她等不及想告訴她的丈夫寇航祺,她已經替他的表弟找到新娘子了。
新娘子還是一個漂亮寶貝呢!
二十歲的崔如夢,生得一張姣好容貌,加上曲線玲瓏有致的身材,任何人看見她,都會情不自禁地多瞄她兩眼。
現在她卻坐在發型設計室里苦著一張臉,原本無與倫比的嬌容,此刻卻皺緊眉頭,眼睜睜地看著發型設計師剪去她寶貝多年的長發。
她就要跟她的烏黑長發Saygood-bye!這種心情叫她真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偏偏這頭長發她是非剪去不可。薛子東討厭女孩子,她就不會以千嬌百媚的形態去見他。
這可是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決定要這麼做的。剛才在發廊門前,她的腳步是多麼地沉重,相信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著設計師輕松地剪去長發,在一陣修飾後,崔如夢看見了自己最新的造型,幾乎認不出鏡子中那位留著男生頭的女孩子就是她本人。霎時,她閉上眼楮,忍住涌上眼眶的淚水,深吸口氣。
以前她听到有人為長發被剪去而掉淚時,她總是大笑出聲,不肯相信真有這種女孩存在。
現在她信了,因為她此刻就有落淚的沖動,天知道那是她寶貝好幾年的頭發呢!
沒關系!崔如夢努力告訴自己。慢慢睜開眼楮,看著鏡中的女孩,她的眼楮雖是紅的,但她的眼神卻是光采迷人的。
最困難的第一步她已經跨出去了,她終于拿出絕對的勇氣剪去長發,現在再也沒什麼可以困住她了!
薛子東,等著吧!
崔如夢在心中喃喃著,她打算和他卯上了。
什麼討厭女孩子的毛病,閃一邊去吧!她——年輕貌美的崔如夢,絕對會叫他喜歡她的。
就算真的必須倒追他,她也在所不辭。
看來,剪去長發的崔如夢,真抱定決心了。
對象決定後的第三天,崔如夢身著中性服飾,站在人行道上沉思著。
想當初她會設下這場賭約,也是一時的無聊,才冒出的念頭。
說什麼在五個月之內把自己推銷出去,就算贏了這場賭注,落敗的下場還得當下女一整年……
想來也夠好笑的,當時她怎麼會有這種怪想法?害得現在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場。
阮艾梅和徐雁婷都先後完成了任務,輪到她上場,她怎麼可以出糗呢?
那可不行!她可是四人之中條件最好、個性也最甜美的女孩耶!
這並不是她在自夸,而是四姊妹公認的事實。
向來,她一直羨慕著阮艾梅和徐雁婷先後都有了好對象;而今,輪到她上場了,她是該好好把握的。
相信艾梅是不會害她的,薛子東應該是個好對象吧?
向來愛做夢的崔如夢,對尚未發生的事已抱定滿懷期待,她相信憑著她的能力,要叫薛子東喜歡她應該不會是件難事。
遠遠地,她已看見薛子東朝她這頭走來。看著他西裝筆挺,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崔如夢吐吐舌頭,心想——他這人肯定不止是討厭女孩子,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招惹過他,否則他何必擺著一張冷酷的臉,仿佛所有的人都欠他一債似的。
管他的,就算他像千年冰塊一樣冷,她也會用一百度的熱度融化他的cool。
抱定主意的崔如夢朝他走去,勇往直前地撞向他。暗地里,她雖是故意的,但表現出來的卻像是不小心的模樣。
薛子東耳中只听到她哀叫一聲,就看見她倒向他懷里,他不加思考地扶住她的身子。
「小家伙,你不要緊吧?」
崔如夢原本心里還直懷疑他討厭女孩子的傳言是否屬實呢!因為他那雙手分明把她抓得牢牢的。若是他極端厭惡女孩,他這分舉動就叫人難以理解了。
但現在她卻懂了。她耳中清楚地听到他喚她做小家伙,他竟把她當……
這可能嗎?
小家伙?難怪他一點也不忌諱他的手抓著她。
「你叫我什麼?」她立即抬起頭問個仔細。
他若是把她當成「他」看待,那不是沒戲唱了?
「你不要緊吧?」
「你剛才叫我什麼?」她一定得弄清楚。
「小家伙,怎麼?小小年紀你也懂得自尊啊?」薛子東見他一雙美目瞪得如此大,不禁莞爾。沒想到這孩子看起來個子小,脾氣倒不小嘛!
不過,看著他,薛子東卻有一番訝異,他是頭一次看過有男孩子長得如此眉清目秀、相貌動人的,若是他生為女孩,想必不得了。
「什麼小家伙?我是小姐,一個女孩子。」崔如夢哇哇大叫,不管他口中的小家伙是何種意思,她還是先表明立場才是。
薛子東睨著她好一會兒,把她從頭看到腳,從她寬大沒有任何曲線的上衣,直打量到她穿著運動鞋的雙腳。
一打量完畢,他猛拍她的肩頭笑個不停,崔如夢瞪著他,他大手掌打在她肩上,可真是個壓力。
瞧他笑得如此夸張,究竟代表著什麼?
艾梅的表弟是不是瘋子一個啊?
還是他真討厭女孩子到一听到,甚至一看到就會發瘋的地步?
看他這副模樣,好像真有這種可能!太恐怖了,她還是先溜再說,崔如夢邊想邊往後移動腳步。
偏偏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你說你是個女孩子?」他還是大笑不停。
「是……是的。」面對陌生又帶些恐怖的他,她不禁結巴了。
她當然不是怕他,只是一個人莫名其妙又沒有理由地笑得如此嚇人,她不提防些怎麼行?
「你別開玩笑了,小子。我知道你看起來是很像女孩子,但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像你這樣既無前胸,也無豐臀的。」薛子東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
她死命地瞪著他,瞧他說了什麼來著?
她既無前胸,也無豐臀?
徐雁婷說他瞎了眼倒真是說對了。倘若不是為了他,她怎會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把自己做人的胸圍隱藏在里頭,她何以會沒有任何女性曲線?
想來,她可是為了遷就他討厭女孩子的毛病,才特地減低自己的女性魅力,萬萬沒想到他會把她看做是男孩子,這……
他眼楮是不是有毛病?就算她沒有突出的上圍,她嬌美如花的容貌也足以證明她是個女孩啊!
「誰在跟你開玩笑了?我就是——」
「你是什麼都和我無關,既然你沒事,我要走了。」薛子東懶得和她多說。
分明就是小男孩,又何必硬要說他自己是個女孩子呢?
真是莫名其妙的小男孩,他還是少管為妙,這年頭千奇百怪的事,是愈來愈多了。
「喂!等一下,你不能走。」她急忙叫道。
「你又有什麼事?」
「我……我扭傷腳了。」她哀叫一聲,戲劇性地往地上倒去,這一倒才發現自己當真扭傷腳了。
薛子東立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心里直抱怨自己是意上麻煩了。
「你這小——
「我叫如夢,別再叫我小子。我告訴你我是女孩子,你听懂了沒有?」她軟子,讓他輕松地攬抱在胸前。
「夠了!如果你真是女孩子,我早把你丟在路旁了,你懂不懂?現在你還要說自己是女孩子嗎?」
「為什麼?」
「小孩子別管。」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
「老天!停止你的抗辯,你實在比一個女孩子更煩人。」薛子東大叫,把她放進自己的車里。
因為她確實是個女孩子啊!不過她不敢再說出來。
萬一他當真把她丟在路旁,那還得了?
阮艾梅說他是千年大白痴,倒真是頗有道理,他根本就是本世紀唯一生存的大白痴。
竟然笨到連她是男是女,他也分不清!
又不是生在古代里,可以女扮男裝叫他看不出個究竟,現在可是二十世紀的新時代耶!
他竟然能駕鈍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個異類,世紀僅存的唯一異類。
就算她剪個男生頭也還是百分之百的女孩子,不是嗎?
崔如夢迷惑地看著他,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真叫她對自己沒把握了。
難道在別人眼中,此時她這副模樣真像個男孩子嗎?
這怎麼行?
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勁兒,才逼自己剪去長發的,他怎能因此就誤認她是個男孩子?
不行!絕對不行!
「喂!我告訴你——」
「閉上你的嘴巴。」薛子東坐上駕駛座,瞪她一眼,將車子開上路,理都不理她那欲語還休的表情。
「可是——」
「閉嘴。」他大吼,嗓門大得幾乎震破她的耳膜。
崔如夢眨眨眼楮,委屈得活像個小媳婦般的吸吸鼻子,看著他的表情就像是個遭人遺棄的小孩。
薛子東不相信地轉頭看著她,見她一副即將落淚的神情時,他不禁犯起嘀咕。
他已經夠倒楣了,這小男孩竟然還一副好像他在欺負他似的。
他真不知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好端端地走在人行道上,這男孩卻自己撞上他,還因此扭傷了腳,但他也不是不想負責……
只是……這男孩犯得著擺出一副他在欺負他的表情嗎?
就因為他指明他是個男孩子?
但是這根本就是個鐵掙掙的事實啊!他卻表現得像是他侮辱了他似的。
他到底該拿他怎麼辦?
直接把他丟出車外是不是容易些?
心里雖然覺得這是個好方法,但那僅剩的良知卻讓他下不了手。
對一個小男孩做出如此殘酷的行為,倒不像是他的為人。
會讓他丟出車門外的,通常都是自己送上門的女人,而這個小男孩並不是他厭惡的女人。
瞧著薛子東專注地看著自己,崔如夢連氣也不敢喘,深怕他會把她丟出車外。
他看起來好像真有這種打算,她還是不要再開口,以免惹怒他。她吸吸鼻子,拼命忍住眼里打轉的淚水,原本她還打算以眼淚博取他的溫柔,但這會兒瞧他目不轉楮地緊瞅著自己,一副想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她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讓眼淚掉下來。
恐怕眼淚一流下,他真會做出叫她後悔自己落淚的舉動。
她現在明白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怪物,外加千年大白痴。她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偏偏在她眼眶里打轉的諸多淚珠,卻不受她控制而宛如斷線的珍珠般的滑下她動人的臉龐。一意識到淚水已溢出眼眶時,崔如夢倒抽一口氣,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迫切地注意他的任何舉動。
這下,他這個脾氣怪異,又像會吃人的怪物,肯定會十分火大,她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啊?
薛子東注意到她惶恐不安的表情時,千年難得一見的溫柔在此刻竟然冒出頭來,他伸出手指按住那落個沒停的淚珠,心里直為他嘆氣。
他這小家伙連在哭泣時也像個小女孩,真是投錯胎了。
倘若他生為女孩,此刻這副模樣該是楚楚動人,教人憐惜的吧?可惜——
老天!他這是想到哪去了?竟開始幻想他是女孩子的模樣。
他該不是跟著這小家伙發神經了吧?淨是胡思亂想。
「真要命,你是個男孩子耶!這樣就哭泣,像話嗎?」他斥道,收回一時失控的手,將手帕丟給她。
崔如夢倒是話也不再多說,就讓他把她當做是個男孩子吧!反正她再怎麼說,他肯定也是不相信。
他不只是冷血,還是個固執的大笨蛋,她哪里說得過他。
見她不多說,薛子東這才將車子駛出馬路。「等處理完你的傷勢後,我送你回去。」
那是再好不過了,崔如夢瞄他一眼,心里如是想道。她已經嚴重被他這冷血怪物嚇得魂不附體,還是早擺月兌他的好。
有他這種冷血大白痴當對象,她情願當一年的下女,至少那不是一份會叫她害怕的差事。
而他,她自然不是怕他,但他冷酷的眼光真是怪嚇人的,她不認為自己承受得住。
她可沒有三四個強壯的心髒可以抵抗啊!光是被他一瞪,她就嚇死了,往後豈不是必須被他壓得死死的?
那還得了,那將是一輩子的事耶!
擺月兌他,對!她必須想辦法擺月兌他,待她一想好對策,她就向她那三位好友表示她要換對象的事。
相信阮艾梅會同意的,因為她交給她關于薛子東的種種資料,根本都是錯誤的。
什麼只是討厭女孩子,卻是個知書達禮、脾氣不錯的男子,哪有這回事嘛!
說到知書達禮,她可是大大不贊同,把她誤認成男孩子就叫知書達禮?
她還真不明白他書讀到哪里去了?
提到脾氣,那更是嚇人,動不動就用大嗓門吼叫的人,脾氣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現在可有好理由換掉薛子東,崔如夢得意洋洋地思忖著。
她簡直等不及想和她的三位好友見面了。
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薛子東倒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從腦海里冒出來,叫他像是發現什麼似的直盯著她。
這小家伙舉手投足間完全沒有絲毫的男子氣概,可叫他愈來愈迷惑。
難道他根本就是「她」?這麼一想,薛子東馬上眯起眼楮,在他心中也已竄起另一道打算。
「小家伙,從今天起,你和我一起回家。」才有打算,他馬上付之行動。
崔如夢十分驚恐地看著他。「你說什麼?」她是不是遇上瘋子了?
才第一次見面耶!薛子東究竟想做什麼?
「我決定要改掉你所有娘娘腔的行為。」薛子東打算將計就計,看看這家伙究竟在玩弄什麼把戲。
「我娘娘腔?我不是男——」
「夠了!我也要改掉你把自己當成是女孩子的壞毛病,你這樣子實在很不像話。」他打斷她辯解的話。
「你神經病、你莫名其妙。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踫見你這種怪胎,放我下車,我受不了你了。」她拍打著車門尖叫著。
她要是再和他多說一句,她準會瘋掉,頭一次見到像他這種說也說不通的人。
固執己見不打緊,還白痴到極點,世上怎麼會有他這種人?
明明告訴他自己是個女孩子,他偏偏硬是要說她是個男孩子,還左一句小家伙,右一句小家伙地直叫個沒停。
他若是要發神經找別人去,她可不陪著他發瘋。
「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你這種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的小家伙,既然被我撞見了,我豈有不幫你的道理。」他的念頭一旦升起,倒真是沒完沒了,而他可是很少會對別人伸出援手的。
「你到底放不放我下車?」她死命地推著車門。
「等你到我家後再說吧!」薛子東笑道。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幫她改掉壞毛病了。
崔如夢看著他,不敢相信,心里想著這下她真是上了賊船,回不了頭了。
她總不能掀起衣服讓他分辨真假吧?偏偏她什麼證件也沒帶,如何向他證明嘛!
不玩了,這種獵夫游戲她再也不玩了。
第一次上場,對象就是這種瘋子,她不玩了。
偏偏這一次她不玩也回不了頭……